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世界很小——但都是我在乎和在乎

第3章 我的世界很小——但都是我在乎和在乎

第3章我的世界很小——但都是我在乎和在乎我的人(3)

經常有朋友說羨慕哪一對情侶,他們從來不吵架。可我更欣喜那些在大聲吵鬧過後還依然選擇相愛的他們。

我們都不是生活的聖人。總有些情緒要發泄。也總有些底線會被觸及。

但願那些經歷過你吵我鬧的戀人們,在大風大雨與狂妄憤怒之後,依然會義無反顧地愛。

不是不吵架,是吵架以後我們依然選擇相愛。

那些年那些沒有窗戶的夏天

文/午歌

7月,我在半夜裏醒來。

一陣疾風掀得窗帘呼呼作響。我索性起身,把窗帘全部拉開,仰面躺在床上,月光倏然滑進來,漸漸的融化掉整扇窗戶。屋裏變得敞亮起來,恍然間,我竟想起了從前那些年,那些沒有窗戶的夏天。

我讀大學的時候,學校的住宿環境很艱苦,8個男生,擠在4張上下鋪的宿舍里,到了夏天,就像碼在烤箱裏隨時等待出爐的蛋撻一樣,熱得流油又冒泡。宿舍里既沒有風扇,也沒有空調,唯一的通風設備就是——窗戶。

可是僅靠打開半扇小窗通風,已經完全無法滿足青春期熱血青年們的散熱需要了。有天舍長靈機一動,下令全舍男生把整扇窗戶(沿着窗戶框)拆了下來,於是,悶罐一樣的宿舍,硬生生被掰斷一根門牙,每夜以漏風豁牙式的萌呆,翹首月光的到來。

窗戶卸了,蒼蠅蚊子也跟着進來。為了不再阻斷風的流通,舍長繼續下令:“誰也不能在宿舍里掛蚊帳!”睡我下鋪的三哥不服,第一個掛了,於是我和老六每晚被咬醒,都掙扎着爬起來,順手給三哥把蚊帳拉開。如是幾次,三哥徹底服了,收了蚊帳,再也不提自己“細皮嫩肉”的事。

不過說來真奇怪,三哥不掛蚊帳之後,我夜裏睡得歡實多了。

那時候很多同學為了避暑開始在宿舍里玩全裸。上自習回來,在水房沖了涼,就一絲不掛地在樓道里遊盪。數日後,對面研究生院的老師投訴了我們,於是我被我們輔導員拎到辦公室里訓話。

“誰讓你們把宿舍鋁合金窗戶全卸了?”

“忒熱了!”

“給我裝回去!”

“哦!”

“對面教師公寓有人投訴你們!”

“啥?”

“你們是不是在宿舍都光着屁股了?”

“忒熱了!”

“給我把衣服穿回去!”

“哦!”

“下次讓我抓住,給你們全揪下來!”

輔導員緊握右手,惡狠狠比出一個拉拽的手勢。

一周后,宿舍熄燈前,我在走廊上正溜達着背單詞,遠遠地聽見有同學在樓梯上喊:“快快快!輔導員來啦,輔導員來啦!”

我疾步奔回宿舍,看到一幫正面無碼的傻老爺們在宿舍侃得神歡,實在無法插話,慌亂中,我抄起一個洗臉盆直奔水房。

在一陣雞飛狗跳的噪雜聲和一陣狗血淋頭的責罵聲之後,樓道外安靜了下來。我聽見我們輔導員用撕裂的聲音高喊:

“你們太不像話了!卧槽,你們班長呢?”

“好像在水房!”

我迅速在水房中製造出一陣嘹亮的沖水聲和哼唱聲,輔導員挑了帘子進來,一腔怒火,被我半臉盆的冷水迅速澆滅,我繼續哼唱,並用旁光目送輔導員驀然離開。

“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婦女的冤讎深……”

大二的夏天,已經有同學把私攢的電腦帶到宿舍來(那會兒學校禁止帶電腦),為了掩人耳目,白天我們把電腦拆了,把零件分散掖被子裏,晚上熄燈后再組裝起來。

拉電這事兒,對電院的男生根本構不成任何障礙,熄燈之後,立馬有同學拿出自製的接線板,自製的換向開關,自製的小音響,迅速拼接電腦,在樓道里組裝成一個多功能環繞立體聲影院來。只要片子好,該影院全夜營業,有時放馬龍白蘭度,有時放丁度巴拉斯,看得男生們嗷嗷直叫,經常吵醒樓下宿管的大爺,半夜裏抄着倆手電筒上來拚命。

