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神下凡

第2章 天神下凡

喬懷清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前往高鐵站,坐了一小時的車回晉城,接着開車回到自己學校附近的小公寓。

一進家門,獨守空房多時的主子便扭着身子走到腳邊蹭了蹭,蒲公英般炸開的長毛蓬鬆且柔軟。

“哎喲,乖女兒,一會兒伺候你。”喬懷清忍着沒摸。

小酒店的床單枕頭八成沒消毒乾淨,他才躺了那麼一小會兒,就覺得皮膚髮癢,這“工傷”不知道能不能讓任曉萱賠償。

喬懷清踢了鞋,直衝浴室,抹上沐浴乳,搓到全身泛紅,才感覺好受些。

接着刷牙洗臉,把彭高飛噴到臉上的口臭統統抹除,再噴上身體噴霧,把自個兒腌成清清爽爽的海鹽味,抬起胳膊一嗅——

呼……由外而內地舒坦了。

主子嫌他磨蹭太久,在浴室外扒門,玻璃上映出一個上下跳動的白色形狀,像一塊自動擦門的小抹布。

喬懷清披上浴袍,開門撈起小抹布,往貓糧存儲櫃走:“知道啦知道啦,我也沒想到這麼晚才回來嘛,給你開個罐罐,彆氣了,我們蛋撻最乖咯。”

金吉拉氣鼓鼓地皺着一張扁臉,大而圓的藍綠色眼珠直到看見罐頭才亮起來。

喬懷清把肉倒進貓碗,到廚房扔了罐頭盒子,回到浴室拿了塊毛巾,邊擦頭髮邊走到電腦桌前坐下。

桌上的數位屏和台式機都是熄屏狀態,他按下側邊鍵,兩塊屏幕同時亮了。

出門前打了個草稿,屏幕上的線條龍飛鳳舞,流暢洒脫,證明他當時很有作畫慾望。

但靈感這種東西,總是稍縱即逝,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他眼下是半點創作欲也沒了。

喬懷清把數位屏挪到一邊,空出桌面,打開聊天軟件,哼着不成曲的調兒打字,發送到小群:

「你們一定猜不到我今晚幹了什麼大事兒。」

小群里攏共就三個人,是早些年在遊戲論壇上結識的朋友,如今他們仨成立了工作室,共同開發一款獨立遊戲,他擔當主美。

另外兩人分別是製作人和配樂,前者叫駱愷南,後者叫吳迪,吳迪的話多些,第一時間跳出來回復:

天下無敵:「猜不到幹嘛還讓我們猜啊。」

藝術大師喬:「你怎麼這麼沒勁呢,快問我幹了什麼。」

天下無敵:「行吧,說來聽聽?」

藝術大師喬:「我最近不是在追星嘛,那小愛豆要參加一檔綜藝,節目組在招募粉絲,名額就一個。反正我暑假閑着也是閑着,就想辦法搞到名額咯。」

天下無敵:「啊?你還有娛樂圈的人脈呢?」

喬懷清正等着他問呢,馬上得意道來:「我去搜了節目組工作人員的社交賬號,原本想套套近乎,結果意外發現,其中一位節目策劃的男朋友,微博頭像是一張肌肉男的網圖。」

天下無敵:「這怎麼了?用網圖不犯法啊,我的頭像還是蠟筆小新呢。」

藝術大師喬:「不不不,他的網圖來自一個網黃,是個gay,我也關注了,雖然沒露臉,但左胸上的那顆痣,我絕對不會認錯。」

天下無敵:「…………不愧是你。」

藝術大師喬:「嗯哼~然後我就把原圖發給那個策劃啦,和她達成了交易,我幫她核實男朋友是不是gay,她幫我開後門。」

天下無敵:「為了追星真拼吶你……」

Kent:「他哪裏是為了追星,就是愛尋歡作樂而已。」

藝術大師喬:「駱愷南,你嘴裏就沒我一句好話(發火.jpg)」

Kent:「實話實說。還有,暑假的人物圖鑑更新雖然你已經交差了,但如果有其他事,我不管你在做什麼,必須優先完成工作。」

藝術大師喬:「你不說我也會的,男人哪有賺錢重要。我上節目既能賺勞務費,又能順便宣傳咱們的遊戲提高銷量,打兩份工,賺兩份錢,幹嘛不去?」

Kent:「我倒是低估你了。」

天下無敵:「……牛逼,別人追星花錢,你追星賺錢,這算不算利用你愛豆啊?」

利用?

