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最後遺言

21.第二十一章 最後遺言

除去依舊參加選拔集訓的新隊員和幾位教官外,女媧部隊所有人都離開了深山中的訓練基地,正式遷往位於某省會城市所在地的遠郊區。***一座新建的軍營矗立在那裏,嶄新的宿舍大樓、先進的學習設備、現代化的特種訓練場地設施,這些讓女兵們興奮了老半天,龍衛也高興地告訴她們:從今天開始,這個軍營將是所有陸軍女兵們嚮往的最高軍事聖地。

女兵們的興奮只維持了兩天,艱苦的訓練繼續開始了……

初夏,營區新建的作戰指揮中心簡報室里,龍衛神嚴肅,最前排的位置依次坐着沈萌、方小燕、王婷、楊丹、羅宇飛、方娜。

“今天給你們講一個鬼故事。”

龍衛看着沈萌她們六個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開了連接電腦的電子顯示屏。屏幕上,一段略有些模糊的視頻開始播放:那是一個普通的小村莊,來來往往的都是背着南部少數民族特有背簍的村民。畫面上,村民們神色漠然,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

忽然,畫面中的村民慌亂起來,紛紛躲避,接着街道的一角衝出來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那女人瞪着眼睛,嘴裏出野獸一樣的嘶吼,揮舞着雙手。奇怪的是,這女人奔跑的速度明顯要快於常人,地面上有滾落的背簍,女人居然可以超乎敏捷地跳躍過去,雙腳距離那背簍足有一米多高!很快,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被她抓住,小夥子拚命地掙脫,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女人抓住他胳膊的一隻手。那女人再次狂叫一聲,單手將那小夥子整個摔出去足有三米多遠。接着,那女人直奔鏡頭跑了過來,拍攝的人連忙後退,鏡頭隨着腳步劇烈顫抖起來,接着屏幕上一片黑暗。

“我靠!超人啊!”方小燕忍不住驚呼起來。

“的確是超人!”龍衛關掉視頻,神色凝重地說,“這段視頻是這個村子的支書冒死拍攝的。攝像機關閉以後,那個瘋女人抓住了這個支書,將他的頭硬生生地扭了下來!”

女兵們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龍衛繼續說道:“這是在我國南部的一個少數民族自治縣生的怪事。畫面中的這個女人,在一個月以前還是當地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當地地處山區,只有有限的梯田,那裏的村民除了種地,還去深山裏採集一些草藥晾乾后賣到藥材收購站,以補貼家用。最近一段時間,這裏就出現了這個怪事。先後有好幾個村民在進山采草藥的時候失蹤。之後沒過幾天,他們又都返回村子,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目光有些獃滯,喜好睡覺。問他們在山裏經歷的事,他們也都說不記得了。但是僅僅幾天後,這些失蹤過的村民就全都像這個畫面中的女人一樣變成了瘋子,並像野獸一樣攻擊附近的村民。當地的民警和武警部隊不斷接到類似的案件,只得派人把這些人控制住,暫時關押起來。”

“醫院的先進設備也檢測不出這些人到底患了什麼病。表面上看,他們似乎和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樣,處於無意識的攻擊狀態。但是我們的專家經過觀察,現了其中的怪異之處:就如畫面上所看到的那樣,這些疑似精神分裂症患者在病之後,身體素質突然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就像那個女人,我們對她剛才奔跑的速度進行了測試,達到驚人的11米每秒。她的原地跳躍能力超過1.5米,力量是普通人的4.5倍。她的身體敏捷程度超過全世界最優秀的特種兵數倍。而且這不是爆力,這個女人可以長時間地以這個速度奔跑,可以持續跳躍,可以持續保持力量。這是什麼概念?假如把這個女人放在當今體壇,恐怕世界男子百米冠軍、nba彈跳力最好的球星、最着名的大力士也不是她的對手!”

