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交易
顏瑤娜最近煩躁不安，是因為姜楠。
那日姜楠的模樣，在她大腦中揮散不開了。
她知道自己犯了不可原諒的事，可姜楠絲毫沒給她彌補的機會。
她連續幾天，花了很多心思，得來的結果是，姜楠避而不見，當做沒看見。
她們之間，快瀕臨崩潰了，就像一根快斷了的弦。
似乎她們唯一的關係就只是老師與學生了。但對於姜楠，還是顏瑤娜頭一次上了心。
她想得到幾乎都不缺，她被保護得很好，沒受過一點苦頭。
倒是姜楠，讓她碰了壁。
姜楠不再叫她“小娜”而是冷冰冰的叫全名，倒讓她不習慣。
顏瑤娜悶氣的吐了口氣，像個蔫吧的葉子，全身鬆軟，就差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她最近的對許多事，提不起多大的興趣，輔導老師來了一個又一個，始終都沒姜楠好。
可她想不到任何辦法，讓姜楠回心轉意。
她的眸子往下耷拉，準備起身出去喘口氣，就看到后桌的江舸，雙手蜷縮，枕着頭，側着臉頰，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窗戶邊看。
或許她的第六感有些准，她朝江舸的視線方向看了眼，就一目了然了。
過了這麼久，顏瑤娜才嘆為觀止的發現了這個秘密。
是江舸的秘密。
難怪江舸對所有人都上不了心，提不起興趣，唯獨對黎初除外。
難怪有好長一段時間，有黎初的地方必定有江舸。
江舸就像個守護神。
之前顏瑤娜只是覺得很奇怪，江舸會連續幾節課，樂此不疲的盯着窗戶的方向看。
原來他不是看窗戶外的景，而是看黎初，原來，黎初就是那片景。
原來，她先前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稠密，都有跡可循。
這一片又一片拾起的碎片，正在一點一點拼湊起來。
在顏瑤娜試圖更進一步驗證時，江舸直起了腰，雙手插兜，眼睛裏帶着殺戮的盯着黎初的方向。
每一幀畫面，都一一落入了顏瑤娜的眼裏。
興許是想到了一個一舉兩得的辦法，她暗自笑了下。
得到確鑿的驗證，是她在江舸眼中，看到了與她同頻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江舸露了餡，是他臉頰上的表情，顏瑤娜沒想到，平時鋒芒畢露，板着同一副面孔的人，居然會為了一個人，動了怒。
顏瑤娜先前，還覺得江舸與眾不同，是他見到過，最為冷酷無情的人，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他們就像是同一類人，現在需要抱團取暖。
顏瑤娜眸子抬了下，轉身，正對江舸。
“江舸，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對你對我，都有益。”
顏瑤娜以為十拿九穩，可話音剛落，江舸起了身，沒說半句話，淡漠的從他旁邊走過。
江舸背影消失，讓顏瑤娜質疑她所猜測，發現的秘密，是否屬實。
畢竟，這只是她一時的猜測。
可種種跡象，都指向著，江舸與黎初的關係不一般。
特別是她親眼看到到的，江舸看向黎初時，眸子都不由得柔了幾分。
七班兩三一群，大汗淋漓的走進了教室，紛紛在議論着。
“誒，你剛才看到了嗎？顏瑤娜親自給江哥送水，最為震驚的是，江哥接了。”
“什麼？江哥喝了嗎？”
“不僅擰開喝了，籃球賽結束后，還一起離開了。”
“這麼勁爆，都怪我拉肚子，跑廁所了……”
他們的每句話，都被放大無數倍，入了趴在桌子上的黎初耳朵里。
黎初手指蜷縮了下，早在體育課之前，顏瑤娜就對江舸發出了請求，希望可以看一次他打籃球。
