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冰山變暖
第17章17.冰山變暖
袁深獨自返回:“風紀組說小梧已經被送去拘留所了,有局長的批示才能放人。”
林致遠難以置信:“這完全不符合內部調查的程序!”
風楊氣憤不已:“鄭義那幫人無法無天,空口白牙一句話就把小梧帶走,現在又不明不白地關起來,拘留里全都是下九流的罪犯,她一個穿警服的姑娘有命進去,不一定能有命出來,我現在就去把那老賊辦公室的屋頂掀翻,看他放不放人!”
林致遠攔住他說道:“巫法醫的事由我來解決應該更快,你留在組裏負責調查。”
拘留所外層男監中的犯人見到有女警被帶入,皆用粗俗語言喝着倒彩。
巫小梧忐忑難安,心中默默祈求梁伯伯和風楊能儘快救她出去,耳畔又響起冰山的那句“等着我”,莫名心安。
女監里眾人正在打紙牌,她識趣地默默站於牆角。
監室老大娣姐斜着眼諷刺道:“躲那麼遠做什麼,一樣都是階下囚,別以為自己還穿着官服就假裝清高…”,忽覺眼前人很是面熟,端詳后問道:“你…你該不會是閘北分局的那個小法醫…姓…姓巫對嗎?”
巫小梧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不過一時回想不起此人。
娣姐立刻熱情地招呼她坐下:“難道不記得我了嗎?兩年前在春風樓,我的一個小姐妹被誣陷害死客人,多虧有你解剖屍體,才證明她的清白,你怎麼會被拘留呢,犯了什麼事?”
巫小梧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尷尬說道:“一言難盡。”
娣姐握着她的手說道:“人都有落難的時候,在這裏有我娣姐罩着,絕對沒人敢欺負你。”
巫小梧很是感激:“謝謝娣姐,你為什麼會淪落到這裏?”
娣姐早已習慣在此地進進出出,滿不在乎地說道:“緝毒組查到我的妓院有★,數量不算大,十天八天也就出去了。”
巫小梧善意相勸:“以後可不要再沾這種危險的生意。”
娣姐無奈道:“生意不好做,為了留住常客不得不弄點★,前一陣子風聲緊,價格飛上了天,近來好不容易便宜一些,誰知時運不濟,買的時候偏偏被抓到。”
巫小梧覺得奇怪:“★降價是怎麼回事?”
娣姐說道:“貨源一多,價錢自然就下降,這和市場賣菜一個道理。”
巫小梧追問:“禁煙運動一直未停,貨源從何而來?”
娣姐見她單純的模樣不禁笑笑:“我要是能知道來源,早就成了上海灘的大佬,哪裏還需要被關在牢裏?不要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一起來打牌。”
巫小梧擺了擺手:“我不會,你們玩就好。”
娣姐習慣性地甩着艷紅的手帕說道:“打牌簡單得很,不消十分鐘就能學會,這可是打發時間的最好消遣。”
林致遠以最快速度趕來,本還擔心娃娃臉會被欺辱,不想卻見她正與犯人一道熱熱鬧鬧地玩着牌,這個姑娘似乎總能出乎他的意料。
娣姐送她出監室,耳語道:“這個男人不僅英俊還有本事,這麼快便能接你出去,可得好好抓住…”
巫小梧趕忙打斷道:“娣姐別開玩笑,那只是同事而已,以後你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來找我就好。”
林致遠見她左側臉頰微微紅腫,儼然是挨過打的模樣,不由愧疚自責,如果自己沒有包庇私心,在見到鄭燕婉照片的第一時間就秉公處理,她也就不必受誣陷之苦。
巫小梧最關心的還是案子,詢問道:“《滬上名流》那份小報上刊登的照片,難道真的是從特別行動組中泄露出去的嗎?”
林致遠說道:“照片不是從行動組外泄,我們正在想辦法查那份報紙。”
巫小梧更加不解:“那行動組究竟丟了什麼機密資料,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會查到我的身上?”
林致遠想要有所補償,便提議道:“這件事之後再和你具體解釋,不如先去吃午飯,你愛吃什麼?”
巫小梧感覺冰山似乎由冷變暖,有些不大習慣:“今天麻煩林警官專門跑一趟,理應是該由我請客,你喜歡吃什麼?”
林致遠為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杏花樓離得不遠,去那裏怎麼樣?”