有時夜裏看得餓了,便翻牆出去,到學校外的小街上,搞幾個炸串,偶爾我們的土豪舍長會請全社兄弟吃煮方便——我說的是帶荷包蛋那種——青黃的濃湯上泛着玉白的蛋花,間或飄灑着幾簇油點子,吸一口進嘴裏,不用咂摸,瑩潤香滑的麵條,長了腿兒似的自個兒會往嗓子眼裏扎。夜空裏常綴着一盤明媚的月亮,溫風吹拂的晚上,我時常爬回牆頭,又覺得依然餓得慌,時常仰在床上,就會夢見自習室里的姑娘。

大三那年的夏天最熱鬧,一個月裏,竟然深更半夜地跑了兩回醫院的急診。

頭回是我宿舍老八失戀,一時想不開,吹了一瓶半“板城燒”,被抬回宿舍的時候,已經口吐白沫。我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冰涼得嚇人——舍長當即召集兄弟們把老八背下樓,又從街上叫來了出租車,大家齊心合力地抬他上車,才折騰到醫院去。

急症的醫生說,幸好你們來得早,病人很危險,必須馬上洗胃!

除了簡單地哼哼和口吐白沫,八弟死豬似的四仰八叉在醫院的病床上,誰知插喉的軟管一碰他的嗓子眼兒,這廝立馬跟惡鬼附體似地猙獰起來,一條大腿踢蹬得老高,兩個男生都按不住他!

7個舍友,倆護士扭了小腰,拼了老命地折騰半天,終於給八弟洗完了胃。吊上點滴之後,他逐漸平靜過來,大家分成三組,整夜輪流守在老八身旁。

後來,我和舍長在醫院裏閑逛,誤打誤撞居然走到太平間的門口。舍長顫抖着掏出一包煙給我說:“午歌,你怕嗎?怕就來一支!”

我抽出一支煙,點上猛吸一口,眼淚鼻涕一下就嗆了出來,頓時腿就不抖了。

夜裏老八緩緩蘇醒過來,賴在床上,蔫蔫地說:“舍長,對不起,讓兄弟們辛苦了!”

舍長說:“失戀就去找死啊,瞧你那熊樣!”

老八羞愧無言,半晌憋出一句:“謝謝兄弟們救我,回頭我請大家吃飯!”

我問:“吃飯有板城燒喝嗎?”

老八用枕巾遮住臉說:“班長,你還是弄死我吧!”

夏夜的鳥兒總起得很早,嘰嘰喳喳地在梧桐樹上聒噪。那晚我一夜無眠,好在東方破曉的時候,總算沒有荒廢地學會了抽煙。

不久后的一天,院學生會換屆,我剛剛做了主席,迎完新生入學。

那天夜裏我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大一女生打來的,她說他們寢室的一個女孩子忽然生病被送到醫院了,很害怕,也不知道該去找誰,問我能不能趕過來看看。

放下電話,我跟舍長借了些錢,匆忙跑下了樓。等了十幾分鐘,一輛出租車也看不到。我那時心急如焚,一氣之下,決定跑步去醫院。那個夏夜,天氣悶罐一般的潮熱,沒跑多遠我就感到氣喘吁吁。等到三十分鐘后,我跑到醫院的時候,全身上下已經完全濕透了,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我記得我走進病房時,幾個學生會新招的女幹事看到我,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

我一邊擦汗,一邊向里走,有個女幹事擋在我的面前說:“你別進去,醫生已經檢查過了,沒事了,你回去吧!”

我掏出借舍長的錢,繼續向前走,“真沒事嗎?需要錢嗎?”

那女幹事一下搶在我的面前,踮起腳小聲跟我說:“真沒事,你快回吧,是婦科病啦!”

我的臉噌地一下就紅啦,此後我守在急診的門口,左右踱步,想去買包煙,又覺得太奢侈(現在回想,主要原因是怕影響在大一新生中的形象),人反而更加糾結起來。

那生病的女孩果然沒有大礙,不久便從診療室走了出來,夜色里,她沖我嫣然一笑——那個笑容分外精緻,我至今都還記得。

轉眼就到了大四,全宿舍只有我一個人準備考研。由於基本已經沒課,開學的那個夏天,大家就在宿舍里支上一桌麻將,噼里啪啦地整日搬磚。我中午一個人上自習回來,洗一把臉,懶洋洋地滾上床。夏日依然如火如荼,沒有窗戶的8人小屋,溫度直逼四十度,在一片噪雜的麻將聲、歡呼聲、嘆氣聲中,我居然可以沒心沒肺、馬不停蹄地沉沉睡下,驚得床下打牌的兄弟們都嘖嘖稱奇!

