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我用身體報復社會
口述:趙小青性別:女職業:行政助理整理:耶馬
一張照片,出賣了我的初夜
十八歲那年春天,我的高中生涯即將結束,班裏流行走寫留錄、送照片。***我雖然一直
是個乖乖女的形象,也不是太喜歡這種輔張的禮尚往來,但我還是很想去拍一張照片,送給一個人。那是我的同桌,一個長像清爽乾淨的男生,我未曾挑明的初戀。
那時候家長們還比較保守,多半是不肯讓孩子花錢去照相送人的。我忍着餓肚子,偷偷地存了好幾天的早點錢,然後在一個夜裏,逃了晚自習走進了一家影樓。
那時候我們縣城裏大多開的都只是小小的照相館,像那一家影樓是新開的,老闆據說是從外地學了技術回來,所以學生們都把能進這家照相當成一種榮耀。當然,價格也不是一般小照相館所能比得上的。所以,當我捏着十塊錢出現在老闆面前的時候,我很快被他遞過來的價格單嚇住了。當時一般的照相館,這種彩色的藝術照十塊錢可以照三張左右。而這一家,一張就要十五塊。我在心裏輕輕了嘆了口氣,決定換一家照相館。可是當我準備換一家照相館的時候,老闆卻叫住了我。他說,我身材很好,如果願意給他當模特的話,他可以免費幫我拍照,並且免費幫我洗一些出來,會比在小沖印店洗的效果好很多。
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可以免費拍照已經對我相當誘惑了,更何況我當時年紀小,思想很單純。我一直在電視上看到模特們多麼漂亮多麼優雅地出現在人們面前,便覺得那是一個非常高貴的職業,沒想到我也可以當模特,我簡直是太驚喜了。
老闆立即就讓化妝師替我化好妝,又選了幾套衣服就帶我進了攝影棚。
那是我第一次進攝影棚,看到漆黑的屋子裏突然亮起幾道強光,我只覺得眼睛被晃得很花。而心裏卻更是激動不已,感覺自己真像個明星似地,需要面對鏡頭了。
老闆好像很大方,不停地讓我換姿勢,不一會就給我拍了十多張。——那時候拍照不像現在全部是數碼的,拍多少張影樓都沒多少損失,頂多是費一些器材的消耗。但那時候每拍一張都是需要一張底片的,所以我感覺自己真是賺了個大便宜。
但是半小時過後,攝影師卻搖了搖頭,對我說:“剛才拍的這些都不太滿意。感覺太普通了,沒能完全顯襯出你的氣質。”
我聽得暈乎乎地,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聽人說我有氣質。平常受到的最大誇獎,不過是成績好,聽話,偶爾也會有人對我的長相誇獎一番,但多半是說長得好看,從來也沒有用過“氣質”這個詞。
他接著說:“不如我們來點新的創意吧,你就當你自己是在拍電影,要把自己帶入到境裏,然後再拍照片,這樣照片就不會是死的了,它也會具有生命。”
我點了點頭,說可以按他的要求去做。他立即讓助理拿來了一層薄紗,說讓我把衣服脫了,把紗裹在身上。
我沒想到他所謂的“境”是這個意思,立即羞得滿臉通紅。他也沒強迫我,而是拿出了幾本相冊,翻開給我看。裏面都是一些半裸的女人,但是,那畫面上的意境真的非常美好,一個個像仙女下凡似的。老闆告訴我,這些都是他在外地的時候找的模特拍的,他說:“你看人家拍得多好看?其實你身材這麼好,只要你敢拍,肯定會比她們拍得都漂亮。你放心,這些照片我不會放在影樓門口的,我們這小地方的人都比較保守,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我要把它拿去參加國際上的比賽,拿大獎,到時候你也會跟着一起出名的。那樣,你就會成為一個職業模特,前途無量啊。”
說不清是我輕信了他的承諾,還是真的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名模特。我知道,模特們都是大膽而開放着,有着為藝術而獻身的精神。所以,我第一次僅僅披了一層薄紗就站在了男人的面前,我以為,這樣很藝術。而結果,卻是我噩夢的開始。
老闆開始很用心地為我拍照,可是途中總是說我的姿勢擺得不對,一次又一次靠近我,用手扶正我的姿勢。我聽着他在我耳邊輕微的呼吸聲,直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厲害。偶爾他手指有意無意地觸碰到我的敏感部分,我的心都會狂跳不止。