喬懷清冷笑:「利用就利用,怎麼了?他跳舞力度還不如我家樓下跳廣場舞的領頭阿姨,唱歌高音還不如我腳趾頭踢到桌角的尖叫,還好意思讓粉絲給他打榜投票草雜誌銷量,他不也是在利用我?」

天下無敵:「照你這麼說……你喜歡他啥呀?」

喬懷清毫不猶豫:「因為他真的蠻大。」

這不是開玩笑。

他最近在追的愛豆名叫肖沐承,去年在某檔選秀中被卡第20名淘汰,此後一直不溫不火。

之所以沒有糊得徹底,是因為肖沐承有一項“過人之處”:

那裏尺寸可觀。

每逢站子出圖,只要拍得較為明顯,時常會出圈,引起小範圍的熱議。

這點雖然無法真正圈粉,但能為肖沐承維持一定的關注度,吸引一些饞他身子的直女彎男。

喬懷清就是彎男之一。

肖沐承身材也算不錯,長相不似歐美人那般深邃。

總而言之,特別適合當亞洲寶寶的澀圖參考。

「因為他真的蠻大。」

這句話剛發出去,喬懷清就發現自己被群主禁言了。

駱狗的常規操作。

他正想私敲罵人,手機突然來了電話。

拿起一看,是分別沒多久的任曉萱。

喬懷清暫且擱置對駱愷南的親切問候,點了接聽:“任小姐,處理完你的前任了?”

任曉萱的語氣已經冷靜下來了:“嗯,謝謝你犧牲自己幫我的忙,粉絲名額的事我能操作。”

喬懷清:“小事兒,恭喜脫離苦海,去和你的姐妹喝一杯慶祝吧。”

任曉萱:“正打算去呢,不過我先要和你確認,你真想參加我們台的這檔綜藝啊?我實話實說,這節目有爭議和風險,願意來的明星和粉絲都不多,如果你參加后被網暴了,我不負責的哦。”

喬懷清:“我知道,我有心理準備。我也給你打個預防針,如果我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得罪了哪位,我也不會道歉的哦。”

任曉萱:“……看得出來,你別在節目裏太放肆就行,惹你愛豆不高興就不好了吧。”

喬懷清“嘁”了聲,漫不經心地轉着椅子,語調慵懶:“誰管他高不高興啊,他的工作是哄我高興。”

“……”任曉萱一陣沉默之後,接受了自己已經惹上麻煩的現實,“不得不說,你真的很適合這檔節目。我先把策劃案發你,你仔細看看吧,別外傳。”

新媒體打工人的工作效率不容小覷,即便剛經歷男友出軌、捉姦在床這種讓人大崩潰的糟心事,任曉萱也依然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很快傳來了文檔。

喬懷清點開,大致掃了一遍。

策劃案中的節目設定與他先前在網上了解到的爆料內容差不多,更詳盡些。

這檔真人騷綜藝名叫《愛我到底》,五位明星與各自的素人粉絲共同參與錄製。

每期一個主題,旨在考驗明星的雙商、人品、業務能力等各個方面。

明星們需要使盡渾身解數,彰顯人格魅力,留住自家粉絲的同時,努力讓別家爬牆到自己這兒來。

因為題材新穎,與當下粉絲瘋狂追逐明星的現象背道而馳,一經發佈就引起了熱議。

但熱議歸熱議,稍有名氣的明星根本不會屈尊降貴參加這種綜藝,萬一不慎暴露缺點,反而得不償失,所以參加的全是十八線都排不上的糊咖。

策劃案上寫了已確定參加的嘉賓名單,喬懷清上網迅速查閱了一遍這些人的資料,嘲諷道:“我以為肖沐承夠糊了,沒想到他居然是嘉賓里粉絲最多的。”

任曉萱提到這事兒就嘆氣:“哎,台里不看好,給的預算很低,連個贊助也沒有,哪裏請得起大腕兒啊。肖沐承算是報名粉絲最多的了,但面試下來都沒什麼綜藝感。”

喬懷清馬上猜到原因:“因為嘉賓流量低,所以只能靠粉絲會來事兒製造話題度?”

任曉萱驚訝:“你還挺聰明,是啊,否則播出后肯定撲得悄無聲息。導演正打算再物色粉絲呢,你就出現了。我覺得你就算直接去報名,導演也會看中你的。”

吃飽了罐頭的某團毛絨絨心滿意足,翹着尾巴晃悠過來,無奈小短腿彈跳能力不足,躍不到桌上來,只能蹲在地上喵喵叫。

喬懷清彎腰一撈,將它放到腿上,抬頭時聽見任曉萱新又說:“對了,我把照片發朋友圈了,給你打馬賽克了。”

