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能到喜歡為止了(2)

第11章 只能到喜歡為止了(2)

第11章只能到喜歡為止了(2)

國慶長假,忽然心血來潮,每天跑到學校自習。窗外疏影橫斜,樹葉拍打着小手為寂靜的校園裝點一絲國慶氣氛。自覺時間與我彷彿從此分道揚鑣,各不相干。心裏注入前所未有的自得與安然。如沉潛的游魚,被海平面隔開,過着聲色不同的另一時空的逍遙。

後來,這事兒曲曲折折地傳入梅梅耳中,又傳到全班,我一夜走紅。

而瘋狂的高三八便連節假日都不放過,一直佔着教室。

不知誰為班級買來一盆蘭草和文竹,一直擺在教室前面的角落裏,無人照看,漸漸憔悴隕,瘦比黃花。紅軍爺爺在一次上政治課前終於於心不忍,借了個水杯,把它們潤了潤,並捧到陽台上曬太陽。

小京在上英語課前,也非常默契地借了一把剪刀,靜靜地蹲在教室外面為蘭草剪去枯黃的葉尖。

每個老師對我們的照料,也如此般——從來都是方式不同但感情一致。

一直到畢業,每天都有同學小心翼翼地捧它們出去曬太陽,幫它們美容。今天是小A,明天是小C,後天是小Q……被呵護的植物已抽象成一種共同的概念,溫暖在我們心裏。

只是不知道蔥蘢的它們如今身在何方,但願每天都有一雙別樣的手給它們擁抱。

每兩周,就是換位子的時候。三大組次第移位,先是將最裏面的桌椅搬出,再移另兩排。這活計看似輕鬆,但沉甸甸堆滿書的桌子對於咱有着六十二個女生,十一個男生的高三八來說,確實頗為艱巨。

然而,十一個男生依然能撐起半邊天!

他們幫女生搬桌子,提凳子;女生在一旁打掃教室。文弱的他們成了換了裝的蜘蛛俠,吐出勾連一切的絲,十多分鐘就完成了其他比例平衡的班級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完成的工作。

高考前,焦慮像不慎滴在紙上的墨水般暈染開去,大家開始惶惶然。看待一切似乎都有一些虛空與滿不在乎。

每周一歌換成了BOBO的《年輕的戰場》,大家士氣低落地唱。

梅梅叫停了我們,等歌放完,她嚴肅地說:“這有可能是你們學生階段乃至人生階段最後一次全班一起站起來唱每周一歌。今後,你們在不同的地方在同樣清閑的午後,想起來,我敢說,你們心裏一定會空空蕩蕩。因為你們在高中階段的末尾,沒能守護住最後的珍重!”

大家沉默着,堅定了神色,齊聲唱道:“今天/我/終於站在這年輕的戰場/請你為我驕傲鼓掌……”

唱完后,並不敢去互相對視,害怕一晃動,就會搖落眼裏閃爍的淚光。

在宿舍里上網時,鼠標突然失控,頁面飛速下滑,讓我想到懷揣夢想的或北上或南下的兄弟姐妹們,在車窗外看到的應該也是同樣飛馳的景緻吧。

而梅梅們,依舊做着渡公,送走了我們,便又回到彼岸,開始新一輪的守望,並對着我們的背影默念:孩子,一路向前!

穿越而過的盛大時光

S書洛

城市規劃,故園小鎮將傾覆,於是同學們相約那一夏從各地返回,挽留最後的想念。夏將盡時,我獨自回。有時,索覽記憶,只需一個人,眾多人只適合在花綻的嘆羨里共鳴,一個人卻能聽到花開的仿若無聲。

那封信

街還是那條街,巷也還是那麼幾條巷,磚瓦的屋舍以及幾棟矮樓都好似夾了蒼髮,在陽光下清晰地灰舊。夏意還盛,只是街邊的綠意都太過匆忙生長,各自一隅雖算茁壯,但因少了安排有致而顯得處處都是疏落的生分。

那時的少年也是生分的吧。走下幾乎被繁樹遮掩的石階,在那殘舊還可看到依然紅色的牆外安置着的郵筒。看似孤單,卻在牆籬這麼多年的影護下,依然憨然拙態不見斑駁色。那裏曾經盛裝着一封怯怯卻乾淨平整的信,沒有那時的汗漬,不沾現下的花香,我彷彿又看到那個朗然身姿的少年,素凈勁手小心翼翼投遞出人生初次的心事。

