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堅持不下去了
2013年12月23日
今天,好像全世界都已經開始進入了倒計時的狀態里,即使是從來都不過洋節的張爸爸和張媽媽,心中也莫名的也在為即將到來的明天變得開始歡喜。
因為明天晚上是平安夜,平安夜過後是聖誕節。
只有張漢月一個人除外,不為別的,只為了去年他的身邊還有劉晴天。
聖誕節(Christmas)亦稱耶穌聖誕節、主降生節,天主教亦稱耶穌聖誕瞻禮。譯名為“基督彌撒”,它源自古羅馬人迎接新年的農神節,與基督教本無關係。在基督教盛行羅馬帝國后,教廷隨波逐流地將這種民俗節日納入基督教體系,同時以慶祝耶穌的降生。但在聖誕節這天不是耶穌的生辰……
……以上,是來自百度百科的簡介。
平安夜又稱聖誕夜,即聖誕前夕(12月24日),在大部份基督教會中是聖誕節日的一部分。傳統上不少基督徒會在平安夜參與子夜彌撒或聚會,通常在教堂內舉行,以表示聖誕日的開始。
原本說,這兩個完全西方式的節日,在這個神秘而又古老的東方世界中是那樣的格格不入。但大國的包容性令它們輕易的紮根下來,並且在第一時間,就俘獲了年輕人們的“芳心”,張漢月和劉晴天就是其中的一對。
遙想去年的平安夜,張漢月還收到過劉晴天送來的禮物。話說當初因為這個禮物又是一波三折的,張漢月也差點兒被“遣送回家”,還是靠着他自己犧牲了劉晴天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而保住了一條狗命。
那是劉晴天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啊!
親手製作的,親筆寫的。
但現在講,好像都不重要了,畢竟已經過去一年了!
今天的風有些陰冷,也可能是濕氣重,畢竟天津這邊是靠着海的地方,所以冬風打在臉上,凌冽的很。
“來,嘗嘗蘋果。”
張爸爸帶着他那憨憨的傻笑,抱着一大箱蘋果走了進來。
當然,見他這個樣子,身後是張媽媽止不住的數落,“怎麼買這麼多回來?買點兒不就行了嗎?”
張媽媽是擔心花錢花的大手大腳,畢竟年輕的時候苦日子過的多了,所以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張爸爸卻不這麼想,不過張漢月多大,在他眼裏永遠都是個孩子。那些情真意切的話他嘴笨說不出,但是他可以用着最直白的行動表達出來。
古語說,父愛如山,沉默寡言,不外如是。
“嘿嘿,冬天能放住。”張爸爸笑着說,但彷彿怕自己說的話力度不夠,於是接着道:“楊庄的老王也不知道從那裏弄來的蘋果,別人都是十五一斤,給咱們十塊錢,我尋思你兒子不是願意吃嘛,多備點兒。”
他從來不會說“咱們兒子”,你兒子你兒子的,好像張漢月不是他兒子似的,其實不然,這樣說好像更能令他有成就感。
張漢月坐在一旁不說話,他已經習慣了張爸爸這種偽裝的關心,理所應當的受着。不過還是提起興趣湊到跟前兒扒拉着箱子裏的蘋果。
“這蘋果還不錯啊。”
張漢月嘴裏隨意的一句評論,對於張爸爸來說就是最好的“獎勵”。
張爸爸笑着看着圍在蘋果箱子旁的娘倆兒,笑的很幸福,等他拿着錢出去給人結賬回來,看見他們娘倆兒還在那裏看,他走過去說道:“我給你娘倆兒洗兩個。”
在這個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氛圍中,張漢月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想到了劉晴天。他倆,已經快十二個小時沒有聯繫了,尤其是在這個即將到來的特殊日子裏,他的心裏空落落的。
“三兒,你買這麼多蘋果乾嘛啊?今天不上課了?”
張漢月在屋裏跟張媽媽吃着蘋果,就聽見外屋坐着的張爸爸跟人聊天。聽這熟悉的聲音就能猜到,這是前面開超市家的兒子,今年上初二。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我得多準備點兒,送禮。”
怪異的語氣,哪怕是張漢月不出去就知道,此刻他的臉上是多麼的鬼靈精怪的。
“不都過聖誕節嘛,這平安夜還有過的?”張爸爸好奇的問道。
“怎麼沒有?現在的這些小姑娘不光過聖誕節,連平安夜都過。”外面那個叫三兒的孩子,老氣橫秋的說道。
雖說張漢月年紀不大,但是從他退學開始,心裏就自認為是大人了,和這些還在念書,但是就差着三四歲的孩子來說,他是大人了,對於對方剛才說的話,他的心中有一絲絲的認同跟好奇。
就在這時,外面的張爸爸問出了他的好奇,“那你有要送的女同學嗎?”