我心裏隱隱地意識到,這樣不對,肯定和我預期的不一樣,可是,我已經渾身酥軟,根本無力抵抗。而且,我明明已經答應了他,要拍完這次,如果我中途就提出退場,我怕會被他笑話我的小家子氣。
所以,我依然面紅耳赤地留在了那裏。直到最後,他慢慢向我靠近,溫柔地讚美我,假借調整姿勢,將我輕輕環抱在懷中……然後,乾脆撕掉了所有偽裝,開始了肆無忌憚的撫摸。
我這才知道不好,於是開始反抗。可是,我整個人已經完全被他緊摟在懷裏,而且我一絲不掛,就算我逃開了,難道要我就這樣光着身子跑到外面去?我不敢想那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可是隨着一陣強烈的疼痛,我知道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那些日子,我一回家就把自己鎖在屋子裏,默默地哭。我不敢告訴爸媽,因為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自己私下去拍照片的事,更不敢讓他們知道,是我自願只穿了一層薄紗去拍什麼人體,然後才有後面的事。我很羞恥,我感覺我真的是一個壞女孩,不知道自重,我不敢想像如果家人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會怎麼看我?我一直是大家心目中的乖乖女呵,我不想讓他們從此不再信任我,不再喜歡我,覺得我是一個輕浮的,無可救藥的女孩子。
我痛恨着自己,也反覆地自責着。我更恨那個影樓的老闆,而可笑的是,我從始至終竟然連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
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去過那條街,再也沒有進過那家影樓。我知道那裏還留有一些我的照片,半裸的,以及清純的。可是,我已經完全沒有了把它們取回來收藏,或者送人的心思。我只想着,讓我快點離開這裏,離開這所噩夢一樣的小城,我要去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切還可以重新開始。
迷戀與他們**時的悸動感覺,滿足於他們為此付出的代價
後來,便是大學、畢業,換了環境之後,我似乎好了很多。我想那段不愉快的經歷,已
經成為一段過去。只要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也沒有人會因此而看不起我。
後來,我也和別的女孩子一樣,經歷了幾次感。最尷尬的,不過是和第一個男朋友上床的時候。我知道我已經不是處女,可是我並不願意坦白我**的故事。所以,我裝作完全懵懂無知的樣子。雖然我沒有流血,可是他依然信了。因為他能感覺到,我和他一樣地緊張,一樣地,毫無**經驗。
也許是我天生倒霉吧,幾段感都未能修成正果。不是沒結婚不遭遇了背叛,就是被人橫刀奪愛明目張胆地從我身邊搶走戀人。要麼,就是吵架吵得累了,再也不想繼續。
漸漸地,我已經對男人喪失了信心。我想他們最在乎的,也許只是和我肌膚相親的那一刻吧。而當我在**上已經成熟之後,我才漸漸感覺,其實**才是男女之間最直接的交流。
我不止一次回想起初夜那天的形,是的,我依然恨他,那個強迫了我的男人。可是,我卻開始懷念起那個無辜的自己,青澀的自己。每當我重新回想起那一次的場景,我都能清晰地回想起,當我披着一層薄紗出現在他面前,我是多麼地緊張。當他的雙手有意無意地觸碰上我的肌膚,我的心裏是多麼地悸動而羞澀。只要,只要不繼續往下去想,一切都是那麼地初純與美好。
沒有男人的日子裏,我用手指滿足自己。每一次快到**的時候,我都用回憶加上幻想來為自己催。在我的幻想中,男主角是一個溫的攝影師,我在他面前脫盡衣衫,擺出一個個妖嬈的姿勢,而他,藉機勾引,我順水推舟……那些毫無技巧可的例行公事般的**,怎能與這樣的相互勾引相比?
