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特殊任務
血色的殘陽浸染着原始叢林,吞噬着一片片的綠色,整個山谷都瀰漫著一片死亡的氣息。***這樣的場景讓人窒息,就連那些不諳世事的飛禽走獸此刻也全像得到某種來自地獄的指令一樣,或蟄伏不出,或乾脆遠遠地逃遁。
此刻,唯一活躍着的生物就是那十幾個鬼魅一樣的恐怖分子,他們大口地喘着粗氣,呲牙咧嘴地忍受着傷口的劇痛,掙扎着在悶熱的叢林草莽中間穿行。手中的武器原本是他們耀武揚威的工具,此時唯一的作用,也只能是當成拐杖來支撐傷痕纍纍的軀體。
這些殘兵已經走了兩天一夜,不停地走,沒命地走,沒休息也沒吃喝。他們不願意再走了,很想躺下來好好休息一會兒--哪怕是一小會兒,但是現在沒人敢想這件事兒,因為死亡的恐怖感還在,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強……
阿姆格絕望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掃視着前方的叢林,一身叢林迷彩已經被灌木劃成了碎布條,骯髒的臉上被子彈劃開的血口還在滲着血,拖着的一條右腿纏着繃帶,黑色的血滲出來,散出難聞的惡臭,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再看看自己僅存的十幾名手下,比他也強不了多少。確切地講,他們連強弩之末都算不上,更像是一群喪家的野狗,或者是一群即將被黑暗地獄吞噬的孤魂野鬼。
這有些不盡人,也他媽的太不講理了!他在那個支持他們組織的世界軍事強國里接受了一年的叢林特種軍事訓練,學習的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叢林殺人技巧和戰術。可是,那些專家們從來沒教過他該怎樣對抗根本看不見的敵人以及在被敵人像圍獵一樣虐殺時該怎樣逃命。
假如說被人追殺是件恐怖的事,那比這更恐怖的就是根本看不到殺手的影子。有的時候,恐懼比子彈更能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頭兒,休息一下吧,就……就一小會兒……”一個頭上扎着髒兮兮繃帶的兄弟小心翼翼地湊近阿姆格,絕望地請求着,“他們一整天沒追來了,咱們……走不動了。”
“休息……”阿姆格喘着氣,心裏同樣湧起了一絲渴望。
那些人的確一整天沒追上來了,早上七點的時候死了五個弟兄,他帶着剩下的人拚命地跑到現在,的確沒再被襲擊。他心裏一直被恐懼感包圍着,直到現在才算有了一點僥倖心理:是啊,再走就出了中國國境了,那些人應該放手了吧?
“休息……休息一會兒吧……”阿姆格說完,自己先癱在了地上。
十幾個恐怖分子像得到大赦一樣,一個跟着一個全都癱倒在草叢裏,伸長了脖子拚命地喘着氣。
“他媽的!全都躺下可不行!”阿姆格氣惱地罵著,“阿拉卡、吉馬,你們倆到那邊去放哨!”
