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抉擇
我聽着老王說話，倒是沒料到老王會忽然撲向我，所以沒有一點防備。被老王撲倒以後，我才明白，為什麼陳媚兒被老王撲倒以後，竟然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
說實話，老王就像一座小山壓在我身上，我連呼吸都困難，還反抗個屁。
我一隻手奮力按住老王的頭，一邊到處摸索，看看有沒有什麼武器。說實話，我現在身上只有魂旗，這玩意對鬼來說是神兵利器，對人來說就是廢物。
感受着老王尖利的指甲掐在我脖子上，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誰知道老王黑乎乎的牙齒正在我眼前，在他嘴邊上還有懸而未掉的口水，看我的直泛噁心，我生怕掉在臉上。
這情形我也不敢反抗，老王嘴裏吐着一陣陣的腐臭味，搞得我差點暈過去。
我強忍着噁心，連忙思索老王的話，忽然意識到林家每年都會死很多族人的根源所在。
原來林家那些死去的族人，都是去給那位鬼大人當差了。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問老王：“你的意思是說，林家最開始沒有跟鬼大人合作，所以才死了很多族人，但是林家後來發現白骨碑以後，為什麼還會死人？”
“你小子腦袋瓜真不好使。”經我這樣一問，老王壓着我的力量小了很多，他思索了一會，才說：“事實上是這樣的，林家人最開始不願意跟鬼大人妥協，但是後來死了很多族人，只能妥協……另外白骨碑是我發現的，要不是我發現石碑的秘密，哪有他們林家現在的成就？”
“什麼成就，林家都斷子絕孫了。”我輕哼一聲，猛的用腳去蹬老王，卻蹬了個空，我這才想起來，他沒有下半截身子。
老王陰森森的一笑，不知道是在嘲笑我蹬空了，還是嘲笑林家，他輕哼一聲：“你思想很落後，活着就叫成就，死了就不叫成就了？”
我聽他說話聲音越來越快，而且語氣還很激動，完全沒有剛才陳媚兒在的時候那麼平靜，我心中好奇，但老王吐着臭氣的大嘴就在我眼前，我也不敢反駁。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他吃飽了還是怎麼的，他一時半會也沒對我下口的意思，只聽他繼續說：“現在林家長本事了，他們在陰間肯定要找鬼大人報仇，你說說這事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心想這他媽陰間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不過我也不敢多說話，倒是那塊石碑，如果我能得到，說不定還是個保命的底牌，於是試探性的問老王：“您老那石碑在哪？”
“我說你這小傢伙還真有能耐，這玩意你也敢打聽？”老王咯咯一笑，好在我聽他語氣沒有發怒的意味，心裏才放心一些。
他停頓了有兩三分鐘，才低聲說：“我告訴林作明石碑的秘密以後，林家就在城隍廟那一帶修建大樓，哎呦，你別說這招還真管用，才十多年林家害死多少人去做白骨鬼差，林家因此在陰間起了勢。說實話，要不是當年我派人殺了那婊子，這事還真就讓他林家隱瞞了，現在終於又有陰陽師來查這件事，我倒要看看林家怎麼應付。”
老王說到這，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說：“這事，我還要記你一功，林家那些老鬼現在肯定生吃了你的心都有。”
我明白老王的意思，如果不是我遇到老橋，又收了玫瑰的女兒，就不會引發那麼多的事，一切也都會這樣沉寂下去。
不過聽老王這樣說，我猛然想起來江峰和秦悅茗那天晚上說的話，他們說是專門過來調查滴血玫瑰大案的，現在看來他們很有可能就是來調查林家的。
我沒有把這個疑問告訴老王，以他現在的狀態，我少說話是最好的選擇。
老王冷笑一聲，接着繼續說：“白骨鬼差的事被鬼大人知道，那老東西當然不願意，就尋思着把那塊石碑奪過來，誰知道派出幾萬陰兵去林家搶，竟然全軍覆沒……呵呵，白骨鬼差的威力，他懂個屁。”
說到這，老王明顯十分憤怒，以至於他身體都開始有些顫抖，過了好一會才恢復如常：“林家以為白骨石碑的秘密是我透漏的，林學成還想殺我，結果……嘿嘿，無能之輩，還是是被我吃了。”
想到老王吃了林學成，我覺得身子一顫，一時間，我想到祈木，也不知道她看到的是這個老王，還是那個替身老王。不過她說看到老王吃人手指頭，說不定就是這個老王。
想到這，我忽然覺得祈木能吞噬，很有可能是因為見過老王吃人肉的緣故，不過這個想法還是有點太重口味，我也不敢太深入的想，只是揮之即去。
老王說來說去都沒提到白骨石碑的下落，我猜測他說不定也不知道，只是陳媚兒既然來找他，說不定他知道林家那位族人的下落。
