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家敗得快
杜紅兵吃過飯去了高家。
與別人家有白事是真的不同,除了趙叔趙嬸在外,就是高思文的舅舅和兩個老表,冷冷清清的靈堂燭光閃閃,一進門就感覺到了悲涼
“高思文,紅兵來了。”
杜紅兵進門的時候高思文正坐在靈堂前發獃,趙叔連忙提醒他。
“噢,紅兵。”
高思文的聲音嘶啞了,總算記得了來來客人燒香得下禮。
“快起來快起來,我來給嬸子燒一炷香。”
杜紅兵到底比他年輕幾歲,連忙將他扶起來。
當中醫大夫的人,一摸着手下意識的總會扣着脈搏,一扣心裏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高思文。
好傢夥,真的挺嚇人。
這哪像三十五六歲的人啊,說五十五六歲也不為過吧。
嘖嘖,看來這傢伙這幾年過得倒霉透了。
杜紅兵去靈堂前燒了一炷香,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一下,反正,杜家的人出得門來真正是有禮有節,誰不說教得好呢。
杜紅兵簡單的問了幾句大夜是哪天之類的閑話,事實上這些姐姐都已經告訴他了。
“趙叔,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目前沒有。”趙叔道:“你還在上班,你去忙你的嘛,有的時候我給你講。”
“好的,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就回去休息了。”杜紅兵又拍了拍高思文的肩膀:“節哀,你也多注意身體。”
這個多注意身體是真心話。
毫不誇張的說,這老小子要這樣拖下去怕活不了幾年。
“紅兵,你要回去了噠,順便把你趙嬸子送回去一下,我再耍會兒回去。”趙叔交待:“她沒有拿手電筒看不到路。”
“行,我拿的礦燈,走吧,趙嬸,我送你。”
“要得要得。”趙嬸子轉身對老伴道:“我回去了拿電筒來接你。”
“不用,你早點休息,我等會兒點根蠟燭就回來了。”趙叔道:“別跑上跑下的,懶得麻煩。”
老嬸沒再多說什麼,和杜紅兵一起走出了高家。
路上,趙嬸又感慨萬千。
“你看嘛,張桂蘭在生的時候東家吵西家鬧,一個生產隊的人都關係都不好。”趙嬸子道:“今天晚上按道理是有人打牌守靈的,結果那幾個愛打牌的人家張桂蘭都和人家打過架,這一下都不願意守,冷冷清清的簡直不像話。”
“原來是這樣啊,我是說少了點啥。”杜紅兵點頭:“以前哪家有大盤小事打牌的都是好幾桌,熱熱鬧鬧的,今天這兒一桌都沒有,就他們幾個人在那裏冷冷清清的坐着,連電視都沒有一個,熬幾天幾夜還是惱火。”
“可不,你趙叔最擔心的不是這個,你看到高思文那個樣子沒得嘛,你說他那個身體能熬得下這幾天幾夜嗎?”
“有點惱火噢。”杜紅兵道:“等他把老的送上山自己怕是要倒下喲。”
“可不,說個話走點路都惱火,還能指望他幹什麼?”
真正是要錢沒有,要命隨便可能都會丟。
“今天下午里裡外外的事全部都是你姐在處理,說老實話,你姐才是真孝子,高思文媳婦到現在面都沒露一個。”
“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杜紅兵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嬸子,給趙叔說一聲,高思文是真的累不得,到時候怕多的事都要搞出來喲。”
“他身體有問題?”
“虧損嚴重得很,照這樣整下去怕是惱火喲。”杜紅兵道:“嬸子,不要說我說的哈,說不定人家還以為我咒他。”
聽了杜紅兵這話趙嬸子心裏一個“咯噔”。
杜紅兵可是中醫院出了名的杜醫生,看病厲害得很。
他都說問題大那就真的有大問題。
回到家趙嬸立即就拿了手電筒又往高家走。
“當家的,我來接你了,安排好沒嘛,安排好了我們就先回家了。”
“安排好了,高思文和他大老表守夜。”趙叔道:“高思文,你們看到一下喲,我先回去了。”
“行,辛苦趙叔了。”
“不辛苦,這些都是我這個當隊長的應該做的。”
這倒是老實話,誰都知道生產隊有白事的時候隊長就是半個孝子,忙前忙后幫着孝家安排。
走出高家不遠,趙嬸子就把杜紅兵的話說了。
“莫說紅兵這個當醫生的看出來了,就是我也看出他問題大,如果不好好調理的話,這個娃娃活不到幾年了。”
“這麼嚴重,你說他在幹啥子喲?”趙嬸好一陣唏噓,畢竟是他們看着長大的人,突然間變化這麼大:“這幾年他們家敗得太快了。”
真正有一種家破人亡的既視感。
“以前老人常常說人吵敗豬吵賣,自從那年高思文悔親,杜紅英嫁給高志遠,高思文娶了姓文的知青后,高家就沒安寧過。”
“就是,一直吵,高思文和高志遠過不得;張桂蘭罵杜紅英,後來張桂蘭又吵姓文的,高安康生下來是個傻子,高志遠出事兩年沒消息,高建成摔斷腿……”
一樁樁一件件,真的就是沒停過。
“張桂蘭那張嘴就能招不少的禍事。”趙叔一聲嘆息:“東家吵了西家吵,嘴上是一點兒也不吃虧,經常和人家發咒詛誓,你說這樣好不好嘛?”
“確實是,嘖嘖嘖,原本應該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結果搞成今天這個樣子。”趙嬸道:“老頭子,早知道高思文身體是這個樣子,你就應該隨了高思文的意,直接把張桂蘭拿去火化了,隨便他怎麼處理。”
“你以為這麼輕鬆,你看張八字來的時候跳得多凶。”趙叔道:“我也只是出個主意,人家娘家才有發言權。再說了,杜紅英也不會同意這樣做。”
“杜紅英先前不是不願意搭手嗎?”
“她聰明得很,不是不願意搭手,是不想干費力不討好的事兒。”趙叔道:“這個女娃子,腦子好使得很,杜家的娃娃不簡單喲。所以說張桂蘭沒福氣呢,這麼好的兒媳婦不曉得珍惜,最後靠的還是她。”
趙嬸子沉默了,今天不止一個人這麼說了。
功過是非真的是蓋棺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