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被人撿到了
龍遠流還不知道家裏已經為了找他而全家總動員,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仇人”如今哭得是稀里嘩啦,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樂得笑掉大牙。
他只知道他恐怕是要交代在這個熱帶雨林里了。
就在剛才他在小溪邊喝水的時候,左手的小指被岸邊的一種帶刺的植物扎了一下,那種植物長的很像刺球,但沒想到卻是有毒的。
一開始被扎的那根手指只是刺疼,但沒多久整個手掌都腫了起來。
龍遠流也意識到自己恐怕是中毒了,他用一根背包帶將手腕系住,然後在被刺扎到的傷口上用匕首切開一個十字型刀口,使勁往外擠血。
最先擠出的都是帶有黃色濃水的血液,直到血液中的膿水幾乎沒有了,龍遠流才在傷口上撒上消炎止血的藥粉包紮好。但卻不敢解開腕上的繃帶,只是放鬆了一些,以免造成血液不循環。
龍遠流不知道這樣的方法有沒有用,他必須儘快聯繫外界獲得求助。而且他身上沒有通訊設備,唯一一個能接受和發出信號的衛星定位器也早就報銷了,況且他也沒辦法點起狼煙來吸引高空注意力,因為雨林的樹木都很茂密,厚重的樹葉遮天蔽日,狼煙根本升不到天空上。
這也就是龍遠流為什麼要回到之前的駐地上,因為那是他所知道的唯一一塊林間空地。
可是他現在覺得頭暈眼花,呼吸困難,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走回駐地,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等到救援。
龍遠流坐在一棵樹下艱難地呼吸着空氣,眼前越來越模糊,他想着很快就到駐地了,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然後他就什麼都想不了了。
冰涼的雨水從樹葉間的縫隙中落下,滴落在龍遠流的臉上、嘴上。龍遠流被雨水的冰涼喚醒了神智。他注意到雨林中正在下雨,但由於他所在的這棵樹枝葉十分茂密,因此,倒在樹下的他身上並沒有完全淋濕。
龍遠流坐起來看了看手錶,下午4點,他昏睡了將近五個小時,不然他現在應該已經回到駐地了。
他覺得自己似乎沒有昏倒前那麼難受了,至少頭暈眼花的癥狀減輕了,呼吸也正常了,但是額頭卻燙的很厲害。龍遠流知道這可能是傷口發炎造成的。
他能感覺到受傷的手指現在鑽心的疼痛,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拆開左手小指上的繃帶,當看到自己的手指時,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整個手指都已經潰爛了,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臭味,指甲蓋也已經脫落了。
龍遠流的眼神黯淡了不少,他知道即使他有命活下來,他的這根手指也有可能保不住了。這樣程度的傷口潰爛會引起嚴重的敗血症,如果不能及時截肢還有可能造成全身血循環壞死,依舊是死路一條。
龍遠流右手握着匕首在左手小指的附近比劃了一下,然後咬着牙將匕首湊了上去。
“唔!”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得痛呼出聲,眼中也泛起了生理性淚水,十指連心,這樣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往自己胸口捅刀子一樣。
一刀,兩刀,三刀……
龍遠流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匕首,一點點地刮掉手指上腐爛的肉。小指上本來就沒多少肉,沒兩下有的地方就可以見到白花花的骨頭了。
刮掉最後一點腐肉,龍遠流的小指上已經血肉模糊白骨森森,他強忍着給自己的手指撒上止血消炎的的藥粉,用乾淨的繃帶死死地纏住,然後就着最後一瓶礦泉水吞了幾片消炎藥。
歇了一會後,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決定今晚天黑之前務必趕到駐地,五天都沒有自己的消息,家人一定會來找他的。
雨雖然已經停了,但雨後的熱帶雨林卻更加潮濕,而且涼爽。
龍遠流取出背包中的那件軍裝外套穿在身上,自嘲地笑了笑:“看來這東西還是有點用處的!”
他將登山包背在身後,把受傷的一隻手吊在胸前,另一隻手拄着登山杖慢慢地向駐地走去。
太陽漸漸落下,月亮漸漸升起,這樣的環境中本就不應該行走,但龍遠流依舊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行走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慣性動作,原本就發燒的腦子已經不能工作了,雖然有強光手電在照路,但視線已經模糊了。
龍遠流在心裏默念着:不能停、不能停、不能停……機械化地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黑夜中的熱帶雨林里。
突然他看到前面有火光閃過,似乎還能聽到說話的聲音。
“呵,呵……”龍遠流的腦子終於轉了起來,他知道他已經走回駐地了。
他像是身體裏充滿了力量一樣,甩下背上的背包就向著火光發出的地方沖了過去。
撥開擋在身前的灌木叢,龍遠流終於站在了空地上。
“老子終於活着回來了!”