大四畢業在6月底,依然是夏天。

我是最後一批離開校園的老生,那時宿舍里也只剩下了老六和老三。三哥掃地時,從宿舍的床底下找到一瓶王朝干紅,審查年份后,初步推斷是上一屆老生留下的陳年精品。

老六用螺絲刀撬開瓶塞,三哥刷出三個茶缸子,將紅酒均分,在夏日的蟬噪聲中,一氣牛飲,就此別過。

宿舍樓下,我最後一次擁抱了六弟,眼淚卻止不住地打轉,老六也憋着,沒敢和我多說一句話。

我扭頭擦拭眼角,恍然看到宿舍樓上的玻璃已被齊整地裝上。那些年,那些在輔導員口中的責罵,那些翻牆偷吃的泡麵,那些午夜狂奔的夜晚和那些沒有窗戶的夏天,再見了,就這樣的永遠地再見了。

我回身與六弟作別,跳上出租車,頭也不回地,一路向前。

想起的時候

文/田媛

1

我爸極愛看《非誠勿擾》,期期都不落下。

他是個兢兢業業的工作狂但也只是個平庸的男人,不抽煙不喝酒。年近半百之時,老先生脫離了《朝聞天下》,站在了《非誠勿擾》的隊伍里。各種女嘉賓就是他的酒精,他的尼古丁。

我高考那年,我媽總怕家裏開着手機和電視影響我學習。就下令,凡是我學習的時候必須關閉電視、手機和一切能發聲的東西。我家的氣氛就好像待飛的航班,不關手機就好比是漠視生命。

從那時起我爸便沉迷於《非誠勿擾》的世界不能自拔。他看得仔細,像是在監控里找小偷那樣一秒都不懈怠。

自從我爸最鍾愛的12號女嘉賓被牽走後,他就好像受了什麼打擊似的,從此一蹶不振。有好一陣子不提《非誠勿擾》。

我問他:“你為啥總看這種相親節目啊?你又不找女朋友。”

我爸意味深長:“我想看看現在人的擇偶觀……”他巴拉巴拉了一大堆。

我能看到我媽在一邊用呵呵的眼神看着我爸。

老夫老妻的生活總是這樣,年輕時的幽默全被歲月淪為調侃。

結婚久了,不必在意早上醒來的口氣,也不必在意曾經被驚為天人的她在斤斤計較菜市場上的一兩毛錢。

像你我的爸媽。

幸運的是,我爸偶爾會想起來,會給我媽送一朵玫瑰。從10塊錢漲到30,這些年玫瑰的價格我爸了如指掌,貴了就不買了。

我爸找出了一段關於女嘉賓的視頻給我看。

男嘉賓說自己經常給女孩送花。

我的思想里,“送花”是個大雅的好情趣,只是“經常送花”就需要我琢磨一會兒了。總片面地以為這樣的男人且不論他浪漫與否,品性是否上佳。每逢大小節日甚至包括女孩生理期,就捧着一大束玫瑰,還是當年的地點,還是當年的顏色,百年不變地送給女孩。

拜託,這樣已經不是情趣了,是壓迫。

男嘉賓的話果然激起女嘉賓們的強烈反應。

12號女嘉賓略帶調侃地問:“你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送花呢。”

男嘉賓抬頭定了定神,看着她說:“在想起的時候。”

12號女嘉賓就這樣被折服了,然後被牽走。

這大抵是情愛里最扣人心弦的時候。

在想起的時候,就是最想念的時候。

2

我的閨蜜,人贈綽號“梅兄”。

只因名字裏帶有一個“梅”字,同時又恰逢沒胸。天賜好綽號,生動形象。

姑娘性子溫和,班裏的小男生們賤兮兮喊叫她時也從不置氣。女生們大抵認為梅兄不會對自己的容貌構成威脅,也喜歡靠近梅兄。

青春期的好人緣經常是這樣,像鋼鐵一樣煉成!