“當地人傳說,這些人是在深山採藥的時候遇見了山裏的鬼聖,鬼聖是當地傳說中一個恐怖的怪物,據說力大無比,善於迷惑人,會用迷幻術驅使着人給它找吃的東西。當然這只是傳說。”

“這件事從突到一連現多起,最終引起了我們軍事科研專家的注意。他們懷疑,這與最近一段時間國際上流傳的一個消息有關:某國的一個特種軍事研究單位提出了一個‘超級戰士’計劃。他們通過某種不知名的神經類藥物,將普通的人改造成擁有超人速度和力量的超級人類,為他們的軍隊完成各種不可能完成的超級作戰任務!後來這種猜測得到了證實,我們通過國際渠道了解到,與我們這裏生的瘋子傷人事件幾乎相同的是,在非洲、南美和歐洲都出現了同樣的案件!”

“可是,視頻中的這個女人完全是見人就攻擊的瘋子啊!”沈萌奇怪地說,“要真是那樣,這樣的人又怎麼能接受作戰指令呢?”

龍衛點點頭,說道:“問題就在於此。你們再看--”

他再次快速敲擊鍵盤移動鼠標,電子屏幕上再次出現幾幅高清照片。讓人震驚的是,照片上顯示的居然是幾名武警戰士的屍體!照片上,那些戰士有的眉心中彈,有的胸部中彈,還有的被散彈槍類的武器打得面目全非,屍體支離破碎。接着,又出現了另外幾張照片,那是幾個慘不忍睹的畫面,屍體胸前中彈,同時整個後腦腦殼被人用利器撬開,腦腔里空無一物!細心的女隊員現,這其中就有視頻里的那個女人。

“這是昨天生在當地看守所的慘案。”龍衛沉重地語氣說道,“瘋子襲擊事件生后,當地的武警部隊把這幾個瘋子集中起來,暫時關押在當地的看守所內,準備集中送往我們位於s市的特種軍事研究所。昨天凌晨兩點鐘,這個看守所遭到一夥不明武裝分子的襲擊,敵人一開始就破壞了看守所的電力裝置和用來監控的攝像頭。接着,我們的武警戰士被他們殘忍地殺害,這些被關押的瘋子無一例外地被殺,大腦被人取出帶走。”

“從這些戰士遇害的經過來看,襲擊他們的武裝分子擁有強大的火力,作戰手法純熟、快捷,絕不是普通的武裝匪徒所為。從現場痕迹和我們自己的戰鬥經驗來分析,我們初步估計,這是擁有純熟特種作戰技巧的國際傭兵組織所為!”

“這些雇傭兵毫無人可,只是拿錢辦事。很顯然,雇傭他們的應該就是這些瘋子的製造者!他們放出這些瘋子,觀察這些人的舉動,用於某種研究實驗。之後,在現我們注意到異常,要把這些人帶走研究之前,不得已殺死了他們,取走了他們的大腦組織。”

“這也太殘忍了吧?拿咱們中國人做實驗?”方小燕氣呼呼地說。

龍衛點點頭,說道:“不僅僅是我們,瘋子殺人案件近幾個月在世界各地都有生!其中以非洲最為嚴重,接連在不同的國家生了十幾起。我們這裏生的,是亞洲例。”

“也就是說,這些人在世界各地拿活人做實驗?”沈萌問。

“沒錯!”龍衛起身,說道,“咱們的特種軍事科研專家說,經過他們的理論推理,類似於超級戰士這樣的科研計劃,從理論上講是有很大可行性的,也就是說這並不是不切實際的謠傳。專家說,要完成這樣的科研計劃,是免不了要進行大量實驗的。他們會將那些神秘的精神類藥物注射進人體,然後觀察這些實驗品不同的表現,再根據這些表現不斷調整技術數據,調配藥品--這些試驗品現在可能還處於無意識的瘋狂狀態,可是一旦他們根據試驗品的表現不斷改進藥物配比,理論上是完全可以使其意識不像試驗階段那樣混亂的,從而使他們變成一群擁有強於常人數倍的身體素質,又擁有完全可控的意識的人。到那個時候,他們的實驗就成功了,這些人造士兵無論放到哪裏,都將是對手的噩夢!這事原本是秘密進行的,沒想到我們抓了那些試驗品,要送去檢查,他們才不得已冒險,派人殺了那些試驗品,取走大腦,就是不想被我們掌握他們的實驗數據。”