那封信後來被雨水吞咽了,在我慌亂的奔跑中。那個少年,自那時起便無由地提升了每一次我經過時的心跳,卻更是彼此拂發而過的故作視而不見。那滿篇信,其實不見情話一字半言,卻將那時的豆蔻華年淺淺入了一味悠長。

那句話

還是那個教室,還是那個午後陽光最凶的位置。現在才知,當時那個沐在陽光里的白衣黑裙的少女是多乾淨的風景,而那個身後一時恍惚看她的少年又曾經將多少靜默在那樣灼烈的陽光下鋪染。

這個教室最後那段日子裏的某一天,傍晚的時候,忽而有一句話飄過耳邊:你的理想是什麼?側抬頭,惹來的不知是滿面夕陽的霞暈還是血液中飛漫的緋紅,迫得我唯有低頭不語。多年後的今天,仍要對那少年道歉,不是我不願回答,只因真的說不出我的理想。不再是兒時侃侃而談的遙遠科學家,而我又實在不知前路會在哪一座校園重新啟程。總有時光提醒我們,少年,不能相約。

那句話,又盪在這個教室里,輕輕像風,那個少年,又似俯在我眼前,淺淺白衣。陽光刺目中,好似又一次攤開了我們那時的容顏。

那張網

還是那個操場,曾經是我們把歡樂散得最闊的地方,可如今看來,卻原來是那樣有限而古樸的空間。操場外仍是樹木環繞,那些樹也好似比我們長得還要快,幾年間已然是密不見隙。場內青草依然舊時疏,跑道依然是那時的樣子,走上幾步,白布鞋就籠上了一層塵土。

那一側的隔離網還在,那時女生在外面,男生在裏面,踢着也許他們都112感謝那是你,路過我青春不是太懂的足球。那時足夠安靜,沒有現下足球場外的喧嚷,那時或者每一個女生的目光都凝注着一個漸漸長成的背影,那時的安靜,適合帶來更多不張揚的賞悅。那時那個少年,如今仍真心地承認他的俊朗,遠遠的奔跑中看不到他的汗水和笑容,卻總是感覺,這樣的時光里從來沒有陰天。

那張網,我如今以手相觸,像那時一樣矜持地撐住自己的探看。網還在,操場還在,我還在,而那個少年呢,又在哪一張我不知的紅塵網裏或是網外。

那處拐角

那時怎麼從來沒有發現,竟然會有這麼多的拐角。那個少年轉身回家的地方,自己走出家門的巷口,教室的樓梯,還有那個街邊唯一站牌處。原來有這麼多的拐角處,於是那時我才會那般每天不停地與他遇見。他的綠書包總背在身後,略略的舊,他的白襯衫總是讓我奇怪為什麼會那麼白,總以為他亦像我在泛黃的白布鞋上塗抹了粉筆一樣。那時感覺,拐角揣着那麼多怯怯不敢承認的輕喜,因為遇見總能在那裏不期而至。

走在那條最窄的巷裏,我回首,似乎仍然感覺那個少年就在拐角的地方。多少個晚自習后,在這個最暗的地方,我都能夠回頭便看到一抹白襯衫在拐角處略略顯露。那些最靜的夜裏,從來沒有一個人的恐懼,我像白襯衫之上安然而落的蝶,有他的心跳讓我安然收翅。

倚在那處拐角,不知是夏里最後的熱陽所致還是少年的體溫猶在,已寫了“拆”字的那一面牆,竟然有了無法傾頹的青春盛氣。

那輛單車

街邊的一個小工廠門口放着一輛單車,淺黃的顏色,小巧的車身。那時那個少年的單車卻要比它實在而壯碩,可以載着兩個揣了那麼多懵懂而忐忑之心的少年奔赴考場。我還記得那時的髮辮鬆散,額頭的汗將劉海兒浸透,我只是至今都不知道那個少年是如何在我狼狽時登場,他用一輛單車解救了我的遲到。少年時光不短不長,我與他,卻也僅有這一程倉促的同路同行。