到了後來,這樣的幻想便成了習慣,沒有這樣的“助力”,似乎達到**也成了一件難事。
然而一個人的日子,終歸是寂寞的。即使我可以接受沒有愛的溫暖,也無法忍受沒有**的滋潤。我決定,我要把幻想變為現實,我要去拍照片,然後,與帥氣的攝影師們開始一場充滿誘惑的**。
可是,如同愛屋及烏一樣,恨一個人,也會連同着他的那一類一起去恨。我恨那個帶走我貞潔的男人,於是,我便連同攝影師這個行業,也一起怨憎了起來。我想,和他們**,不過是為了尋求心理和生理上的刺激。而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白白佔了便宜,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說做就做,不久之後,我便開始了踩點。——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自己的**對象,定位在一個其貌不揚、長相猥瑣的男人身上。所以,我必須要事先探查好,哪家影樓的哪個攝影師比較帥氣,他們平常會在什麼時間段接待客人。而我,無一例外地都挑選了已經結婚或者有了未婚妻的男人,我想,這樣才夠味。
每一次,我都會主動上門,要求拍性感寫真,然後指名讓我事先相中的獵物來替我拍攝,並且要求清場。然後,在他們的“誘惑”之下,我開始越穿越少,漸漸有了一些感覺的時候,我會趁他們偶爾靠近的時候,假裝沒有站穩倒在他們身上,或者要求他們過來幫我擺好姿勢。
不知道是從事攝影行業的男人們都天性好色,還是所有男人在面對一份**的誘惑的時候都會把持不住。我沒有一次失手過,也沒有一次,非得要我說得明白才可以繼續展。總是,只要我稍稍有些暗示,他們就立即急不可耐地進入了角色。有一些懂得循序漸進的,會慢慢調着,自以為是在對我作出勾引,這會讓我很滿足,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十八歲那年,又可以感受那種心動與羞怯。也有一些,很性急,理解能力也比較強,當明白了我的意思,會立即開始切入正題。這樣的男人,這樣的**,通常會讓我感覺索然無味。
當然,滿足也好,無味也罷,既然來了,遊戲就得繼續。每一次,我都滿載而歸。
我收穫的,不僅僅是一場豐盛或者簡陋的**,還有一段錄像,一段完整的**錄像。——我事先就從網上買到了針孔攝像機,藏在塑形內衣里,只露出一個鏡頭,可是周邊卻被蕾絲遮擋,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
不久之後,當我把它們刻錄成光盤,我會按照事先打聽好的地址,把它們郵到他們的妻子,或者女友的手裏。然後,我竊竊地笑着,想像着他們東窗事之後的痛苦表。
是的,我是在報復。在我看來,他們所有人都是罪有應得。明明已經有了愛人,卻還是抵擋不住外面的誘惑。這樣好色的男人,都應該遭遇被拋棄的結局。
我很喜歡這樣的遊戲。在公司里,以及我的社交圈裏,我都是一個保守內斂的女人,成熟而幹練。而每當我走進攝影棚,我便變成了另一個自己,一個在**頂端,最真實的自己。我妖嬈而邪惡,像希臘神話中,那個專門用歌聲迷惑人的海妖賽壬。
我可以運籌帷幄地掌控他們愛與婚姻的生死,而他們,卻不可能找到我,因為我給他們留下的所有信息,都不過來自偽造。
唯一的遺憾是,家鄉的那一位始作俑者,卻不能成為我的目標。因為,我不可能在自己的家鄉,把自己的名聲敗壞,讓父母蒙羞。
這就是大都市的好處。在小城裏,一件芝麻大的事,也會瞬間傳遍,更何況是偷這樣的苟且之事?而大都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疏遠得多。城南的故事,也許城北的人經歷完一生也無從得知。