女兵們若有所思地皺緊了眉頭,和龍衛一樣在腦海中聯想着這件事的後果:想像一下,假如那個女人不是瘋子,而是一個意識受到控制的超級戰士,給她一把槍的話,將會是什麼後果?這事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可是,要是真有這個科研機構,我們去哪兒找他們呢?”王婷說,“他們襲擊了武警戰士,挖走了試驗品的大腦,會不會就撤走了?”

“他們來不及撤走,而且目前看來他們也不想撤走。”龍衛說,“我們當地的警方和大批武警部隊已經將事地帶山區的各個出口封鎖了,那一帶的邊境線我們也加強了警戒等級。在這種況下,我要是那個秘密機構的頭子,也不想走出深山去冒險,與其那樣,呆在那片山裏的某個角落裏會安全得多。何況,他們還有雇傭兵做保鏢呢!我們當地的公安和武警人員根本就不是那些訓練有素的雇傭兵的對手!”

所有的目光全都盯着龍衛,龍衛看火候到了,這才關上電腦,布作戰指令:“根據國際反生化武器組織的要求和特戰處研究決定,我們女媧大隊執行這次搜索作戰任務。作戰目標確定為有可能隱藏在事地帶深山中的恐怖主義研究機構,找到他們,摧毀他們!有可能的話,拿到他們的實驗數據,將數據通報給國際反生化武器組織!經過大隊慎重研究決定,這次作戰任務由沈萌擔任行動小組組長,帶領你們小組具體實施作戰!”

“我?”沈萌嚇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龍衛,以往的所有任務,全都是龍衛帶領大家執行的,這次怎麼要自己做組長呢?

“怎麼?”龍衛笑着說,“人家別的大隊長都是坐在辦公室里喝喝茶、吸吸煙,看着部隊訓練數據的,頂多在有任務的時候在後方指揮一下,你們還想讓我拼到什麼時候?”

沈萌臉紅地低下頭。

“沈萌,”龍衛嚴肅地說,“通過多次任務,我已經對你的臨戰指揮能力有了充分的信心,難道你自己還沒有信心嗎?這一次,我坐鎮指揮,你帶着小組去具體實施作戰方案!”

“放心吧區隊長,有我們呢!”方小燕她們幾個悄悄地說。

沈萌起立,思考着,最終抬起頭:“是!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這才像話!”龍衛笑了,“去準備吧,那一帶地區的相關資料和具體的簡報細節,咱們到現場跟當地警方一起了解。”

走出簡報室,龍衛又把沈萌單獨叫到一旁:“沈萌,不要有什麼壓力。那些雇傭兵善於特種作戰,對付咱們普通的武警戰士行,對付咱們,他們不行!”

“大隊長,我不擔心這個!”沈萌低着頭說,“以前有您在身邊的時候,我心裏特別有底。這次……”

“總會有這麼一天的,沈萌!”龍衛正色說,“你記住,天下沒有天生的指揮員,也沒有天生的特種兵。你的信心和底氣,不應該是我,應該是平時的訓練和任務中積累的經驗和作戰技能,你真正的靠山和信心來源應該是軍人的職責和忠誠!去吧,半個小時以後我們出。”

沈萌堅定地點點頭,轉身跑了,迎面遇見急匆匆走過來的葛艷艷,連忙敬禮:“政委!”

