第五百二十四章 最後一扇門
汪裘直卻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冷冷地對我們露出了笑容。
我只覺得一股血直接衝上了腦門,根本顧不得其他的事情,只是一門心思想着要他的命,卻在半路被一隻手接了下來。
修羅擋在汪裘直面前,冷冷地看着我,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
“讓開!”憤怒在這種時候上頭,是件很危險的事情。我卻已經顧不得這麼許多了,憤怒地看着汪裘直。
玉藻走了過來。她跟我們一樣穿着那種登山服,臉上也還帶着魅惑的笑容。
“衝動要是有用的話,一定有很多人都已經成功了。”她笑着說道,“王錚,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你也別讓我覺得你是個傻蛋。”
“血債血償!”我只顧着盯着汪裘直那張得意的臉,其他的什麼也顧不上了。
“錚哥哥!”符彩雲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你別這樣……”
我輕輕撥開了符彩雲的手,盯着汪裘直的臉,絲毫不為所動。
“王錚,你這麼多年的訓練,都沒有教會你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嗎?”
汪裘直直直地盯着我,就像是很多年前招我進特種兵的時候一個樣子,像個嚴厲的長者,對自己的小輩痛心疾首一般。
玉藻柔媚地貼在汪裘直身上,衝著我們微笑。
“王錚,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她輕輕撫摸着汪裘直的肩膀,那是情人之間的親昵,“他從來不做沒有準備的事情,也就是說,外面至少有五十個槍口,等着你們。只要他發出一個信號……”
然而這時候,我腦子裏只有血債血償四個字,其他的一切都已經與我無關了。
“王錚,你清醒點兒!”齊燁寒猛地拽住了我,“現在他什麼實力,我們什麼實力,你想想,我們幾個現在根本就沒有勝算!”
“是啊,”劉晟也在旁邊幫腔。“就算你現在一時痛快,我們出去的時候,會是什麼景象?我們兩個陪你死了就算了,你希望麥葉和符彩雲陪你一起去死嗎?!”
這兩句話讓我快燒壞掉的腦子恢復了些許,看着他們兩個的時候,臉上也多了幾分無奈。
“我知道了。”我的聲音放低下來,緊接着就看見汪裘直臉上那明顯的得意。
我強壓着怒火,轉開臉去看着旁邊的玉藻。
“你知道,我不是因為放棄報仇,才願意跟你們合作的。”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了下來,“所以,開個條件吧。”
玉藻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汪裘直,見他點頭,才轉過臉來對我說話。
“我們保證,出皇陵的時候你們是安全的,並且,不會將你們來過這裏的事情說出去。”
這就足夠了。我看了看身後的幾個人,見大家臉上也都出現了幾分如釋重負的神情,遂也點了頭。
“我們會幫你們找你們所謂的長生不老葯,至於管不管用,與我們無關。”
後半句話明顯引起了修羅的不滿,他導風一樣的眼神立刻朝我甩了過來,我直接無視了他的眼神。
“既然這樣……”見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汪裘直臉上的笑容明顯更愉快了,“出發吧。”
穿過被鑰匙打開的銅鏡,出乎意料的,第七扇門前只有十二座石雕。
我們對着石雕站了一會兒,麥葉忽然開口了。
“這十二座動物雕像……看着有點兒奇怪。”
我仔細看了看這十二隻形態各異的怪獸,看起來並不是我們平日裏所見的十二生肖,那種誇張又奇特的造型倒讓我想起了某一本古書上記載的十二神獸。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鳳凰,麒麟,檮杌,白澤,鑿齒……”大波浪在這些雕像之間一邊走,一邊輕聲念叨着幾個名字。
“你說什麼?”我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卻見他蒙的轉過身來,朝我們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幾分詭譎莫測的笑意,將手搭在了最後一個鳥類雕像的脊背上。
“重明鳥。”他笑眯眯地說道。話音未落,我就覺得整個地宮都在一瞬間動蕩了起來,石塊轟隆隆地滾落,我急忙拉着身邊的幾個人躲到了角落裏。
緊接着,就看見那十二座石雕,一件一件泛起金光,漸漸幻化成了十二隻與雕塑一模一樣的怪獸。
它們之間彷彿有什麼特殊的聯繫,在空中劃出來一道道金色弧線,織成一張巨大的網,攔住了去路。
我眼睜睜地看着大波浪在其間走來走去,臉上還帶着如夢如幻一般的神情,忍不住問道:“你是--”
大波浪猛地轉了過來,那雙不大的眼睛裏這時候,居然流露出一片赤誠的笑意。
“它們可不是我召喚出來的。”他彷彿很清楚我要問什麼,自然而然地笑道,“它們只是感應到你我的血脈之外,還有不該來這裏的人,出現在這裏了而已。”
什麼叫不該來的人?自然就是除了護陵人之外的其他人。我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這些目露凶光的怪獸,心裏不由得微微嘆息了一聲。
真是流年不利,惹是生非。我看着修羅護在汪裘直面前,短刀出鞘,和形似白虎的怪獸戰成一團,刀刃劃過怪獸的時候,總會出現一聲金鐵交擊的響聲。
