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她的愛是成全
在黎嫚的記憶里,那天,駱子謙出現,帶了戲劇性色彩,又自帶了破折號屬性。
他看起來不像刻意打扮過的。
白襯衣藍領帶黑西裝,衣領上還有沒來得及褪下的法徽,一臉威嚴肅冷的模樣。
“駱哥剛出了庭?”宋輕羽媚眼挑着,故意揶揄。
“沒錯,”男人淡掃了她一眼,唇角扯了絲笑容:“還是去的京城的法庭,有點事。”
駱子謙輕描淡寫的避過去,衝著隨後進門的兩位空乘人員:
“有勞,放這吧,一併代我謝過杜機長。”
“這是做什麼?”
宋輕羽摸出根煙,熟練夾在指間,沒點,只紅唇淡掃了眼空乘帶來的東西:磨豆機、咖啡豆、沖泡壺……
把好好一貴賓廳,整的和手工作坊式的?
駱子謙抿唇沒回應,只冷眼看着宋輕羽指間的香煙,突然哼了一聲,口氣帶了輕斥:
“少抽點吧,牙都看着泛黃了,形象搞砸了,小心禮賓司不要你。”
明明是人嘴,說出來的也算好話,卻總是刺耳的很。
宋輕羽嗤了聲:“以為自己烏鴉嘴呢?駱哥:以為你誰?關你屁事。”
男人冷哼一聲不再搭理,只洗了手,彎下身子,開始認真處理着手裏的咖啡豆。
隨着磨豆機的轟鳴,咖啡豆醇香濃郁中泛着些苦澀味道,縈繞在貴賓室里。
黎嫚輕嗅着那味道。
腦海里,京城一處古色古香的西合院,男人認真的處理着咖啡豆,微笑和她說了句話:生活需要細品才有味道。
她有時候會刻意忽略記憶的力量。
屬於童年的記憶,太過於慘不忍睹。黎嫚會把那段記憶選擇性塵封,用潛意識來療愈自己。
這讓她學會了一套自我催眠的野生技巧,只適合她自己。
不管好的壞的。
但在某個刺激點出現時,她的塵封記憶,會被突然拉扯出來,血淋淋的被別人指指點點。
這會讓黎嫚出現突發性害怕,伴隨短暫應激障礙。
首到某個相似的畫面出現,才能衡量出,有些細節的份量,看着十分不起眼,卻紅酒一樣,帶着十足的後勁。
譚牧之回來時,看到了西裝革履的駱子謙,蹲着身子,認真處理着手中的咖啡。
男人鼻腔輕微冷哼一聲,眼裏閃過絲不屑的異色。
他覺得,駱子謙這樣的行為,未免太過幼稚和浮誇。
整機場偶遇的一套也罷。
明明是法庭威嚴肅穆的駱庭長,一張臭臉鎮全場,如今,貴賓廳里蹲着給女人磨咖啡?
對譚牧之這樣驕縱慣了的男人來說,那像一條失去理智的發情牧羊犬。
理智讓譚牧之掩飾住鄙夷色,走到跟前。
手中拿的熱咖啡,不經意的在駱子謙面前掠過,瀟洒遞到宋輕羽身旁桌上:“二位,慢用。”
駱子謙看也不看,沒搭理。
譚牧之轉身過來,笑道:“駱庭,有我的份嗎?剛只想着給兩位女士帶了,倒把自己給忘了。”
駱子謙耐心調試着咖啡液的濃度,淡聲:“想喝?自己磨。”
“你這,未免氣量也太小了點,是還記着仇呢?”譚牧之訕笑幾聲,話語裏帶着調侃。
“在關於我的女人這件事上,我從來不是氣量大的那一個。如果譚主任覺得,共享時代講究的有福同享,也能適用於在自己女人身上,那當我沒說。”
譚牧之笑容略微滯了下,男人嘴好毒。
共享自己女人的言論,擺明就是在給自己扣亂性的帽子,誰接誰腦子進水。
只攤了攤手,笑着在駱子謙肩膀拍了下:
“駱庭真幽默,你在和我玩文字陷阱的遊戲?”
“如果你放棄經濟論壇,機票我現在就讓人給你全退,我還可以給你單獨陪一筆誤工費。
或者,你氣不順的話,我倒不介意在這簡陋的貴賓室里,聞着藍山咖啡豆的香氣,和你用男人的方式battle一局。”
經濟論壇怎麼可能有譚牧之的份?級別太低。
無非就是蹭了譚家老一輩的門面,和提前過去的葉知秋一樣,過去給自己貼金抬咖位的。
像宋輕臣、葉君逸這種咖位的,才勉強屬於論壇的普通嘉賓。
駱子謙話里的嘲諷味道,太明顯。
連一向“笑面虎”的譚牧之,也變了臉色。
“這西九城裏,來自魯城高院的駱庭長,未免口氣太狂了些。別以為你在京城最高院打了個醬油,就成了裏面哪位大神?
駱子謙,你人還在魯城呢,資歷尚淺的雛兒,也有資格在皇城地界擺譜?小心你那只是打翻了油彩的花臉,小丑而己。”
駱子謙哈哈笑出聲:“譚主任,你大眼睛就沒看出來,我是化了妝的京劇老生呢?馬上就給你現場來一曲:三娘教子。我不介意男扮女裝,現場來堂教子課。”
兩個大男人,此刻和幼稚的孩子一樣,陷入了火藥味瀰漫的鬥智鬥狠的興奮里。
黎嫚覺得尷尬,又不知道從哪裏勸起。
卻見宋輕羽滿臉無所謂,甚至帶着看熱鬧的幸災樂禍,輕啐一句:
“傻佬,神經病。”
她瞥了眼不知所措的黎嫚,捏了捏她水靈靈的臉:
“看到了嗎?男人其實很享受這種你爭我搶的過程,這是他們的動物掠奪者本能。”
黎嫚輕“哦”了一聲,看着似懂非懂的模樣。
宋輕羽湊近黎嫚,一副看傻瓜的表情:
“小妞,有時,你真不必太慣着我哥,該給他冷臉的時候,不要心軟,更別給自己立什麼沒用的懂事人設,適可而止的作。女朋友光明正大需要陪伴,情人才是乾巴巴等着被翻牌子的一方。
你倒不必擔心他會有別的女人,這點我人頭保證。但我哥太愛事業,高於一切。小妞,我冒着被我哥沙頭的風險給你說這些,能明白?”
黎嫚微笑,淡應了一聲:“謝謝羽姐愛我。宋先生實力背景都具備,是個能幹大事成大事的男人,我倒從沒想過要讓他為我去改變些什麼,那樣的拖油瓶,我不愛做,也做不起。
每個人都會經歷不同的愛情。愛可以是那樣轟轟烈烈的霸氣爭奪,那屬於你這樣金字塔尖的天之驕女,”黎嫚握着宋輕羽的手:
“也可以是在角落裏安靜盛開的雪絨花,不算孤芳自賞,只是,她太過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吧。”
愛是成全。
她的話很輕,聽起來不帶什麼份量,又因為用了來玩笑的語氣,真真假假的感情猜不透有多少。
宋輕羽只是輕微愣了下,倒也沒多想。
只扯了她手臂:“要登機了,我們走,把門鎖起來,讓他們繼續吵,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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