“沈萌……又有任務?”葛艷艷頗有些慌亂地問了句。

沈萌點點頭,葛艷艷沒說別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沈萌跑了回去。

“老葛,啥事?”龍衛笑呵呵地走上前去。

葛艷艷又回頭看了一眼沈萌,沈萌已經轉過營房角,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這才疾走幾步,到龍衛跟前低聲地說:“能不能換個人去?”

“怎麼了?”龍衛皺了皺眉頭,這次任務讓沈萌帶隊,是他和葛艷艷溝通后的決定。

葛艷艷嘆着氣說:“剛才值班的戰士接到沈萌老家居委會的電話,沈萌她媽媽病危了。肝癌晚期!”

“什麼?”龍衛有些暈,煩躁地瞪着眼睛喊,“這怎麼他媽的跟拍電視劇似的?”

“你小點聲!”葛艷艷看看四周,低聲說,“怎麼辦?要是沈萌不趕緊回去,就看不到她母親最後一面了,這丫頭從小沒父親,這回……”

“你讓我想想……”龍衛揉着額頭。

“政委,電話!”值班的女兵快步跑了過來,看見龍衛也在,忙敬禮,“大隊長!”

“哪兒來的?”葛艷艷問。

“還是沈萌老家的居委會主任,說沈萌的媽媽要找您講話。”女兵說。

葛艷艷拽着龍衛就跑,忽然停住了,拉着那個女兵說,“一會兒把電話轉到我的辦公室,這件事先別跟沈萌說!”

“是!”女兵撒腿跑回值班室。

辦公室里,葛艷艷拿着電話,旁邊坐着悶着頭抽煙的龍衛,居委會的人說,剛給沈萌的部隊打完電話,沈媽媽又急着說要跟這裏的領導說話,他這才急着又打過來。

電話那頭傳來沈媽媽微弱的聲音:“喂--是葛政委嗎?”

“阿姨,我是葛艷艷。”葛艷艷忍不住眼圈紅了。

“葛政委您好啊,小萌給我打電話的時候經常提起你……葛政委啊,我生病這事……您還沒告訴小萌吧?”

“沒……還沒呢。”

“唉--那就好。我這病,小萌參軍的第三年就查出來了,我也一直沒跟她說過……那孩子啊,心特重……葛政委,我急着打電話給您,就是想囑咐您一句,這事兒就別跟小萌說了……我雖然不知道她現在當的是什麼兵,可是她經常好長時間不給我打電話,人也找不着……我看過電視,我估計啊,這孩子一定經常出任務……政委,我的意思是,小萌就算回來,也救不了我,生生地鬧個娘倆生死永別的……我心疼這孩子。”

“葛政委……小萌總跟我說,你待她就跟親姐姐似的,這回呀,我就真正拜託你一次,以後,你一定還要拿她當個親妹妹看,我這一走……這孩子就一個親人都沒了!還有……還有那位龍衛大隊長,小萌也常說,我就不找他了,你幫我帶個話……就跟他說,小萌這孩子擰,平時個小脾氣啥的,他多擔待點兒,小萌說了,他是個大好人,心眼兒特好,就是訓練的時候嚴厲點兒……嚴厲點也是為孩子好不是……”

葛艷艷捂住話筒,哭出聲來。

龍衛眼圈也紅紅的,強忍着淚水從葛艷艷手裏接過話筒:“阿姨,我就是龍衛,我在旁邊兒呢--阿姨您請放心吧,從現在開始,沈萌也是我的親妹妹!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她,請您放心!”

