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長着驢耳朵+番外(135)

國王長着驢耳朵+番外(135)

又有人好奇:“人家報哪所學校啊?一個清華,一個北大?”

“嗐,他跟着我囡囡後面報北大了。”春初珍合不攏嘴:“說去的學院可厲害。當時北大就跟他說想選什麼隨便挑,還給了好幾萬塊獎金,沒工作都開始賺錢了,你說這成績好就是不一樣。”

滿桌人交口稱讚,艷羨不已。

大家再無心出牌,你一言我一語地關心個沒完,春初珍也喜笑顏開地答,中途,突地有男聲在門口喊春初珍名字。

是小區收發室的老李。他跟自由女神像似的,高舉着個硃紅色的EMS郵件封袋,氣喘吁吁:“初珍啊!你家春早的北大通知書到咯——!”

春初珍一怔,忙站起身,離位走過去。

一時間,六張牌桌上的人都涌過去,看熱鬧,圍個水泄不通,嘖嘖稱奇。

春初珍在組裏面,雙手接過那張紮實鮮紅的封袋,看了又看,心激動到都要躍出嗓子眼。

她剋制着眼周的熱度,喜不自勝地宣佈:“今天下午的桌位費全我請了!”

牌室一片歡騰,她將那文件袋小心護在懷裏,跟眾人道別,一步都等不到地朝外走,要把它送回家。

暑氣與灼日迎面而來。

可能是外邊的光過於刺目,不然她的鼻腔怎麼跟被蟄到似的酸疼起來。

百感交集。

女人竭力壓制着滂湃的淚意,進了陰涼無人的樓道,上幾節台階,才再也忍不住地,胡亂抹起臉來。

情緒複雜積澱,導致膝蓋都抬不動,她就停在那裏,淚直流,哭喘着,多次模糊凝視這份紅彤彤的信件,還不敢挨太近,怕淚液不當心漬上去,弄髒它。

等回到家,坐在沙發上鬆緩了好一會兒,春初珍起伏的思潮才平靜下來。

她左右環視,老公去上班,大女兒不着家,小女兒干兼職。

空屋裏,只有光與影,和她自己,竟一下子找不出個能第一時間分擔狂喜的人。

女人無所適從地抓抓頭,倍感欣慰,又有一絲孤寂。

她抽張紙巾擦乾淨手與臉,沒有拆那份北大通知書,只將茶几上的遙控器,報紙之類的亂七八糟的物件挨個拾掇開,就留通知書端放到正中央,才站起身來。

想想又把它拿起來,帶去春早卧室,擺到她書桌上,又忽遠忽近地調節位置和角度,確保女兒推門后能馬上看見,才放心離開。

走出房門前,春初珍倏地回頭,三次把那通知書捧來手裏,奉到佛龕旁父親的遺照前。

黑白相片里的鶴髮老人注視着她,眼裏有光,臉紋橫亘,笑盈盈的。

春初珍虔誠地點燃一炷香,在裊裊升起的煙絲里,她笑着哽咽:“臭老頭子,我差點忘了,還有你能分享呢。”

她把那張文件袋朝向父親:“看看你孫女,一個比一個厲害。”

“要我說啊,還是你女兒最厲害。”

“你那時還罵我呢,罵多狠哦,說我不管前程,白養大我這個女兒,說我跟我哥思想境界沒得比。那你現在再看着這張證書說一遍,我真的選錯了嘛?”

……

整理好情緒去煮飯前,春初珍還是將那份通知書檔案袋放在了茶几上,這樣,這個家裏,不管誰先回來,都能第一時間瞧見它。

熬湯途中,女人還不間斷地跑出廚房望兩眼,生怕一個不注意,那通知書就會跟血雀飛走了似的。

春早是第一個到家的人,她提前得到短訊通知,猜到通知書會在這兩日到家,所以歸心似箭。

但沒想到的是,一開門,大紅色的信袋就映入眼帘。

她大叫一聲,鞋都沒換就衝過去,將通知書舉過頭頂:“媽——我通知書到了啊!”

春初珍在油煙機的風聲里聽見女兒叫喚,忙走出來,歡喜道:“是啊,我下午剛拿回來。”

春早嗚嗚假哭,虛虛環抱,原地雀躍,像抱着心愛的紙娃娃般不撒手。

春初珍提議:“拆開看看吧。”她也迫不及待了。

春早搖搖頭:“等等吧,等爸爸回來一起。”又問:“姐姐今天回嗎?”

春初珍一早料到:“晚上回來呢,我給她打過電話了。我還讓你爸下班后把你外婆也一起帶過來。”

春早眼彎成縫:“真好,那等大家都到了再一起拆!”

這絕不是她一個人的勳章與褒獎。

所有人都有一份功勞,與有榮焉。

話罷倒回沙發,翻看起密封的文件,上下左右,愛不釋手,之後將它輕拿輕放到原位,坐等闔家規模的開封儀式。

按亮手機,原也剛好發來微信消息,一張圖片,外加一句問話:你收到了嗎?

小圖乍一看像是通知書內頁照片,春早忙說:撤回!

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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