他拒絕了我的**,卻要我做他的女人
夏諾彥是我遇到的第七個攝影師。三十二歲的鑽石年齡,初婚燕爾。我照舊主動送上門
去,對他說,我要拍性感寫真。
我當然不會直接說我要拍人體,那樣,便缺少了由他來引誘我的過程。這像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他一定會以為他是貓,而結果,卻只是一隻一敗塗地的老鼠。
然而這一次,進展得卻不太順利。
我只穿了一條黑色內褲,外面罩了件大大的男式襯衫,在他的要求下,做出種種清純的表。我將襯衫的扣子扣得很低,並且有意無意在側身的時候,把胸部“不小心”地裸露出去,再轉眼看他,卻現他已經別過臉去。
我心下不禁有些好笑。沒想到這年頭還會有這麼清純的男人。他沒有引誘我繼續去脫,便只能由我主動。當我擺好造型,在他要拍的時候,我突然喊了停。
“頭,”我說,“你過來一下,幫我把胸前的頭理一理。”
他楞了一下,還是過來了,很小心地將我的頭捋起,送到了肩上。手法輕得,如蜻蜓點水。可是我還是能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悸動。
又換了一套造型,性感的豹紋內衣,輕巧的皮靴,靴上還插了仿真匕。背後,是森林的佈景。
我說:“幫我在身上塗一些泥漿吧,只穿內衣似乎太露了呢。”
他真的讓人調了一些泥漿顏色的面膜來,站在我面前,卻不知道應該從哪裏下手。我輕輕地抓住了他的手,將它放在我的身上,然後指引着它在我敏感的部位周邊遊走。一道道暗黃的“泥漿”抹在了我身上,我卻不肯鬆手。我終於聽到了他加重了的喘息聲,我知道,他已經快不行了。
可是他卻頓了頓,突然說:“我找個助理來幫你弄吧。”
我很驚訝,也略略有些掃興,問:“為什麼?你抹得不是挺好嗎?我不喜歡自己拍性感照片的時候還有許多人在邊上圍着看,那樣會很難進入狀態。”
他說:“可是你這麼性感,我怕我會犯罪。”
我回頭,嫣然一笑,玩笑似地說:“那就犯吧。”
換作別的男人,到了這種程度,一定會立即放下所有的偽裝,直接將的摟了過去。
憑心而論,無論從身材還是長相上,我都對自己有着相當的自信。就算不足以傾國傾城,總也不至於遭人嫌棄。可是他卻並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壞壞地說:“遲早會犯的,只是不能是現在。”
那一天,我的遊戲就這樣草草收場。回去后,我很不甘心。我不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錯,難道他是個gay?或者性無能?還是破天荒真讓我遇上了一個絕世好男人?
那天我破例地,在他的要求下把我的電話留了下來。我想着,反正我們並沒有生什麼,留個電話也沒什麼關係。就算以後生了,我再換號碼也行,反正買這號碼的根本沒有用身份證。
可是一星期之後,他卻主動打電話來約我了。我心裏暗暗笑着。莫非——他有**潔癖?不沐浴更新,沒有一張寬大鬆軟的床就決計不肯做?所以才會事後約我,去找一個乾淨的地方?
然而當我見到他,我卻正的暈了。他居然捧了一大束鮮花等我。
他說,我是他這一生見過的最性感的女人,也許是他衝動吧,他覺得我是他一直以來夢裏的女人。所以,他回去后就和妻子提出了離婚,並且坦他已經愛上了別人。
我不知道他是在哄我開心還是什麼,總是,我覺得這一切太不正常了。可是我也沒有想太多,畢竟,面前這個男人,有着出從的外表,沉穩而多的氣質,無論怎樣,總要有那麼一次吧?至於他是不是真的在鬧離婚,等光盤寄到之後不就清楚了嗎?