“好……好啊……”沈媽媽高興地說著,隨即劇烈地咳嗽起來,已經擴散到肺部的癌細胞使她粗重得喘息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葛政委,龍大隊長,我……我緩一小會兒……一會兒啊,麻煩您把小萌喊……喊過來,我就最後跟她說說話兒吧……”

五分鐘后,沈萌着急地跑上樓,葛艷艷和龍衛全都擦乾了眼淚,努力抑制着悲傷的心。葛艷艷把電話交給沈萌,快速走到窗口,扭過臉去。

“媽,您怎麼把電話打我們政委辦公室來了?您讓值班室轉我們宿舍就行!”沈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龍衛和葛艷艷一眼,嗔怪地說。

“可能是值班室的轉錯了吧,媽下次注意。”電話那頭,沈萌媽媽的語氣平常起來,除了葛艷艷和龍衛,沒人知道她在強忍着病痛,“小萌,忙啥呢?媽想你了。”

“我馬上要出任務呢。”沈萌有些着急地說,“媽,我也想你了。可是現在着急呢,等我回來吧,我回來以後就給你打電話,好好跟您嘮嘮……”

沈萌說著就要掛電話,龍衛朝她做個手勢,示意她繼續接聽,電話那頭沈媽媽又咳嗽起來。

“媽你感冒了?”沈萌着急地問。

“嗯……嗯……是感冒了,這兩天變天……萌啊,媽問問你,當時你跟媽吵着非要來當兵,媽罵了你,還打過你,你恨媽不?”

“哎呀媽--你怎麼又提這個呀,不恨不恨,媽都是為我好。”沈萌着急地想趕緊掛電話,馬上就要出了!

“聽媽說。”沈媽媽忽然加大了聲音,“小萌,當兵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你一定要走好這條路,不管……不管生什麼事,媽都不允許你牽扯精力,你要多注意安全……好好照顧自己,我……我在家裏,和你爸在那邊,都盼着你多多立功呢!”

沈萌彷彿預感到什麼似的,不着急了,很鄭重地說:“我知道了,媽你放心吧!”

“唉,好女兒,這樣媽就放心了。

掛了電話,沈萌不好意思地說:“政委,耽誤你工作了吧?”

“沒事沒事……”葛艷艷頭也不回地說,她沒法回頭,眼淚已經淌了一臉。

“沈萌,準備得怎麼樣了?”龍衛忍着心痛岔開話題。

“已經準備完畢,就……就差我了,我馬上下樓!”沈萌說。

“5分鐘以後出!”龍衛大喊。

望着沈萌離開,葛艷艷轉身擦着眼淚說:“以後,沈萌真是孤兒了。”

龍衛嘆息一聲,說:“有時候,人真的沒辦法決定命運……我走了!”

“龍衛!”

葛艷艷喊,龍衛定住,扭頭,葛艷艷忽然撲進他的懷裏,龍衛愣住了,終於沒有動,伸手摟住她的肩膀。

“龍衛,你和沈萌一樣,都是我的親人,你們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千萬……千萬不能離開我……”

南部少數民族聚居的這個小鎮忽然“熱鬧“起來,連續幾天都有武警部隊的卡車拉着滿載的戰士從這裏開進山去,當地的派出所民警也全部出動,反覆叮囑村民們不要進山。雖然公開的說法是這裏要搞一次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但村民們還是知道,國家要“打鬼”了。連日來這裏生的瘋子傷人的怪異事件,讓大家人心惶惶的。

又一輛軍車急速駛來,鎮子上的村民紛紛側目。與常規車輛相比,這輛通體綠色的軍車前面扁平,後面有一個大車廂,左右都沒有玻璃窗,速度還奇快,輪胎碾在鄉村街道上出嗡嗡的轟鳴聲。要是有人考證的話,這應該是第一輛駛過這條進山土路的新型裝甲輸送車。

車內,龍衛和沈萌小組端坐在兩側,沒有人說話,都微微閉着眼睛,調整着自己的精神狀態。經歷過幾次大陣仗的女兵們已經沒有了一開始時興奮過度導致的緊張心,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平常心,這只是她們執行的一次普通的作戰任務而已。

從軍用機場坐車到現在,整整一個半小時后裝甲輸送車終於停了下來。沈萌睜開微閉的眼睛,讓自己適應着光線,車門打開,她緊隨着龍衛跳了下去。已經是山路的盡頭,大山就在眼前,外面已經站滿了武警官兵和當地的特警、維持秩序的民警,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着焦灼之色。戰士們猛地看見一輛裝甲輸送車內跳下了龍衛帶領着的六個全副武裝的女兵,都嚇了一跳。

