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被推遲的奧運會(4)
“在我們有力氣給您講述之前,局長先生,先讓大家吃一頓早餐吧!”,“是啊,做為高級官員您體會不到挨餓的滋味,到現在您還在吃體育,可我們吃什麼呢?我們一天的配給,只夠吃一頓的。***”,“就這一頓也快沒有了,人道主義救援已經停止了!”,“沒關係,再等等吧,戰爭一爆,黑市上就又有人肉賣了!”……
就在男藍隊員們七嘴八舌訴苦的時候,辛妮挨個打量他們,現她最想見的那個人沒有來,克雷爾代她提出了這個問題:“穆拉德呢?”對,加里·
穆拉德,西亞共和國的喬丹。
“他死了,死了有半年了。”
克雷爾好像並不感到意外:“哦……那伊西婭呢?”辛妮努力回憶這個名字,想起她是原國家女藍隊員,穆拉德的妻子。
“他們死在一起。”
“天啊,這是怎麼了?”
“您應該問問這世道是怎麼了……他們和我們一樣,除了打球什麼都不會,這些年只有挨餓,可他們不該要孩子,那孩子剛出生局勢就惡化了,配給又減少了一半,孩子只活了三個月,死於營養不良,或者說是餓死的。孩子死的那天晚上,他們鬧到半夜,吵一會兒哭一會兒,後來安靜下來,竟做起飯來,然後兩人就默默地吃飯,終於吃了這些年來的第一頓飽飯,您知道他們的飯量,把後半月的配給都吃光了。天亮后,鄰居現他們不知吃了什麼毒藥一起死在床上。”
一車人陷入沉默,直到車再次停下又上來一個人時,才有人說:“哇,終於見到一個不挨餓的了。”上來的是一位嬌艷的女郎,染成紅色的頭像一團火,描着很深的眼影和口紅,衣着俗艷而暴露,同這一車的貧困形成鮮明對比。
“大概不止吃飽吧,她過的好着呢!”又有人說。
“也不一定,現在都已成了一座飢餓之城,紅燈區的生意能好到哪裏去?”
“噢,不,窮鬼,”女郎沖說話的人浪笑了一下說,“我主要為聯合國維和部隊服務。”
車裏響起了幾聲笑,但很快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淹沒了。“萊麗,你應該多少知道些廉恥!”克雷爾厲聲說。
“噢,克雷爾大叔,不管有沒有廉恥,誰餓死後身上都會長出蛆來。”女郎不以為然地揮揮手說,在辛妮身邊坐了下來。
辛妮瞪圓雙眼盯着她,天啊,這就是溫德爾·萊麗?!這就是那個曾獲得世界體操錦標賽銅牌的純美少女,那朵光彩照人的西亞體育之花?!
在剩下的路程是在沉默中走完的,二十分鐘后,汽車開進了都機場的停機坪,已經有兩輛大客車先到了,它們拉來的也都是前國家隊的運動員,加上這輛車,共有七十多人,這其中包括一支男子藍球隊、一支男子足球隊和十一個其它競賽項目的運動員。
跑道的起點停着一架巨大的波音客機,在西亞領空被劃為禁飛區的十多年裏,它顯然是這個機場降落過的最大和最豪華的飛機。克雷爾領着西亞共和國的運動員們來到飛機前面,從艙門中走出幾位西裝鞋革履的外國人,當他們走到舷梯中部時,其中一位揮手對下面的人群大聲說了一句什麼,運動員們吃驚地認出,這人是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主席,但最讓他們震驚的還是克雷爾翻譯過來的那句話:
“各位,我代表國際社會到西亞共和國來,來接你們參加第二十九屆奧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