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凍結未來

“竟然……都已經過去十年了！”張克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雖然一直輪迴在熟悉的城市與生活中，可時間早就在不知不覺中飛速前行，將他們這些被世界遺棄的人，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這十年以來，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變化呢？自己的父母朋友又如何了？沒有人來試圖尋找過那麼多失蹤的居民嗎？

彷彿是看穿了張克的心思，特洛伊跟着說道：

“這次實驗被召集來的實驗品，雖然大部分是申城人，但有部分來自世界各地的，青陽的這個大膽舉措無疑惹惱了全世界，現在已經成立了國際失蹤人員救援組織，試圖將你們這些在2019年2月15日同時消失的人找回。”

“不過，這裏畢竟是一座孤懸海外，無人踏足的小島，為了隱藏這個地方，歸墟也花了不少精力和財力，救援組織不可能知道這一切是歸墟乾的，所以直到現在還只是滿世界漫無目標的撒網。”

張克輕聲自語道：“難怪……不過我這下倒理解了，為什麼藍姐看上去就比印象中的蒼老了不少，不像是只比我們大幾歲的學姐，更像是大了半輩的阿姨了。”

“阿姨？哈哈哈，這話要是讓她聽到的話，你一定會死得很慘的。”特洛伊嘲笑道。

“別開玩笑了，第二個問題——”張克打斷了特洛伊的笑聲，“溯時者究竟是怎麼回事？輪迴死斗的意義又是什麼？”

“是這樣的，青陽知道有一部特殊人群，包括你在內，仍對記憶藥劑有着抗性，於是只好加大了MIL0647MAX的量，最大程度降低你們身體的拮抗性，副作用是會導致你們忘記過去的記憶。”特洛伊說道：

“像你這樣體質最特殊的人，對記憶藥劑的抵抗力最強，所以可以在每個輪迴結束時免疫記憶清除的洗腦，從而成為所謂的完全記憶者。但也因為這樣，你吃了最多的MIL0647MAX,所以過去的記憶被擠壓得幾乎一點不剩。”

“而比你弱一些的人，因為對記憶藥劑的抵抗不那麼強，所以輪迴記憶的能力不如你，但過去的事情卻相對能記住一些。當然，我的父親特意為你開了後門，你好幾次被青陽要求強行洗掉所以記憶，植入陌生的新人生，但父親都偷偷給你換成了無用的空藥劑。”

“你仔細想想，自己有一次是不是在一間小木屋裏醒來，然後不斷的追殺自己，拯救自己……那就是歸墟進行的一場實驗，希望徹底鉗制你的自我意志，讓你在癲狂中接受記憶藥劑，若不是父親做得那些小動作，你現在恐怕早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原來……那次奇遇是這麼回事。”張克喃喃說道。

“實際上，本次歸墟組織的第二階段大範圍試驗，名為控制變量試驗法，主要想測試的指標，其實是相同的記憶藥劑，在不同的人身上作用的結果。實驗變量為人，不變量的為同一批記憶藥劑，循環時間是一天。”特洛伊繼續解釋道：

“為了方便還原場景，以及讓實驗者們的身體更容易接受現狀，所有人醒來后仍舊覺得現在是2019年。但是每個人不見得再是自己過去的真實身份，很可能是歸墟為你們編寫、安排的虛構人生。”

“我明白了，難怪拉麵店的老闆會完全變了個樣子，而樓下的那對夫妻，也是換成了另外兩個人……你們雖然在這座城市裏設定了固定的這些‘角色’，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個人來扮演這個‘角色’，從而測試記憶藥劑在不同人身上的效應和結果。”張克這才恍然大悟過來。

“是的，不過你們這群麻煩的特殊體質者例外，你們基本擁有失去記憶前的社會關係，最多只進行了一些微調。因此跟你們關係特別親近的人也例外，避免引起你們的太大波動和變數，所以袁萌萌韓剛這樣的人，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變化。”特洛伊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即便如此，你們還是隨着輪迴一點點慢慢覺醒，成為了所謂的溯時者。青陽知道你們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被記憶藥劑所設置的人生完全框住，為了防止你們的行動太過超出範圍，便給你們每個人都設置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坎——”特洛伊抬起手指着張克說道：

“例如你始終要為殺死徐曉麗之事所累，為此歸墟還克隆了許多徐曉麗的殘軀來迷惑你。而上官修明始終無法擺脫地鐵炸彈的夢魘，袁秋實一直在研究所謂的《青天示秘錄》，有些溯時者可能剛醒來就被人綁架行動受限，有些溯時者可能自認為懷有重要任務而無法脫身……青陽想藉此限制住你們難以估量的自由行動，以免影響其他正常實驗品。”

“何必那麼麻煩？直接將我們排除在試驗外不就得了？”張克怪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青陽的最終目的，是利用記憶藥劑操縱全人類的大腦，帶領這個物種進化到新的高度，這的確是一個聽起來有些荒謬的想法，但另一方面卻的確偉大且一視同仁。”特洛伊收斂起了笑容，沉聲說道：

“所以，他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例外之人，更何況拮抗者的比例雖然低，但在一個城市的巨大基數下，就已經湧現出不少溯時者來了。如果放眼整個世界的話，可能會出現的溯時者數量，恐怕至少數以萬計吧，這不是可以忽略的問題。”

“我明白了，溯時者也是整個實驗中的一環，甚至是十分重要的一環，他必須找到控制溯時者，或者讓溯時者和正常實驗品相處的模式，才算是整個實驗成功。”張克點點頭。

“是的，但青陽顯然小看了人類的自由意志，很快，許多溯時者還是越來越脫離控制。有人建議還是將你們排除在外，但青陽認為這是很有意思的現象，也有必要進行研究，所以並未徹底拔除你們，而是在幾個輪迴后，設置了所謂輪迴死斗，以及墨跡傀儡的機制，促進你們內耗和內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