學生之間的送禮無非就三種人群,家長、老師,和女同學。
雖然張漢月沒有出去,但是張漢月彷彿從對方的身上聽到了自己的影子,好像外面忙碌着的就是自己,在為劉晴天準備聖誕節禮物的自己。
後面的話,張漢月聽不清了,可能是聽清了自己又忘記了。受外面談話的影響,很是突兀,而又自然的想到了劉晴天。他掏出手機想給劉晴天打電話,但看看時間,最終還是放棄了即將摁下拔出鍵的手指。
右手的大拇指飛快的在手機上起起落落,幾秒鐘不到,在他們的甜蜜小屋裏,愛情樹下飄過四個簡短的字,我想你了。
看着屏幕中飄過的字,又用心的將他們的愛情樹好好的修理了一番,接下來將他們的甜蜜小屋裏的遊戲人物挨個的做一遍,不過他自己的,還有劉晴天的也一樣。
他又劉晴天的QQ密碼,只不過他很少上。
劉晴天也有他的,他的所有密碼她都知道,左右都躲不開她的生日,950821。
做完這一切,彷彿今天一天都過去了,餘下的時光就在較長的時間裏等待,等待劉晴天電話的到來。再接着,就是另一天幾乎是重複的場景。
一夜無話。
等張漢月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屋子外面下起了細碎細碎的雪花。不應該叫雪花,叫鹽粒還差不多。
初時,只是天空中飄着碎碎的雪粒,張漢月還沒有在意。等他忙外早上的那一撥撥顧客之後,窗戶外面已經下起了淺淺的一層。不多,也就剛到鞋面上的樣子。
閑下來的張漢月突然很想很想拿起電話給劉晴天打個語音,他很想跟她分享一下,自己這裏下雪了,和一年前他們剛決定在一起的時候一樣,好美!
他更想問問她那邊有沒有下雪?
要是下雪了的話,她帶沒帶雨傘?或者,穿沒穿厚的衣服?
她可能穿着那年他們一起在濱海買的羽絨服吧?畢竟,只有這樣她才能在這樣的天氣里,如他一般想着她似的想着他。只是可惜那天的他們逛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同樣款式一個顏色的。
他想問,但是卻不敢開口。
他怕,劉晴天那裏沒有下雪。雖然大家看到的都是同一個太陽,但是冬天夾雜着的清風,卻不是同一股寒意。
他更怕的是她那裏下雪了,她沒有帶傘,她更沒有穿厚一點兒的衣服,他太了解劉晴天了,這樣的事情她乾的出來,她就是這樣一個感性而又隨性的人。
可能……再也沒有人會在下雪的時候站在她身後打傘,或是將自己同樣單薄的不像樣子的校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的可能了。
他突然很後悔,很後悔在剛退學的時候,張媽媽曾經勸他再堅持讀下去,哪怕是挨個給學校的領導送禮也在所不惜。他後悔沒有聽媽媽的話,但同樣有糾結着不後悔自己當初做的決定。
就在他失魂落魄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對很是年輕的小情侶,是張漢月家的常客。操着一口濃厚的東北口音,一邊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邊對着收銀台後面坐着的張爸爸說道。
“老闆,我們在這兒躲會兒雪。”
可能是小時候在東北長大的緣故,張爸爸對這個來自記憶深處的聲音尤為親切,淳樸好客的性格令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沒事兒,反正也沒什麼人,你們多坐會兒。”
“今天沒上班?還是休班了?”
話,就這麼聊了起來,剛被他們將自己從渾噩中驚醒過來,張漢月就看到坐在下面桌子前不斷的像個賢夫似的打掃對象身上落雪的小東北。
誰說東北爺們兒不會疼人的?
張漢月靜靜的看着面前的這對情侶,不知不覺的出了聲,手機屏幕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閉上了。
聽着對方時不時跟張爸爸的閑聊,張漢月的心裏不知道又飛到了那裏。
可能是劉晴天那裏,但更可能的是,往着劉晴天那邊的方向卻怎麼都飛也飛不過去,像是極樂鳥似的,怎麼也飛不到她想要去的地方,除非是身死。
莫名的傷感令他開始有些沮喪,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一種無力感,從心底最深處席捲而來,令他從靈魂深處到肉體的每個角落裏,都酥軟的難受,令人作嘔。
他的心裏,開始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不,應該是早就有了,只不過這次,可能要比以往都要來的激烈一些,甚至令人總是有種莫名的想法。
“我好像堅持不下去了,”
字,剛剛打到這裏,張漢月的手開始變得異常顫抖。
他不是沒有跟劉晴天鬧過脾氣,他在家裏人身上撒的那些壞脾氣統統都在劉晴天的身上撒過。而且每次都是劉晴天主動放下面子來哄他,是真的哄他。
有時候劉晴天的那種委曲求全就連從小長大,且一直同班的劉夢都沒見過。
但,就是在此刻抉擇的時候,他膽怯了。
理智告訴他,想放棄劉晴天,但是情感上卻在阻止他。
內心鬥爭了許久,最後還是自己說服了自己,他將對話框裏的文字刪除。
他決定再給自己一個多月的時間,如果等過年的時候自己要是還是這個想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