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看起來很美味（5）
第6章你看起來很美味（5）
“並不是……”紅櫻想了想，如實道：“似乎是志怪小說，狐仙與書生、狐仙與柴夫、書生與富家千金……之類的。”
“從未出過幽冥閣？”
“從未。”紅櫻肯定的答道。
十年，不出房門只看書，別人或許會覺得悶，會覺得無聊，會覺得這是一種軟禁。但蔣莘莘是誰啊，她可是肥宅，這種天天有人送飯送水果送書的日子對她而言簡直是種幸福，過了一個月這樣的生活，她就想熱淚盈眶地握住左瀧的手跟他發表一番自己的肺腑之言。
十九歲的蔣莘莘因為常年呆在屋子裏，肌膚如雪般白皙，原本面若蠟黃，此時也帶了些可愛軟嫩的嬰兒肥，身材也帶些肉感，總之也稱得上是一位豐滿的清秀佳人了。
此刻的她在軟榻上放下了手中的書，慵懶的伸了懶腰，便起身穿起了鞋襪，黃昏的金色光芒灑進了房間，又到了吃晚膳的時間了呢。
她如往常一般走向門口，想為小翠開門，但手還沒碰到木製的大門，門便右外面打開了。
她睜大雙眼看向來人，一時間怔愣在原地。
十年不見，反派大大還是一如十年前那般丰神俊朗啊！難以想像，這樣的人竟然會想要毀滅世界。
“怎麼了，不認得我了？”左瀧首先打破了這份靜謐，見她還是獃獃的模樣，多日的陰霾似乎都消散了些許，他手裏還端着食盤，徑直走進了她的房間，動作優雅的食盤放在桌子上，將裏面的飯菜一道道的擺了出來，青菜炒香菇、糖醋排骨、涼拌番茄、銀魚蛋花羹以及一碗米飯。
“快過來吃吧，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他拂了拂凳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揚了下衣袍，神態自若地坐在了圓凳上。
蔣莘莘咬了咬下唇，慢慢悠悠地走了過去，看着他低聲道了句，“左瀧哥哥，好久不見。”
嘖，還以為她會和別人一樣叫他“妖王大人”呢。不過這一句“左瀧哥哥”的確讓他的心情更好了些。
蔣莘莘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地對面，拿起碗筷，就先吃了一口白飯，慢慢的在嘴裏咀嚼，眼眸低垂，腦海中已滿是愁絲。
“一別十年，丫頭和我之間倒是生分了不少。”看着她心不在焉地吃着飯，左瀧拿起桌上的水杯，為自己倒了一盞茶，隨後開口道，“真是讓我十分寒心呢。”
我也就認識了你一天，你在臨走前還吸了我的血，我和你本來就不熟好嗎？心裏雖是這麼想，但蔣莘莘哪有膽子這麼說，她只得放下碗筷，認真的看着對方說到：“十年未見，我也只是近鄉情怯罷了。若左瀧哥哥多和我呆上幾日，我便不會這樣拘謹了。”
“哦？是嗎？”他淡笑着從寬大地衣袖中拿出一本話本，遞給她道：“聽下人說你喜歡志怪小說，不知這本你可歡喜？”見蔣莘莘欣喜地接過時，他又加了一句，“這可是我特意為你尋的，看完以後可得告訴我你的感想才行。知否？”
蔣莘莘看了眼封面的題字《胤龍》，封面上也應景地用小號狼毫筆粗繚地勾畫出一條龍的形狀，只那眼睛用紅墨水點綴了一番，看上去竟也十分栩栩如生。
蔣莘莘不愛看這類話本，但這既然是他的要求，她也不得不存了幾分認真研讀的心思。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左瀧也不再多說，他飲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接着道：“三日後，我來驗收成果。阿莘可要仔細些，切莫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隨後便起身離去了。
直到左瀧的氣息完全消失，小黑才戰戰兢兢的浮現在蔣莘莘的面前，“他給你這個幹嘛？難道是想三日後你答不上來，再藉機把你吃掉？”
“誰知道呢。”蔣莘莘滿不在乎的夾了塊排骨，大快朵頤的送入了自己的口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若真想吃我，我除了讓他吃還能怎麼辦？你還得吸四十年的靈力，我又逃不掉。”說完，又盛了一碗蛋花羹，唔，軟糯香滑，妖界的廚子真是太贊了。
“小莘莘，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小黑用它那鼻子深深的嗅着，眼裏滿是驚喜。
“血腥味？”莘莘也吸了吸鼻子，但她只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兒，“哪來的血腥味？”