那一天,我們去賓館開了一個房間,雖然沒有攝影棚里那種曖昧的氛圍,可是我還是很滿足。不管是由於他的甜蜜語,還是由於我找回的自信,都足以讓我深深地放鬆,忘掉陰謀,忘掉一切地投入其中。
可是沒等我刻好光盤,我就已經明白了他沒有騙我。因為他的妻子已經主動地找到了我,她說她已經同意離婚,只是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才可以把夏諾彥從她身邊搶走。
她說夏諾彥不愛她,她早就知道。只是她一直以為,他已經離不開她對他的好,即使不愛,她也是他最想要的妻子人選。她想不通,為什麼蜜月期還沒過,他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
我真是啼笑皆非。我不知道我應該歡喜自己居然有這麼大的魅力,還是應該遺憾這一次的錄像是白攝了。
但是,當夏諾彥再約我,我卻沒有拒絕。而這一次,他的請求是同居。
結婚在即,不尋常的禮物打破了我們的平靜
我作夢也沒有想到,經過三年的單身生涯,經歷了長時間對愛的絕望,對男人的不信任,我居然還有愛的能力。我真的搬去了夏諾彥那裏,成了他的女人。
這是他的婚房,牆面很新,傢具新穎而乾淨。這裏的一切,都曾經為著另一個女人而準備,如今卻讓我不勞而獲。
起初我很有些不適應,一個人生活太久了,我不確定我能不能習慣和他的相處。可是久了我才現,也許夏諾彥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相處的男人。
我每天有早起洗澡的習慣,可是又貪睡,所以早上總是很匆忙。但某天我起床后現,熱水器早已打開,水溫剛好,我不需要等待就可以直接洗浴。而當我走出浴室,牛奶雞蛋已經擺在了餐桌上。
我以為這只是他的心血來潮,可是沒有想到,一連幾個月,我都享受着這樣貴賓的禮遇。
有時候工作壓力大,我會顯得很暴踢,而他在這樣的時候,多半會選擇閉嘴。他根本不會迎着我的話題來和我爭吵,只會默默地走開,等我氣消了,再過來抱着我,問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他看到我以前拍的那些寫真,並沒有覺得什麼,他說他是攝影師,對藝術只有尊敬,不敢褻瀆。
漸漸的,我的種種疑慮、擔心、困擾,都被他的好融化了。我真的決定要好好和他愛一場。畢竟,我已經三十歲了,婚姻是必然的選擇。即使我可以堅持一生的孤獨,我也無顏面對家人的關心。而夏諾彥,他很明顯比我曾經想像中,隨便拉一個男人來結婚的標準要高出很多。
只同居三個月,我們便定下了婚期。的確很“閃婚”,可是,面對他的溫,我卻只能感受到踏實和安全。我真的慶幸我會在那樣一個時刻,選擇走進那樣一家影樓,然後,撿到了這樣一個絕世的好男人。我也隱隱地為自己以前做過的那些荒唐事有些後悔。我想當時,我是以為自己再也無心去愛了吧,才會那樣偏激地拿身體去報復。我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切都應該結束了。這個男人,我得之不易,不容有任何閃失。
可是就在我們兩家已經開始向親友提前送通知的時候,意外卻來了。
那天夏諾彥去我公司接我一起回來的,路上還一起去了超市,買回來很多菜,準備晚上一起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正到家門口,看到了一個快遞員,說有一個包裹要給夏諾。他簽了字,我們進了門。
當他打開包裹,卻現是一大堆光碟,看看封盒,都是一些比較經典的故事片。
我問:“誰這麼好心啊?一寄寄這麼一大堆。”
他笑笑,說:“寄信人的名字我沒聽過啊,難道是以前的客人?先看看再說吧。”說著,就將光碟插入了dv機中。
可是當畫面出來,我卻呆在了那裏。——那哪裏是什麼故事片?分明是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錄像。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些錄像還都出自我自己的手筆!