“玉藻也已經沖了上去,迎戰另一隻長得跟劍齒虎有八分相似的怪獸,然而人力和這些東西完全不能夠抗衡,不過幾下,兩個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我驚訝地發現,這種時候,我竟然還有精力去看汪裘直的神情。
他在看到這兩個人倒下的時候,半分不舍的情緒也無,反倒是露出一副責怪的神色,緊接着就向後瑟縮開去。
佩霧還站在他身側,望着那兩個人倒下的方向,那張陰柔俊美的臉上,依然半點情緒也沒有。
他突然附耳在汪裘直耳邊說了幾句話,汪裘直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略帶貪婪的目光朝我們這邊投射過來,旋即向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既然我們現在是盟友……”他急切道,“王錚,我要你的血。”
我朝佩霧的臉上看過去,他還站在剛才那個角落,並沒有跟過來,眼中卻隱約露出了幾分近似無奈的死灰色。
汪裘直還站在原地,看着我們幾個的表情猶猶如野獸着獵物。
我無奈地伸出一隻手,拔出匕首在胳膊上劃了一下,血的味道瞬間蔓延了出來,連帶那些怪獸的目光也想這邊轉了過來,卻彷彿是在忌憚什麼一樣,不敢靠近。
汪裘直大喜,用手接着我的血就往身上抹,我又看了一眼佩霧,索性將傷口又扯開了些,讓他們每個人都抹點兒在自己身上。
“錚哥哥。”符彩雲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它們要圍過來了。”
我一直都盯着那邊的那些怪獸,此時看到它們一個個地朝這個方向圍攏過來,當下向身後一指,讓大家朝那邊的小墓室退進去。
所有人都進了墓室,我的餘光卻看見佩霧朝着汪裘直的方向最後看了一眼,眼神裏帶着幾分無奈的自嘲,緊接着,一隻爪子將他猛地拍飛了出去。
我又看了一眼汪裘直,他彷彿沒看見這一幕,只是急切地抹着他自己的臉。
那些神獸已經擦後者個方向圍攏了過來,儘管還有幾分忌憚。同時,我們也一經發現,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能逃出去的出口。
與此同時,我突然聽到了齊燁寒絕望的聲音。
“錚子,我感覺這面牆在朝我們推過來。”
劉晟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了過來:“這邊也是。”
我往頭頂看了一眼。很快,不用他們說,我也發現頭頂的天花板,兩面牆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你們誰碰到了機關?”我想不通,如果只是進入這間屋子,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我沒有。”
“我也沒有。”
一聲聲反饋很快但傳了過來,我心裏越來越緊張,突然一個想法穿過了我腦中。
既然都沒有人碰到過機關,那是不是也就說明,外面那間墓室中,除了我們,還有其他的人?這個人能在這些神獸中生存下來,是不是也說明,他身上還帶有護陵人的血脈?
我不禁興奮起來,帶頭衝出了墓室。隨着我的動作,所有人都沖了出來,緊接着,身後那間墓室的兩面石牆就轟然貼合在了一起。
出來固然不用被壓死,但出來之後,也就又一次被那些神獸包圍了起來。
我們幾個默契地分頭尋找出口,隨着他們身上我的血液因為幹了,味道而逐漸淡下去,神獸們的神情明顯又一次躁動了起來。
“在這裏。”大波浪的聲音傳來,臉上還帶着幾分笑意,“最後一扇門。”
我們順着他的聲音看過去,果然在牆上看到了一扇不大的小門,不仔細找根本看不到。
幾個人的目光同時集中在了汪裘直的身上。
“鑰匙,拿出來。”我低聲說道。
不等汪裘直說話,大波浪又笑道:“他沒有鑰匙。”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他的方向看了過去。隨着墓室的深入,這個人的行為越來越奇怪,我不得不有些懷疑。
“你怎麼知道?”
他看着我那副緊張的神情,反倒又笑了出來。
“你還記得我姓什麼嗎?”他笑着問道。
他姓什麼?我有些茫然地朝符彩雲他們看了一眼,他們也有些茫然地向我搖了搖頭。
他這時候看起來倒像是有了無窮的耐心,笑道:“你們還記得,鑰匙保管人么?”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是--”
大波浪笑了笑,平靜戲謔的笑容,這時候看起來居然有些悲哀。
“我是最後一把鑰匙。”
他向我伸出手來,手裏拿着一柄小刀:“最後一道門,借我一點兒血。”
我看着他在我無名指上劃了一個口子,取了一滴血,捧在手心裏。我這才注意到他這隻手很奇怪,那血在她手心裏來回滾動,卻沒有留下一點痕迹。
“這把鑰匙,是用來為你作證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從領子裏拽出來一條細細的線,細線最底下穿着一把細小的鑰匙。他將那鑰匙的一端接近了手心裏那滴血,那鑰匙便像有生命一樣,吸走了那滴血,然後變大。緊接着,他在石壁上摸索了一下,將鑰匙準確地插入了一個孔洞之中。
隨着他的動作,那扇門發出石壁交錯的轟隆聲,一道縫隙緩慢地打開了,裏面那間墓室一點一點呈現出來,一個巨大的棺材出現在我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