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微博番外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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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1號

周日

小雪有風

昨晚我們宿舍不知走了哪門子的運,暖氣片漏水外加壞掉的窗戶漏風,整個屋子就是間會喘氣的冰窖。

趕着蹭暖氣的舍友一大早就去教室和圖書館複習了,我八點的時候被才維修工喊起來。

我泡了碗早飯,今麥郎的刀削寬面。端進來的時候還能看到上面飄着因冷而凝的的白氣。

維修工問我,你不冷么。

我說,不冷。

他繼續搗鼓暖氣片,邊幹活邊跟我聊了起來。

他閑聊說,藝術廣場那邊特別滑,聽說好幾個學生在那裏摔了個骨折,沒事別從那走。

我說,嗯,班群都發了提醒。

叔說,我過來的時候看到還有學生在廣場鬧追逐打鬧,你們大學生真是活潑。

我吃着我的面,隨口調侃了一句,那是不正常的活潑,得吃虧。

叔笑了笑。

臨走時我幫他拎着東西送到了樓下,叔的背影消失在皚皚之中,我轉身回去的時候,那裏忽然又出現了個人。

他叫了聲哥,緊接着我的背後一涼。

我想也沒想,反手將這始作俑者鉗住並抖了抖背後的雪。

我說,你多少歲了謝宸旻。

他大概沒料到我的反應會這麼快,厚實的羽絨后領就這樣被我高高地揪了起來,人像只被迫縮起脖子的大企鵝。

他莽撞地抱了上來,紅色的圍巾上還有未融的雪。

我說,我就下來一會兒,

待會回去。

大企鵝把我囫圇抱上了樓。融雪清涼,將我的襯衫濕了一片。

——毫無疑問他挨揍了。

在門口,還殘留着他溫度的紅圍巾到了我脖子上。他走進去宿舍,皺着眉頭說,你擱這保鮮呢哥。

我說,昨晚暖氣片壞了,剛修好,熱氣還沒散開。

我想把圍巾拆下來還給他,但被企鵝捂住了手。他往我冰涼的手心中哈氣,溫熱在裏面打着轉。

他吵着,壞了你找我去睡啊,這冰窟窿能住人么。

他沒給我說“能住”的機會,專斷獨行地催着我穿好衣服,扔了我剛吃一半的泡麵,

將我打包帶回他們宿舍了。

我不怕冷,但謝宸旻覺得我怕。

他說他想把我揣兜里,就像養倉鼠一樣,那樣暖和。

還有,他會每日三餐按時遞進去吃食,不准我吃泡麵。

我說,我可以告你非法囚禁。

他說,養倉鼠不算。

他呵呵地笑着,脖子被圍巾禁錮得動彈不得,轉頭看我的時候需要連肩膀也一起扭着,一笑起來像個又高又憨的地主兒子。

我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而後被溫熱的手掌抓走了。

八點,小雪,人還不多。趁着塵囂沒醒的這會兒,跟他在路邊牽着手。

大膽得就像末日已去,獨剩了不懂得害怕的兩個人。

他說要帶我去藝術廣場打雪仗。

我搖頭,說那裏很滑。

他說還好,因為他今早剛從那玩回來。

我想起了維修工口中活潑的大傻子,皺眉問道,是你。

他疑惑,啊?

我責道,別去那鬧了,有學生在那摔骨折了。

他說,我知道,就前天我們宿舍老么在那摔的

我還挺驕傲地說,你認識他,就那個叫韓時雨的。他坦然地扯着自個兒的“封建迷信”,說,就是因為他摔了我才敢去鬧。老么祭天,法力無邊。

我沉默一會兒。

我說,你們宿舍能幹點跟正常人沾邊的事嗎?

謝宸旻又指着自己說,這不最正常的一個給你撈着了嗎,你就偷着樂吧。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宿舍門口前的湖,名字叫廢寢,幾天前就水面就結了冰。刻着名字的石頭上覆著層薄薄的雪,被路過的他順手抹去。

他說他對得起母校的訓誡,青春未泯時曾為一件事廢寢忘食過。

我說,我也是。

聽言,深情像是雪落在他睫毛上一樣,落進了他漆黑的眼眸里,裏面大概映着一個人。

他說,那件事就是喜歡你。

我想母校立這塊牌子的時候應該不會料到有學生會不務正業地在前面宣誓土味情話。

他期待着我再說一聲“我也是”。

但我覺得撒謊不好,誠實道,那件事是大二的數據結構期末考試。

他吵着要和我分手,讓我自己寫個人工智能跟它談戀愛算了。

我忽然覺得他這個建議不錯。

我說等沒事幹的時候去嘗試着寫個雛形。

(1月8號補充:謝宸旻偷偷摸摸地給我刪了,嚴謹地清空了記錄。混蛋。)

因為可憐的老么回家住了,他們宿舍留了一個空床位,謝宸旻給他打了個電話,爭得同意后讓我留下在他們宿舍住。

我看見他們鋪”了滿滿一桌的複習資料,回憶起大二時令人頭疼的課程表,謝宸旻期末比我要忙得多。

我問他,今天怎麼有空去找我。

他說,哥,你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想了想。

哦,今年的最後一天。

他們跨年的儀式很“隆重”,三個宿舍聯誼,加上我,一共十二個人。

我一直以為生活是一個人的事情,

談了戀愛就是兩個人的事。於是不會去祈求別人的羨慕與祝福,也沒想過在某個契機要沉入到繁雜的人間紮根。更何況我和他本就是離經叛道。

可謝宸旻是天生熾熱的人,狹仄困不住他。等我向前看去時,這個人會盡其所能地把路上鋪滿光與玫瑰。我看着他在人群中笑,近零點時候被簇在中央。

是首粵語歌,我聽不懂歌詞。

但是我盯着他的眼睛,在這起鬨的人群里,

有一瞬間心跳偏離了軌跡——它告訴我,你要去炫耀。

你要去炫耀謝宸旻,讓這裏所有的人都羨慕你擁有他。

這個“幼稚”的想法讓我不禁笑了一聲。

謝宸旻唱完了最後一句。我聽到窗外遠方有煙火聲。

新的一年。

新年快樂。

1月1號

周一

陰天

複習太忙,略過一天。

1月2號

周二

小雪降溫-17°C

謝宸旻崴到腳了,在藝術廣場。

看來他們祭天韓時雨加的幸運buff並不是很靈。

我其實很想去對這個不聽勸的傻子說一聲,該。

但是看他模樣可憐就沒捨得說出來。

我去他們宿舍照顧他,看書的時候無聊,耳機里放了首歌。

我忽然想起來跨年夜天他唱的那首,問他,那叫什麼名字。

他又給我唱了一遍,

說,你自己聽着調調猜。我其實對名字不是很感興趣,只是冥冥之中覺得他想對我說一些話,

很重要的話。

粵語有些發音還是很類似普通話的,我也並不是完全聽不懂,只是想確認一下。

我問,最後一句,最後一句歌詞是什麼意思。

他深情地說,初。

我回,嗯。

他說,就不告訴你。

新年,八點,小雪。

還是這樣的日子。

我只能自己去搜了歌詞。大概是這樣的。

“贈你一吻或許容易,唯獨你是那麼特殊。

“令我鞭策自己反省幾多次,艱苦也要為你堅持。

“無論未來日子翻起幾多風雨,緊握這個愛字,貧富生死也好,亦是極其願意。

“共你漫遊在天邊看着低洼,想起我倆在某天白頭,無窮犧牲也不怕。

“俗世想動搖我我怕什麼,聽清楚同生與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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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婚禮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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