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棺木
第2章棺木
陸緣叄走在去往小賣店的小路上,預計着自己返校的時間。
此時正值正午早間,太陽雖然不是那麼的毒辣,但是有些刺眼。陸緣叄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下日期和時間。
“2019年4月23日九點整”
“還有一個星期左右就開學了啊,唉。”
陸緣叄撓了撓頭,有些不忍自己的假期就這樣過去。
“話說英叔是幾點到家啊,要不等會給掛個電話吧,正好菜也買了。”
陸緣叄合上了手機,心裏正想着,欣賞着沿途車水馬龍的街景。
這條街道是勒杉市裡最繁華的街道之一,其中咖啡廳圖書館等高雅場所一應俱全,平常大車小車帶着各個時間段的人流撐起了這條街道的繁華景觀。
“恩?”
陸緣叄突然看到那家咖啡廳的座位上,有一個非常鶴立雞群的人。
咖啡廳屬於那種玻璃隔着街道,能看到裏邊坐在桌子上喝咖啡,或是看書,或是使用電腦的人。
而這個人的桌上放着一本打開的書,他本身也十分的奇怪。
他坐在凳子上是側對着陸緣叄的街道位置,但他的側臉十分模糊,甚至連帶着他本身也帶有一種模糊感,和其他坐在凳子上的客人形成鮮明對比。
就如同一個照片中被打了馬賽克的陰影。
看不清楚表情,看不清楚衣着,只能看清他的輪廓和桌上擺放的那本書。
陸緣叄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或者是得了某些類似飛蚊症的眼病。
再次看去,那個模糊的黑影似乎注意到了陸緣叄的視線,合上了書本,臉部轉向了路緣叄的視線。
“他好像,對我笑了一下?”
就在陸緣叄和黑影對視的一瞬間,黑影帶着書消失在了座位上。
沒有一點徵兆,沒有一點的痕迹,就好像原本那只是一個空的座位一樣。
“奇了怪了,我這是見鬼了?”
陸緣叄楞了好一會,才說服自己是眼花了,走進了咖啡廳旁邊的小賣店內。
隨着“吱嘎”一聲,陸緣叄打開了小店的門。
小賣店內的光線十分的有限,就如同那些六七十年代的老建築一樣,有些不注重採光。
“奇了怪了,這店主為什麼不開燈啊?”
陸緣叄徑直走向賣店老闆所在的結賬台,心裏有些疑惑。
“老闆,來包煙。”
心裏本着願意開不開,反正不管我事的原則,陸緣叄敲了敲櫃枱說道。
“啥么煙,啥子樣?”
那老闆比直的坐在玻璃櫃后的小床上,窗外的光線大部分照在老闆的下身,讓老闆的臉陷入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金鼎或者荷花都行。”
陸緣叄心道這老闆什麼時候說上方言了,還有這小店環境怎麼整的跟鬼片是的,這麼滲人呢。
“啥么煙,啥子樣?”
那老闆依舊是一個姿勢不動,甚至連聲音都未曾變過,如同機器一樣,重複着一句話。
“金鼎或者荷花都行,沒有就隨便來一條。”
“啥么煙,啥子樣?”
陸緣叄有些火了,心道這老闆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耳朵有些個毛病。勉強忍住罵人的衝動,只是提高了音調:“隨便,什麼煙都行。”
“紙鶯啊,紙人啊,隨着那火苗跳舞吧。”
那老闆突然變了個聲調,像個女人的腔調一樣唱起了某些不明所以的歌謠。
“埋埋下吧,葬下吧,葬在那荒天大地吧。”
陸緣叄嚇了一跳,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
就在下意識的接完后,陸緣叄心裏咯噔一下,心道這不是森羅牌里紙人葬的歌嗎?這老頭不會也是陸爺爺那樣的鬼故事發燒友吧?
“只有那也只有他。”
那老闆還在用有些尖利的語調唱着。
“只有那紙人陪着他。”
陸緣叄只能憑藉著記憶接着老闆的話頭回唱,內心卻在狂吼:我在幹什麼,我在幹什麼,我為什麼要和這不男不女的神經病老闆對唱。
就在陸緣叄唱完后,那老闆拿出了一盒煙,放在了玻璃柜上。
“多少錢?”
陸緣叄咧了咧嘴角問了句價錢,心道這年頭買個煙還得對下暗號是吧。
老闆還是那個姿勢沒變,沒有說話。
“這是跟我唱嗨了,這煙白送了?”
陸緣叄看老闆沒說話,心道還特么有這種好事,拿起煙轉身就走。
雖然從那堆古玩和別墅就能看得出來,陸家並不缺錢。但人家都白送了,你總不能硬塞給人家錢吧?