“龍大隊!”一名武警上校快步迎了上來。

“武副總隊!”龍衛顯然和他認識,兩個人互敬軍禮,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我可早聽說過女媧大隊的大名啦,果然是颯爽英姿啊,哈哈!”武副總隊長笑着看看沈萌。

“沈萌,這是自治區武警總隊的武副總隊,我們是老戰友了!”龍衛笑着介紹。

武副總隊和大家敬了軍禮,忙着說:“咱們趕緊到臨時指揮部吧!”

“走!”龍衛朝沈萌做了個手勢,女兵們跟着武副總隊長朝一個臨時搭建的野戰營房走去。

“班長,這些人是誰呀?”一旁,一個負責警戒的小兵悄悄地問旁邊的武警士官。

“聽說是女媧部隊,反恐的特種部隊。”士官低聲說,又指了指山裡,“聽說是要進山的。”

“不會吧,女兵有那麼厲害?”小兵吃驚地說。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你看她們帶的武器,就知道不一般了!”士官撇了撇嘴,輕拍了一下手中的八一自動步槍,面露羨慕之色。

“咱們長話短說吧。”武副總隊招呼眾人坐下,語速極快地說,“老龍,我們剛才給你傳過去的資料,大家都看了吧?”

“看了。”龍衛點點頭。

武副總隊說:“這一帶的基本地形就是這樣,山高林密,尤其是緊挨着g省的自然保護區一帶和鄰近南部邊境線一帶,更是少有人跡。平時,就只有這一帶上山採藥的村民會去。一般況下,這些村民是不會單獨進入深山的,他們大多數是三五結伴地去……”

“那麼,這些失蹤后變瘋的人也是這樣嗎?”龍衛問。

“是的。”武副總隊點頭說道,“但是又很奇怪,這些人和別人結伴同去,但卻只有他們失蹤。一般況下,這些村民結伴進山,到了山裡以後,他們會約定一個碰面的地點,然後散開,大約圍繞着三五里的半徑內採集藥材。每次都是大家回到約定的地點,失蹤的人老不出現,大家四處找也找不到,就只好先回來報信,或是再約人去找,或是報警。”

“那這些失蹤的人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或者說,有沒有什麼共同點呢?”龍衛說,“我考慮敵人會不會是有目的地抓這些人做某種實驗。要是那樣,這些曾經失蹤的人就一定有某種共性符合他們的需要。”

武副隊長搖搖頭說:“沒有!失蹤的人我都請當地的公安部門仔細查過了,三男兩女,年齡各異,散落在附近各個村子,平時沒有什麼關聯。這些人之間找不出什麼共性來。”

龍衛點點頭,陷入思索中。這事有些蹊蹺了:既然敵人要拿這些人做某種**實驗,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從目前的況看,他們完全有能力把這些結伴的村民一起抓回去。為什麼還會有選擇地抓人呢?

“我們派直升機偵察了嗎?”龍衛問。

武副總隊點頭說:“派了,以前有村民報案的時候,我們就派直升機低空偵察過幾次,目的是尋人。這次從昨天到今天我安排了兩架直升機,帶着熱能探測裝置,基本上把這一帶轉了個遍,沒現什麼況。”

“大隊長,我有個問題。”沈萌忽然開口。

“嗯?說!”龍衛看着沈萌。

沈萌說:“上午我們看那段村支書臨死前拍下來的視頻的時候,我現了一件事,一開始我認為與這件案子無關,現在聽您和武副總隊這麼一說,我又覺得奇怪了--當時,在視頻錄像右上角一個閣樓的窗戶角,我看見一個伸出來的手機!只伸出來一下,很快就縮了回去!”

“武副隊長,你這裏能不能看到那段視頻?”龍衛騰地站起身來。

“可以!”武副總隊長也起身,衝著門外吼,“小趙,你過來!”

