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捨不得殺你
“我聽說過你…”
離開襄王府,殷聽雪緩了過來,試探問道:
“西廠百戶陳易,背靠林黨,作風奢靡、貪腐成性,而且…一身武藝濫竽充數,虛有其表?”
陳易呵呵道:
“不愧是皇親國戚,一句數落人的話就用了四個成語。”
殷聽雪還沒來得及輕哼一聲,陳易便擰過頭來,貼到她臉上。
“可正是這樣的人,就是能把高高在上的襄王女納為妾室。”
殷聽雪失了幾分血色,半晌后心裏悻悻然,
就算這樣,你也照樣德不配位!等着吧,你遲早要遭報應的。
陳易沒有理會她。
拐過一個路口,走過一條巷子,陳易的腳步放慢了些。
僅容三人並肩通關的巷子外,響起零碎腳步聲。
三個官服錦衣衛,緩步出現在陳易面前。
這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是個好地方。
“陳百戶,擅自提審罪女,恐怕不合規矩吧。”
低沉的嗓音響起,東廠役長宋生寶如小山般屹立,兩個番子走到他的兩側身前,他們面目相似,像是兄弟。
而兩個東廠番子的目光,看向了殷聽雪,眸光里流露出狂熱的崇拜,末了看向陳易,又流露出濃濃敵意。
陳易側過臉,便看見殷聽雪一臉幸災樂禍。
“報應來咯!”她小聲道。
顯然,這聖女認出了這群錦衣衛的身份。
魔教諜子!
陳易抬眸看去,淡然道:
“按規矩,西廠有權越過東廠行事,按職位,我是百戶,不知你是按哪條規矩攔我。趕緊讓開,我要回西廠。”
宋生寶面無表情,而兩側的東廠番子聽到陳易的話,卻是只覺好笑。
兩廠一衛里,誰不知道陳易的百戶之位是怎麼來的?
尋常百戶一靠武藝二靠功勛,可他卻是全靠那禍國殃民的林黨才有今日的位置。
“我們只要這個罪女,你大可離開,這點銀子,算是給百戶的孝敬。”
說著,宋生寶抽出些許銀票,恩威並施道:
“陳百戶,大家都知道你幾斤幾兩,勸你別衝動,為免傷了和氣!”
陳易卻笑道:
“我沒想到…魔教中人竟然混入了錦衣衛裏頭。”
三人面上陡然一驚,宋生寶最快反應過來,面沉如水道:
“你是怎麼知道…”
陳易卻笑道:
“你不是自己承認了嗎?”
事實上,自己不是猜的,而是早在開局之時,便知道他們的身份,之前不揭穿,不過是為了之後將京城魔教一網打盡做準備。
巷子內,三人聞言面色一僵,眸光里多出了一抹殺機。
氣氛突變。
兩個番子緩步壓上前來。
“識相點退開吧,權當無事發生。”
殺機瀰漫,陳易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他一邊說話,一邊心念微動,毫不猶豫地往刀法注入真氣。
【你將辛苦修鍊的真氣匯入,功法每一字每一句經由真氣流通你的經脈。】
【在你腦海里,竟開始自行推演起斬蛟刀法。】
陳易的腦海里,隱隱出現了自己的模樣,手中持刀,不斷地出刀收刀。
【第三年,你隱隱捕捉到人如長蛇,再如何兇惡,亦有七寸,斬蛇需斬七寸,斬蛟刀法初學入門。】
【第六年,你已基本掌握,朝下一境界邁進,可稱小有所成。】
【第八年,你衝擊刀法大成境界,你不幸失敗,卻有所明悟。】
【第十年,你捕捉到一絲明悟,刀法如同於浩蕩洪水之中,斬走瀆蛟龍,登堂入室,已入大成境界。】
見陳易屹然不動,宋生寶陰沉不定,心裏盤算起,殺死一個百戶會有多大的後患。
此人投靠林黨,一朝升任百戶,在西廠根基不穩,殺了,會遭到西廠的調查,但不會深查,只要上下打點,找個替死鬼,就能矇混過關……
宋生寶心裏盤算不斷。
陳易卻率先抬步上前。
少女看着他越過自己,一步步地緩緩抽刀,刀光寒徹,她面目困惑。
這人想做什麼?狐假虎威久了,真當自己是頭老虎了?
下一秒,陳易雙手握刀,以迅雷之勢踏步前刺。
幾乎沒有人料到陳易會先聲奪人,突然發難。
嘩——
站在最前面的錦衣衛喉嚨一甜,尖刀穿刺過喉,又飛快拔出。
或許是曾被殺過,或許是因為見過血海地獄的場面,陳易面無表情,沒有初次殺人的惶恐。
血液順着刀脊流動,另一個番子驚愕地看着這一幕,待兄弟的屍體倒下后,他才怒吼一聲,眼眶發紅地要拔刀上前。
陳易卻先他一步,一手猛地伸了過來,五指併攏,按住了番子拔刀的手。
長刀卡在刀鞘中段,番子全然沒想到陳易的速度竟如此之快,雙目瞪大,還沒來得及驚愕,陳易就抬刀一推,捅穿了番子腹部。
接着,他猛然一擰。
腸子嘩啦啦地滑出窟窿口,番子劇痛中捂住腹部,像是想要塞回去,可滑溜溜的腸子從指縫裏漏了出來。
眨眼之間利落地解決二人,宋生寶悚然一驚,冷汗驟起。
方才他在心裏盤算殺人的後果,一時失神,而他唯一沒有盤算的,就是他們三個人殺不死這個敗絮其中的百戶!