想到這，我連忙試探性的問老王：“聽您老說，如果林家斷子絕孫，他們林家的整體實力會大為提高，到時候肯定會來找您老的麻煩……你告訴我他在哪，我去把他找過來，這樣不是安全一點？”
老王嘴角閃過一絲怪異，他搖搖頭：“你以為我讓你進來是跟你講故事的？”
我忽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問：“不是講故事，你單單讓我進來幹什麼？”
老王哈哈大笑：“你難道沒看到我身子底下那些骨頭……看你這樣也就二十來歲，細皮嫩肉的，吃起來口感肯定比那些四五十歲的好的多。”
我一聽這話就愣住了，眼看着老王一嘴就要咬到我脖子上，先不說他這一嘴咬下去我還能不能活命，就說他那一嘴的味，我也忍受不了，於是順勢在地上抓起一根木棒猛的砸在老王嘴裏。
老王當即撕心裂肺的嚎了一聲，我藉著燭光看，那可不是什麼木棒，而是一根白骨，看粗細程度，應該是人大腿上的。
我下意識的把手在褲子上抹了一把，卻發現老王滿嘴的牙齒竟然被我打掉好幾顆。
老王狠狠的看着我，嘴裏嘟囔了一句，我聽的不太清，不過好像聽他在說：“你不想被我吃，那你就要吃了我。”
我心想誰他媽吃你，你這一身味，就在這眨眼的時間裏，我連忙將老王從我身上甩開。
老王倒也不來追我，只是冷冷的看着我，過了好一會，他嘴角才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
我看着老王的笑容，忽然覺得他好像另有企圖，看他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忽閃忽閃的，不知道有什麼陰謀詭計。
他始終不說話，我看着直發毛，連忙問他：“這山洞的門在哪，你快告訴我。”
老王又笑了笑：“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門呀，當然只有我知道，你除非吃了我，不然我不會告訴你。”
我搖搖頭，苦笑：“我沒有吃人肉的習慣。”
“這事肯定要慢慢習慣，一開始我也不習慣。”老王一臉認真的說：“如果我告訴你，林家那個族人就是跟你同住的兩位小姑娘中的其中一位，你還能堅持？”
“林芸。”我頓覺心頭一顫，對於林芸，我不像對強子陳文那樣知根知底，只知道她是我們公司其他部門的同事，跟陶纖是閨蜜，但現在老王說她就是林家那個族人，我一時還是無法接受。
林芸，林芸，我腦海快速回想所有有關林芸的事迹，她曾說過她是來本市找親戚的，難道這親戚就是林家？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一旦林家查到林芸，那麼她兩個肯定難逃一死。我跟林芸雖然沒什麼接觸，但畢竟同居這些天，還是有些感情的，想到她將會陷入危險，我心中愈發急切。
老王大概看出我的心思，連忙勸我：“來吧，吃一口我的肉，你就能安全離開這裏，去救你的朋友。”
我一聽話，又看了一眼老王，他枯朽的身體，看的人直泛噁心，我心想這他媽怎麼下的去嘴，於是也不去理他，連忙打着手電走出這房間，重新回到那個山洞。
剛才進來的時候，我是向著右手邊方向走的，現在我打算向相反的方向找找出口。
起初我腳下步子還邁的很快，但走了一會我就覺得體力有點不支，大約是餓的太久的緣故。
這洞就像無底洞一樣，任憑我怎麼走，都走不到頭。我不知道走了多少久，後來連手電也沒了電，到處都是黑暗，前所未有的恐懼充斥在我心頭。
我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在這洞裏走了多久，只覺得腳下步子越來越沉重，如果在走下去，我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餓死在這裏。
黑暗中，我忽然想起來以前看過的一個酷刑，就是將犯人眼睛上矇著毛巾，放在一個黑暗的環境下，讓他只聽滴水聲，最後犯人多半都會瘋掉。
我現在覺得自己神智已經有點不清了，眼前不斷浮現各種以前經歷過的事，過不了多久，我真會瘋了。
也許是死亡的恐懼之下，我下意識的回了回頭，身後老王所在的房間好像就在眼前，只要我走過去幾步，吃掉老王，就能活命。
生與死的抉擇之下，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即便只有兩條路。
很多年後想到接下來這一幕，我還都會覺得嘴裏有一股血腥味，不過我不後悔這個選擇，至少當時是如此的。
當我再次清醒的時候，老橋正掏出一瓶童子尿準備潑我，我當即閃了過去，老橋一礦泉水的尿，全都潑在一面鏡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