門外應了一聲,很快跑進來一個年輕的武警中尉。

“小趙,你把那段村支書拍下來的視頻給我播一下!”武副總隊長指着指揮部的那台筆記本電腦說。

小趙很快從皮夾里掏出一個u盤插進電腦,鼠標快速點擊幾下,那段視頻再次播放起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那段視頻。畫面中的女人狂追着一個小青年,將他摔出去,又朝鏡頭方向撲過來……

“停!”龍衛喊。

視頻定格,畫面中的鏡頭一顫,正好向上抬了幾米的視角。這時候,對面閣樓上的一個小窗戶里出現一個手機的機背,視頻再次繼續播放,那手機很快縮了回去。

“沈萌,不管這東西對整個任務有沒有作用,你這次的觀察能力值得表揚!”龍衛欣慰地說。沈萌笑了笑,這時龍衛看着武副總隊長說:“武副總,咱們先放下剛才那個話題,且不說這些失蹤的人之間有什麼共性聯繫。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些失蹤的人都是在幾天之後被送人秘密回來的。那麼,那些疑似做某種神經類實驗的敵人,在人身體裏注射或者用其他的辦法導入某種神秘藥劑之後,他們勢必要觀察這些試驗品的反應的……”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這位村支書為了向醫院或警方提供瘋子的行為拍了視頻之外,還有人是專門來拍視頻送給敵人的?”武副總隊也站了起來。

“我只是懷疑!”龍衛說,“術業有專攻,武副總隊,搞案分析,我看還是讓公安部門的同志一起參與吧。”

“好!”武副總隊轉身出門。

“看來咱們的作戰計劃要改一改了。”龍衛對沈萌等人說,“要真跟咱們懷疑的那樣,能抓到敵人的實驗觀察員,事可能就簡單多了。”

“大隊長,真的會有那種可能嗎?”沈萌也興奮地說。

“很有可能!”龍衛點頭說道,“但凡是研究生化武器的人,要拿**做實驗的話,觀察**的生理反應是實驗中至關重要的一環--我曾經在內部資料里看到過咱們的兄弟部隊刀鋒大隊摧毀的一個境外生化武器研究基地的戰簡報。當時那些恐怖分子也是拿活人做實驗研製一種生化武器的,同樣要持續觀察試驗品的表現,只不過他們那次是把人關起來觀察。這次敵人研究的是什麼超級戰士,他們必須把試驗品故意放出來,觀察他們在自然環境中面對普通人時候的行為。”

幾個人正說著,武副總隊帶着一位警官走了進來:“龍大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自治區公安廳的楊警官,是位破案專家,正好也在現場。詳細的況,你跟他談談!”

“不客套了楊警官!”龍衛拉着楊警官坐了下來,又把電腦上那段視頻播放了一遍,把剛才說的況跟他介紹了一下。

楊警官痛快地起身說道:“這事交給我負責吧!我馬上聯繫當地的刑偵同志,最多幾個小時,我給你們確切的答覆。”

“越快越好!”龍衛說。

大約四個小時之後,楊警官那裏果然傳來了消息,龍衛命令其他人待命,自己帶着沈萌和武副總隊長一起驅車趕到當地的縣公安局。小會議室里,楊警官和幾位縣局刑警已經在那裏等候了。