喬懷清掛電話后,點開了任曉萱的朋友圈。

彭高飛被捉姦在床,那張驚慌失措的豬臉看着特別可笑。

地獄級別的社死畫面,這輩子恐怕都得夾起尾巴做人了。

喬懷清目光一轉,注意到了畫面中的自己:

當時側着身子,背後肩胛骨上的胎記剛好被拍了進去。

呈淺紅色,形似一條魚,顏色形狀放在一起看,很像一條錦鯉。

喬懷清立即私敲了任曉萱:「有張照片露出我的胎記了,能編輯嗎?我怕熟人認出來,以為我真去當三了。」

任曉萱過了會兒回:「編輯不了,不過我在評論里解釋了,說你是我的朋友,幫我的忙而已,大家都誇你真有犧牲精神。」

喬懷清與她沒有共同好友,只能看見她剛留下的那條評論。

但實際上,任曉萱的評論區已經炸開鍋了。

在知名電視台從事節目策劃這份工作,每天都會接觸各路明星和經紀人,導致她的好友數量幾乎已經到達了上限。

出軌還把她當預備同妻的彭高飛也在同家電視台任職,職位比她低,今晚這組照片公開發出去之後,他就別想在圈內混了。

任曉萱大仇得報,扇了彭高飛幾個大巴掌,並帶走了他的所有衣服,扔進了酒店樓下的垃圾桶,接着與閨蜜們去酒吧酣飲到凌晨,大哭痛訴:“那gay說得對,他就是個豬頭,我還以為他對我好就是真愛我,還想跟他結婚,我好傻逼啊!”

閨蜜們紛紛安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就是,在結婚前發現是老天眷顧你!”

“曉萱,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任曉萱最近工作壓力也大,電視台新創辦的綜藝節目有收視率和網絡播放量指標,可節目組拉不到高人氣嘉賓參加,有意向的都是些小糊咖,這種主打明星與粉絲互動的節目,沒有大明星誰看啊?

眼看着嘔心瀝血策劃的節目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她愁得天天吃褪黑素緩解失眠,男朋友還給她來這出,簡直是火上澆油。

“剛才應該再踹他幾腳,讓他斷子絕孫!”任曉萱難解心頭之恨,仰頭痛飲一整杯尼格羅尼,豪邁地打了個酒嗝。

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來了電話。

任曉萱沒細看,醉醺醺地接起:“喂!誰啊?”

那頭禮貌道:“你好,任小姐,我是齊芳……”

“不買!不需要!”任曉萱當作推銷電話,直接掛了。

然而對方很快又打來了。

這次語氣嚴肅許多:“任曉萱小姐,我是齊芳,有事找你。”

任曉萱被她的語氣震住,努力在混亂的腦子裏翻找記憶碎片,終於把名字和人對上了。

旋即嚇出一身冷汗,酒醒大半。

“齊、齊姐,不好意思,我喝多了,您有什麼事?”

齊芳的態度沒剛才那麼客氣了,直接問:“你朋友圈提到的那位朋友,叫什麼名字?”

任曉萱不知道她那麼大咖的經紀人為什麼會關注這種私人八卦,但還是如實答了:“叫喬懷清,我跟他不熟,但他之後會參加我們台的新綜藝。齊姐,你是看上他了嗎?”

喬懷清確實長得好看,只露個背影也惹人浮想聯翩,尤其是背上那處胎記,很有記憶點。

“不是我看上他。”齊芳回,接着似乎捂住了手機,與旁人商量了兩句,又問,“你們台的新綜藝就是那個《愛我到底》是吧?還缺嘉賓嗎?”

任曉萱一個激靈,火速抱大腿:“缺!特別缺!齊姐能給我介紹嗎?”

齊芳:“行,譚郁時想參加,給他留個名額。”

“誰、誰?”這酒吧里客人不多,背景音並不嘈雜,可任曉萱仍然懷疑自己聽錯了,“哪個譚郁時?”

齊芳失笑:“整個圈子裏還有誰叫譚郁時?你今天喝多了是吧?那就先不聊了,等你酒醒了再給我回個電話。”

任曉萱抓着耳邊的手機,震驚得半天沒合上下巴。

閨蜜見狀,問:“怎麼了?像中了五百萬似地。”

何止是中五百萬。

任曉萱突然發瘋,抓着閨蜜的肩膀使勁搖晃,喜極而泣的淚花在眼眶中閃動:“卧槽!譚天神要來參加我的節目!”

閨蜜驚愕:“哪、哪個譚天神?譚郁時?你別開玩笑,他從來不參加綜藝啊。”

任曉萱:“是啊我知道!天神下凡砸我頭上了!話題度絕對爆炸!你們說得太對了!我的福氣在後頭呢!”

作者有話說:

譚:八百米衝刺直奔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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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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