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又一次回到原點
“我回來了——”
望着身邊那陳舊的傢具,幽綠的月光,還有慘烈的屍體,還有手上那些黏膩的血污,已經是第三次回到這個場景的張克,心中所剩的恐懼和驚慌,終於已經變得十分淡漠。
“我真的回來了!”
他將手放在鼻子旁嗅了嗅,刺激的血腥味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個循環往複的噩夢,而是發生在身上的奇迹現實。
在難以置信的震驚中,興奮和慶幸之情逐漸佔據了他的心中,就連身旁的屍體看上去都不再那麼讓人反胃恐懼。
雖然不知道造成這種時空輪迴的理由,但張克基本可以確定,自己擁有重複回到一天之前的特殊能力。
所有的事物,都會按照原有的邏輯和發展進行,也不會有人意識到時空輪迴的存在——除了自己,這個唯一被命運所赦免的幸運兒,保留有每一次輪迴時的記憶。
具體跳躍的時間點,大約是半天到一天左右,因為在審訊室的黑暗中,究竟呆了多久這件事,沒有正常運作手錶的張克也無法判斷,但從身體觀感來說,至少是超過12個小時了。
不過,也不該那麼快就下結論,認為時空跳躍的發生,是位於某個固定的時間點上——也有可能是某些特殊的事件或狀態,誘導了這個奇迹的降臨。
例如,這兩次輪迴都伴着自己在黑暗中的昏睡與失去意識,等到再次醒來后,便就又回到了兇殺現場來。
那麼時空發生跳轉的條件,會不會是因為自己進入了沉眠呢?
再換一種思路,前兩次輪迴中,自己雖然做出了不同選擇,而導致了整個事件過程中,有許多略有不同的發展,可最後的結果卻是殊途同歸,自己仍舊被緊鎖在小黑屋內拘留。
那麼,是不是因為這相同的命運,悲慘的下場,才導致了自己不斷重複的輪迴?
不管是哪一種原因,如今的張克重新又有了第三次挑戰命運的機會,而且很有可能,他會擁有無數次嘗試的機會。
只要利用每一次的輪迴不斷調查、嘗試和試錯,就一定能夠距離徹底脫罪,重獲自由的結果越來越近。
只要自己沒有在這循環的時空中崩潰放棄,那就一定可以找到通往最完美結局的方法——張克的心中,終於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
那如同飛來橫禍般的凶殺案,那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失憶,那些不斷困擾着我的未知疑問,都要由我的雙手來親自解決。
“咚…咚…咚——”
富有節奏感的敲門聲再次從門外響起,張克當然知道,站在門外的會是誰。
已經是第三次了,雖說那個唯唯諾諾的男人不會存有記憶,不過想到他連着三個半夜被老婆趕出家門,也實在是夠可憐的了。
想到這裏,張克卻並沒有急着去開門,而是不緊不慢的走進廁所里,打開水龍頭仔細沖洗了雙手的血污,又對着破碎的鏡子,把臉上飛濺如桃花瓣的點點飛紅,都擦拭乾凈。
門外的敲門聲以三次為一輪,中間約莫隔十到十五秒,在耳邊反覆的響起。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每一輪敲門聲中間的相距時間,都變得越來越久,聲響也越來越輕。
顯然是那個怯懦的男人,發現門內沒有回應后,開始猶豫小心起來,生怕真的是自己搞錯了房間,或者對方會滿臉怒氣的衝出來。
不必在意他的想法,張克只是自顧自的脫掉了身上的白襯衫,用毛巾擦掉了胸口濡濕的一大片血痕。
看到碎裂的鏡中自己略顯偏臃的身材,他注意到了左手的手臂上,似乎有一個奇怪的瘢痕。
那瘢痕的顏色並非尋常的青紫、紫紅或者肉紅,也不是胎記那樣的深黑或褐色,而是一種詭異的藍紫色。
就像是盛開在夜空之下,廣闊田野中的紫羅蘭花,透露出一種神秘深沉,彷彿有晶瑩的光芒,在其中流轉出奇異色彩。
太詭異了,普通的傷痕和疤痕,絕不可能有如此詭異的色澤,簡直就像是有人故意朝自己的皮下,植入了什麼奇怪的物質一樣。
“請問……有人么?抱歉……”
門口的敲門聲中,又傳來幾句那個眼鏡男的輕聲言語。
顯然,他雖然不想半夜去敲響鄰居家的門,但也是被老婆逼得,必須要得到一個交代后才敢回家,故而只能硬着頭皮,咬牙堅持下去。
“算了……我來幫你一把,你也幫我一把好了。”
張克嘆了口氣,走出廁所來到卧室衣櫃,挑了一件男女款式都適宜的外衣,直接貼身穿上,接着從床頭柜上拿起一盒香煙和打火機,慢悠悠的走到了門口。
方才清洗血污的過程中,他已經計劃好了自己這一次輪迴中的大致行動方向。
雖說從理智上來看,徹底打掃清理現場,完全清除掉自己來過這裏并行凶的痕迹,才是最關鍵的行動。
可那不但需要充足的時間,更要有足夠的細緻,和一些必須道具與專業知識的幫助。
否則,就算擦掉了指紋,撿走了毛髮,警方也一樣可以通過各種剩餘的蛛絲馬跡,類似汗水、皮膚分泌物,皮膚碎屑等方式鎖定自己。
自己根本不可能和專業的刑警搜查專家媲美,還是來自重特案分隊的重點調查。
而更重要的是,留給自己的時間,只有約莫五分鐘。
門口的男人並不是最關鍵的麻煩,那個名叫袁萌萌的馬尾辮女孩,才是將自己堵死在門內的罪魁禍首。
那麼,要如何解決她這麻煩呢。
張克打開房門,只留出一道容人經過的縫隙,然後自己主動鑽了出去,將身後的門掩好。
“怎麼了?大晚上,有什麼事么?”這一次,張克不再像上次那樣,一上來就對眼鏡男大吼大叫,試圖從氣勢上反客為主。
相反,他的態度十分和善,眉宇之間更是透露出一股憂愁和無奈。
“實在不好意思,我就住在你樓下正下方的房間,剛才我老婆聽到樓上有修地板的動靜,所以想讓我來……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
眼鏡男看張克一臉憂鬱的樣子,語氣似乎也並不咄咄逼人,便大着膽子說出了自己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