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伊暗何處來
第26章伊暗何處來
陸子寒說的沒錯,這六個案子做下來,顧晚舟的房貸可以還了大半,她初步算了一下,照這個情況下去,她年前是可以還完她的房貸的,嗯,可能還可以屯些去美國過聖誕的錢。
當然,錢途無限光明,過程則無比黑暗,顧晚舟坐在凌晨一點只剩她一個人的辦公室里,再一次想起了大一法理學老師說的那句話:“律師不是餓死的,都是累死的。”
真是太他媽有道理了!
顧晚舟低頭整理着備案,電腦突然提示她有一封未讀郵件,顧晚舟點開,入眼的先是一張巨大的自拍照,下面有一句話:Imissyou!
顧晚舟輕笑搖頭,心中嘆道:這個老頑童。笑着點開了視頻通話,卻看見馬克戴着一個滑稽的松鼠面具向她打招呼。
“Elian!你最近怎麼樣?”
顧晚舟聳肩,眼珠轉動着四周,說:“如你所見,是我想要的。”
馬克在屏幕里跟着顧晚舟的眼珠搖晃着腦袋,停下來皺着白色的眉指責她:“我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顧晚舟被他的樣子逗笑,馬克·金年近七旬,卻還像一個孩子一樣活潑,平時穿着時尚年輕,走在路上不會有人想像到他的工作會是一個嚴謹的律師。而就是這樣一個可愛的老人,把顧晚舟從研究生帶到博士,八年,最後卻只能看着她回到中國。
顧晚舟看着他蒼老的眉,突然就想到了程景良的爺爺,那個同樣蒼老兒孫滿堂卻卧病在床的老人,而她面前,則是一個身體健康,卻無兒無女的老人,上帝是公平的,他給了你一樣東西,就必定會拿走你的某樣東西,這是定律。
她忽然有點鼻酸,看着屏幕里搞怪的老人,眼睛就開始泛紅:“老師……對不起……”
“噢,我親愛的,”馬克拿掉臉上的半張面具,做出一個制止的手勢,“你要知道,我發郵件給你,並不是為了讓你哭的。”
“我知道,你過得很好。”顧晚舟帶着哭腔回答他。
馬克用力點頭:“對!就是這樣,我就是這個意思,我非常好!你怎麼樣,親愛的?現在BJ時間應該是凌晨了,你的案子很忙嗎?”
顧晚舟擠了擠太陽穴,挑眉道:“六個案子,我前幾天剛從家裏回來,所以現在不得不把案子整理出來,我的當事人們都是有點麻煩的人。”
馬克皺眉,小洋鬍子被嘴生動地帶起:“陸為什麼不來幫忙?”
“噢,天吶!”顧晚舟翻了個白眼,無奈地笑着問他,“他為什麼要來幫忙?”
“我真是不敢相信,”馬克搖頭,“陸居然還是沒有追到你。”
顧晚舟挑眉微笑,對他搖頭:“也許快了,對了,老師,你聖誕節有什麼安排?”
“嗯……我打算去學做小餅乾,還有……也許可以再學習一下如何做果凍……”馬克仰着下巴思考着,顧晚舟打斷他,“好,那你去學吧,我和陸聖誕節前兩天會到美國陪你,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馬克·金突然轉身消失在屏幕里,顧晚舟看着他離開,在心裏默數:五,四,三,二,一!果然,馬克抱着個文件夾跑了回來,在顧晚舟面前翻看着文件夾的內容,得意的臉上神采飛揚。
“噢,天吶,Elian,我想我沒有什麼時間去學習如何做小餅乾了,下個月我很忙……”
“Ok,我做。”顧晚舟頭也不抬地回答他。
馬克繼續說:“啊,我想我也沒什麼時間學習如何做果凍了,再下個月我得做一篇論文的研究……”
顧晚舟還是沒抬頭,繼續整理着自己的文件:“嗯,知道了,我會做的。”
“還有,我聖誕節想吃你以前做的蛋包飯,還有那個黃桃布丁,還有……”馬克兩隻手上上下下的比劃着,顧晚舟低頭翻了個白眼,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
馬克立即會意:“Ok,我知道你會做的。”
顧晚舟不理他,舉着自己手裏的文案對他說:“你去騷擾陸吧,我先忙了,他現在……”顧晚舟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時間,“嗯,應該已經睡了,不過他電腦肯定開着。”
馬克關了視頻,顧晚舟開始有些頭疼,收拾好文件,趴在桌上眯了一會兒。迷迷糊糊間感到有人進了辦公室,她抬頭睜開眼,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怎麼來了?”