“真的真的，這味道充滿了濃厚的靈氣，我怎麼可能會聞錯！”小黑不服的繞着桌子繼續嗅着那股味道，直到它慢慢的走到剛剛左瀧坐的的那個位置，它才停了下來，“莘莘！左瀧杯子後面有一滴血！”它驚訝的說到：“難道他受傷了？”
蔣莘莘抬眸看了一眼，眉頭稍稍皺了一下，反問道：“他這麼厲害，誰能傷的了他？你……”她還在疑問中，卻見小黑已經伸出舌尖將那滴血舔了乾淨。
蔣莘莘訝異地看着意猶未盡的小黑，雙眼滿是不可置信，“你已經淪落到連滴血都不能放過的地步了？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鳥性的扭曲？”
小黑“嘿嘿”的笑了一聲，趕忙解釋道：“你懂什麼，他一滴血都充滿了靈氣，我只吸了一滴，和吸了十年的靈力是一樣的感覺。我這還不是為了能早日離開這個世界嘛。”它理直氣壯地答道。
蔣莘莘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吃着自己的晚餐。
吃完午飯晚餐，她在屋子裏隨意走了一會兒，便拿着左瀧給她的話本再次躺在了軟榻上。
世界伊始，有一種叫胤龍的獸種，它龍形時渾身泛着紫色的光芒，騰雲駕霧，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若修鍊成人性，也是風度翩翩，治世之才。
胤龍隨統治者雲帝四處征戰，建立了赫赫功勛。然，飛鳥盡，良弓藏，它的能力同樣受到了雲帝的忌憚。雲帝統一大陸的一年後，當時的巫師受到雲帝的指令，假借上天旨意，發佈了一則預言：胤龍妖獸，禍之開端，若不誅滅，災降神州！
那一年裏，真的四處發生了旱災、澇災、蝗災，臨山山崩，臨海海嘯，百姓居無定所，怨聲載道。因此，討伐胤龍的聲音越來越多。
胤龍知道是雲帝搞的鬼，但心懷天下的它與雲帝承諾：它永不出世，雲帝也不得打擾它。
雲帝深知自己不是胤龍的對手，假意應允，實則四處尋找克制胤龍的寶物。萬事萬物相生相剋，雲帝便真的找到了那樣能夠剋制胤龍的神器。
雲帝率領大軍，打着誅妖邪的旗號，攻入了胤龍的巢穴，胤龍不敵，當場隕落。天降大雨，三日三夜不曾停息。然，胤龍雖死，卻留下了後代，只是它還在蛋中，未曾孵化。蛋被雲帝帶走，企圖馴養它成為自己的坐騎。
胤龍乃罕見之物，孵化便耗了萬年之久，雲帝早已仙逝，那顆胤龍蛋便被帶入了仙界，被紫然仙君所得。
“莘莘，這似乎是……”小黑看着話本，熟悉感愈來愈重。
“嗯？怎麼了？”莘莘不解的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顆蛋應該就是左瀧本龍了。”小黑凝重的開口。
所以，左瀧是把自己的故事寫成了書讓我看？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蔣莘莘滿心疑惑，卻也不得不繼續看下去。
胤龍生性桀驁，骨血里便透露着睥睨萬物的氣性。待它孵化之前，紫然就建造了一座囚籠，裏面儘是各式各樣的皮鞭，頸環以及控人心制的藥物。
小胤龍剛剛出世，骨子裏流淌的血脈讓它不會去聽從任何人的話，因此，每當它做出的行為與施令者相左，得到的便是狠狠的鞭打。
不久，它收起了自己的鋒芒，佯裝成聽話的樣子，這才漸漸的活了下來。
見坐騎已被馴服，紫然便欲趁着它成年的那一刻，騎着它遊覽九重天，讓天上的仙人都看看他的風姿。
誰也未曾想到，胤龍卻趁着那一天逃離了仙界，來到人間磨礪。它見慣了人間的爾虞我詐，人與人之間情感淡薄，男人三妻四妾，碌碌無為；女人互相爭鬥，詭計連連；官員相互勾結，壓榨百姓；百姓苦不堪言卻從不想反抗。善良美好的女子從未被善待，她們嫁了人便污濁不堪，也成了鬥來鬥去的一份子。
小胤龍在人間也遇到了很多事，它被抓去當作獻禮，也險些被人剝皮抽筋，但若不是那種神器，普通的兵器傷不了它半分。因此，人們見到它把它作怪物，認為它時不祥之兆。
多可笑啊，倘若它真的能被食用，那幫人又是另一番嘴臉了吧。
逃離人間之後，小胤龍又輾轉來到妖界，妖界不如人類虛偽，但它們比人類更現實，一個個施展自己的法術想將它誅殺，它最終拼着一口氣，躲進了一個山洞中。多麼湊巧，那山洞便是它父親用身軀為它做的最後一件事。
山洞中只有一副龍的殘骸，小胤龍卻第一次流下了眼淚，它用四肢慢慢的爬到那副骨骸旁邊，手輕輕的碰上了骨架，它的意識便進入了一處空白的空間，一個白髮蒼蒼的黑衣男人正背對着它。
“你是誰？”小胤龍心裏隱隱有答案，但生來孤獨的它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