阿姆格指着五十多米外一個突起的小土包,阿拉卡和吉馬敢怒不敢,只好掙扎着爬起來,走向小土包。
一群人喘了足足十幾分鐘的氣,總算緩過來一點,有人開始掙扎着四處尋找着。幾天的亡命逃竄,帶着的水和食物早就吃了個精光,現在可以讓他們維持生命的只有草根、樹皮、昆蟲甚至是腐爛傷口上的蛆。
窸窸窣窣之後,恐怖分子們開始安靜下來,連續的疲勞早已榨乾了他們身上的體能,這個時候,哪怕是睡上一分鐘也好啊。
阿拉卡和吉馬有些怨恨地看着土包下死屍一樣躺着的同伴,兩個人機械地端着槍,疲憊地在土包上轉悠着,還不時地腳下一軟癱倒在地,又掙扎着站起來。這個時候,活着真不如死了好。
兩道黑影像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閃電般地躍了起來,只有兩聲極其細微的輕響:嚓--嚓--。阿拉卡和吉馬聽得很真切,也很快判斷出了那聲響的來源,那是利刃劃開皮膚時出的特有的聲音,那樣的恐怖,那樣的讓人心寒!他們聽見了,也看見了,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因為那兩個聲響分明就來自他們自己的喉嚨。利刃將他倆的咽喉連同頸部動脈一起割開,斷裂的氣管只出一連串嘶嘶的聲音,帶着泡沫的血噴射出來,和他們的屍體一起摔落在草叢中……
土包下,十幾名恐怖分子已經進入夢鄉,絲毫沒有現土包上的動靜。接着,又是幾道人影閃過。
阿姆格是第一個被驚醒的。畢竟接受過世界上最嚴格的軍事訓練,他從疲憊中睜開眼睛,本能地朝土包上望了一眼,剛剛還站在那裏巡視的兩個手下現在連個影子也不見了。而驚醒他的是那一連串的金屬聲響,他不是外行,自然知道那是槍栓拉動的聲音。接着,就是槍聲!
至少有一半人是在睡夢中下了地獄的,剩下的慘叫着爬起來,驚恐地四散逃竄,很快又在硝煙中被子彈擊中,重新倒下,無聲無息。
槍聲、慘叫聲、骨骼碎裂聲,硝煙、血腥味……這樣的聲音和味道混合在一起,很容易使人泯沒活着的**。
阿姆格驚恐地躲閃着,手中的自動步槍漫無目的地射出全部子彈。他已經下意識地現,自己這次再也沒有可以逃脫的機會了,對手在跟了他們一整天之後,已經抓住了眼前這個最好的機會,子彈來自四面八方,他被徹底包圍了。阿姆格打完了子彈,絕望地閉着眼睛等死。
槍聲忽然停了。
阿姆格奇怪地看着四周,硝煙瀰漫中,橫七豎八地躺着支離破碎的屍體,除了他,一個活人也沒留下。他愣了幾秒,接着,像一頭喪心病狂的瘋狗一樣沖四周狂吼起來:“媽的!你們是誰?是誰?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想殺我,來呀!開槍啊!讓老子看看你們到底是人還是鬼!出來跟老子單挑吧!該死的!”
夕陽還剩下最後一絲光亮,剛剛經歷殺戮的叢林此時連風聲都沒有了,只剩下阿姆格因恐懼和絕望到了極點出的怒吼聲。在硝煙逐漸散去的時候,阿姆格的對手們終於出現了。
一個、兩個、三個……十二個!
十二名解放軍特種兵個子普遍不高,他們此時正將身材魁梧高大的阿姆格圍在中間,就像群狼正圍着一頭殘喘的蠻牛。
阿姆格怕到極點之後,反而從容了許多,不管怎麼樣,他總算看到了對手,從五十多個人一直死到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對手總算出現在了他面前。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對手是全副武裝的解放軍,一色的叢林迷彩,披着足可以假亂真的吉利服,手中端着各式自動武器,塗滿迷彩色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錶。
“你們……只有這些人嗎?”阿姆格驚訝地看着對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這五十多個弟兄,好歹也是組織派出來的精英分子,難道就被這十二個小個子中**人給滅了?
“你希望是多少人?”其中一個人輕蔑地說道。
“你……你……你是……”阿姆格忽然像被蜂蜇了一樣身體猛地一顫,一雙眼睛快瞪出眼眶,隨之渾身戰慄着,臉上的表極度扭曲,儘可能地壓制住自己的驚愕,“你……你是女人?”
“我們是中**人!”又一個聲音響起,依舊是冰冷的女聲。
阿姆格就像遭遇了世上最詭異的事件,他死都不相信,自己居然敗在女人手裏。問題是,解放軍的陸軍特種部隊裏,怎麼會有女人?怎麼會有這樣恐怖的女人?
