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梁朝肅問她如何了
持槍男人被迫離開手術台,她也控制不住呼吸。
恰巧警察出現。
驚慌,掙扎,求救,她尚未來得及。
女護士摁緊她的面罩,及時做出暗示。
麻醉面罩裏面是氧氣,在她脖子貼上一層東西,叫她佯裝麻醉,在持槍男人面前保持屏息。
連城之前敢冒風險,在手術台上死遁,自然有所依仗。
二十三年前,南省有一起震驚全國的“2.17”綁架大案,涉及回國投資的華僑夫婦,省廳成立專案組,南省全警動員,抽調精幹警力三千餘人,拉網式排查。
可惜那時攝像頭並未普及,警方人海戰術,不計代價地投入,兩周后才找到華僑。
彼時,華僑夫婦中丈夫慘死,女華僑流產,大出血導致奄奄一息,上億投資不了了之。
案件過程,至今未向外公佈。
可在豪門裏,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先是軒然大波,而後諱莫如深。連城這一代子弟出生后,各家不約而同有了一個潛規則。
子弟資質再愚鈍,基礎保命的項目,樣樣必精。游泳,開車,一些粗淺拳腳功夫,還專門有應對綁架勒索的一系列針對性培訓。
這其中,連城游泳學得最好,還會深潛,閉氣功夫深厚,險之又險扛過男人試探。
等那伙人離開。
連城情況卻算不上好,她這一天驚心動魄,與老鬼那一場車禍,安全帶勒到小腹,後面生死一線,她情緒大起大落,見紅明顯,女醫生診斷先兆流產,孩子很難保住。
幫派不敢隨便移動她,本着燈下黑的想法,將她藏在醫院不遠處一棟民居中。
梁朝肅那伙人,以及老鬼的反應,她是看在眼裏的。
只是那會兒,剛在民居安頓,女醫生安排各項措施,嘗試為她保胎。
藥物作用下,又有幫派充足理由安撫,連城抵抗不住困頓,一覺竟睡過一天。
此時,是死遁第三天早晨,等女醫生打完保胎針離開。
她忍耐不住,向幫派的人提出,“老鬼要在明面上裝作我死了,矇騙住那兩伙人,不能出現在這。那沈黎川呢?在國內,梁家不敢派人跟蹤盯着他,我與他通話並不妨礙。”
幫派留下保護她的人,是個年紀與她相仿,略懂華夏語的年輕男人,留着圓板寸,穿着低調務實,沒有幫派的流里流氣,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連,你的小仇人回到你們國家了,他得知你的死訊,非常兇悍瘋狂,在機場立即要返航來找冰島,被你的大仇人武力攔下了。沈說,情況如今非常糟糕,已經狂風惡浪,暴躁如雷,他讓我們不要輕易聯繫他,否則會驚了蛇。”
華夏語博大精深,外國人不是專業學過,詞句用錯很正常。
況且語境猶在,連城理解不難。
“維爾斯.約翰遜.艾德里安——”
“維爾斯,連。”男人聳肩,“全名雖然禮貌,但非常生疏,我以為經歷大事後,我們可以是朋友。”
“維爾斯。”連城牽強一笑,“關於我們國內情況,沈有沒有告訴你一些具體的事。”
“當然有。”
維爾斯回憶一下,“沈說,你的小仇人為了你跟大仇人決裂了,在他被強行帶回家后,忽然吐血昏迷,住進醫院,小仇人的下屬在他們家公司,向大仇人宣戰,場面鬧得收拾不了。”
“小仇人的母親非常心痛受傷,還遷怒了沈,一直在找沈的麻煩,還有他們的女兒,非常瘋狂,搬到了沈家裏,一直跟沈吵架。”
連城躺在床上,凝望天花板。
梁朝肅吐血昏迷住院,下屬卻敢在梁氏對梁父宣戰,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四年下來,連城多少也了解梁朝肅的下屬,是個什麼情況。
那幫人話少務實,極有紀律性,梁朝肅不下決策,丟飯碗他們都能忍住不動,十足信任梁朝肅。
壓根兒不存在激憤之下,失了水準,去跟梁父打擂台。
除非,梁朝肅吐血昏迷住院就是個幌子,打的就是隱居幕後,跟梁父爭權奪利的主意。
鬧得大了,梁父隱瞞不住梁母,梁母傷心,父子相殘越凶,她滿腔怨恨找不到她,往沈黎川身上發,十分符合她的性格。
更何況還有梁文菲,親生女兒死心塌地愛了沈黎川四年,懷着身孕的關頭,沈黎川竟然背叛女兒,背叛梁家,去幫她這個禍根,罪魁禍首。
連城幾乎能想到梁母用什麼手段。
那梁文菲搬去沈家,就更順理成章了,以她的性格,不逼得沈家丟盡顏面,鬧個天翻地覆,難消梁家心頭之恨。
“是我帶累他。”
連城不再要求與沈黎川通話。
他們原定計劃詳實以後,考慮過沈黎川會暴露,但絕不至於這麼快。
應該是她死訊被梁父確認后,梁朝肅被轄制在國內,梁家內鬥。
梁朝肅不會輕易就相信她死了,絕對會派人來冰島查個清楚,但又顧忌梁父,短時間內不會將沈黎川顯露出來。
這期間,沈家作為梁父一方有力外援,可以乘機反制梁朝肅,致使他在與梁父的爭鬥中落敗。
就算最後梁朝肅勝利,那也是慘勝。
而沈家在梁家內鬥中,足以爭取到許多利益。屆時,就算梁朝肅想對沈黎川下手,勢力此消彼長,他不可能無法無天了。
這也是連城認為,能還沈黎川婚姻自由的原因。
可如今沈黎川提前暴露,局勢膠着,她在梁家人眼裏,最好是真死了。
否則,不提被發現后,梁家其他人反應,單單一個梁文菲,恨上加狠,偏激起來,做事就無可挽回了。
維爾斯退出房間,下到一樓。
客廳里煙霧繚繞,沙發上坐着一位頭髮花白的男人,五六十歲左右,見他下來,將煙頭摁在煙灰缸。
維爾斯走到沙發旁,“父親——”
“不用向我彙報。”他擺手,“連城小姐的一切事宜,你只需要向梁先生彙報。”
維爾斯應是。
男人抬手示意他出門,“華夏有個成語,隔牆有耳。梁先生特意交代過,連城小姐非常聰明,且堅強大膽,不走尋常路。所以你以後跟梁先生聯繫,絕不能在這棟房子裏。”
維爾斯躬身領訓,退出民居,上了路邊一輛帕薩特,關緊車門,才用手機撥出號碼。
除去國際長途的延誤,幾乎是立時,對面接通。
聽筒里男人聲音疲憊,卻威迫十足。
“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