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暴風雨般的感情
景馳第一次到這些地方,有點緊張,脊背完全貼在沙發背上。
屏幕很大,視覺、聽覺、觸覺甚至味覺都可以以假亂真,等到電影正式開始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動覺都可以被同步。
張開為景馳點的這部,主角是一個孔武的男人和一個嬌小的“蘿莉”,兩人從見面到“步入正軌”,用時不到十分鐘。
“怎麼樣,喜不喜歡?”張開有點激動地問景馳。
景馳卻越看越覺得噁心,皺着眉說:“不喜歡。”
張開嘀咕了幾聲,按了下一部。這次主角變成了兩個學生,看起來都很青澀純真的樣子,但也只學習了十來分鐘,就開始關門拉窗帘。
張開興趣十足地說:“發現了沒?他們的校服和我們的……”
他戀戀不捨地將目光轉向景馳,卻看到景馳一隻手緊緊地扣住扶手,另一隻手捂着嘴巴,明顯就是要吐出來的樣子。
“喂,你反應不用這麼大……吧……”
張開話未說完,景馳已經箭一樣離開座位,跑出包廂。
等他終於回來的時候,這一部才演了一半,看到景馳又開始捂嘴巴,張開只能忍痛割愛點了最後一部。
這一部和前兩部都不一樣,畫面一開始很小清新,卻很容易發現這是典型的套路,不過大概這樣更對景馳的胃口,他總算安靜地看了下去。
張開都要打瞌睡的時候,重點片段終於來了。
這是一部改編自小說的師生片,影片中的老師衣裙被扯開,長發凌亂地鋪在課桌上時,沒有半點露骨的聲音,張開卻發現自己已經有要流鼻血的衝動了。
景馳居然也看得目不轉睛。
影片中的學生已經傾身而上,吻住她白皙優美的下巴。
張開正看得神遊天外的時候,景馳突然蹭的一下站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又跑回來,拉着張開一起走,還蹭的一下把電影關了。
“哎!哎!小馬駒子!你瘋了!最後一部是最貴的,你不看可以,我是要看完的!”
張開被景馳扯着往外面疾走,直到回了宿舍,才把他鬆開。張開發現自己的手臂都被勒出印子來了。
“你到底發生的什麼瘋?最後你不是看得也有感覺嗎?!”張開揣了一肚子火回來,這會是真有點生氣了。
景馳咬着牙憋了半天,無端地吼:“你不準再去看那部電影!”
“憑什麼!”
因為那個女老師,她的嘴唇和法小藍幾乎一模一樣!
景馳沒辦法把這句話講出來。
“就算我不去看,那部電影那麼火,不知道多少人看過了!你在亂髮什麼脾氣!”張開說完,摔上門走了。
景馳一個人站在燈光底下,終於意識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被這樣的情緒困擾着,張開也不和他說話,景馳這段時間狀態有點糟糕。
那天補習完畢,景馳和陳老師坐着閑聊時,突然說起法小藍戀愛的事情。
“小藍長得那樣可愛,現在卻沒什麼心思談場戀愛……”陳老師嘆了氣說。
景馳張了下嘴巴,差點把他對法小藍的感情說出來。
“哎,要不是之前被傷得太重,她也不會到現在都不重新開始……”陳老師獨自嘀咕兩句。
景馳正準備問這是什麼意思,師母也坐過來。
她搖頭說:“也不是,那個叫方歡的孩子不是和小藍走得很近嗎?這次小藍外婆生病,就是他開車把人送到醫院去的,兩個人的關係親近着呢!”
陳老師眯着眼睛想了想:“噢,對!是有這麼個人,他們倆,算是青梅竹馬吧?”
“對呢對呢,就是青梅竹馬,小藍估計也在準備告訴我們吧。”
景馳一驚:“‘方歡’,是什麼人?”
師母想了一陣:“就是一個從小就很可靠的孩子啊,認真踏實又能幹,算起來和法小藍一起在實習吧,聽說是建築設計公司?”
景馳心裏淤積着的那口氣像是夏季的烏雲,越來越濃,越來越大,卻遲遲下不來雨。
在坐車回家的路上,景馳忍不住給法小藍打了個電話。他要確認一下,法小藍並沒有和那個叫方歡的男人在一起。
法小藍隔了一會兒才接電話,應該是站在醫院走廊里,有些回聲,她的音量也很小。
“……小藍老師,你還在醫院嗎?”他逼着自己把關於“方歡”的問題吞回去。
“嗯,對的。你今天也到陳老師家裏學習了嗎?”
景馳抓了抓頭髮:“學了。你吃過晚飯了?”
“馬上準備去吃,你嗎?”她的聲音還是那樣輕柔,像羽毛。
一切都開始柔軟安定下來的時候,一個突兀的男聲突然闖進聽筒:“小藍,我們待會兒去這家店吧,合適的話明天就可以在這裏給外婆買粥——”
法小藍大概是捂着聽筒了,囑咐男人小聲一點,才又問:“景馳,還有什麼事嗎?”
有,你和那個叫方歡的男人在一起嗎?
景馳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終於沉沉地說:“沒什麼。”
才怪了。
景馳那天之後,還是按時到陳老師家裏學習,但安排的所有作業一概不做,上課的時候也總是走神,這一次月考,景馳唰的一下退步到七百多名,刺激得就像坐過山車。
張老師拿着他的試卷連連搖頭:“嘖嘖,還以為從上次開始他真的開竅了,現在又變成這樣,平均分都被拉低了將近一百,白蓮啊,法小藍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厲害嗎?”
白蓮微微一笑:“我對她還是很有信心的,一開始有點反覆是很正常的吧?”
到了最後還是這樣糟糕,她也就會被請出門了。
白蓮早就開始留意景馳和法小藍的動態,景馳的成績變好變壞都有可能,現在看來是變壞的可能更大,只要中考的時候景馳不能合格,那便是她贏了。
至於那變好的幾分可能性,她對法小藍的過去可是知根知底、清楚她的軟肋的,景馳雖然長得好,但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她要拿捏他更是容易。
這場對弈,她已經成竹在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