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各自敗露
江流深看見他倆就笑:“半小時才緩過來啊,郁時?”
譚郁時面不改色地認下了:“嗯,耳朵不舒服,懷清陪我在後台坐了會兒。”
喬懷清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那叫“坐了會兒”嗎?差點就是“做了會兒”了。
小玉中途還發來了質問:「你和boss幹嘛去了?現場姐妹說你倆一塊兒離場了,超話要開始不負責任瞎猜了哦!」
「滴滴!五分鐘了!她們在猜你倆親得難捨難分!」
「喂喂,一刻鐘了啊!猜測升級到你在給boss那啥了!快現身闢謠!」
「半小時了嫂子!!她們已經開始真情實感地擔心你倆翻雲覆雨會不會被人撞破了!!不會是真的吧?你們記得鎖門啊!」
「啊……看到你倆回來了……沒有做呀。」
語氣還挺遺憾。
吃頓飯像被全程監控了,四面八方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倆。
喬懷清視線落到譚郁時的嘴唇上。
幸好內場光線暗,沒人看得出他嘴上那層薄薄的唇膏全沒了。
星耀大賞的頒獎與演技實力毫無關係,全看流量與人氣。
江流深與黎洛會來,一個是賣了雜誌主編的面子,另一個是看在對象是投資商的份上,上去領了個水獎就打算撤了。
譚郁時送他們出去,順便談後續合作。
同桌的大多數嘉賓都離席社交去了,喬懷清一個人留在桌前乾飯,圓盤隨意轉,想吃什麼夾什麼。
聶志煊看見他如今都能與自己同坐主桌了,想想就煩,果斷離席,眼不見為凈。
聶濤倒是沒走,反而挪到了他身旁的空座上,語氣前所未有地溫和:“懷清啊,我之前誤會你了,以為你和郁時是那種關係呢,沒想到你們是認真的。”
喬懷清沒分給他一個眼神,專註拆蟹腿肉:“你總算知道啦?不晚不晚,想給份子錢直接打我賬號上,就是我的手機號,你上回發信息那個,還記得吧?一萬起步哦。”
“……”聶濤的臉色微沉,被昏暗的燈光遮掩了。
喬懷清的蛇蠍小嘴繼續叭叭:“雖然你當年頭頂綠帽、錯認兒子,但你也算當過我的爹,嫁妝是不是也該給點兒?以我現在的身價,怎麼著值個八百萬吧?”
聶濤嘴角一抽:“你肯認我當爹?”
喬懷清真誠地反問:“您覺得我是那種要骨氣而不要八百萬的傻子嗎?您要是再加個零,我現在就叩個響頭。”
“……你之前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
“知道你還問個屁。”
喬懷清的眼神和語氣驟然降溫。
“聶導,我懷疑你們父子倆是不是有健忘症,每次算計我都失敗,居然還敢來招惹我,不長記性啊?”
聶濤冷笑:“我摸爬滾打到如今,這點小打小鬧算什麼。反倒是一炮而紅的那些人,最容易跌得粉身碎骨。”
“可我們現在坐得一樣高誒。”喬懷清用手比劃了一下桌子的高度,“跌下去應該一樣痛吧?就看誰會跌下去咯。”
聶濤輕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知小兒,還想繼續,剛好譚郁時回來了。
“在聊什麼?”他抓住椅背,將喬懷清連人帶椅地拖開,接着往他倆中間加了把空椅,自己坐下了。
別說聶濤,喬懷清都被他這騷操作驚呆了,手裏的蟹腿傻傻地舉在半空。
譚郁時接過蟹腿給他挑肉,又問了遍:“聊什麼呢?”
喬懷清回神:“哦,沒什麼,有畜生隨地大小爹,想教育我。”
譚郁時沒去管面色鐵青的聶濤,將雪白的蟹肉剔到盤裏遞給他:“稀奇,沒見過愛教育人的畜生。”
喬懷清樂得趴他肩上悶笑:“譚老師怎麼也會罵人了?被我帶壞了?”
