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待
第7章等待
我的眼神由驚恐變成了震驚,然後換成了懷疑,李老頭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自問沒對他做什麼虧心的事,甚至是這幾天都是對他言聽計從,他為什麼要害我?
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李老頭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詭異,就像是那個晚上站在我房間裏的那個死人一樣詭異的笑容,讓我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舒服么?”李老頭的聲音像是鬼魅一般在我的身旁響起,有些低沉,也有些戲弄。
“你……你為什麼要害我?”我啞着嗓子喊着,實在是被壓迫的有些難受,再加上有些害怕,我的聲音也不由得是有了些不正常的改變。
“害你?”李老頭的語氣有些嘲弄,更多的則是不在乎,“我為什麼要害你?害你我能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我一時語塞,要不是因為之前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不會與這個火葬場的老頭有任何的聯繫,甚至是我都不會與沉水鎮這個詭異的小鎮有任何的聯繫。
李老頭也沒有再繼續說話,四周也忽然變得有些靜謐起來,但是氣氛,卻不是那種充滿生機的安靜。作為法醫的我,對生機這個詞的理解肯定是有些不一樣的,但是奇怪的是,周圍的一切,沒有一絲生機出現的模樣。
紙錢還在飄着,我甚至是不敢轉頭,我害怕一轉頭卻發現自己就在某處荒草之中。
這個時候的我應該是因為驚慌而不停的蹬着自己的雙腳,來擺脫這像棺材一樣的地方,即使我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棺材這種東西,一旦封起來了,就沒有那麼容易開啟的,特別是從內部。這是因為一個是入土為安的思想,還有一個就是受到一些殭屍文化的荼毒,沒有人願意死者在死了之後還不得安寧。
呼吸,已經是越來越困難了,就像是棺材裏的空氣已經耗盡了一樣,我有些絕望的望着周圍,卻是驚訝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又回到了原來的房間裏,只是滿頭的汗,以及手中已經收拾好了的行李,在告訴着我事情沒有那麼的簡單。
我有些無助的坐在床上,這裏我是走不了了,剛剛那一幕的出現無疑是出自李老頭的手筆,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我會出現這樣的幻覺,甚至是,這種幻覺,太真實了,真實到我都已經覺得這就是事實。
但是讓我不解的是,李老頭與我無怨無仇的,為什麼要害我?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出現這些事情,李老頭與我們根本是不會有什麼交集,他依舊是沉水鎮火化場的看門大爺,而我,也仍然是連城市鑒定科的法醫。
等等!
我驀然睜大了雙眼,忽然意識到,我與李老頭,出現交集的一點,只有那個我給了李老頭的吊墜。我忽然意識到李老頭當時看着我拿着吊墜的時候,為什麼神色一直有些不對,而且還要我把吊墜給他。
這樣一來,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都可以解釋了,為什麼那個之前躺在停屍間的人會出現在我之前的房間裏,而且還有撞門,不對,不對,李老頭的身子骨沒有那麼大,撞門的人不可能是他,所以還有別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兇手!
而李老頭,很可能與兇手間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一滴冷汗瞬間從我的額頭滑落,所以我是不可能離開這個地方了,也怪不得李老頭會說那樣的話,原來只要我一走,或者說一打算離開這個地方,我離被埋在周圍的某個荒地就不遠了么?
想明白了這些,我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苦澀,當初為了那些什麼狗屁理想,自己吃了那麼多的苦不說,身邊的人還忙前忙后的受了不少的委屈,卻是不見我衣錦還鄉,甚至是變成了這沉水鎮的一抔黃土。
忘了說了,我只是一個孤兒,在一個孤兒院長大,也許是從小就看慣了窮苦與病痛,所以對法醫這個職業有着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孤兒院教會我的,除了做人,還有就是這個世界的黑暗,就像當時萬三將我踢出鑒定科一樣,而那個我一直看好的新人,也是冷嘲熱諷。
我已經是有些後悔了,要是自己當時聽院長的話,安安分分的當一個小職員,過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且不說會少遭多少罪,至少是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生命危險。
像是下定了多大的決心一樣,我站起身,眼神也變得有些堅定了,既然你是想要我的命,那我橫豎不過是一死罷了,又不是沒有見過死人,死亡哪有那麼的可怕!