那一次考試后,我留給那少年的只是一句謝謝,喃喃低語,若風烈一些,他都聽不真切。自那后,我的考試與上課從來沒有遲到過,那時候就固執地拒絕讓那情節重複來過。我不企盼,那時的少年會懂我,我亦不覺得那時自己倔強的青春可以判定對錯。只是,我們實在沒有權利在乾淨的歲月里播植,因我們不知,日後它生長的是青稞還是莠草。

多年後,單車已經不多見到了。可是,那個少年他永遠不知道,我的手機里藏錄著一串單車的鈴響,那是我心上多年休憩時的風鈴,每每播放,便會讓我擺脫成長的堅硬,還我少時的舒軟輕靈。

那種行囊

長大了便處處都可為家,於是行囊越來越小,輕得幾乎是只余了自己。

那時卻是每次歸家返校都是重重的背包提來拎去,總是同學們聚集在小鎮唯一的車站,而後陸續分散而離。記得那個少年總是最後起程,擁擠的車廂里,替人安頓好一個又一個行囊,每每我都會在他的注視下垂首,連輕聲的再見都艱澀得說不出口。

可是,他始終是我唯一探尋的背影。他的行囊總是簡單,不算滿的雙肩包,高挺的身姿,就那樣穿梭在人群中離開,醒目赫然。他依然喜歡穿白襯衫,露着似有一絲稚氣的豐足的笑容走過,車站的學生潮中,便多處流淌着追隨的目光。他漸行漸遠了,我知道,那些目光卻離他會越來越近,或者,有一天會有一雙目光溫婉地與他並肩。而我,卻仍然沒有勇氣與他殷殷相望。那時,我們的距離不再是彼此的腳步,而是,遙遙的兩座城。

也許,我早就知道,我與那個少年,都有自己人生的行囊,輕或重,都不能卸下在同一個地方。是以,我只能守住青春斑馬線上那一時的綠燈,在他穿越少年的馬路上,做他不知覺的身後行人。

那箋留言

我和仍留在家鄉的同學佳見了面,她絮絮地講述着這一夏大家歡聚的情形。佳未變,我卻自慚己身的變化。那個黑板前簡單的女生,那個石階上凈白的少女,那張院中回眸的青梅顏,卻已然學會了在時光里作戲,塵色侵面。心裏嘆:幸而,那個少年不曾得見。

佳拿出了一個簿冊,那是同學們給這個小鎮最後的留言,一頁一個人的筆跡,或清晰或潦草,都飛揚着長大的痕迹。最後面的那一頁留言,有他的名字,我凝視了好久。佳說,他最是勤快,將這裏的一切走了個遍,最後留言時卻只留下這一句話。見那字,虯勁而穩健:我愛你,再見。

我於後頁淺淺落字:

不覆舊時光,輕輕安放。

青春的故事還沒講完

L駱聞笛

我在想,是不是每個人的身體都像一個智能播放器,總是在一些恰當的時段,恰當地自動設定出一首恰當的歌,然後會在不經意間情不自禁地就哼唱出來。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至少,我是這樣的。

二十歲生日時,高考迫在眉睫,時日屈指可數,我坐在教室里,除了學習,什麼也不能做。緊張和凝重的空氣日復一日地瀰漫在頭頂的天空。數着一天天銳減的時間,看着牆上的日曆一張張被撕去,內心也彷彿有什麼正在一點點流失。我常常背着背着書,做着做着題,聽着聽着課,就突然停下來,望着窗外明媚耀眼的陽光和空無一人的操場發獃。偶爾眼前恍惚,彷彿看到時光從那跳躍着乾淨陽光的綠茵場上倏忽而過。微風輕輕地拂動着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響,我想,我是真的長大了。

然後我便有感而發,情不自禁地深情地哼起“小小少年,很少煩惱,眼望四周陽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煩惱,但願永遠這樣好。一年一年時間飛跑,小小少年在長高。隨着年齡由小變大,他的煩惱增加了……”緩慢的旋律,絲絲縷縷,纏繞着煩惱、無奈、憂愁、感懷,直至眼裏噙滿了淚水,直至痛徹心扉,百感交集,直至老師第三遍大聲叫我的名字,我才元神歸位。

