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後人辦事很為難
杜紅英認定自己是忙碌命。
因為爹生病回一趟家結果還當起了孝子。
忙得團團轉,和趙叔商量好一切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
“給你留了飯菜,快去吃點。”
高家發生的事兒不到五分鐘一準兒有人來給她彙報。
說到底,全靠杜紅英撐起。
“晚上守靈你不用去吧?”冬梅娘心疼閨女:“她有兒子守。”
“停放的時間有點長,趙叔說高思文那個身體抵不住,然後喊到了張家的幾個侄子,在張八字的安排下兩個人一宿輪流守。”杜紅英道:“趙叔說我一個女人家家熬夜受不住,就不安排我守了。”
“你趙叔是向著你的。”冬梅娘道:“以前生產隊走了老人,生產隊那幾個愛打牌的人都要去幫忙守靈,今天好像都沒去。”
“娘,您怎麼知道的?”
確實是這樣,趙叔喊他們打牌的打晚點幫忙多守守,結果幾人都推說家裏有事打不成。
也就是說,生產隊沒有人願意幫忙守靈。
“剛才我看到上房子的鄭老四回家,我問他不打牌呀,他說人手湊不夠打不成,他回去睡覺了。”
“就是這樣的。”杜紅英道:“咱們生產隊打牌的人還是少吧,逢年過節可能閑着沒事時娛樂娛樂。”
“平時是沒怎麼打,哪家辦紅白喜事湊熱鬧還是多積極,”冬梅娘掰着手指數了數:“我曉得了,這幾個愛打牌的人家都和張桂蘭吵過架,肯定是家裏人不准他們去打。”
杜紅英……張桂蘭可真是會當人啊,把全生產隊都得罪了一個遍,她兩腳一蹬萬事不管,後人辦啥事兒都為難。
“娘,有熱水嗎,我要洗澡了。”
“洗啥子洗,不是給你說了嘛,你是孝子,要等她上了山才能洗。”
杜紅英……完全忘記了這一檔子事。
“不是,娘,我偷偷的在家裏洗沒人知道應該可以吧。”杜紅英苦着臉:“我跑上跑下累得滿身大汗,整個人都粘糊糊的了。”
低頭一聞,不僅有汗味道,還有香燭紙錢味兒,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能洗,這一點都忌不到,那以後我和你爹死了未必你也要偷偷洗?”
“娘,那不一樣。”
“紅英,做人要做到問心無愧,不能連鬼都哄。”
杜紅英……親娘啊,你是真的很厚道。
“我給你燒了柏枝丫說,你舀去擦一下換一身衣服就好,不能洗頭洗澡。”
“好好好,我知道了。”
有親娘當監工,杜紅英是真沒敢洗,用熱水擦了一下都覺得舒坦了不少。
“姓文的還沒來哇?”
“沒來。”杜紅英道:“有人問高思文,他就說帶了口信,可能還沒收到口信。”
“呵呵,那個女人可能對張桂蘭也恨之入骨。”冬梅娘一邊把飯菜端出來一邊道:“那幾年家裏天天唱大戲,不是罵她懶就是罵她笨,生個娃兒呢腦子又有問題,她親爹娘找上門后就回去了,對張桂蘭一直都不理不問的。”
“所以生產隊不少人都說她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呢。”今天羅三娘都在說她笨:“明明能過上好日子的,非要嘴碎,把一家人搞得稀爛。”
“今天高思文慫了哇,老實了哇?”冬梅娘的消息從來就不落後:“都三十五六的大男人了,身無分文救不了親娘的命辦不了親娘的後事,虧得他還讀了這麼多年的書,教了這麼多年的書,簡直白養了……”
“你爹都說了,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就是被張桂蘭寵壞了,一個農村娃娃,一點兒農活都不沾,家務活兒也不做,除了讀書啥事兒都不幹,比以前地主家少他都還懶。”冬梅娘搖頭:“你說讀書厲害靠讀書吃飯也就算了嘛,讀個書還要亂搞,居然還被大學開除了,文又文不得武又武不得,現在成了全村的笑話。”
“這次事情過後怕是全村的反面教材了。”冬梅娘道:“幸好我們家你們幾個娃娃都能讀書還能下地幹活。你別看小靜是城裏的姑娘,干起活來也是有模有樣的,她說當年知青下鄉她都認真學習種田種地,還能得六七個工分呢。”
“每次我在地里做事她都要來幫忙,我種小麥她就幫忙丟灰,白生生的小手直接抓灰丟,一點兒也不嫌棄臟。我挑糞去澆菜她還要和我爭着挑,挑起來像模像樣的,生產隊的人都在誇,說我福氣好……”
說起兒媳婦冬梅娘滿臉的笑容。
“小靜確實不矯情。”杜紅英也笑:“我們家的人好像干農活都厲害得很。”
“那不是呢,紅兵也好紅衛也好,上大學回來栽秧打穀照樣下田幫忙,生產隊做工分也好,和生產隊的人幫忙換工也罷,下田干起農活像模像樣,人家都願意和我們家換工,不像有些人家幹活兒梭邊邊撿懶,生產隊好些人連換工都不願意和他家換。”
冬梅娘就舉例了幾家人,杜紅英笑了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真的不能將別人當傻子。
“你們的戶口遷出去了,家裏就只有我一個人的田土,這幾年打穀子我們家自己就能搞定,紅兵休假的時候還是會幫你李嬸子趙叔他們打穀子,所以我們打穀子的時候他們也來幫忙,生產隊就有不少的閑話,說我們傻他們幾家佔便宜了,其實哪能這樣算啊,人與人之間相處會算計了,又有哪個願意和你相處?”
杜紅英……我親娘又開始了上政治課,說真,她是真的會處事。
儘管田靜生杜二娃前幾個月她發了幾回飆吵鬧了幾個人,但是全村人對她的風評還是好得很。
杜二娃的親子鑒定甩出來后,那幾家人還上門道了歉。
全村人提起陳冬梅更多了一個好評價:護媳婦,是個好婆婆。
杜紅英也感覺到親娘很好,之前她恨張桂蘭恨得咬牙切齒,人一死她所有的仇恨瞬間就放下了,對自己各種指點要求。
要是換一個人,沒準兒還不准她去上香呢,畢竟她們可是連親情斷絕書都簽過字的人。
“娘,姐,我回來了。”杜紅兵騎着自行車衝進了院子:“我走到村口聽說張桂蘭今天早上走了,咋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