此時的我就像是一個壯士,即將面對着死亡的壯士,而房間那閉着的門,就像是通往地獄的門一樣,只要一開,我就可以成為我眼中的壯士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鎮定一些,既然明知道自己不能勝過惡魔,那也要以作為一個人該有的氣度來面對惡魔!
推開門,門口倒還是原來的模樣——安靜,沒有絲毫的生氣,就像是廢棄了多年的工廠一樣。這是這個地方第一次讓我感覺到荒涼,是的,只有這一次,剛來的時候,只覺得活人少了一些,之後就是覺得有些恐怖,但是現在,卻是荒涼。
也許是不同的心境了,佛家所謂的頓悟也不外乎是這樣的,如果有來世,那可真的要理理佛頌頌道什麼的,至少心裏有些信仰,也少了許多的恐懼。
李老頭不在,整個宿舍都沒有見到這個有些佝僂着身子的老人,我倒是有些泄氣了,所謂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一次要是沒有與他說清楚這些事情,下一次,我可不見得有這樣的勇氣了,在明知道自己會死亡的情況下,誰能兩次三次的面不改色?
“叮鈴鐺鏘……”
手機在很不合時宜的情況下響了,我有些煩躁,誰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有些無奈的接通了電話,是玲姐,我有些奇怪,上次她告訴我這個案子被壓了,換句話說,就是再也不管我的死活了,所以這時候她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喂,玲姐,有什麼事?”我故作輕鬆的說道,然而現在的我卻是慌成了一匹哈士奇,在明知道自己要死亡的時候,怎麼可能會沉下心去面對即將到來的事情。
也許是沒有聽到我的問詢,手機的另一端並沒有任何的迴音,有的只是一陣粗重的喘息,以及我分辨不出的奇怪的聲音。
“玲姐?”我試探着問道,心裏卻是如同一團亂麻,好嘛,我這邊的事情還沒有結束,玲姐那邊估計也是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然而我卻不是在連海市。
說起來萬玲玲還是我一屆的同學,還比我小那麼一年幾個月的,然而人家的能力,那就是不用說了嘛,雖然我自詡是鑒定科前第一法醫——現在不是被調開了么,然而面對這樣一個瘋子般的女人,我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我一直在想,這樣的一個漢子式的妹子,征服她的會是什麼樣子的一個男人。
電話的那端像是停住了所有的動作一般,安靜的像是我又進入了那個棺材一樣。
我的眼神不由得一凝,隨即又是一聲苦笑,將手機從耳邊放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萬玲玲已經是將電話給我掛斷了,而我卻像是傻子一樣的等着她回話等了好幾分鐘。
雖然那邊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我卻是清楚的知道,萬玲玲那邊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了,要不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更不會什麼都不和我說的,她這個人對我,除了工作之外,還有那微薄的可憐的同學情以及濃烈的實驗受體的渴求。
將手機放進自己的口袋裏,不由得感嘆了一聲:“真是懷念當年當學生的日子啊!”旋即我又是苦笑一聲,自己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有什麼心情去悲春傷秋的。
李老頭不在,而這個門我卻是不敢出去了,只有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房間裏的床上,像個未出閣的小媳婦一樣。
等死是人世間最難熬的一件事,特別是對於我這樣的年輕人而言,人生的大好時光才剛剛開始,然而卻是出現了這樣那樣的一些事情,現在的我也只能是躺在這個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空間裏,等着李老頭的上門。
躺在床上,卻是一種莫名的心安,這個火葬場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給我斷網,雖然看李老頭那個樣子,也不像是一個會經常去上網的人,像他們這樣的老人,思想迂腐的很,就連智能手機都不見得會用。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這個廠子裏會有無線網,這也算是我來這邊唯一的安慰吧,至少讓我知道一些案件什麼的,也不比在鑒定科慢上許多。
“蹬蹬蹬!”像是野獸撞擊牆壁一樣,沉重到了極致的腳步聲在房門外響起。
“來了么?”我暗暗的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