看到掩嘴竊笑的同學,看到老師拿着粉筆的手停在象限圖上無奈地搖頭,我發了個呆回來,他還在講選擇題第九題。

騁今天在家裏過了他的二十歲生日。點蠟燭許願的時候,電燈關了,二十支熒熒的燭光照亮了一圈朋友的臉龐,大家拍着手唱起生日快樂歌。騁在參差不齊的歌聲中雙手合十,閉眼許願,他許願的樣子像個孩子。我看着他,心裏突然好溫暖,我彷彿看到一個天使停在他的頭頂,白色的翅膀給予他安全的庇佑。我在心裏說,這個無憂的孩子,希望他永遠這麼幸福下去。

電燈再次點亮時,我眼前看到的,已經是二十歲的騁了。

光陰悄然飛逝,你聽不到它的足音,看不見它的腳印,可是,那個曾經在自己的世界裏橫行霸道飛揚跋扈的孩子,就這樣長大了。那個曾經在自己的王國里不可一世的王,也漸漸變為一個凡夫俗子。總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可是一晃神,一眨眼,已是奔三。

面對時光的流逝,我們是這麼力不從心,我們所能握住的只有虛妄、悲戚和尷尬的無能為力。

從十四歲到十七歲,三年的時光,初中一晃過去了。從十七歲到二十歲,還是三年的時光,高中眨眼又過去了。這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其間跨越了多少悲喜,經歷了多少成長,積累了多少傷痛,沉澱了多少記憶……

初一的時候,如何第一次真正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每天心裏既幸福又哀愁。暑假裏,如何每天下午頂着猛烈的陽光,騎半個小時自行車,只為能看她一眼。

初二的時候,如何從心裏厭惡一個老師,雖然作為班長,卻在暗地裏,處處與她作對。

初三的時候,和騁、翔如何每晚翻圍牆出去,在鞋塘午夜空蕩蕩的街上亂晃。有時候,並不翻到學校外面,只是坐在圍牆上,藉著樹木的掩護,看看夜空,聊聊天。

三年前,如何一邊聽着父親的嘲諷和告誡,一邊被他推進了高中的大門。

高一時,如何對生活心灰意冷,如何在校園裏煢煢孑立和踽踽獨行。在無數個傍晚,如何獨自走在學校的角角落落,如何坐在雙杠上,看着夕陽如同自己的心情遑遑墜落。

高二以後,如何一言不發又如何嬉笑怒罵地混跡於人群。

高三最後的日子,如何頻頻回顧教室後面越撕越薄的日曆惶惶不可終日,卻依然飽食終日。

……

六年,在宇宙永恆的沙漏中,只是一顆細微的沙塵。而於我二十年單薄的生命而言,卻鮮明地丈量了幾乎三分之一最璀璨的長度。六年以來,自己一直堅持的,在那些內心流離失所的日子裏,在生活的輾轉顛沛中,我一刻也不曾忘記;自己一直追求的,在過去與朋友朝夕相處之時,以後就算孑然一身,我也決然不會放棄。歲月可以剝蝕牆垣,剝蝕容顏,卻不能剝蝕一顆永不言棄的心。

現在,曾經以為不可觸碰的高考,轉眼也已成為過去,我還在努力地克服一些高考後遺症。高考後的半個月裏,瘋狂了幾天,安靜了幾天,為成績和志願的事焦頭爛額。在那細長的格子裏,朋友們各自填上了天南地北的城市,即使是放在中國地圖上,那也是相當遙遠的一些距離。是的,我們就像五月天唱的“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遺憾”一樣,正在義無反顧地朝自己的未來狂奔而去。

“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變成了我身體裏這段時間設定的歌。

我忽然有些害怕,害怕這一次的旅行,會讓我們再也回不來。害怕此後我們生活在各自的城市,如同生活在荒島,在自己應接不暇的生活里疲於奔命,疏於聯繫,會淡漠了彼此的感情。害怕當我們在另一片土地上,與另一些人群,組成另一個新的圈子以後,平安快樂的生活,會讓彼此忘卻……

你們誰也不知道,那天在KTV包廂黯淡的光線里,我仔細端詳你們每一個人的臉。我告訴自己,我要記住這一刻的你們,我要將你們深深地印在腦海里,刻在記憶中,帶到我將要踏上的城市,如同帶着一筆巨大的財富。這樣,即便那裏山險水惡,荒蕪凋敝,我也勇往直前,仗劍直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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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那是你,路過我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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