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第五受害者和皇家偵探

一輛警隊吉普車緩緩駛進濟城市公安局。

坐在車裏的曹鐵心情很沉重，幹了三十年的警察，第一見到公安局門口拉起黑白橫幅的情況，上一次濟城發生連續殺人案件的時候，事情遠沒有現在這麼糟糕。

「保衛濟城，為民除害」、「嚴懲兇手、還我正義」……

每一句深深印在他的心裏，看得他好痛，據說第一個受害者的家屬情緒更是激動，已經第二次帶着一家老小衝撞警局和市政府了。

可……受害者不止四個。

曹鐵摸出胸前口袋裏的救心丸，心肌梗塞的老毛病又犯了。

上午，他作為負責刑警大隊的分局長，與局長就濟城連續殺人案件當面去省局做了彙報，還立下了一個星期的軍令狀，可誰知還沒出省局，就接到了隊裏的電話，第五個受害者的屍體被發現了。

曹鐵走進會議大廳的時候，傅仁正在前面發言，所有人見到曹隊回來都站起來了。曹鐵誰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擺擺手說：“不用，先彙報，現在什麼情況？”

傅仁咳咳聲音，將投影儀調到第一個畫面，是一具泡得發白的屍體，說：“今天早上七點，有三個晨練的老人報警，在護城河邊發現了一具浮屍。死者為男性，年齡在二十五歲左右，死因為頭部重傷，體表有多處傷痕。死亡時間，經法醫鑒定，為三天前。”

“三天前！”曹鐵的瞳孔猛然放大。

傅仁接著說：“從死者手臂、胸前的淤痕來看，兇手殺死受害者后將屍體與重物困在一起，沉入了護城河。而近幾日連續暴雨，河水暴漲，屍體脫離了重物才浮出了水面被發現。從死亡時間上來看，這不是第五個受害者，而是第四個害者，兇手兩天殺一人的時間間隔習慣並沒有改變。”

這個時候，有人匆匆闖入會議室，遞給傅仁一份材料。

傅仁掃了一眼，臉色都青了，說：“曹隊，第四個受害者的身份出來，有些問題，需要局裏協調？”

“什麼問題？”曹鐵皺起眉頭。

傅仁回答說：“是美籍華人。他的父親是美國駐華大使館上海領事館的要員，日前一家三口在濟城附近旅遊，現在受害者的父母雙方還住在濟城，在市委招待所。”

“不用協調，我們只負責破案。”曹鐵站起來，“從現在起警隊24小時無休，既然沒有線索，就從頭排查，案發現場一定有我們漏掉的東西，傅仁你帶二隊去把幾個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錄像全部過一遍，我要每一輛車和每一個人進出都有案可查。田隊，你去趟護城河，連續發現兩具屍體，不是巧合，今晚可能還有暴雨，拋屍地點一定留有線索，搜尋一下附件的小區，挨家挨戶的詢問，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目擊者。”

……

第四個受害者和第二個受害者屍體的發現地點相距大約兩公里，在濟城東面的老護城河，護城河多年前就淪為了死河，連政府都放棄了管理，兩岸多是老式磚混結構的矮樓。

刑警一隊趕到的時候，發現屍體的地點還聚集了不少路人，幾個街道派出所的年輕幹警正在保護現場，見到來人，他們邊讓開了道路，邊打招呼：“田隊！”

“不用客氣，先看現場。”迫於案件的壓力，有彌勒佛之稱的田通臉上也不見了笑容。

“那是誰？”

田通腳步一愣，指着河邊一個穿着怪異的男人。

那是如何怪異的一種服飾，田通在腦海中找不到形容詞。

葛小眉跟在田通身後，抬頭看了看頭頂灼灼的烈日，又瞅了瞅河邊的那人，心道：這人有病。

“哇，穿得好像偵探呢？”何麗麗感慨道。

葛小眉一臉被皇家Surstromming鯡魚罐頭熏了的表情，麗麗，你的眼神確定沒有問題？

河邊的那個男人身材不高，穿了一件純黃色的大風衣，頭頂着純黃色的高禮帽，沒錯，就是19世紀英國紳士戴的那種，手裏拄着一把柺杖，呃，其實只是一把黑色的雨傘。

“怎麼放馬戲團的人進現場？”田通喝問道。

年輕的幹警一臉尷尬：“他說他認識您，還認識傅隊，曹隊，是刑警隊專門請來的偵探。”

“偵探？”田通板起臉來，“笑話！我們國家法律哪一條允許偵探這種職業存在？”

“可他打開手機，給我們看了你們幾個……幾個領導的電話。”年輕的幹警越說越沒底氣。

“搗亂！”田通蹙起眉頭。

這個時候，河邊的男人暮然側身，用雨傘撐住地面，手搭在高禮帽的帽檐邊，笑了起來。

“可我們國家法律哪一條也沒有規定不允許偵探這種職業存在啊？好久不見，田隊長。”

田通看看左右，也笑了起來：“恕我眼生，我們見過面么？我可不記得警隊會請什麼馬戲團偵探，來，把這人先扣起來，核實身份。”

“等等！”見左右有刑警躍躍欲試，馬戲團偵探忽然失去了鎮定，轉過身，抬起頭，“田隊長，我糾正您剛才說的兩個錯誤，第一，我不是馬戲團偵探，我是皇家偵探，李白白。第二，警隊過去不會請我，但未來，不，是一會，必然會請我。”

李白白，國字臉，額頭方挺，一副黑框眼鏡，有着些書生氣。

“李白白？”田通把這三個字嚼了一遍，“好熟悉的名字。”

“這麼說，你記起來了？”李白白有些激動。

田通低聲問問旁邊：“麗麗，警隊與這人打過交道。”

何麗麗想了想，小聲說：“有啊，有啊，你忘記了，上次有愛狗人士在高速公路上攔截了一輛滿載土狗的車輛，雙方打了起來，那個向愛狗人士提供消息的就是這個人，最後警隊也把他拘留了三天。”

“那就是貓狗偵探嘍？”葛小眉湊了過來，“這樣的閑雜人等，就是關得時間少，穿得像馬戲團一樣，也不知道會不會中暑。”

李白白掃了眼葛小眉，腿白、腰細、顏好，立刻興奮起來：“謝謝這位美女警官的關心，作為我市唯一的皇家偵探，本人犧牲點算不了什麼。”

葛小眉碰碰何麗麗：“什麼是皇家偵探？”

“據說，這人開了一家偵探社，專門負責幫人尋找丟失的貓狗，那家偵探社叫做皇家偵探社。”何麗麗無趣地說。

田通有些煩了，向左右擺擺手：“跟馬戲團浪費什麼時間，直接帶回去，關一天讓他清醒清醒。”

“喂！田隊長，田隊長，別……”兩個健壯的刑警左右架起了李白白，李白白掙扎道：“放開我，放開我，我已經看穿了案件，兇手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