譚郁時淡淡道:“難聽的話說出口,自己才舒服,如果咽下去,自己就難受了。”
聶濤一人難敵夫夫雙打,最終拯救他的是主持人。
“接下來我們要頒發的是‘年度最具潛力演員獎’,有請聶濤導演為我們上台頒獎!”
聶濤在熱烈的掌聲中上了台。
無論網絡上如何貶斥,對他這樣根基牢固的導演來說,都不過是一場兒戲,他壓根沒放心上。
譚郁時這種年輕演員他見得多了,光有實力有什麼用?沒資本沒靠山,過兩年就被新人取代了。
雖然他目前的計劃都失敗了,但自己並未損失分毫,不足掛齒。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讓這些小年輕栽個大跟頭。
台下掌聲熱烈,似乎人人都很給面子,喬懷清忍不住低聲問:“聶濤的風評好像沒受什麼影響啊……你確定能幹掉他嗎?”
譚郁時擦乾淨了手,忽然問:“我給你變個魔術好不好?”
喬懷清一愣:“魔術?”
“嗯。”譚郁時張開十指,在他眼前一晃,高深莫測道:“看好了,我現在手裏什麼也沒有。”
台上主持人朗聲報出了聶志煊的名字。
父親給兒子頒獎,美談一樁,台下掌聲更響,幾乎淹沒了譚郁時的聲音。
喬懷清不得不靠近他聆聽:“嗯,沒有,然後呢?”
“然後……”
譚郁時的兩隻手掌突然貼上他的左右臉頰,溫熱似春風。
喬懷清:“?”
譚郁時鋒利的眼尾微彎,漾出僅他可見的柔色:“看,變出了我的心上人。”
“…………”喬懷清忍了又忍,終究沒能忍住,“我親愛的好哥哥,如果是別人給我變這麼冷的魔術,我會讓他滾。但因為是你,所以我會溺愛,誇你變得真好,下次不許再變了。”
譚郁時沉沉地笑,放手的同時手掌一翻,不知何時拿走了他桌上的手機:“還沒結束,這個魔術最神奇的地方在於,能讓你此刻最想看到的東西……出現在熱搜上。”
喬懷清一怔,緊接着眼中迸出亮光,火速點開熱搜——
周圍的掌聲不知何時銷聲匿跡了,取而代之的是騷動與竊語。
聶濤剛給兒子頒完獎,轉身面對這樣的情景,臉上閃過一抹疑色。
不過這點小動靜影響不了他,聶志煊發表完簡短的獲獎感言后,他順勢接過話筒,想再多說兩句“感謝星耀大賞對志煊的肯定”之類的致辭,卻見台下的活動總導演頻頻打手勢。
主持人不知接收到了什麼訊息,竟然搶了他的話:“再次感謝聶導為我們上台頒獎,請下台就座!”
聶濤面露不快。
這總導演和主持人怎麼這麼沒眼力?
當著眾人的面兒,他不便計較,只能順着話下了台。
聶志煊跟在後頭,不安地小聲問:“爸,我怎麼覺得其他人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
聶濤眼睛不瞎,自然也看見了,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那群閑出屁的網友又扒出了新證據,把他倆罵上了熱搜。
就算髮現書包是他讓人偷走的,又能怎樣?難不成憑几張嘴就能把他罵退圈?
可笑,一群烏合之眾。
“讓你經紀人把不利的熱搜撤了,整天吵吵嚷嚷,看得我都煩。”
“好。”
聶志煊上台時沒帶手機,交給助理保管了,回到桌邊,助理顫巍巍地主動遞了過來:“出、出事了。”
聶志煊看也不看:“我知道,去把熱搜撤了。”
“這事兒恐怕撤不了哦。”
他聞聲扭頭,看見喬懷清胳膊搭在譚郁時的肩上,歪着腦袋笑看他:“你確定不親自看一眼嗎?”