“不……不可能!”阿姆格歇斯底里地喊着,“女人?你們居然是女人?我……我居然……敗在你們手裏?”
第一個聲音再次響起:“阿姆格,別自吹了。若不是我們的任務指令中需要你活着,你以為自己還能活到現在嗎?放下武器,雙手舉過頭頂,你被捕了!”
“啊--”阿姆格忽然瘋了一般將槍砸在地上,拔出一把雪亮的刺刀,嘴裏出野獸一樣的嘶吼,隨即刀光一閃,朝着自己的心臟扎了過去!
一個身影閃電一般撲到阿姆格近前,抬起腿將那刺刀踢飛出去,接着反身一肘砸在阿姆格前胸。阿姆格碩大的身軀就像遭受了重鎚一樣,整個人橫飛出去三米多遠。整個動作快速、準確、力道十足!
按壓、反擰、捆綁、封嘴,後面的兩個女兵熟練地將阿姆格控制住,狠狠地摔到地上。阿姆格再也無法掙扎,驚恐地望着她們,喉嚨里出沉悶的嘶吼。
直升機越來越近,懸停在土包上,落下,十二名女兵押解着阿姆格登上飛機,迅速消失在叢林上空。
人蛇身的女媧,環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這是阿姆格從未見到過的臂章……
“勇士”吉普快速而準確的一個急剎,停在兩輛軍車之間,車門打開,龍衛矯健地跳下車,像勘測員一樣仔細注視着三輛車之間的距離,又前後看了看,對自己的停車技術很滿意。隨後,他整了整腰帶,直奔不遠處的一座三層水泥樓。
“喲,狼王來啦?”樓門口,剛剛下樓的小幹事王朝沖龍衛笑着,“內刊上看見你的照片了,帥!這回找老婆算是不愁了。”
兩天前,龍衛和他的五個戰友剛從j國的“國際特種反恐集訓營”回來,捧了個綜合成績第一名,龍衛自己又拿到了這次集訓設立的唯一一枚“戰神”勳章,總部特意給他們召開了慶功大會,剛回到部隊沒多一會兒,他就接到特戰處的緊急通知趕了過來。
“別扯淡。”龍衛笑着給了王朝一拳,指着樓上問,“老馬在嗎?”
“等着你呢!一會兒你請客啊!”王朝神秘地笑笑,走出了大樓。
“請客?我欠你的?”龍衛愣了兩秒,躥上樓。
“報告長!血狼大隊一中隊長龍衛奉命來到!”辦公室門外,龍衛瞪着眼睛一通吼,還沒等辦公室里的馬全林話,自己先嬉皮笑臉地跑了進來,一屁股坐在長對面,先從桌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軟包紅塔山來,撇着嘴說,“老隊長,差不多就別樸素了,人家地方軍分區的司機都抽精裝玉溪了。”
馬全林是血狼大隊出來的,當年當中隊長時龍衛就是他手下的排長,當副大隊、大隊長時龍衛是中隊長,現在他雖然已經是總參直屬某特戰處的副處長,軍銜加了兩級,但龍衛這沒大沒小的毛病還是沒改。
“我就好這口兒。”馬全林隨手把打火機扔給龍衛,伸手接過龍衛點着的一根煙,又看着龍衛自己抽出一根點上才笑着說,“怎麼樣?總部的慶功大會開得還可以吧。”
“嗯,還行,還行,吃得挺好。”龍衛抽着煙說,忽然想起來,這才看着馬全林問,“老隊長,你找我什麼事?”
“有任務唄,沒事我找你幹什麼?”馬全林依舊笑眯眯的。
“任務?”龍衛一下子精神了,煙也不抽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着馬全林,“什麼任務?有任務你還不着急?咱們上簡報室啊!”
“你小子怎麼還這毛病啊?一聽任務就跟火上房似的。”馬全林皺着眉頭說,“我說任務,就非得是作戰任務?”
