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猜不透啊

第七章 猜不透啊

“調胡宗憲專心去剿匪,還要織造局的人配合?”

內閣這邊,剛過來處理事務的嚴嵩等人,看到一名太監送過來的陛下詔書,不敢怠慢,連忙接過來查看起來。

這一看,嚴嵩與徐階都給愣住了。

胡宗憲何許人也?

浙江總督兼巡撫,由嚴嵩向嘉靖皇帝舉薦並得到重用,十幾年來一路高升,最終坐穩在了這個位子上。

說他是浙江與閩南一帶的大局也不為過,現在皇帝突然要將他調走專心剿匪,甚至連司禮監派去負責織造局的楊金水也調走了,加上今天商議的改稻為桑之事。

一時間,嚴嵩心裏咯噔了一聲,卻不動聲色的將詔書遞給了旁邊的徐階,

“少湖啊,你看看。”

少湖,是徐階的字,一般很少人敢如此稱呼他,也就嚴嵩這位內閣首輔,可用如此親密的口吻來喊他。

徐階連忙雙手接過詔書看了一遍,花白的眉毛也皺了起來,不明白皇上究竟在出什麼啞謎。

他們清流派剛才還為周雲逸的事而鬆了口氣,現在卻又提起心來。

徐階看完詔書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皇上要動嚴黨了,胡宗憲一被調走,浙江那邊很多事就無法繼續捂蓋子下去了。

但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考慮不周。

浙江那邊的事不是重點,重點是胡宗憲為嚴嵩的學生,是嚴黨一派的人。

他身負皇恩浩蕩,擔任浙江總督兼巡撫,說是封疆大吏也不為過。

只要胡宗憲不倒台,天大的事也能解釋,嚴嵩他們就會安然無恙,雙方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現在皇上突然打算將他調走,讓徐階心裏犯了嘀咕,這到底是準備動手呢,還是不準備動手呢?

“難不成,皇上是打算壓一波?”

徐階眯了眯眼睛想到,結合今天的會議情況,嚴黨可謂是權傾朝野,逼的清流連話都難說了。

那邊皇上輕鬆放過了清流關於周雲逸的事情,這邊就開始了準備,打算將胡宗憲調走。

但是,這對清流未必是好事。

一直以來,清流都在與嚴黨鬥爭,他們被削弱了,自己這邊恐怕也要倒霉,皇上絕不會允許一家獨大的場面出現。

即便嚴黨權傾朝野,依舊有個清流派限制他們行事。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徐階卻表面不漏聲色,只是看向傳旨的太監,和顏悅色的問道,

“這位公公,不知陛下可還有話轉答?”

嚴嵩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昏昏欲睡,卻早就豎起耳朵仔細傾聽中。

皇上這一舉動,他也在琢磨着意思。

難不成因為今天自家兒子嚴世蕃的舉動,終於讓皇上開始不滿了?

“回兩位閣老的話,陛下並未讓奴婢轉答任何意思。”

小太監連忙搭手躬身,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表示他就只來遞一份詔書,並無任何它事在身。

徐階又眯了眯眼睛,轉頭與嚴嵩對視了一眼,揮手讓他下去了。

兩人也不管其他人,直接湊到一起交談起來。

“閣老啊,您看?”

徐階伸手扶住嚴嵩,直接將這件事如何決定的權力給了出去。

雖然他是內閣次輔,但是嚴嵩才是首輔,這又是皇上的意思,還牽扯嚴嵩的學生胡宗憲。

以徐階的精明,那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汝貞在東南剿匪也有幾年了,連連征戰不休,戶部的銀子是嘩嘩流出去啊。”

“加上這次財政虧空,皇上難免要督促一二,這也是我們臣子的不是啊。”

嚴嵩嘆了口氣說道,汝貞是胡宗憲的字,說這話就是表明親密。

他一方面在梳理情況,另外一方面也是在警告徐階,哪怕皇上真的對嚴黨升起了不滿,但是胡宗憲可沒出事,甚至得到了重用。

專心剿匪,做好了就是一個大功勞。

所以清流們別以為這是機會,就想着過來踩一腳。

同時嚴嵩也將這件事甩了一部分鍋給清流,皇上不滿意,那就是大家的錯,清流別想置身事外。

“閣老說的是啊,咱們做臣子的身負皇恩,自當鞠躬盡瘁才是。”

徐階樂呵呵的回答道,默認了嚴嵩的意思,這件事上,清流暫時不會有所動作。

在未摸清楚皇上的真實意圖前,他絕不會輕易動手,想要扳倒嚴黨,也不是區區一件事就可以做到。

“慚愧啊,適才呂公公還說我七十九了,可歲月無情啊,還要少湖多擔待一二。”

嚴嵩輕輕拍了拍徐階的手背,笑着將這件事又踢了回去,讓徐階來決定如何處理。

皇上的意思猜不透沒關係,他可以推對手出面,來投石問路。

假設皇上真的打算對嚴黨壓一壓,那能動手的人,清流最合適不過。

詔書是皇上親自下達,內閣不敢反對,但是如何施行,那就有說法了。

“閣老這是說什麼話,您老身體強健着呢,我還要多多指望閣老的指點呢。”

徐階面色不動的回答道,不肯接這個燙手山芋,也在表達謙虛恭敬。

無論皇上如何想,打算怎麼做,他都清楚一件事,自己暫時沒有實力與嚴嵩爭什麼。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什麼問題都和嚴嵩商量着來,甚至不惜背鍋分出功勞,但是也不能一味順從。

也唯有如此,清流們才能在嚴黨打壓下存活至今,這個度如何把握,就是徐階的本事了。

嚴嵩聞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階,笑着說場面話。

兩人的商討不漏聲色,讓同樣在內閣的嚴世蕃頗有不耐煩的意思。

高拱與張居正對視了一眼,各自坐在自己位置上處理事務,這件事還輪不到他們插嘴。

這件事牽扯太多,最終嚴嵩與徐階掰扯了半天,依舊沒有決定下來。

清流不肯當投石問路的石頭,嚴黨又猜不透皇上的真實意圖,自然也就僵持了下來。

徐階對嚴嵩是恭順,但是涉及清流黨派本身利益。那就必須爭一爭了,否則他又如何當好這個次輔呢?

自古以來,當刀子的人,可從未有過好下場。

於是乎,傍晚時分,一份奏疏呈到了嘉靖面前,裏面有兩位閣老的聯名。

大致意思是,皇上英明神武,這個想法是何等的聖明云云,只是胡宗憲身居要責,一旦調他離開去剿匪,浙江那邊又該如何。

剛剛通過的改稻為桑之事,胡宗憲一走,可就沒人能主持了,內閣不敢自專,只能請示彙報等等。

“兩個老狐狸,又把問題踢給了朕?”

嘉靖拿着這個奏摺又看了一遍,頓時笑出聲來。

“主子這是碰到什麼高興的事嗎?”

一旁呂芳放下一盞熱茶,投來了疑惑的目光,這件事,司禮監可以發表一點看法。

皇上突然要調走胡宗憲,情況不明下,司禮監為了配合,也該知道點什麼才是。

“你看看。”

嘉靖隨手將這份奏摺遞給了他,算是給他過了明路,要說呂芳這個掌印大太監不知道,那就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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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修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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