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遼西公孫瓚
洛陽城自從東漢光武帝劉秀在此建國已經一百多年了,它隨着這十一個歷任皇帝的大修,已經遠勝於昔日的西京長安,繁花似錦,熱鬧非凡,可是今日原本一直熙熙攘攘,繁華熱鬧的中東門大街,卻無比的安靜,要說是安靜也不是,街上的人要比平日裏多了數倍,只不過眾人不敢高聲而已。
一隊衣甲鮮明的士兵走在大街上,他們渾身散發出的殺氣,讓這京城的百姓不敢高聲喧嘩,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們,他們後面是押着一行人,其中男女老少都有,年紀最大的已經白髮蒼蒼,年紀小的卻正在女子的懷中嗷嗷待哺,這一行人的眼光獃滯,個個低聳着頭,在這寬闊的大街上走過。
這已經是炎炎夏日,火辣辣的太陽在高空中照射着大地,那位白髮長者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用衣衫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回頭看見後面的人群竟然低着頭,他用嘶啞的聲音吼道:“你們是我劉家的子孫,是我高祖的血脈,如今陛下受小人蒙蔽,我等蒙冤發配嶺南,但是我劉家豈能就此沉淪,你們都給我抬起頭來,就算是死也要維護我劉家人的氣概!我相信總有一天陛下會清醒過來,掃除奸佞,還我大漢一個太平天下!”
那後面之人聽聞那長者一聲怒吼,個個都抬起頭,堅定的看着前方,向那東門走去。“這人是誰?好大的氣勢啊!”在中東門大街上,一個年輕的後生問道,周圍的百姓回過頭用鄙視的眼睛看了那後生一眼,其中一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一個書生說道:“這位兄台,想必不是洛陽人士吧!”
那後生點了點頭道:“我是遼東人士,今日才到洛陽來做點小生意!”那書生這才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兄台不知道,此人原是涿郡太守劉儒,他也是漢室宗親,可惜卻和黨人曹鸞走的很近,曹鸞因為上書朝廷要求解除黨錮,被陛下在菜市口給斬了,並且下令凡是跟曹鸞有關的官員全部罷官下獄,所以這位劉大人也就被牽連其中了!”“多謝兄台相告!”那年輕的後生一躬身向那書生行禮,那書生點了點頭,“不用多禮!”
這時一個魁梧的漢子向這個書生走過來,那漢子身材不高,但是眉宇間卻有一絲威嚴的氣勢,那漢子沒有理會那個後生,直接對着那個書生說道:“本初,你讓我好找啊,這有什麼好看的,走我們一起去喝酒去!”那書生看了一眼那群被押着的人犯,嘆了一口氣說道:“唉,這都是那群宦官惹得禍,總有一天,我袁本初一定要剷除這些宦官,還大漢一個朗朗乾坤!”這書生叫做袁紹,字本初,如今在太學中讀書,家世顯赫,四世三公。
那漢子聽聞袁紹如此之言,臉色也有些不悅,便說道:“自古以來宦官者為皇帝之家奴,其中也不乏有些能臣,遠的太史公就不說了,就是那龍亭侯蔡倫也是宦官,但是如今他的蔡侯紙給天下讀書人多少便利?只能一竿子打死?”袁紹一聽,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因為這漢子的父親就是宦官曹騰的養子,便笑道:“好了,孟德,恕小弟說錯話了,原諒則個!”這叫孟德的漢子,叫曹操,字孟德。和袁紹自幼交好,他見袁紹如此之說,便也不再在此事上糾纏,便說道:“好,今日你請客!”“一定一定!”兩人於是聯袂而去。
站在一旁的那個年輕的後生,看着兩人的背影,搖頭冷笑道:“我以為是何等人物,原來依然是酒囊飯袋一個,看來我丘力居是太高看這中原人物了!如今這南人國政混亂,正是我烏桓勵兵秣馬的大好時機,一旦時機成熟,這洛陽城我如何不能坐的?”自言自語的說完,便大步離去。
人群中的這一段小插曲無人在意,因為眾人都被大街上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吸引住了,那年輕人,身穿布衣,但是威武雄壯,腰中跨着一柄劍,站在路中央,攔住了那一隊軍士的去路。
“大膽!”那隊軍士見有人攔路,一下子將長槍一挺,直抵那人的胸口,要是那人敢動,這長槍絕對將此人胸口戳個窟窿。那人毫不懼怕,沒有理會那些軍士,只是一下子跪倒在地,高聲叫道:“學生公孫瓚見過恩師!”劉儒一看,趕緊上前幾步,將那幾個軍士撥開,一看果然是他的學生,一把將其扶起,說道:“伯圭,快快請起,你怎麼來了?”
那些軍士本來想要上前阻攔,看見他們的頭沒有發話,便不再多言,只是說道:“趕緊的,一會兒還要上路!”劉儒一抱拳說道:“多謝各位了!”於是他將公孫瓚拉在一邊小聲的說道:“伯圭,你快走吧,如今我是朝廷欽犯,要是讓張讓趙忠等奸佞知曉,到時候對你是麻煩之事!你還是趕緊走吧!”
那公孫瓚搖頭道:“恩師,今日我前來,就不會再回去了,我是要跟隨恩師前往嶺南之地照顧恩師!還望恩師答應!”說完又一下子跪倒在地。劉儒愣住了,這嶺南是不毛之地,這次曹鸞之事牽連到自己,平日裏自己的親朋好友一下子都不再上門,怕受牽連,可是今天自己的一個挂名學生公孫瓚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求跟隨自己去嶺南,劉儒的心一下子感觸起來,竟然弄的是老淚縱橫。
他知道公孫瓚既然來到這裏,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再說他也不是一個迂腐之人,既然公孫瓚要跟隨自己前去,將此人帶上也好,於是他一把將公孫瓚扶起,說道:“伯圭,前途險惡,你可要想好了!”公孫瓚一聽這劉儒之意,便高興的點了點頭道:“公孫瓚已經決定了!”劉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