龍衛懵了,不作戰找血狼大隊的幹什麼來了?總不能又讓他參加什麼集訓吧?他可是剛回來。
“坐下,坐下。”馬全林指着椅子,等龍衛坐下了,這才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龍衛,“自己先看看。”
龍衛疑惑地接過文件,映入眼帘的幾個大字是“女媧特種部隊組建方案”,看完先笑了起來:“哈哈,總部長這幾年是越來越沒文化了,什麼藍劍啊,血狼啊,刀鋒啊,多好聽啊!這回整個女媧部隊,幹嘛?補天啊?再說了,這女媧娘娘終歸是個女的,特種部隊起這個名字……”
“你小子往下看看再說!”馬全林抽着煙,注視着龍衛。
龍衛漫不經心地翻了兩頁,很快,臉上的笑容沒有了,眼睛卻越睜越大,最後猛地合上文件,直勾勾地盯着馬全林。顯然,他預感到了什麼,急問道:“老隊長,這是女子特種部隊啊?”
“對呀,所以才起名叫女媧部隊嘛,怎麼樣,總部長有文化吧?”馬全林說。
龍衛沒回應,急着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老隊長,這什麼女媧部隊,跟我……沒什麼關係吧?”
“關係大了去了!”馬全林嚴肅起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炯炯地看着龍衛,鄭重地說,“龍衛同志,經總部黨委研究決定,這次組建女媧女子特種部隊由我負責,由血狼大隊擔任部隊期集訓任務。經血狼大隊黨委研究並推薦,決定暫由你擔任女媧部隊大隊長兼集訓教導大隊大隊長,具體實施部隊的組建和集訓、選拔工作--我找你來,是先給你透個風,具體的調令和通知馬上就到!”
龍衛感到眼前一陣黑,不由自主地坐回椅子上。顯然,馬全林繞口令似的一系列研究決定讓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女媧部隊、女子特種部隊、大隊長、我?
“怎麼了?突如其來的肥差落到你小子身上,有點驚喜過度了吧?”馬全林故意提高嗓門說。
“哎呦喂我的老隊長、老祖宗!”龍衛一臉苦相,鼻子眉毛快擠到一起去了,“這叫肥差?啊?丟人啊!丟大人了!我龍衛英明一世,這回算毀在黨委會上了。女子特種部隊,我當大隊長?我男的女的?再說了,不就是一個女子特種部隊嗎?現在各大軍區都有不是?隨便抽調一批優秀的女教官不就行了?走走形式的事兒,至於讓我去嗎?”
龍衛牢騷了半天,見馬全林坐在那裏不動聲色,又站了起來,湊到他跟前哀求:“老隊長,算我求你了,換個人吧。我是你帶出來的兵,你還不了解我嗎?打仗拚命我在行,再艱苦的任務我都敢上,國際特種兵集訓我也湊合,保證不給國家丟人,可是讓我去訓女兵,這……這不扯淡嗎!”
“龍衛!”馬全林的火上來了,瞪着眼睛沖他吼道:“你小子哪兒都好,就他媽的貧嘴改不了。看看你剛才這套屁話,讓你去帶女兵你就丟人了?你小子自己就沒把女兵放在眼裏是不是?你當老子派你去組建個花瓶部隊,預備着應付表演啊?派你去,就有派你去的道理,你碎嘴嘮叨什麼?”
龍衛不敢說話了,他熟知馬全林的脾氣,平時沒大沒小的無所謂,可一旦他火,再牢騷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可不牢騷不代表他願意接受這個任務,龍衛心裏一百個不樂意,坐在椅子上悶着不說話。
馬全林吼了一通,見龍衛不說話了,這才止住,坐了回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除了不許說不去,其他有什麼問題,講!”
