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主角的日子[穿書]_妾在山陽【完結】(5)
其實有很多疑問,但是這個時候都並不方便問,林祁將殷問水背在身上,發現他其實還挺重的。殷問水也非常自然的,雙手環住林祁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那個暗道很窄,但是,一踏入,林祁瞬間渾身僵硬,這裏浸入了一些水,估計就是外面的黑水,那種冷是他平生未曾體驗過的冷,從骨頭處戰慄,而且這水很粘稠,他每走一步,都有很大的阻力。
“師兄,你還好么?”
殷問水的氣息基本上就吞吐在他的耳邊。
林祁咬牙,然後道:“還好。”
這條路,很長,長到林祁覺得自己下一刻可能就要跪下來了。
很冷。
冷到極致反而生出了一絲絲刺痛的感覺。
他想着自己可能出去這雙腿就要廢了。
殷問水倒是挺享受的,也不知看沒看出他的不自在來。
他把玩着林祁的一撮頭髮,懶洋洋道:“師兄性格真不錯。”
林祁已經沒有精力去回答他了。
殷問水笑着:“師兄,你這性子修的該是有情道了,無情道的話,估計你連築基都築基不了。”
林祁到最後已經神志模糊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了,他目光就只盯着前方,每踏出一步都十分吃力,額頭沁出密密的汗。
殷問水也是知道了他聽不見,乾脆就撒開性子了,“師兄你這頭髮還挺滑的。”
林祁的神志越來越模糊,眼前出現白光,反正他也不知道是到了出口處,還是自己昏倒了。
最後就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林祁覺得自己行走在冰天雪地里,寒意從腳心蔓延,滲透骨髓,遍佈四肢。他察覺到有溫暖在旁,似三月暖陽,不由靠近,卻又彷彿是撞到了一個幻想,取而代之的是更為濕冷的體驗。
他哆哆嗦嗦,最後意識昏沉沉的,最終暈了過去。
殷問水推開他后,神色顯露厭惡,眼含薄涼。
但沒辦法,自己做的孽還得自己來補回吧。
不由冷嗤。
運氣真背!
第4章師尊
林祁的腿沒有廢,非但沒有廢,還因禍得福,發現自己的金丹是視覺上的大了一圈,抵得上他一年的修行了。
沒過多久,約有半月,就又是一年一度的清霜峰傳統了。
自從師尊閉關衝擊出竅期以後,每一年都要有人去師尊閉關的洞府前,彙報今年的峰內弟子的修鍊狀況。
彙報的流程有點獵奇,將事情寫在專門的紙上,在洞門前燒了便可以傳入師傅耳中。大師兄為了有點儀式感,還專門準備了一些酒和香。
林祁每年都非常無語,不明白這到底跟上墳有什麼區別。
師尊要是知道他的嫡親弟子們把他當死人看,估計氣都要氣出關。
今年抽到了林祁。
林祁忙搖手:“不,我不要,我前些日子腿受了傷不方便。”
這種欺師滅祖的活他們還是另請高人吧。
葉留衣嗤一聲:“昨天還見你活蹦亂跳呢,騙鬼吧你!”
林祁還想說些什麼。
二師姐蘇瑤瑤就開口了:“你也別廢話了,又不是吃了你。”
林祁覺得自己還可以掙扎一下。
葉留衣便又道:“這是我們峰里的規矩,抽到誰便是誰,你可別壞了規矩!”
真是好大一個帽子扣下來。
別無他法,林祁只好拎着一壺酒帶上三根煙,御劍前往昆吾的後山。
後山是個更加靈氣充沛的地方,凌天塔是弟子們從鍊氣到元嬰都可以進行突破的地方,而到了修行後期,例如他的師尊微生瀾這個級別,都是在這裏閉關的。
進後山也是十分艱難,要各種通行證。走完複雜的流程后,林祁來到了師尊的洞府前。
洞府別緻,在山腰處。此間林草灌木叢生,石門緊閉,一旁有一株桃花。回首是蒼雲無際,往前是落英繽紛。
這桃花樹一年四季不調落,粉色花雨簌簌落了一肩。
林祁隨意寫了一些峰內的事,紙張燃燒起來的時候是藍色的,一點一點瑩藍的光浮現在他周身,他低頭,酹酒一地,焚香三根,斜插青石縫間。
“師尊,弟子林祁今二十又一,金丹初成,不負師恩。”
他說完,有一葉桃花瓣劃過眼睫,留下酥癢的感覺。他其實並不喜歡桃花,這花美雖美,摧枯拉朽麗色驚人,卻總是帶着煞氣,就連那顏色,他也總能看出一絲血腥味道。
但師尊洞門前的桃花不同,顏色寡淡,沒有香,觸感冰涼,仿若輕雪。
林祁靜站了一會兒,心中心思不可謂不複雜。
在《泅渡三界》這本書里,如果非給主角的男人們派個位,那麼他的師尊應該就算是攻一了。
真是想想都要卧槽。
根本就不能帶入師尊談戀愛的樣子好么?
他連師尊笑起來的樣子都不能腦補!
林祁對微生瀾的記憶很單薄。
拜入師門時,跪在玉色台階上,一抬頭看到的就是那一角銀藍色的衣袍,仿若有流光盈盈,清寒從骨子泛出。
然後是師尊對他日常修行上的一些不輕不重的點撥,語氣如他這人般,無悲無喜。
師尊修的是無情道,註定不會有太多的羈絆,對於修鍊無情道的修士而言,任何一種情感都極易產生心魔。所以師徒、宗門、家人、愛人、友人,對於師尊而言都只是一個名詞,附加一點責任,卻沒有具體概念。
不愧是修真界的第一高嶺之花。
不過林祁倒是希望師尊能一直高冷下去。
他回想了一下師尊在那書里那些幼稚的吃醋呀生氣呀就牙疼,更別提為了主角自損功力這種事了,他身為讀者時都內心嘔血,身為弟子更甚。
他曾經在看修真小說時就一直在想,怎樣的人方能成大道,資質、機遇必不可缺,但品性、心志更為重要。二十多年,相對於修仙者百年、千年的年歲實在是太過短暫,如滄海一粟,彈指剎那,但他接觸了太多人,也慢慢看清了這條路的漫長和無望。
有的老人窮極一生停在鍊氣圓滿,有的富商散盡家財最終潦倒而死。
也有像他師尊這樣的,一入道便驚才絕艷之輩。
林祁走了幾步,看着昆吾波瀾壯闊的雲海,手指握住劍柄,然後,輕輕一笑。
他不求長生,只求歸鄉。
至於在站在巔峰手能遮天之後,是否還甘願回現代做一個普通凡人。
這個問題,至少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回答的。
林祁離開後山之後,轉道便去了藏經閣,專門問了一本書,《山川志》。
他翻到了關於十八山脈的那一篇,果不其然,看到了和殷問水的話類似的描述,其間還有更為細緻一點的,關於棋一尊人的事。這位久遠的仙人嗜棋如命,曾在十八脈劈鑿出了好幾個洞府,每個洞府都擺着一盤下到最後的棋,以此會後人。
想來他們去的那個地方早有人去過,然後平局收場。
書中還寫道,棋一尊人雖嗜棋,但卻是個下棋很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