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九幽生變鬼神驚
第5章九幽生變鬼神驚
孟婆娘子二次造訪，道出了李鹿蘋在望鄉台的往事。張銘這才知道，一個月來雖陰陽兩隔，兩人卻共歷悲苦。
張銘久久低頭不語，孟婆娘子繼續說：
”張銘公子，你與李鹿蘋的糾葛不再是二人之事，如再不道出實情，恐怕……“
不等孟婆娘子說完，突然地下傳來沉悶而鬼魅的呵斥：
”孟婆娘子！九幽之地，茲事體大。你卻對陰陽兩隔的不倫男女泄露天機！還不快與我等早回陰司，聽受冥王大帝發落！“
”不好！二位快躲到我身後！“
孟婆娘子猛起身，抽出纏繞腰間的神鞭——“天下知秋落葉掃”，明媚溫婉的孟婆娘子瞬間進入迎敵狀態，將兩位七尺男兒護在了身後……
此刻，廚房關閉的煤氣灶眼居然詭異的自行復燃，一股幽冥火直竄出三尺高！幽蘭鬼魅的火焰中跳出三員陰司捕快，面目並不猙獰，均是夜行衣護體，英武幹練，面貌似平常少年人。每人手持形似血滴子的“困靈鎖”，一看就是司職緝拿要犯的。
”還好，這三位還算講道理的。“
孟婆娘子一見是這三位當值，心境稍稍平和了一點，走到近前拱手施禮：
“三位上差，深夜上來問罪，似有誤會。張公子與苦主李鹿蘋的前世隱情小仙我還在查問中……”
不等孟婆娘子說完，中間個子最高的捕快冷冷的說：
“孟婆娘子，上指下派不得以，李鹿蘋已經在望鄉台上被拘捕，請你也與我們走一趟。冥王大帝如今已怒不可遏。”
“你們愈發放肆了！”孟婆娘子突然柳眉倒豎，粉顏失色，詰問道：
“奈何橋，望鄉台地界為小仙管轄。未飲孟婆湯的往生者，均由小仙節制。地藏王菩薩，太乙救苦天尊均有冥旨曉諭你們十殿陰司不得叨擾。更何況李鹿蘋與張公子乃至真至善之人，怎能無端污人清白？”
陰司捕快聽罷怒不可遏：
“住口！你動輒口稱菩薩、天尊，將冥王大帝不放在眼裏！李鹿蘋在陽世為人婦人母，卻與張銘陰陽相望。如今張銘在人間私造“忘憂湯”，均是你等助紂為虐，禍亂陰司！我等拿你乃是奉冥王大帝的法旨！一切大亂均禍起二人的孽緣！有不服的，跟我等去冥王大帝御前申辯！”
說罷三條困靈鎖如金蛇狂舞，緊緊纏繞，將孟婆娘子綁縛。孟婆娘子束手就擒非無力反抗，而是她從陰司捕快口中聽到了兩個噩耗：
一是陰司內傳聞已久的冥王大帝果然捲土重來，想必陰司之內已有異動……
二是陰司捕快打破“陰兵不過奈何橋”的規矩，居然乘自己不在抓了李鹿蘋。若一味頑抗，誰知道接下來是否會對張銘公子不利？”
此刻被困靈鎖綁縛的孟婆娘子淡定回應三位捕快：
“三位上差，小仙此刻若以死相拼，玉石俱焚還是能做到的。只求放過我身後的兩位！”
高個子捕快回道：
“孟婆娘子果然不讓鬚眉，我等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實話說，關於雪芹先生與張銘如何處置，冥王大帝暫無法旨。”
說罷不待孟婆娘子與張銘、曹雪芹告別，煤氣灶眼上的幽藍冥火將三差一囚捲入，瞬間消失於無形……
半空中傳來孟婆娘子拼盡靈力傳回陽世的叮囑：
“張公子，我會全力搭救鹿蘋妹妹出苦海，你切不可操切過急！必須動心忍性，做好擺渡人，自會守得雲開見月明。遇事多請教雪芹先生，不可一意孤行……”
一切歸於平靜，摸一下煤氣灶台，是冰冷的。原來幽冥之火毫無熱力……
此刻，凌晨三點。整個江城都睡了。欄櫃對面，與張銘對坐的只剩了雪芹先生，孟婆娘子已不知何往……
之後的一個小時，張銘失聲痛哭。徹底傾倒出心底積鬱的污泥濁水……
之後的一個小時，張銘的所有情愫從“忘憂靈台心”中奔流而出。愛恨、悲憫、怨念化作奔流的天河水。時而高亢升騰，聞達於九天，時而低回沉鬱，直入九幽地府……
今夜，中秋月圓之夜，忘憂湖心的牛頭渚上，那片潔白的湖灘依舊“一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雪芹先生悲憫地看着張銘逐漸歸於平靜。過去整整一個小時，他沒有說一句話。他清楚，眼前的張公子此刻需要卸下今生最重的負累。
“全是天註定，半點不由人。”
雪芹說罷自行去灶台燒水，沏茶，熱騰騰的一杯龍池凝碧擺在張銘近前。
不等張銘開口，雪芹娓娓道來：
都道是金玉良緣，
俺只念木石前盟。
空對着山中高士晶瑩雪，
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
縱然是齊眉舉案，
到底意難平……
吟罷一曲《終身誤》，雪芹先生將孟婆娘子未來得及道出的前因後果悉數告知張銘……
原來世間所有水脈彙集之“無根靈台淚”，本應悉數入忘川之水。陰司視為無上珍品。孟婆娘子每日司職點算天下無根靈台淚匯入忘川河的點數，一一在冊，備日後查點。
十殿之中二殿閻君楚江王主掌東海海眼，乃天下水脈進忘川河的入口。故此天下多少“無根靈台淚”入了地府難逃楚江王法眼。
地藏菩薩、太乙救苦天尊共掌九幽之地，慈悲心腸，法紀嚴明。命十殿閻君恪盡職守，不得干預“無根靈台淚”之事，更不許在陰司之外對往生者執法。久而久之，形成了“陰兵不過奈何橋”的規矩。
近日忘川河畔陰晴難測，濁浪滔天。陰司內流言四起，人心惶惶。都道是”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莫非九幽之地就要易主嗎？
有人說異象頻出是因為深伏十八層地獄之下，歷劫萬世的”冥王大帝”要出世了！相傳萬世前，冥王大帝上一輪迴曾主掌陰司。那時忘川河畔就是陰晴莫測，時令不分。
而變化遠不只這些，不尋常之事接二連三的發生了……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