廝殺經驗豐富的他退後兩步,將長刀抽出,擺出架勢,提刀迎敵。
適時,陳易身形前沖,長刀側提,一記橫斬,空中劃過半月般皎潔寒光,直直斬向宋生寶咽喉。
宋生寶潛伏已久,已經當上錦衣衛總旗,后被調任東廠,在一眾役長里武藝名列前茅,刀身眨眼便抬起,橫攔身前,陳易的刀與其重重相撞。
巨力自雙刀交接之處傳來,宋生寶被生生震得逼退三步有餘,他目光駭然地看着陳易,後者卻僅僅退後半步。
一擊交鋒下,宋生寶剎時認出了陳易的刀法,它來自於西廠千戶閔寧!
如此精純,他是什麼時候學的?!
“你怎麼會…閔千戶的斬蛟刀法?!”
思緒之間,陳易又是一刀斬來。
刀鋒凌厲,宋生寶毛骨悚然,主動上前,刀從側出,想要架住陳易一擊,可當刀兵再次交接之時,龐大得如同斬斷蛟龍的刀勢硬生生地砸斷了他架刀的念頭。
陳易先是一松,隨後雙手猛然一擰,手中綉春刀猛然將宋生寶連人帶刀壓了下去,接着他鬆開一手,朝宋生寶的面門上轟然一拳。
宋生寶的鼻樑折斷,頭顱朝後晃去,手中之刀一時不穩,陳易抓住機會朝咽喉又是一刀,宋生寶慌忙間憑藉經驗抬刀就擋。
刀身震蕩,彎曲起了一個極大的角度,隨後“嘣”地清脆聲音,刀身被硬生生斬斷。
“你!”
宋生寶握着斷刀跌倒在地,慌亂間,看見陳易的刀已經近到面前,他抬手就要用斷刀刺去,做最後的搏殺。
刺骨的寒風襲來,宋生寶剎時毛骨悚然。
陳易反手一擰,一刀刺入他握住斷刀的手。
“饒命!百戶饒命!”
血液噴涌,劇痛襲來,宋生寶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陳易半身都是人血,靜靜地看着慘叫的宋生寶,這一剎那,彷彿體驗到了殷聽雪殺死自己時的快感,他問道:
“不是知道我幾斤幾兩嗎?那你說說,到底幾斤幾兩。”
宋生寶面色慘白,駭然地看着這一幕。
他不是…全靠林黨才當上百戶么?之前表現出的徇私舞弊、德不配位,難道都不過是在藏拙么?!
思緒間,宋生寶脊背生寒,失措道:
“別衝動,別…別傷了和氣,你殺了我,東廠會查你,我畢竟是個役長,你應付不了!放我一條生路!這事就這樣算了!”
陳易那冰冷的臉上,這時露出了一抹微笑,多了幾抹戾氣。
接着,宋生寶就聽到一句寒煞入骨的話。
“放你一條生路?那誰放我一條生路?”
隨後,一隻手按在他的頭上,一刀捅入心臟里。
【宋生寶,共有常人二十年異種真氣。】
徹底氣絕的幾秒,陳易已經盡數取走他身上的真氣。
異種真氣在體內衝撞,劇烈的刺痛湧起,陳易咬緊牙關,死死忍耐,直到最後,異種真氣勉強平息下來。
陳易旋即轉過臉,望向了旁觀這一幕的殷聽雪。
襄王女此刻早已面無血色,她還是頭一次看見殺人。
看見他走過來,她忐忑無比,心臟劇烈跳着,下意識地一陣後悔。
他不會…聽到那句話了吧?
殷聽雪雙手攥住,往後縮了縮。
“你剛才不是很幸災樂禍嗎?嗯?”
陳易悠悠擦拭刀上鮮血,笑眯眯發問,
“想咒我死?”
殷聽雪被嚇住了,還不待她再退後一步,就被陳易一把手抓住,
“乖,我還捨不得殺你。”
說話間,她的手臂被攥得生疼,那眼角盈滿淚水,貝齒打顫。
陳易一陣冷笑。
察覺到他的目光,殷聽雪瑟瑟發抖,淚光閃動,無意識地嗚咽了幾聲。
“你要…做什麼?”
她在夢裏見過這個男人,是他在夢裏打斷了自己長生橋,又是他助紂為虐抄了她的家。她恨這個納她為妾的男人。
“你要…做什麼?不要這樣…”
迎上她那即委屈又憎恨的目光,陳易的氣喘了起來,那日她冷血的俏容掠過心頭。
撫摸她的肩膀,陳易感受到一絲抗拒,獰笑了下后親了上去。
唔。
殷聽雪渾身一僵,想躲閃,想推開,可卻被陳易按住了,她的嬌軀狂亂顫抖,發出細碎嗚咽聲,那是皇親國戚的屈辱和絕望,她想反抗卻不能反抗。
這初吻就像她最可怕的噩夢。
而他享受着這一吻下,她的掙扎與哭泣。
良久唇分,殷聽雪身形晃動,面泛潮紅,那不是什麼情意綿綿的紅,因為她的手腳冰涼。陳易故意沖她笑了笑,譏誚道:
“你是我的了。”
殷聽雪戰戰兢兢,又膽怯又怨恨地看着他。
她現在心裏亂得很,難受得低低啜泣,卻還是不敢推開陳易。
她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非要折辱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迫自己為妾,自己明明沒做過什麼錯事,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呀。
“你為什麼要欺負我呢?”她怯怯問道。
真軟弱啊,這殺人滅門的仇家,原來內里是這麼軟弱嗎?
不管怎麼說,自己終於吻上這仇家的唇了。
陳易側過臉,看向了面板。
【負面情緒:80】
【條件滿足,怨仇陰陽訣觸發】
【怨仇陰陽訣初學入門,二十年異種真氣,可汲取其中三成,得六年真氣。殷聽雪負面情緒獎勵三年真氣。】
【真氣所余: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