我瘋了似地,衝上去用身體擋住電視,把光碟拿了出來。我說:“,不要看,我求你了。不要看。”
他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起身拿了件衣服出去了。
那個月,那是他對我的唯一冷淡。
那一整夜,他都沒有回來。我自己守在家裏,看着那堆光碟,像是一大堆燙手的山芋。我確定夏諾彥應該不會再回來了,便將它們一一放進dv機里,粗略地查看了一遍,確定的確是我自己拍的那些。而且六張,一張不多一張不少。我簡直流着淚將它們取出,拿剪子把他們剪成一塊塊的碎片。我不知道是什麼人把他們郵來的,我翻出快遞包裹,上面只有一個陌生的名字:吳。
我清清楚楚記得,這些光碟都是我自己用軟件刻錄成的,為此我還專門學了一段時間。除了那幾個男人和他們的妻子,絕對沒有流失到別的地方過。
而那些男人或者女人,這樣的醜事,他們也一定不願意繼續公開的吧?就算他們肯,可是這六張光碟,又怎麼可能會同時出現?
究竟是什麼人,在幕後注視着我,等到我好不容易求得的幸福到來,再狠狠出擊,用我埋下的這些罪惡,將我的未來毀滅。
夏諾彥是在凌晨的時候回來的,滿臉憔悴。我能聞得出來,他喝了不少酒。
他沒有理我,我也不敢輕易開口。我想,他回來了,這就好辦。只要他不提分手,我就還有機會。我可以等幾天,等這件事緩一緩,等他緒有所好轉,再向他解釋,求他原諒。
可是第二天一早,他應該剛剛睡熟。又有人按響了門鈴。我一開門,現又是快遞員,拿着一隻大大的包裹,說找夏諾彥。
我真的要崩潰了,立即說:“你找錯地方了。”
可是還沒等快遞員回話,夏諾彥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床了,出現在我身後。他說:“沒找錯,我來簽收。”
他當著我的面,打開了包裹,果然,和前一天一樣,又是六張光碟。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不再有任何偽裝,去掉了故事片的封盒,只**裸的六張碟片堆在那裏,象徵著我那一段**裸的歷史。
夏諾一不,拿出一張,放入dv機中,點了播放。我上前想去關,卻被他一把推開。我就這樣看着他,沉默地看完,沉默地回房,穿好衣服,再次離開了。
一連一個星期,他都沒有再回來。我知道,他是真的要離開我了。
可是我想,只要我還留在這裏,他總會回來。這畢竟是他的房子。我死乞白賴又怎麼樣?
不要臉的事我早已做過,我可以對別人不顧顏面,又和自己心愛的男人談什麼尊嚴?經歷了夏諾我才明白,原來我以前對愛的那些悲觀、絕望,不過是所遇非人。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是有好男人存在的。我很後悔我為什麼那麼脆弱,經不起一點點打擊就開始自暴自棄,到最後,卻讓自己好不容易碰來的愛出現了危機。
那一個星期,我不停地給夏諾打電話、短訊,求他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和他說清楚整件事的始末。我說,我知道任何理由都不足以讓他寬恕我,只是我希望他可以了解我的過去,我今生最大的秘密,如果不能說給最愛的人聽,那麼這一生,就再也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
我決定了,我要把我十八歲的那個夜晚,連同這些年來的事,完完本本,全部向他坦白。相處三個月來,我看得到他對我的寬容。雖然我知道自己這件事的嚴重性幾乎超越了所有男人的底線,可是,我仍抱有一絲希望。我希望他哪怕只是出於同,也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個星期後,我終於收到了他的迴音,他約我去一家茶樓。一路上,我反反覆復地組織着自己的語。我生怕說得太簡單了,他難以體會我的心,又怕說得太繁瑣了,還沒有說到重點他就不再有耐心聽下去。
可是當我走進包間,我才現,我一切的設想,我切的努力都算是白費了。
我看到了,除了夏諾之外,還有七個人,六個男人,一個女人,都與我有着一面之緣。
那六個男人,正是錄像里的那幾位,那個女人,也正是夏諾的前妻。
那六個男人的出現我已經不奇怪了,既然有人能把他們拉攏到一起來對付我,就完全可以把他們聚在一起,和我當面對質。只是,夏諾的前妻,她怎麼會在這裏?即使夏諾在我這裏受到刺激想和她復婚,可是這樣的場合她也不大可能會陪同的呀。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那個女人開口了。
她說:“你就是趙小青?”