小賣店裏還是那麼黑暗。
但就在路緣叄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站住了。
他感覺到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原本門外那車水馬龍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陸緣叄回頭看了眼老闆,他的身影已經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出來他的姿勢沒有一絲變化,如同某些死物一樣,毫無生氣。
陸緣叄感覺到脊背有些發涼,推開了小店的門。
就在陸緣叄走出店裏的那一刻,整個店裏的燈光忽自的熄滅了。
天已經黑了。
門外的陸緣叄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自己來的時候才上午九點多,不至於買條煙的功夫,天都黑了吧?
陸緣叄走出門外,眯着眼睛適應了一會黑暗,眼前的景物慢慢變得清晰。
只不過陸緣叄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著一股詭異的血紅色光芒。
隨手帶上小賣店的門,前方竟然出現了一棟那種農村的磚瓦房。
紅色的牆磚,有些斑駁的層次感。
陸緣叄皺起了眉頭,腳下踩到泥土路的感覺回應到大腦,結合看見的景物,給出了一個事實。
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一個類似是農村的場景里。
“我特么是在做夢嗎?”
陸緣叄感覺到周圍的一切有些異樣。
腳下帶有些石子的泥土路,前方的磚瓦房,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陸緣叄掐了自己一把,腿上回應過來的痛覺告訴他,眼前的一切雖然有些恍惚,但自己並沒在做夢。
“自己是在進入這家超市之後才變化的.”
陸緣叄轉身看向那家超市,卻驚訝的發現:
自己的身後哪是什麼超市,而是一家已經掉漆破損的鮮紅牌子上,寫着“紙紮屋”三個大字的喪葬用品店!
因為極度震驚而產生的疲軟感襲來,路緣叄像后一個趔趄,不自覺的遠離着這家紙紮屋。
屋子的牆面一樣是紅色的牆磚,只不過在牆上橫七豎八的倒着無數白事用到的紙傘,紙花和紙人。
老舊的牌子下點着三個燈籠,裏面發出的幽光照亮了鮮紅的牌子和紙紮屋三個大字。
那些紙花和紙傘中間黑色的“奠”字異常醒目。
紙人是童男童女的樣子,塗著腮紅,周身是紙張的蒼白,在燈籠的照耀下散發著一種異樣。
就好像它們在用那黑墨點綴的眼睛在看自己一樣。
陸緣叄忍住不去看那些紙人,摸向手機,想要給爺爺打一個電話。
但他很快發現,手機無論怎麼按鍵都已經黑屏。
陸緣叄心臟狂跳,手腳開始發涼。但很快,他臉頰那個“叄”字的刺青開始散發出一股涼意,促使他開始冷靜下來。
“不要慌,先探索一下周圍的環境。”
隨後,陸緣叄沿着這條土路,小心翼翼的前進着。
很快,陸緣叄走到了小路的盡頭,看到了前方的大門和一團方形的黑影。
陸緣叄停住了腳步,環視着周圍。
大門兩邊是一些樹木和一望無際的黑暗,但在他的不遠處有一個亮着黃色光芒的高大輪廓。
走近一看,這居然是一個亮着黃光的電線杆。
電線杆下有一個指示牌樣子的老舊木板。
“歡迎.來到桃源村。”
陸緣叄心道,原來自己莫名來到的這個地方,叫做桃源村嗎?
陸緣叄又仔細觀察了下木牌,發現木牌周身老舊,已經變得破爛,好像在此屹立了很久,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摧殘。
而那個燈泡的燈蓋已經生出了赤紅色的鐵鏽,燈泡本身也沾滿了灰塵。
陸緣叄又接着朝大門方向前進。
離得近了,陸緣叄才看清那團黑影。
這居然是一座載着棺材的板車。
陸緣叄心臟猛的一跳。
這量拉着棺材的板車不大不小,正好堵在鐵制的大門中間。而棺材上,陸緣叄清晰的看見了棺材周身貼滿了金色的紙錢。
這些紙錢是有些老舊的圓型方孔錢,散發屬於金子的色澤。
這分明就是陸爺爺給自己講述的故事中里屬於那張森羅牌的靈車!
“紙金棺,亮又鮮,裝得亡人在裏邊。”
陸緣叄想起爺爺的話,飛快的遠離着這所棺材。
看來大門是走不通了。
陸緣叄只能沿着土路回走。
期間路過了那家紙紮屋,略過那些滲人的紙人,陸緣叄向前方的黑暗前進着。
周圍路過的房子都是那些用紅色磚瓦房堆砌的土房子,有些家的房檐下甚至還點着白色的燈籠。
燈籠也是白色,同時燈籠上也寫着一個黑色的“奠”字。
“這真是白事一條龍啊草。”
陸緣叄經過這些亮着微光的燈籠,感覺到氛圍有些壓抑。
無人的村落中沒有一絲聲音,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類的。
只有那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中沒有一絲風的存在,甚至帶有一絲燥熱的沉悶。
昏沉的天空,只有寫着“奠”字的白色燈籠稍微照亮了紅色的磚瓦房,卻無法驅散那周圍如墨一般濃郁的黑暗。
在這周圍一切的包裹之中,陸緣叄孤寂的行走着,就如同走在一口巨大的棺木中,一眼望不到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