說完沒等看清向他走來的是什麼人,龍遠流就一頭栽在了地上,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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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索爾·雷索恩是獸人帝國最年輕的少將,以38歲的年齡獲得少將的軍銜可是相當不易的,要知道獸人帝國的平均壽命都在2oo年以上,3o歲才算是成年。很多人都是在1oo歲以後才能獲得少將軍銜。
作為一名剛從前線戰場回來休假的軍隊指揮官,亞索爾好不容易甩掉父親的監控降落在距離首都星較遠的一顆無人星球上。他打算這一個月的假期都在這顆無人星上渡過了。
亞索爾靠在椅子上懶懶地翻着手中的戰鬥總結,這是他要求手下所有官兵在每場戰鬥結束后都要上交的規定“作業”。
這時他的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
亞索爾接通了通訊器,眯着眼睛看着出現在畫面里的副官。
那是一名有着一頭紅髮的年輕人。
“萊恩,我不是說不要打擾我嗎?”亞索爾不悅的看着自己的副官。
“報告閣下,”紅髮黑眼的副官一臉正經道:“營區邊緣發現有不明人士進入,請問如何處理?”
“這種事情還用來問我嗎?”亞索爾正打算關閉通訊器,副官的一句話就阻止了他。
“對方好像是一名軍人。”萊恩看了看手中的報告說道。
“軍人?”亞索爾疑惑了,這附近除了他的戰神軍還有其他駐軍嗎?
“是的,根據衛兵的報告顯示,對方似乎是一名白狐族獸人,身體比較虛弱,左手小指受傷嚴重,具體的情況還要等到軍醫處的檢查之後才能出來。”萊恩翻看着手中的電子通訊器,向亞索爾報告道。
亞索爾翻身坐起皺眉道:“人呢?”
“已經送到軍醫處了。”萊恩回答。
“嘖,真是麻煩。”亞索爾想了想安排道“等人醒了帶來見我。”
“是!”萊恩對着屏幕敬了一禮,然後關閉了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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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遠流覺得自己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左手的小指也不疼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抬手看看手指,恩,果然已經完全好了,連一個疤痕都沒有,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在做夢了。
“醒了。”旁邊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龍遠流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坐起身來向旁邊看去。
一名戴着眼鏡的年輕男子穿着白大褂坐在他旁邊的一把椅子上。看起來是個醫生。
看到龍遠流坐了起來,醫生在旁邊的一個電腦屏幕上按了兩下,一張紙質的報告單從一個扁扁的出口處飄了出來。
醫生接住報告單仔細地觀察起來,隨後抬頭對龍遠流說道:“你的各項指標都很低,你是怎麼混進軍隊的?”
說罷掃了兩眼龍遠流的小身板,然後咂咂嘴:“你是文職人員吧?”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龍遠流表示這個醫生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可是組合起來就理解不能了。難道是他的腦子燒壞了?還有他怎麼不記得中國的醫院病房裏有這麼高端的設備?
“怎麼了?是還覺得有哪裏不適嗎?”醫生看龍遠流的表情獃獃的,以為他身體還有損傷,於是他又在面前的屏幕上按了幾下,一道紅色的光線掃過龍遠流的全身,他的身體健康分析報告就飄了出來。
龍遠流的眼神更獃滯了,他的內心像開水鍋一樣沸騰不斷,好多想法紛亂的湧進他的腦袋,他抱着腦袋呻/吟了一聲。
“恩?”醫生正在檢查龍遠流的體檢報告,看到他抱着頭痛呼,連忙放下手中的報告走過去查看。
“咚咚。”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醫生翻看着龍遠流的眼皮,在他身上東按按西摸摸。龍遠流不得不懷疑面前這名醫生的職業能力。
“拉姆,病人醒了嗎?”進來的是一名紅髮的年輕軍官,正是亞索爾身邊的副官萊恩。
“已經醒了,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醫生拉姆用手在龍遠流的眼前晃了晃。
龍遠流目中無神地望着前方,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他剛才就覺得那名醫生的長相怪怪的。但因為醫生說的是中文,又是黑髮黑眼,只是五官深邃了一些,龍遠流還以為他是有西方混血的中國人。
但現在看到這名穿着黑色軍裝的紅髮軍官后,龍遠流就不能淡定了,尼瑪,他這是出國了嗎?
其實他還不知道,他何止是出國了,他根本就是衝出地球走向宇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