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巴鬼事
我是一個渡陰人,今天要給大家講的就是我當渡陰人的這幾十年裏遇見的事情,各位且聽我娓娓道來。
我出生的村子十分偏僻,四周是無邊無際的崇山峻岭,村民們的日子過得十分辛苦,當時趕上,國家開了一條通往我們村子的水泥路,因為這條路的開通,我十分幸運的成了第一批有機會去省城念書的人,父親非常感激國家,就給我取名叫做。
這時我在省城念書,因為路途遙遠,一個月只能回上一次家,現在是難得的假期,可我沒有買到第一班車的票,乘下一班車得晚上才能到家,於是我肉疼的用珍藏已久的某島國電影與同學換來了第一班車的票。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這一換,改變我的人生軌跡
大巴車走的是山路,山路顛簸,所以開的慢。
我無聊的趴在窗戶上看風景,突然一道佝僂的身影吸引了我,仔細一看,那是一個穿着紅白條紋繡花上衣的老阿婆,正蹲在路邊燒着紙錢,此處背靠山崖,山風凜冽,把紙錢吹的漫天飛舞,恍惚間,我看見那個老阿婆抬起了頭,用陰鬱的眼神看着我,我心裏發毛,急忙別過了頭。
等大巴開遠,我又往回看了一眼,那個阿婆已經離開了我的視線。
怎麼會有人在這地方燒紙?
我心底里十分的不安,感覺會出什麼事情,我很討厭這種感覺,只要我一有這種感覺,都無一例外的發生了禍事。
車上的乘客有些在睡覺,有些在看書,有些在扯着黃段子,沒有人注意到剛才的阿婆。
大巴在一個站點停下,又有一些乘客上車,此時我已經沒了看風景的興緻,焦躁的觀察起了這些新的乘客。
目光一個個的掃過,都是些樸素的農民,我鬆了一口氣,大巴重新啟動,此時突然傳來了一道沙啞的聲音。
“等等.”
司機停下車,打開大門,一個穿着紅白條紋上衣的阿婆走了上來,我只是看了一眼,渾身的血液都變得冰冷無比,似乎凝固了起來,那個阿婆朝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滿臉的皺紋,像是爬滿了人臉的蛆蟲。
撲通!撲通!撲通!
明明車內非常的嘈雜,我卻覺得安靜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燒紙阿婆的樣子和眼前這個老人一點點重合,我狠狠拍了一下腦袋,提醒自己他們不是一個人,只是長的像而已。
車內已經沒有座位,司機放出廣播?,叫人讓位,但是,這個阿婆卻說了一聲不用,然後慢慢朝我走了過來,“小朋友,我能坐你這邊嗎?”
我硬着頭皮應她:“可可以,您坐。”
說完,我就低着頭跑到了車門旁邊。
這時,阿婆突然對我說:“小朋友,阿婆認得你。”
這句話引起了其他乘客的注意,不過僅僅是看了一眼,就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咽了口唾沫,“阿婆,我們不認識吧?”
阿婆呵呵笑了起來,“剛剛阿婆燒紙的時候,見過你哦。”
我心裏一陣哆嗦,別過頭不再看老阿婆,但是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重,又過了一會兒,胸口的突然傳來了一陣溫熱,我手忙腳亂的往裏面摸,發現是爺爺給我的。
心裏一個咯噔,我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阿婆,卻正好對上了阿婆的目光,此時大巴一個顛簸,我腳上一滑,摔到了窗戶旁邊。
“小朋友阿婆的孫子也和你差不多大呢,他一直想找一個玩伴.”
我渾身發顫,心一恨,翻身從窗戶跳了出去,因為車開的慢,所以我只是滾了兩圈,沒有什麼事。
再抬頭,乘客紛紛是探頭往後面看,而那個阿婆,臉貼在玻璃上,死死的盯着我。
恐懼的轉身,碰到了柔軟的東西,抬頭一看,身穿紅白條紋上衣的阿婆就站在我的旁邊。
“啊啊啊啊!”
我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可再一看,身邊哪裏還有人影?
他們已經走了,肯定不會回來了。
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慢吞吞的往家裏走,一直到傍晚才到家,坐在台階上的爺爺一看見我,就跳了起來。
大喊:“臭小子,怎麼才回來?”
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問:“路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我不想把大巴車上發生的事情告訴爺爺,怕他擔心,就找了一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可爺爺哪裏有這麼好糊弄,一臉不信任的道:“真的沒遇見什麼事?”
我點了點頭,說:“真真沒,爹,爺爺,我餓了,飯煮好沒啊?”