“除了不想去,我也沒別的問題了……”龍衛嘀咕了一句,低着頭翻那疊文件。
馬全林這次沒火,換了個語氣,平和地說道:“龍衛,你是我帶出來的兵,我是了解你的。其實,我也知道你不想去的原因。女子特種部隊這個名詞兒,在咱們軍隊裏說新不新,說老不老,現在各大軍區都有了,如你所說,無非是趕趕時髦、走走形式,給外人看看精神面貌而已。但是,這次總部要我們組建的女媧部隊和那些完全是兩碼事。嚴格意義上講,女媧部隊才應該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陸軍第一支女子特種部隊!部隊起名為女媧,也是根據女媧造人的歷史傳說定的,意喻着起始。”
聽了這話,龍衛猛地抬起頭來,望着馬全林嚴肅的表,有些驚愕,忍不住問道:“既然各軍區都有了,這女媧部隊怎麼還算是第一支呢?”
馬全林提高了聲調,嚴肅地說道:“因為我們這次組建的女子特種部隊,一不搞演習表演,二不搞形式主義,和我軍的女子海軍陸戰隊、武警女子特種部隊一樣,是一支真正能打仗、能上戰場的女子特種部隊!女媧部隊不做花瓶,而要和你所在的血狼大隊一樣,成為一支真真正正可以和罪犯、恐怖分子浴血廝殺的反恐利刃!龍衛,上級把這樣的任務交給我們,應該是我們的榮譽,而不是你所理解的恥辱啊!”
“可是,女子特種部隊在戰場上能有什麼優勢呢?”龍衛問道,剛剛聽完馬全林的話,他已經對這次任務沒那麼反感了。
“優勢?”馬全林說道,“她們的優勢是你給的啊。你作為女媧部隊的任大隊長,作為第一批特戰隊員的集訓大隊長,你把她們帶到多強,她們的優勢就有多大!要不然,我們還派你去做什麼?你這個血狼部隊的狼王、國際特種兵集訓營的戰神去給她們做集訓,這不就是最大的優勢嗎?”
龍衛聽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馬全林沒理會他,接着嚴肅地說道:“龍衛,我告訴你三句話,這也是總部長告訴我的,你只要記住這三句話就先成功了一半兒。第一,不要把她們當成女人,而要當成戰士。第二,現有的成功經驗表明,優秀的女兵除了完全具備和男兵一樣的堅強果敢之外,還更多了一分堅韌和謹慎,這是特種兵必須具備的兩種基本素質。第三,一支優秀部隊的成功組建,不僅需要優秀的戰士,更需要一位優秀的有責任心的部隊長,他自身所具備的勇敢、頑強、堅韌、智慧等一切優點,都將植入到自己的部隊中,成為這支部隊永遠不變的軍魂!龍衛,這第三點才是我們決定派你去的原因,這是總部對你極大的信任,也是我們對你極大的期望。我們有理由相信,你會圓滿地完成這次艱巨的任務,為我軍的女子特種部隊建設事業做出應有的貢獻!”
龍衛聽着馬全林的話,再也不笑了,剛才的一切緒和對女子部隊的輕視都在頃刻間化為烏有。此時,他更多地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重擔。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還有什麼問題沒有。”馬全林看着龍衛。
龍衛這次沒有讓他失望,只見他“啪”的一個立正,鄭重地說道:“請老隊長放心,龍衛堅決完成任務!”
“想明白了?”馬全林故意問。
龍衛大聲說道:“想明白了!這事兒挺有挑戰性的,我喜歡!”
“好嘞!”馬全林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你們張大隊交給我的任務,我算是完成了。”
“張大隊?任務?”龍衛又愣了。
“對呀。”馬全林笑道,“研究這事兒的時候,老張就擔心你想不通,讓我這個老隊長做你的思想工作。我就跟他說,龍衛這小子我最了解了,只要他覺得這事兒有挑戰性,願意做,這工作就沒有做不好的。”
“官官勾結害死人啊。”龍衛又恢復了剛進門時的狀態,苦笑着嘀咕了一句,又想起來什麼來似的,問,“老隊長,我去是去,可是這麼大的事兒,總不會就我一個人去吧?一大幫大姑娘,就我一個男的?”
