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8章
因着腳傷了又傷,笑柔在家裏呆了一個星期,別人都完成的任務她落下了大段的進程。幸好三個任務只有寧老的比較棘手,她亦聽從杜哲衍的勸,先讓別人把上次那個冒失鬼形象忘掉。
但把其餘兩個任務完成後她的擔心又開始有的沒的的整天跑上來,一圈圈圍着腦門轉,就像陰天積聚的烏雲,沉悶壓抑,就是下不起雨。
宵宵約笑柔出來吃飯,整個過程好像只有宵宵一個人在說得天花亂墜,笑柔一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宵宵不滿,說:“你是不是特別不願意和我出來吃頓飯?”
笑柔說:“不是,我有事煩着呢。”
她把寧老的事和宵宵說了一遍,越說越氣餒,頭差點沒低到胸前。
宵宵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也不知說什麼安慰她。
笑柔喪氣地說:“我現在是有心無力,怨天不尤人。”
“多大點芝麻綠豆的事呢?不讓採訪拉倒,你就那麼想留在報社?”
笑柔不答話,悶悶地喝着果汁。她確實很想留在那,起碼是個固定的工作單位,還可以申請外調,那樣她就可以藉由離開言士尹的家,她無一刻不固執地為離開而努力。
如果不能留下,言士尹必會好心的“干預”她的就業進程,熱心替她安排,她無福消受,也不敢去接受。言士尹待她過於的好,好的理所當然,好像他欠了她似的。
她們臨窗而坐,窗外樓下是車水馬龍繁華熱鬧的街景,都由一面光明幾凈的玻璃隔絕開來。
宵宵忽然說:“誒,那不是你小叔嗎?”
笑柔望過去,果然是言方,他西裝革履地站在對面那棟商會所金碧輝煌的大門前,正在和別人交談,臂膀上吊著一個纖細的手臂,那女子身材高挑有致,側面看見她高挺的鼻樑,小巧的嘴唇,隔得有些距離,並不看得十分清楚,但肯定是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他們倒是很登對。
她看不太清他們的表情,言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那麼具有紳士之風,彬彬有禮。他渾身上下透着的可令女人着迷的沉穩和非凡的魄力,他縱橫商場,有商人的果斷和銳利,加之永遠從容溫柔的微笑,不少女人甘願赴湯蹈火。
宵宵皺着眉咕噥道:“那女人怎麼好像在哪見過。”
“你小叔怎麼說也是上流社會的人吧。”她只是無意一說,就把笑柔點亮了,她記得那日在家裏矮几上的打火機和雪茄,周嬸還說他有收藏的習慣。
“我到想起他好像對收藏有研究。”
宵宵說:“那不就得了,你問問他認不認識寧老,幫你搭個橋,算你欠他一個人情。”
笑柔還不大確定,但宵宵一廝磨她便決定回去問問他。
江諾看見電影院貼出的大幅海報,忽然和笑柔計較上來:“過兩天你陪我看電影吧,你今天好像我和你有仇似的,所以要賠償我精神損失。”
笑柔瞄了海報一眼,正是當下預告打得火熱的《赤壁下》,頓時沒了興趣:“即使赤壁是周瑜贏下的,吳宇森也把他美化得太好了。”
宵宵瞥了她一眼,說:“《三國演義》本來就是七分實三分真,就像所謂的歷史,有多少是真的也無從考究,電影嘛,認真你就輸了。”
宵宵的嘴皮子好,又軟硬兼并的哀求了一陣,笑柔也只好答應她。
笑柔不好意思開口向言方討要幫忙,一猶豫又兩天過去了,一日回到家看見言方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本記事本在看,笑柔瞧着眼熟,看出是自己的採訪策劃本子。
言方見她回來,便問:“你要去採訪寧老?”
笑柔說是,忽然心裏一喜,還以為他會說什麼,怎知他卻淡淡的嗯了一聲,說:“他是出了名壞脾氣,你可要注意行事。”
“你認識他?”
言方把記事本合上重新放回矮几上:“有過交集。”他站起來,說:“我今晚要去趟上海。”
“哦。”笑柔當即泄了氣,看來言方並不打算給她點小提示或幫助,他出差一次要一兩個禮拜,那時她早就要得上交採訪稿。再說,她怎麼就指望着他能幫上忙了呢?有想法的當時早就應該知道是異想天開。
她暗暗嘆了口氣悶悶不樂的上樓,坐在書桌前看着採訪計劃發獃,忽然手機鬧鈴把她叫清醒了,今晚還約了宵宵看電影。
可江宵宵爽約了,笑柔在電影院外面的廣場上等了她許久,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宵宵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臨是電影準備開映前她才來了個電話,說遇上些事不來了,她聲音有些沙啞,笑柔開始還一肚子的氣,準備撒,聽見她好像在哭,氣就泄掉了。
她往回走,忽然有人叫住她:“笑柔?”
回頭看,是杜哲衍,她有些詫異在這見着他,微笑着說:“杜先生,這麼巧?”