爺爺將信將疑的應了我一聲,進屋。
我父母雙亡,一直是與爺爺相依為命,爺爺是附近有名的醫生,似乎也洞一點,所以我們家在村裡算是十分富裕,經常能吃上肉。
我吃過晚飯就休息了,農村不像大城市,有讓人目不暇接的娛樂場所,這兒天一黑,燈光都看不見一點。
輾轉反側,大巴車上發生的事情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里回放,那個老阿婆的臉似乎無處不在,閉着眼睛,她似乎就在旁邊吹氣,睜開眼睛,她似乎就躲在房間的角落,悶在被子裏,她似乎就在朝我走近。
後半夜,我終於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可是驀然響起了一道刺耳的喇叭聲,我被驚的睡意全無,此時響起了匡匡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敲窗戶,但是窗戶外明明一個人都沒有,我咽了口唾沫,把頭湊到了窗戶上,忽的,床鋪震動了一下,我一陣悸心,慢慢的把頭探到了床鋪下面,除了一些垃圾以外,什麼都沒有,然而,當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一隻蒼白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啊啊!”
我渾悸顫,大叫着抱着頭縮到了被子裏,爺爺迅既就破門而入,急問我是怎麼了。
我恐懼的探出半個頭,左右環顧,除了一個老舊的木櫃以及爺爺,沒有其他人。
爺爺斂容屏氣,“說,下午你到底遇見了什麼?”
我迷惘的呆看着爺爺,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聽我我的闡述,爺爺立刻就給了我一個暴栗,怒道“混賬,這麼大的事情拖到現在才說,你知不知道,剛剛我進來遲一點,你就沒命了!”
我嚇了一跳,問爺爺怎麼回事。
爺爺掀開了我的衣服,只見肩膀上多出了一個巴掌樣子的淤青。
我驚愕失色,忙問:“這是怎麼回事?”
爺爺說:“!”
“爺爺,那這”
我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爺爺打斷了。
“別插嘴!”爺爺瞪了我一眼,接著說:“這怨鬼本是想害死一車的人,但是你拖了的福,撿回了一條命,那怨鬼不會放過你,還有那被害死的一車人,也會找來索命。”
我聽的目瞪口呆,心裏暗暗道:鄭革啊鄭革,你跑那麼快乾什麼,投胎哎!?
我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又問“爺爺,那現在怎麼辦?”
爺爺斟酌后嘆到:“我本是想在你這一代斷了渡陰人的傳承,沒想會出這事,終究是天意難違,也罷,這怨鬼爺爺給你收了,但那被害死的一車人就只能靠你自己。”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渡陰人這個詞,略微好奇,爺爺從一個隱秘的角落拿出了一個檀木盒子,盒子上鋪滿了灰塵,里裝着一本一看就很有年份的古書,把古書給我,爺爺正襟危坐,解釋起了什麼是渡陰人。
當然,那個時候我只是聽得一知半解而已,爺爺沒指望我立刻就能明白,只是讓我好好研究這本書,他去想對付怨鬼的辦法。
就這樣,我順理成章的成了渡陰人。
次日,爺爺一整天都不見蹤影,直到傍晚才回來,回來時衣服蓬亂了很多,手裏多出了一張一樣的東西。
爺爺讓我躲進了一個水缸里,囑咐我無論是遇見什麼情況,在天亮之前,都不準出去。
當天晚上,大廳和院子不停的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響,我附近也是不斷發生奇怪的事情,後半夜的時候甚至是有頭髮慢慢伸進了水缸里,我如坐針氈,但還是死死記着爺爺的話,沒有出去。
第二天,公雞打鳴,我迫不及待的出來水缸,只見大廳里的座椅全部變得四分五裂,院子裏的磨盤也碎成了兩截。
爺爺狼狽的從院子裏進來了,身上都沾滿了血,爺爺說著是雞血,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我急忙把爺爺扶進了卧室。
爺爺說怨鬼已經死了,他受了傷,我只能自己想辦法,還說這是我的考驗,如果活下來了,就能繼承渡陰人的職業,死了,那就是我配不上這個職業。
被這一說,我心頭沉甸甸的,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之後,我仔細的研究起了那本古書,這一看,我瞬覺有一萬隻草泥馬從心裏奔騰而過,這本書第一頁,就用醒目的大字寫着甲骨文學習教程以及頁數,這對我這種學渣來說本就已經是晴天霹靂了,緊接後面的內容全部是小篆寫的
要不是寫書的是我祖宗,我能把他從棺材裏罵出來。
六天之後,在爺爺的指點下,我堪堪掌握了一點東西。
傍晚,我反覆核對內容,托鄰居給我買了一些東西。
我爺爺則是在屋內。
接着,在恐怖的寂靜中呆到了午夜,一道喇叭聲響了起來,隨即一陣冷風吹過,迷了我的眼睛,睜開再看,一道詭異的綠光出現在了門口。
喇叭又響了幾聲,,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不安的心情?,慢慢走了出去。
隨着我往前走,綠光開始出現了詭異的笑聲,我忍着想掉頭就跑的衝動,在靠近到人群的時候停了下來,詭異的笑聲更盛,很快紙人就消失不見。
我心臟劇烈的跳動,一直等了半個多時辰,我才敢從地上起來
爺爺從屋內出來,神色複雜卻又帶着些欣喜,然後和我解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