“你想得美!”馬全林笑道,“具體方案我已經跟你們張大隊討論過了,你回去以後,他會詳細跟你講。我跟你說個大概:部隊集訓隊員的抽調工作由特戰處牽頭從各軍區選人,部隊用於選拔集訓的營區地址也選好了,部隊起始的領導班子兼集訓教官隊伍全部由血狼大隊出人,你是大隊長兼教導大隊長,教官隊伍你自己選人自己組建。另外,總部會給你派一個女政委,負責新組建部隊的政治教育和隊員生活管理工作,畢竟是女子部隊,你們一群大老爺們總有不方便的時候。”
“我選人啊!”龍衛得意起來,“行,這回那幫小子有事兒幹了。”
“別光有事兒干,得把事給我干好。”馬全林說道,“你現在就回去忙這事兒,先把那份文件好好看看,再準備一下訓練大綱,要報總部審批的。事緊迫,最多一個月你小子就得開訓。”
“請你放心吧!”龍衛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
馬全林站起身來,回敬了一個軍禮,語重心長地說:“龍衛,你記住,無論是男兵女兵,帶什麼兵都不丟人,丟人的是你沒把兵帶好!你是上過戰場的人,在戰場上不管是什麼部隊,軍魂不散、戰旗不倒就是好部隊!女媧部隊的成敗就是你龍衛的榮辱!”
“是!”龍衛吼道。
七天後,坐落在群山環繞中的血狼大隊駐地,龍衛和四個兄弟圍坐在簡報室的橢圓形大桌前,遠處作訓場震天的吼聲隱隱傳來,幾個人全都緊鎖着眉頭將注意力停留在大屏幕上,大屏幕上剛剛過了一遍“女媧特種大隊訓練大綱草案”。
“都說說都說說,有什麼意見看法建議什麼的,全都提出來,改好了就得上報了。”龍衛的目光挨個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
龍衛總共從血狼大隊抽調了二十多名隊員,組成了女媧部隊的教官隊伍。其中有四個人是他精心挑選的得力助手,當然也全是和他一起上過戰場的生死兄弟:
尤大海,綽號“棕熊”,東北人,軍齡7年,人如綽號,生得人高馬大,壯碩異常,力大無窮,“專業”是重機槍手,血狼大隊有名的“火力之王”,經典之戰是在某次由血狼執行的秘密任務中,憑藉一挺從繳獲的步戰車上拆下來的勃朗寧m-2hb12.7mm重機槍和一挺m249輕機槍,將一百多名恐怖分子壓制在一個狹小的山谷中達一小時之久。待大部隊趕來圍剿時,小山谷中死的活的恐怖分子全都趴在地上,沒一個敢抬頭的……
包春林,綽號“禿鷹”,湖南人,軍齡8年,進入血狼大隊第一次執行任務時遭遇恐怖分子的化學武器,滿頭黑脫了個乾淨,連眉毛、鬍子都受到影響,綽號由此而來。巧合的是,在特種部隊,人們往往將狙擊手稱作“鷹”,禿鷹恰恰是一名狙擊手,因此常常感慨命運弄人、上天註定。這次參加“特種反恐集訓營”,血狼大隊出了兩個人:一個是龍衛,另外一個就是禿鷹。他最終考核時狙擊科目單項第一,連集訓營的狙擊手教官都扯下貝雷帽讓他簽了名,連呼最有資格做教官的應該是禿鷹。
楊勝,綽號“青獸”,軍齡8年,山東梁山人,因自詡是青面獸楊志的後裔,臉上又有青胎記而得名。楊勝是血狼大隊最好的突擊手之一,能熟練使用世界各國槍械武器,無論是手槍衝鋒槍還是自動步槍,沒有他不知道的,也沒有他用不熟練的,算是輕兵器專家。槍法超一流,軍事素質超一流,進入血狼大隊以來多次跟隨龍衛執行各類作戰任務,無往不勝。在血狼大隊,論單兵作戰能力,這小子除了龍衛誰也不服。