“張隊,你給介紹一下吧。”楊警官指着一個二級警督說。

這位縣刑警大隊長初次見到這樣的場面,難免有些緊張,但很快調整過來,詳細說道:“各位長,我們上午接到楊處的指示后,第一時間趕到了茂林鎮羊場村,也就是視頻拍攝的村子。視頻中,顯現出一部手機的那座閣樓的主人叫王四根,57歲,是本村村民。據他講,那座閣樓是他們的原住所,他小兒子結婚後,他和老伴一直在給小兒子新蓋的閣樓里居住。拍攝視頻的當時,他家裏沒有人在現場,也提供了不在場的證據,經過調查,況屬實。事當時,女人瘋子似地跑了出來,人們紛紛躲避,不排除有村民慌亂中躲進那個沒住人的閣樓里。我們又緊急走訪了周圍的村民,其中一位名叫王祥的小學生跟我們反應,那瘋女人殺人後,鎮子上的陳大夫從那小樓里走出來過。當時那瘋女人殺了村支書後又跑出了村,現場慘不忍睹,陳大夫還跑過去看了一眼村支書的遺體,並和大家一起把遺體蓋了起來。技術科的同事仔細提取了現場的痕迹,閣樓里灰塵比較嚴重,只有一溜清晰的鞋印上了樓,在那扇窗戶前面停了下來。我們派人去和陳大夫秘密比對過,是他的腳印沒錯。”

“人呢?”武副總隊問。

張隊長看了一眼楊警官,說:“我們考慮到事關重大,只派了人監視陳大夫,沒有抓人,看長們什麼意思了……”

“做得好!”龍衛讚歎,又問,“張隊長,這個陳大夫的資料你們掌握了沒有?”

“已經準備好了。”張隊長從面前拿過一打資料來,詳細介紹道,“這個陳大夫本名叫陳才生,今年56歲,祖籍是山東泰安,是自治區醫學院的第一批畢業生。畢業后響應國家號召,留在自治區做了支邊醫生,後來被政府派到茂林鎮衛生院,是當時全鎮唯一的一個正式醫生。四年前他辦理了提前退休手續,在鎮子上開了個私人診所。因為他常年在這一帶行醫,群眾都比較信得過他,所以他診所的生意反而比咱們的鎮衛生所要好得多。這個人性格內向,不愛說話,但是為人善良,也很正直。茂林鎮曾經查處過一起當地衛生所醫生冒開藥品貪污的事,全所三個醫生,只有他沒有現劣跡。這個人在群眾中也有不錯的口碑,醫術很好,從來不亂開藥,有些貧困農民得了小病到他那裏,他還經常不收診費……陳才生早年結過一次婚,三年後就離婚了,前妻帶着一個男孩兒改嫁去了外地,後來聽說跟第二任丈夫移民去了z國……”

“張隊長,你可以抓人了!”龍衛先小聲跟武副總隊和楊警官溝通了一下,這才站起身來說道,“麻煩您派人把這個陳大夫帶過來吧,我們親自和他談談。還有--這幾個事,還要麻煩您幫我辦一下,越快越好!”

“行!我的人就在他診所附近監控着呢。”張隊長從龍衛手中接過那張小紙條,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龍大隊,我看是不是讓刑警隊的同志審問一下,你一路太辛苦了,還有,他們可能更專業一些。”武副總隊好心地說。

龍衛笑了笑,擺手說道:“還是我們來吧,術業有專攻,刑警同志問的問題跟我們問的不太一樣!”

40分鐘以後,陳才生坐到了龍衛和沈萌的面前,禿頂,四圍的頭有些凌亂地緊貼着腦門,戴着一副近視眼鏡,從表面上看應該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他顯然受到了驚嚇,不自信地跟龍衛和沈萌對視了一眼后很快低下頭去,嘴裏嘟囔着:“你們為什麼抓我?我犯什麼錯了?”

“沈萌,你問吧。”龍衛點着一根煙,笑呵呵地看了一眼沈萌,又抬手晃了晃,對陳才生說,“陳大夫,你不用緊張,我們請你來就是想問一些況。你抽煙嗎?”

“我不會……”陳才生說著,又嘟囔了一句,“我又沒犯法,問況幹嘛還給我戴手銬?”

“事後你完全可以投訴你們縣公安局的警察違反工作程序。”龍衛笑了笑,沖沈萌做了個手勢。

沈萌知道龍衛是故意在鍛煉自己,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清了清嗓子,打開了錄音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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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媧部隊之淬火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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