巫小梧也不好拒絕,心中卻暗暗叫苦,冰山不愧是富家少爺,一張口便選名店,也不知會點什麼菜品,萬一是蝦子大烏參,至少要半個月的薪水,摸着兜中小小錢包不禁心疼。
林致遠不知她為錢所憂,以為還在因誣陷一事氣惱:“今天的事你可以提出申訴,我會做證人。”
巫小梧苦笑道:“如果沒有鄭★默許,風紀科不可能這麼過分地對待我,申訴又有何用,白白費時費力罷了。”
這確實是個啞巴虧,林致遠不禁心疼:“他們平時經常會這樣為難嗎?”
巫小梧早已將這些污糟事看淡:“我又不算大人物,他們也沒必要針對我,以前最多也就是偶爾和鄭燕婉打打架而已,這次雖是風波一場,好在也沒出什麼大事,一會兒好好吃頓大餐,把這些煩心事都忘記。”
林致遠越來越欣賞她的性格,面對屍體時細緻嚴謹,分析案件時聰慧機敏,為人處世既懵懂單純又善良豁達。
杏花樓生意一向興隆,門口轎車來來往往,她默默祈禱沒有空位子,無奈希望落空,只得盯着菜品價格,暗暗打着心中的小算盤。
兩人客氣一番之後,林致遠先點:“糖醋排骨、響油鱔糊、油爆蝦、龍井茶酥,你還愛吃什麼?”
巫小梧忙合上菜譜:“再加個漕缽斗做湯,兩個人足夠吃了,再多也是浪費。”
林致遠懊悔點菜時的擅作主張,他與女孩子單獨相處的經驗不多,難免有失當之處。
巫小梧有一件事需要轉達:“秋水的魂魄昨晚又來找過我,她說在上海無親無故,希望林警官能夠幫忙料理後事,紅顏薄命已是不幸,若是無墓無碑豈不更可憐。”
林致遠又想起那天的吻,沒來由地有些燥熱:“秋水的魂魄沒告訴你那天附身之後所發生的事嗎?”
巫小梧搖了搖頭:“這個她倒是沒提起,不過講了講和你之間的往事。”
林致遠認為有必要說清楚:“我和秋水其實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是我救過她弟弟而已,連單獨吃飯都沒有過,我會讓之前北平警局的同事幫忙聯繫她的親人,儘快來上海料理後事。”
這時一位姿容華貴的中年富家太太走進來,是冰山的二姑媽林瑩:“致遠,真的好巧,我和朋友就在對面的包廂吃飯,一看身形就知道是你。”
“二姑媽…”,林致遠只恨老天的故意捉弄,瞬間頭痛。
二姑媽雙眸如見桃花般燦爛,“該不會是在和女朋友約會吧,快給我介紹一下。”
林致遠不情不願地說道:“這位是我的同事,法醫巫小梧,吃過飯還要繼續工作,沒有時間多陪您。”
二姑媽落座道:“不要總是這副不近人情的冰山模樣,聊幾句能耽誤多少工夫!真是人不可貌相,姑娘家竟也能做法醫,真的是要解剖屍體嗎,聽着就怪嚇人的。”
林致遠接話道:“我們還要分析案情,您也不要讓朋友等太久。”
二姑媽嗔惱道:“少談五分鐘案件,上海灘難道會毀滅嗎!我只是想多問問這位小姐的情況,家裏是做什麼的?父母還在嗎?兄弟姐妹有幾個?”
問題如連珠炮一般,巫小梧出於禮貌不得不回答:“我家在閘北開壽衣店,父親已經過世,母親健在,還有兩個哥哥。”
二姑媽鍥而不捨地問:“店鋪地址是哪裏?哥哥們都娶親了嗎?”
林致遠打斷道:“二姑媽,巫法醫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沒有必要這樣查戶口。”
二姑媽對於她的條件並不滿意,便轉換重點說道:“我夫家姓秦,你叫我秦太太就好,聽說致遠雖是剛剛到上海警局,但有很多姑娘都對他傾心,是這樣的嗎?”
巫小梧強忍着笑點了點頭:“林警官各方面都十分優秀,當然很受歡迎。”
二姑媽又說道:“巫小姐應該還是單身吧,你覺得我家致遠怎麼樣?”
冰山終於爆發,推着二姑媽連勸帶哄地離開包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