雷銳,綽號“蜘蛛”,貴州人,苗族,軍齡7年。雷銳參軍前就有個家傳的絕技:徒手攀岩。那是生活在雲貴高原的苗人獨有的一項技藝,百丈高的懸崖峭壁在他腳下如履平地。入伍后,雷銳自己研了一套訓練方法,將自己的特長從攀援拓展到特種部隊體能訓練的各個方面,算是血狼大隊裏的體能強人。執行任務時,雷銳經常作為“斥候”,行進在特戰小組的最前面擔任偵察工作。
四個兄弟看完了龍衛的訓練大綱,皺着眉頭琢磨了半天,又相互對視了一會兒。終於,尤大海先說話了:“我說吧……這個咋說呢……那個……”
“有完沒完?直說!”龍衛瞪了他一眼。
尤大海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氣說道:“要我說吧,咱們這回訓的是女兵,不是大老爺們兒對吧?可是我看了狼哥這訓練大綱,怎麼看怎麼眼熟呢……”
“棕熊的意思是說吧……”楊勝謹慎地說,“你這大綱,不就是去年咱們大隊新隊員集訓的大綱嗎?沒見少,還多了幾項……”
包春林試探着說:“都是女孩子嘛,是不是過於嚴厲了點兒……”
雷銳:“單說體能這一項,估計就夠嗆。”
尤大海:“扛不住!肯定扛不住!去年咱們大隊那幫小犢子半個月不到就累趴下多一半兒,六十多個就剩下二十六個。”
“都說完了?”龍衛笑呵呵地看着四個人。大伙兒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的,全被他笑得毛,齊刷刷地看着他。龍衛喝了口水,輕描淡寫地說:“跟你們哥兒幾個交個底,就這個大綱,我也就是做給上面看的。實際操作起來,我還得再加上一些科目,大綱這個東西,太死板,不靈活……”
四個人全傻了。就這份大綱,也就是在血狼大隊還不算太駭人,這要是放到普通特大都夠嚇死人的,龍衛居然還要加科目?
“狼哥,咱是去集訓,還是去虐人啊?”楊勝問。
龍衛笑笑,指着桌子上一疊厚厚的資料說:“各軍區選拔上來的隊員名單都看了吧?”
“看了。”楊勝說,“都是精中選精,基礎挺不錯的。”
“數數兒了嗎?”龍衛問,“一共多少個?”
“226個呀。”尤大海說。
龍衛點點頭,把身子坐直了,目光灼灼地看着這幾個人說道:“你們知道上級交給我批留隊的隊員名額是多少嗎?30個!也就是說,這226個女兵裏邊,三個月之後要有197個被淘汰!女媧部隊是要打仗的部隊,不是組建文工團,我們最終要的是能上戰場的戰士,寧缺毋濫!”
四個人全不說話了,226個留30個,這是血狼大隊淘汰率的6倍!現在每個人的腦海里就只有兩個字:殘酷!
龍衛起身,嚴肅地說道:“你們四個都是咱一中隊的骨幹,也全都是跟着我龍衛上過刀山趟過火海、在閻王殿大門口兒抽過煙的人,戰場是什麼樣?戰場上需要什麼樣的兵?你們和我一樣清楚。我們今天對她們進行殘酷的選拔和集訓,說到底也是對這些姑娘們負責。這兩天老他媽的有人說咱們這回去帶娘們部隊了,老子不在乎。是不是娘們部隊,跟性別無關,戰場上見!這副擔子我龍衛帶着大伙兒挑了,就得挑好挑穩,咱不幹拉稀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