聶濤也聽見了這句,沒當回事。
聶志煊疑心更重,加上助理慌張得不似尋常,穩妥起見,他順手點開熱搜看了眼。
就這一眼,他如遭雷劈。
昏暗的燈光也遮不住他驟然蒼白的臉色,兩片顫抖的嘴皮子泄出一聲倉惶的“爸”。
聶濤見他如此,也終於意識到事態嚴重,搶過他手機查看,只見帶着“爆”字的最高位詞條是:
「知情人士舉報聶濤偷稅漏稅5個億」
聶志煊眼中方才獲獎的喜悅蕩然無存。
偷稅漏稅在圈內不算新聞,通常私下補繳了就沒事,最怕的是有心人揭發,鬧到大庭廣眾之下,最終的結果基本就是封殺。
他爸的稅務情況只有經紀人與幾名信賴的下屬清楚,這個“知情人士”令他頓生寒意,腦海中閃過一張張熟悉的人臉,看誰也不像背叛者。
但此時思考這些已經毫無意義。
事情敗露了就是敗露了,原本或許有撤去熱搜私下解決的機會,可這陣子盯着他們父子倆的人太多,以至於這個消息一出來,探討“書包謎案”多日的網友們立刻抓到了“他倆是壞人”的罪證,開始了一場討伐的狂歡,直接將這個剛冒出頭的熱搜送上了第一。
兩件事原本毫無關聯,卻意外地在最終效果上達成了合作——將他們父子倆一舉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聶志煊心亂如麻,完全沒了主意:“爸,怎麼辦啊?”
聶濤神態還算鎮定,但內心也是驚濤駭浪,轉身就往外走:“先回公司再說。”
聶志煊與助理連忙跟上,三人走到停車場,正要坐車,身後有人追了上來:“聶導!”
聶濤回頭,看清來人後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平靜,頭一回毫無風度地破口大罵:“是譚郁時對不對?那狗娘養的!”
喬懷清笑着走近:“跌得疼嗎聶導?輕敵了吧聶導?哎呀,很快就喊不了這個稱呼了,想多喊幾聲,別見怪啊聶導。”
聶濤咬緊牙關,不欲在口舌之爭上浪費時間,扯回衝過去要揍人的聶志煊:“別理他!他想拖延我們的時間,走!”
喬懷清無辜地攤手:“冤枉,我就是純粹來嘲笑你的,現在知道算計我老公的下場了吧?幸虧你給他下的葯沒副作用,否則今天我再贈送你一份終生不舉套餐。”
聶濤停下腳步,震驚回頭,臉上表情不停變幻,最終化為極深的陰鷙:“原來是他泄露的……難怪譚郁時一口酒沒喝。”
喬懷清嗤笑:“都這時候了你還嘴硬什麼?”
聶濤的怒火與愁亂暴漲到了頂點,沒功夫廢話,扯著兒子上了車,讓助理開車,臨走前突然降下車窗,冷嘲道:“正如你所說,都這時候了我有必要撒謊嗎?譚郁時根本沒喝那杯酒!你最信賴的人連你都騙,你還相信他會真心愛你?蠢貨!”
車窗升起,喬懷清驚疑不定的臉被擋在窗外,很快消失在後視鏡中。
聶志煊不明白:“爸,你怎麼還有心情提醒他啊!”
“你懂什麼,這叫挑撥離間。”聶濤疲憊地閉上雙眼,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焦灼中卻帶着一絲報復成功的惡毒快意,“哪怕這回我栽了,我也不會讓他倆好過!”
口袋裏的手機不停狂震,喬懷清呆站半天,終於驚覺。
“……喂?”
“喂喂!嫂子你看見熱搜了嗎?大仇得報啦!”小玉激動得嗷嗷叫,差點飆出女高音,“哦哦還有,boss捧你臉的動作好萌啊!!有姐妹錄了,也上熱搜了!不過還是聶濤的事兒討論度更高……”
“……先別管聶濤。”喬懷清的語氣異常嚴肅,“妹妹……你覺得跪鍵盤和跪搓衣板,哪個更疼?”
沉浸在歡欣中的小玉隨口回答:“哈哈哈什麼東西,最疼的當然是跪榴槤啦!”
作者有話說:
譚:小玉,你真是我的好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