這幾天以來，黎初眼睜睜的看着，顏瑤娜與江舸越走越近，可每看一次，黎初心裏就難受一次。
明明早就作好心理準備，可最終落實到，他還是很難讓自己不去注意。
黎初提不起精神，直到江舸出現，可下一秒，他的眼眸不自覺的落在，顏瑤娜挽着江舸胳膊上，顏瑤娜有說有笑，似乎在儘力逗笑冷漠的江舸。
甚至還在一旁比劃着，黎初在角落，看着他們眼眸里只剩下彼此，他的心不爭氣似的，在哭泣。
光芒落幕在他們的身上，他們是青春里的男主角與女主角，郎才女貌。
很般配，可黎初眼睛裏的淚，讓他逐漸模糊，只剩下虛幻的影子。
黎初花光所有力氣，讓自己去忽視他們，可他們太耀眼，又再次闖進了他的世界裏。
黎初與江舸的交集，止步於此，不再有以後了。
有個驚天動地的秘密被傳開了……
黎初是通過七班的嘴才知道的。
“你們都看到了嗎？”
“看到了，咱們江哥終於被高嶺之花拿下了。”
“……”
接下來的對話，黎初選擇性屏蔽了。
黎初苦笑了下，可心裏空落落的。
大半個月，溫嶸似乎對他失去了興趣，沒再有噁心的靠近他。
他空閑下來總會忍不住把視線放在江舸身上。
江舸把手放在顏瑤娜的發梢上，輕輕的揉了幾下，這不是黎初第一次看到了。
江舸與顏瑤娜滿天飛的傳聞，都是真的，黎初親眼看見的。
很難想像，平日裏總是冰塊臉的江舸，會放下戒備，很自然的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模樣。
他會對顏瑤娜保持耐心，會細心的關注顏瑤娜的每一個表情……
黎初眼中夾淚，在放學之際，獨自來到了秘密基地，現在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了。
從那次過後，江舸就再也沒有來過了，倒讓黎初有好長一段時間不習慣。
明明都過了梅雨季節，可還夾雜一絲涼風，黎初現在，變了，好像又沒變。
他會站在天樓，直到夕陽落下，學校變成一片寂靜，他似乎在等，等江舸再次出現。
可終究是落了個空。
他有些後悔了，可又希望，他與江舸這輩子永遠不再有交集，他在害怕，現在的平靜，是虛擬的。
他害怕，他的存在，會成為江舸無法逃離的劫。
不過現在，如他所願，他與江舸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他們說得對，顏瑤娜與江舸郎才女貌。
黎初眼角的淚，隨着風飄向了遠方。
他眼皮下耷，無力，眼眸低垂，直到眸子裏的畫面，讓他不由得抖動身體。
黎初分不清是風冷還是顏瑤娜靠在江舸的肩膀上……
黎初站在最高點，親眼看到，顏瑤娜挽過江舸的手腕，極度安全舒適的靠在江舸的肩膀上。
他們朝門口走的背影，每一幀，都讓黎初心如刀割。
“誒，稀奇，姜老師，最近桌子上怎麼沒小禮物了，難道是被追求者……”
姜楠在收拾桌子，聽到打趣的話，她先愣了下，隨後牽強的笑面相迎的說。
“沒呢，不是追求者。”
姜楠從始至終都知道，桌子上的小禮物是顏瑤娜放的，她就當顏瑤娜是個小孩，不懂事的小孩。
可難免會被同事看到，被誤會是追求者送的，只有姜楠知道，並不是。
她懶得理會，最近顏瑤娜倒沒再繼續悄咪咪的放了，是因為有件比這更為重要的事。
姜楠早就明白，在顏瑤娜的青春里，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過客，而顏瑤娜，還有大半個人生。
看着姜楠輕描淡寫的談吐，同事倍感疑惑，她皺着眉頭，提出疑問的看着姜楠說。
“不是追求者，那是？”
“姜老師，姜老師……”
進來的是教七班英語的老師，她和姜楠的關係較好，她一進來，姜楠就舒了口氣。
像是剛才遇到棘手的問題，讓她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