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鬼上身
我腦海中開始回想陶纖給我講的她這兩天的一些經歷,暗想如果那鬼真的想要殺她,早就可以動手。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我一時半會還搞不清,只有等老橋來了以後問問他,難道這些鬼也有貓戲耍獵物的習慣?
看着陶纖萎靡的精神,我又安慰了她幾句,才又將她攙扶到房間中。
陶纖這房子的確不錯,歐式的上下二樓。房間不算太大,但住她一個人足夠。裝修風格是一水黑白的簡約風格,典型的御女范,就連窗帘她也搞成了白色,乍一看還真是滲人。
我一邊裝模作樣的把房間隨便檢查了一遍,又看了陶纖的手機,果然通訊錄里只有我的號碼。我正準備讓她先去睡會,但看她一個人縮在沙發一角身子還抖個不停,一雙可憐汪汪的眼睛忘着我。我也有些無奈,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思考一會後,我決定跟她實話實說,因為人很多時候恐懼都源於未知。你或許以為告訴一個人得了癌症,他會被這病嚇倒,但更多的時候,你不告訴他,或許會引來他更多的猜忌,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事。
“其實那天晚上我們去的那間酒吧有問題,以前發生過命案,是個凶宅……昨天強子自殺了,晚上我又看到姚欣的屍體,其他同事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我盡量簡潔的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陶纖,對相應的內容也加以隱瞞,但即便如此她也被嚇的不輕,一直鑽到我懷裏,哭的跟個淚人一樣。
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和一個女性離的這樣近,的確沒想到是會是這樣的情況,還是和一個以往很看不慣的人這樣摟抱。
不過情況特殊,我心裏始終還想着別的事,因為就在陶纖抱住我的那一瞬間,我發現在她腳腕上,有一個很大的青黑色手印,就跟我和姚欣腳腕上的手印一模一樣。
按照老橋的話說,這手印就是陰靈對我們的標記,雖然我暫時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綜合這兩天的經驗來看,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陶纖緊緊的抱着我的腰,忍不住低聲啜泣,哽咽的說著:“寧凡我不想死……其實……你看我在這邊當總監光鮮的很……我家裏還有個弟弟,他才上高中,學費都指望着我……”
聽着陶纖的話,我心裏也一陣糾的慌,幾年大學吸幹了家裏的錢,終於熬到我畢業掙錢,卻遇到這檔子事。大概是同病相憐的意味,我沉聲應了一句:“你放心,我絕不會讓那些東西傷害到你。”
陶纖聽我這樣說,輕輕的點了點頭,我能感覺到我的短袖已經被她的眼淚打濕,不過比起剛才的恐懼,她現在明顯好受一點,沒過多久就聽到她輕微的鼾聲,大概已經睡著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沙發上,又找了個毯子給她蓋上,這才坐在她旁邊。
其實一夜奔波我也早就疲乏無比,但只要一閉上眼,眼前就是姚欣的死狀,還有444號房間那個穿着紅色羽絨服弔死的女人,索性就暫時充當護花使者的角色。
不過看着陶纖安然入睡,我也逐漸鬆了口氣。
其實天已經算是亮了,但房間裏還是有點冷,這房間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採光不太好。我忍不住搓了搓手,本來想去把窗帘拉開,但又怕影響到陶纖,只能順手找個坐墊蓋在腿上。
只是坐墊剛拿到手裏,我就慢慢的放了下去。
因為我在坐墊底看到一個小孩的蝴蝶結髮卡,其實發卡也沒什麼特別,但我知道陶纖這裏不會出現這種少女系的東西,而且更不可能是別人遺漏在這,因為這發卡我之前見過。
其實我一眼就認出這蝴蝶結的來歷,就是那天晚上躲在我床底下踢床板的小姑娘頭上戴的,我心想她不是被老橋收了,怎麼又出現在陶纖房間。
這個疑問只是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小心翼翼的把發卡收到口袋,免得驚嚇到陶纖,她現在就像驚弓之鳥,只有等完全接受這些事之後,才能告訴她其他的事。
忽然出現這東西,搞得我剛平靜的心又亂成一鍋粥,於是順手點開電視,暫時轉移視線。
事實上我也沒有心思關心電視裏到底是什麼節目,只是不斷的換台,換來換去,時不時的還拿起手機看一眼有沒有老橋的電話,心情始終無法靜下來,
忽然,我在一個新聞節目裏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地方,大致留意一下竟然是我早上去過的那間公共廁所。