陸子寒沒有停下為她披上自己衣服的動作,坐在顧晚舟身邊聳聳肩:“我一直沒走啊。”
顧晚舟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
“嗯,在辦公室里睡了一會兒。”陸子寒點頭,問她:“還在做文案嗎,我來幫你。”
顧晚舟看陸子寒兩眼無神,不可能他在辦公室里睡了一個晚上她都沒發現,聽着陸子寒有些嗡的聲音,抬手往他的腦門摸去。
“你發燒了?!”顧晚舟放下手。
陸子寒搖頭,微微笑道:“沒,沒有。”
“這麼燙!”顧晚舟有些着急,難怪他靜悄悄地在辦公室里睡了這麼久她都不知道,“我們去醫院。”說著,顧晚舟扶起陸子寒,剛走出去沒幾步,陸子寒就往地上倒去……
陸子寒醒來的時候,周圍所有的事物白得有些刺眼,順着自己的手臂看上去,他還在打點滴。陸子寒輕輕轉頭,發現顧晚舟趴在床邊睡著了,陸子寒小心翼翼地伸出自由的那隻手捋開顧晚舟散在鼻樑上的頭髮,看着她微微輕皺着的眉,他心裏有些堵的慌。
“你醒了?”顧晚舟擦拭着鼻樑的癢意,伸手摸摸他的頭,問他,“你好多了,我去讓護士換藥。”按了呼叫器,顧晚舟看了一眼時間,整理了自己的包,“我去給你買碗粥。”
陸子寒笑着攔住她:“其實我想喝豆漿。”
買來了豆漿,顧晚舟陪着陸子寒在病房吃完了早餐,顧晚舟坐在一旁的空病床上做起了文案,陸子寒靠在床上看着她,說:“你回事務所吧,我這兒沒事了。”
顧晚舟歪着腦袋看他,挑眉道:“你確定?某人昨天在辦公室暈了五個多小時……”
“咳咳……那是因為我太累了。”陸子寒摸了摸鼻子,“你回去吧。”
“我昨晚和老師視頻了,我告訴他我們聖誕會去陪他。”顧晚舟說著開始收拾東西,抬眼瞥了陸子寒一眼,“我走了?”
陸子寒笑着點頭,補了一句:“機票你定吧。”
離開醫院,顧晚舟給長汀打了個電話:“你知道我們是對手吧?”
長汀仰天長嘆:“是的,我知道。”
“行,就是說說,最近也別見面了,等官司完了,誰贏誰請客。”
掛了電話,顧晚舟回了律師事務所,意外從助理那兒拿到了一個快遞,快遞單上寄件人處只有一個字母Z,整張快遞單是用電腦打印的。回到辦公室,顧晚舟疑惑地打開了沒有多大的紙盒,剪開了上面的封口,跳入顧晚舟視線的,是一張覆蓋在最上方的A4紙,上面用最顯眼的紅色,打了一個最大宋體的“死”字。
顧晚舟楞在辦公椅上,表情凝重地看着面前的紙盒,快步起身走出辦公室叫來了助理詢問:“這個包裹是快遞公司的人送過來的嗎?”
助理看着顧晚舟有些焦急的神情有些意外,愣了一下,點點頭回答她:“是啊,顧律師,怎麼了?”
“沒事,”顧晚舟擺手,“隨便問問。”
顧晚舟走回辦公室鎖上了門,取走覆蓋在上面的A4紙,放在紙盒中的東西現了身,顧晚舟的瞳孔瞬間增大。裏面居然是一個滿臉血痕表情猙獰的人偶娃娃的頭!
顧晚舟查到了快遞公司的地址,下午了結了一場官司,直接奔了快遞公司。
“請問這個快遞是從你們這裏寄出去的嗎?”顧晚舟把手裏的紙盒遞給快遞人員,從裏面拿出那個人偶娃娃,“這個東西你還有印象嗎?”
快遞公司的工作人員帶着拒絕的表情接過顧晚舟手裏地東西,看了一眼被剪開的快遞單,點點頭回答顧晚舟:“是的,我還記得寄東西的人要求一定要用打印的單子,我們收到這個娃娃的時候也感覺很詫異,可那個人說是個朋友間的惡作劇,所以我們就寄出去了。”
顧晚舟不想計較快遞公司的不稱職,接着問他:“寄快遞的人是男的女的,想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
工作人員回憶了一下:“一個挺普通的男人,戴着個鴨舌帽,樣子嘛……我不太記得清楚了,每天寄收快遞的人太多了,的確很難記住他長什麼樣子。”
男人?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顧晚舟看着手裏地紙盒,根本毫無頭緒,她心裏知道這些調查其實毫無意義,用打印的快遞單就能證明寄快遞的不想讓她知道是誰寄的,那麼也就可能去快遞公司親自寄出快遞的根本就不是真正想寄快遞的那個人,不然就不會只戴了個鴨舌帽這麼沒有遮擋能力的東西。從人偶娃娃應該也查不出,這種東西BJ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買的到,更何況還有可能用了個臨時賬號在網上買過來。
顧晚舟有些頭疼,剛回來不過四五個月,居然已經收到了恐嚇,如果說自己得罪了誰,又是個男人,她只能想到一個月前因為輸了離婚官司,在法院門口給了她一個耳光,後來又被告他故意傷人的那個男人。
會是他嗎?不管怎麼樣,顧晚舟還是決定去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