杜哲衍笑着走過來:“嗯,我在對面大廈見個客戶,注意你在這站了很久,被放鴿子了?”
笑柔苦說:“是啊,剛被放。”
杜哲衍看見她站在電影院的巨幅海報前,交握的雙手還擰着兩張票,於是問:“來看電影的吧?”
“是啊。”
杜哲衍揚起眉,試探着問她:“反正買了票,就別浪費了,你請我看?”他半像說笑半認真的模樣叫笑柔愣了愣,杜哲衍以為她在猶豫:“怎麼?不捨得?”
笑柔連忙搖頭,她倒不是捨不得,只是他忽然這麼說,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進去吧,已經開映五分鐘了。”
杜哲衍欣然跟着她進去,小小的一個放映廳黑壓壓的已經坐得爆滿,他們的位置又在中間,一邊不停的說對不起穿過狹窄的通道,低頭彎腰好不容易鑽到自己的座位,杜哲衍坐下來就舒了一口氣,低聲對笑柔說:“好不容易到底是進來了,沒想到這麼麻煩。”
“你應該很少來電影院吧?”他這樣的身份,講究品位的人,應該有屬於個人空間的小型家庭影院。
“嗯。”杜哲衍淡淡應着,手肘搭着扶手,雙手交握放在身前,神情輕鬆,雙眼直視大屏幕,唇上揚着輕微而淡的笑意:“這還是第一次進來。”
兩個多小時的電影,最後報幕全場燈亮起,他倆還坐在椅子上等周圍的人先散去才不緊不慢的離開。
走齣電影院,門口的工作人員還給的塞給他們一張宣傳單。杜哲衍翻看了一眼遞給笑柔:“你覺得怎樣?”
“結局有點納悶,周瑜大滿貫啊。”
杜哲衍笑道:“那可不是,關羽放的曹操,可這裏到讓周瑜成人之美了。”
“你讀過《三國演義》?”
她回答:“只是看過。”
“哦,我忘了你是學中文的。”
笑柔微笑:“就是因為學中文,我發現我現在都有些鈍了。”
“你還在焦急寧老的採訪?”
笑柔一愣,抬頭正對上杜哲衍的眼睛,他眼角狹長,笑起來微微的上翹,不可否認他長得很好看,那微笑有些蠱惑人的魅力,像迷霧籠罩的森林,迷離而深邃。
“下個星期就要交稿了,我準備再打多幾次電話預約。”
“言方也認識寧老,他不知道你有任務嗎?”
笑柔心裏苦笑,她出來的那會兒言方已經離開了,現在快十一點了,估計他也到了上海。
“他挺忙的,況且是我自己的事,怎好意思和他說。”
杜哲衍哦了一聲,雙手插在褲袋裏,悠閑地和她走到停車場,來到車前,他說:“這次我送你回去,當是感謝你這次請我看電影,你不會再拒絕了吧?”
笑柔嗤一聲笑道:“感激不盡。”
杜哲衍依舊送她到河坊街口,笑柔跳下車正準備和他告別,沒想到杜哲衍也從另一邊下來,他說:“夜深了,我送你進去。”
笑柔難當,不好意思至極:“不用,這路的燈都敞亮着呢。”
杜哲衍笑道:“走吧,夜深了,你放心我還不放心你自己走。”
笑柔怔了怔,尷尬不已,只得跟上他。其實家裏離街口不遠,只隔一道寬敞的街道,只是那些巷角里偶爾乍然響起的貓叫聲也怪嚇人的。
倆人並肩走着,安靜的街道上只有腳步摩擦着石板路輕微的聲響,明黃色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拖得斜長,迤邐而行,寂寂的爬到牆上又回到地上。
晚春的空氣有些悶,到了晚上又變得濕涼濕涼的,微風沿着街道拂過身體,鑽進衣衫里就覺得還有些寒意,而笑柔恨不得走快些,這樣的氣氛令她局促不已。
不一會兒便到了家門口,杜哲衍停下來對她說:“我知道過兩日寧老回去景山。”
“嗯?橋山。”笑柔還沒反應,抬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可以去試試。”
“可是……景山不是度假區嗎?”
杜哲衍沖她笑,笑容里透着她看不明白的意思。他說:“會有機會的。”
她還是不明白,杜哲衍好像話裏有話,意猶未盡。這時從他們後面走過來一個人,是周嬸,她看見笑柔和一個男人站在家門口,好奇打量,才認出是杜哲衍。
她笑着說:“杜先生,原來笑柔今晚和你出去吶?”
怎知杜哲衍也沒說他和笑柔是半路遇見的,而是說:“我看夜深了,送她到這裏,我先走了。”
笑柔說了謝謝,目送他離開后也轉身進門。
周嬸問:“你怎麼也認識他了?”
笑柔解釋說:“您別誤會,我本來約了宵宵,可是她沒來,我和杜先生是碰巧遇上的。”
周嬸沖她笑:“我沒說什麼,你緊張個啥?”
“我……”她才明白周嬸和她開玩笑,一時被嗆住在那,尷尬得不知說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