內容大概是說今天早上四五點左右,那間廁所發生了一起血案,屍體被拉着腿拖進男廁所里,整個廁所過道里都是血,但是屍體到底是怎麼死的,還在調查。
我心想四五點那會我也才到公共廁所附近,忽然一個可怕的想法湧入我的腦海。
當時我上廁所的時候,遇到那名拖地的大媽就是兇手,她拖地用的拖把其實是死者,拖把上的毛絮,其實就是死者的頭髮,而地上的水,就是……
想到這裏,我心裏一陣后怕,這樣說來我很有可能和死亡擦肩而過。當時天其實還很早,打掃廁所的清潔人員不可能上班,所以我的推斷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過電視新聞上沒有報道太多內容,所以我連忙用手機查詢這件事,只是查着查着,我頭皮開始發麻起來。
估計是情況比較特殊,而且死者的死狀也實在太恐怖,所以新聞上沒有詳細報道,但當時很多路過的網友偷拍到死者的樣貌,而當我看到死者的時候,只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了。
偷拍的照片上,死者頭髮臉上都沾着發黑的血漿,但我依舊能認出死者的身份,就是跟我關係還不錯的一個同事陳文。
陳文這人平時比較隨和,在公司里人緣也不錯,對待我這樣的新人特別照顧,我還去他家吃過飯。不過那天他沒有去酒吧,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仇家所殺,還是別的什麼害死的。
我連忙回憶剛才在公共廁所的情形,當時我沒有看清那名大媽的臉,不過我也沒有聽見她走路的聲音,因為她使勁把拖把……或者說陳文的頭在地上墩了兩下,我當時以為她生氣了,就匆匆方便完離開,別的也沒太過注意。
不過被陰靈弄死的人,腳脖子上都會有一個青黑色的手印,所以我繼續翻着照片,想看看陳文腳腕上的情況。
陳文的死狀很慘,渾身上下都的血,具體死因現在也沒有報道,我看他身上這些血,倒是有點像從嘴裏吐出來的,不過是怎樣的方法能讓人吐那麼多的血,又是一個疑問。
忽然,我發覺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很快那手又竄到我脖子裏,手很涼,就像被凍僵了一樣。那手很不老實,很快就開始用指甲刮我的臉。
起初我還以為是陶纖,但我很快聽到陶纖沉重的呼吸聲,她明顯還沒睡醒。
風吹着白窗帘,我忽然感覺這房間打扮的就像靈堂一樣,估計太陽已經過去了,所以房間比剛才還陰冷很多。
那手始終都在,我一時也不敢亂動,心臟通通直跳,手心早就冒着冷汗。冷風順着沒有關嚴實的窗戶吹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心想左右都是一死,於是咬了咬牙,猛的用手去抓那隻手,卻抓了個空。
順着房間微弱的影子,我大約能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伸出雙手,想要掐死我。
我猛的一回頭,卻被眼前景象驚呆了。
原來影子裏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就是陶纖,她睜着眼,但明顯是睡着的狀態,有點像是夢遊。我以前聽老人們說,夢遊的人不能被叫醒,所以也不敢叫她,只是站在一邊仔細的觀察着。
陶纖一雙眼睛獃獃的看着上二樓的樓梯口,然後慢慢的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說來也奇怪,夢遊中的人走路竟然是順拐。陶纖走路的姿勢看起來很滑稽,但我一點也都笑不出來。
她雖然睜着眼,但根本看不到我,從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停頓。
只是就在陶纖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忽然回過頭,向著我詭異的一笑。
這笑容像是嘲諷,但我能判斷這絕對不是陶纖的表情,一個可怕的念頭侵入我的腦海。
“鬼上身!”
很小的時候聽村裡老人們講過,有些人鬼上身之後,做什麼事都身不由己,有些甚至自殘都醒不過來。不過怎麼解決鬼上身的問題,我也不清楚。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連忙拿起手機看去,竟然是老橋。
老橋的電話就像及時雨一樣,來的實在太及時,我連忙接了電話,將這邊情況告訴他。
老橋說話的聲音明顯也很急切,原來昨天晚上他甩開那些陰官后,手機竟然跑丟了。他原路返回一邊為了找我,一邊順便找手機,一直耽誤到現在。
不過以我對老橋的了解,他有七成的可能是為了去找手機,有兩成是為了找我,至於剩下那一成,那只有老橋自己知道。
老橋大致了解我這邊的情況之後,也沒有明說該怎麼辦,只讓我離陶纖盡量遠點,關鍵時候自保最重要,他馬上就能趕過來。
就在我剛準備掛電話的時候,陶纖忽然就像瘋了一樣,向著二樓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