我點了點頭,沒敢接話。她卻笑了,笑意很冷。
她說:“我怎麼那麼想抽你,可是我不,打你,太便宜你了,也會顯得我不文明。”
我搖了搖頭,眼流止不住就流了下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恨我,僅僅是因為我搶走了夏諾嗎?可是她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大吃一驚。
原來,她根本不是夏諾的前妻,她和夏諾的婚姻,包括夏諾這個人的出現,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只等我來入。
她是那六個男人當中一個的妻子,是我一年前郵寄光盤的收信人之一,劉莉。她也是六人女人當中,唯一沒有選擇分手的那一個,因為他對丈夫的愛,已經到了極致。
可是,不分手,只是因為她的愛,但是面對那些光碟,她還是無法做到坦然。所以,她決定要找到我,讓我血債血償。
可是犯法的事他們不敢做,便想着先找到我,然後再想雖的辦法整我。
後來男人在攝影協會裏隱隱聽到過有別的同行家裏也收到過這種光碟的事,一聯繫,立即確認他們是遇到了同一個女人。於是,他們開始尋找更多的受害者,直至找齊了六個人。
而夏諾,不過是他們手裏的一把刀,用來殺我於無形的兇器。
當他們最終掌握到我的行蹤后,他們便開始了佈局。他們知道我喜歡挑選什麼樣的獵物,正好夏諾要開影樓,他們就都投資了一些資金,又讓夏諾和那個女人假結婚,並且故意把他的種種況給各種方式透露給我。而我竟然真傻傻地上了勾。
我天真地以為,夏諾是一個不近女色的好男人,是一個可以託付終生的男人。誰知道,他的一切都不過是偽裝。
可是,是我有錯在先,罪有應得,我又能怪得了誰?
那一天,我聽完他們的敘述,沉默着離開了。我想至於我的那些故事,我再也沒有必須說出來了。
我聽見身後有人在笑,而那個女人,卻在哭。
我知道,我輸了,我真的從幸福的頂端掉到了底谷。我也嘗到了背叛的滋味。
而更讓我痛苦的,卻是今後生活是內心的折磨。
我一直只想着拿自己的身體當武器,去報復那些不負責任的男人們。我想着我應該讓他們的女人們趁早看清他們的面目,將他們拋棄。可是,當我聽到了劉莉的哭聲我才明白,原來傷害最深的,其實是他們身後無辜的女人。只有遭遇過背叛的人才會明白,這樣的感覺有多痛。
而我自己,也是得不償失。即使夏諾不是這個佈局裡的人物,可是,又有哪個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人有着這樣一段墮落的過去?
耶馬筆記:
愛本身,就是一出心誠則靈的神話。當一個人喪失了對它的信任,愛的感覺自然會流失。
沒有愛的女人,會如此寂寞。每一個寂寞的靈魂,都極易滋長邪惡。可是,我們為什麼要拿傷害自己的方法,去懲罰他人?
青春期的陰影,總會影響人的一生。可是,過去的已經過去,於事無補,最重要的,是做好自的調整。
無論什麼時候,愛自己更多的女人,才會快樂,願意去愛的女人,才會滿足。
相信愛,即使它虛無飄緲,但是即然那麼多人可以受到它的垂青,為什麼你不是其中之一?
遠離怨恨,有些事,可以依靠法律或者遺忘的途徑來解決。也許前者需要太多的勇氣,那麼,即使選擇後者,也不至於讓自己成一個受害者成為邪惡的化身,傷人傷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