幾年後,我們一整班同學再次相聚,一米五的小男孩已經越過一米八。他杵着高個子,就着酒勁兒,色迷迷地對着梅兄,“梅兄,咱倆好幾年沒見啦,昨天晚上我拿着畢業合照硬是想了你一晚上。”同座的同學們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和嘴裏嚼着的肉。準備擼起袖子,熱熱鬧鬧起鬨。一米八又頓了一下:“可還是沒想起梅兄你的大名是啥。”

同學們都把好不容易提上來的半口氣又生生地吞回去。

梅兄也還是嘻嘻哈哈,不見怪。

畢竟梅兄已然把該長的地方長全了,這個綽號戳不到她的淚點。

說真的,我和梅兄每天同上課同吃飯同睡覺,可梅兄的中學生活比我豐富多了。得益於她的綽號,讓別人很容易想起她。

“看,那是我們班的梅兄!”班裏的一個男生站在教室門口和外班的同學聊天,看到我和梅兄走來這樣說。

“梅兄,你作業借我!”我和梅兄一起寫完作業,她的作業總會被借走。

畢業多年後的現在,梅兄也會比我容易讓人想起。

我總以為,如果在若干年後,你曾經經歷過的同學或同事還會毫無徵兆地想起你,那你就是真真正正曾與他談天說笑的人,比如梅兄。這樣的想起,無關想念,更無關愛情。

而我,充其量也只是曾與他擦肩相逢的路途上的人。只怕時間再久遠些,我就要淪落為陌生人了。

3

我媽每天都給我打電話。有時是早上8點,有時是夜裏11點。沒有規則。

早上8點,她會說,“我去早市上吃飯,又看見那個賣煎餅的大叔了。”我喜歡吃煎餅,尤其是早市上那個大叔攤的,韌性極好。假期的時候還沒等到賣煎餅的大叔,假期就在我對煎餅的念念叨叨中結束了。

我問我媽:“你買煎餅吃了?”她說:“我又不喜歡吃煎餅,就是見着了,你下次回來就可以吃了。”

晚上11點,我媽會說:“今天家裏這邊下雨了,我沒事,就是打電話問問你南京下雨了沒?”

我生活的十九年都不曾離開我媽。

我媽如今總是每天一個電話地對我說,她想起我了。因為煎餅,因為雨,因為種種。

她不會說“她想我”這樣肉麻的話。

4

機緣巧合認識一個學姐。

是因為我們一起從百家湖回學校拼車。她拿着一堆東西,我兩手空空。15元的車費她執意要給8塊,讓我給7塊,我也幫她提了兩袋子東西到宿舍。我叫她敏敏。

人際交往總是你來我往。一來二去。

我給她送過我吃不完的巧克力。她謝謝然後收下,後來才知道她不喜歡吃甜食。不是怕發胖,就是單純不喜歡。

她借給過我課本。

革命友誼就這樣誕生。敏敏長得不算漂亮和高挑,但卻有着比磁鐵更吸引人的魅力。我說不清吸引力從哪裏來。

一次和敏敏在外面逛街。偶然間看到一家甜品店。敏敏拉着我進去了,買了3份雙皮奶。

她說:“看見甜品店就想起室友了,上次王XX買了雙皮奶,在宿舍分給我們吃,她們大概都喜歡吃。順手給她們帶嘍!”

我也被敏敏吸引了。我實在喜歡這樣的女孩。我實在欣喜這樣順手的感覺。

我實在愛:這樣的想起的時候。

一碗沒有辣椒的炒青菜

文/狸奴老妖

我跟我媽向來都不親,所以,在她跟我爸離婚的時候,我一點都沒覺得難過,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們之間,很多年都只有無休止的爭吵和打鬧,連大年三十的晚上,別人家在歡聲笑語吃團圓飯,我們家只有在他們吵架過後遺留的滿地狼藉。他們不厭倦,我都開始厭倦了,在一起這樣辛苦,還不如好聚好散,各自過各自的日子。

我媽離婚的頭一年年底,我爸在家喝了酒發酒瘋,四十幾歲的男人,哭得眼淚鼻涕滿臉,拉着我不停地呢喃,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丫頭啊,你媽走了我很難過,我是真的難過啊!”

我站在我媽店裏,她只顧着四處忙碌,跟沒看到我似的。我跟着她在店裏轉來轉去,眼淚掉了又掉,我說:“媽,你回家吧,就回家過個年好不好?”我媽口氣淡漠,冷冷地回:“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回去做什麼?”我伸出手拽住她,她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轉身離開,乾淨利落。我看着我媽的背影,倔強的眼神隨着眼淚一點點掉下來,摔得滿地都是,碎成一片又一片。

那時候起,我就覺得,我和我媽之間,隔了厚厚的一層冰塊,看似無物,卻是堅硬無比,寒冷入骨。

離開了我爸的我媽,倒是過得不差,找人湊了錢開了一家小飯館,剛好我弟弟也不愛念書,中學畢了業就去學了廚師,學成后就成了我媽的大廚。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的世界很小,但剛剛好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我的世界很小,但剛剛好
上一章下一章

第3章 我的世界很小——但都是我在乎和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