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二連殺
阿瑞斯沒有死,他失去了所有活人所應該具有的表現,但是這具身體本身已經並不是單純的人類。雷恩·賽博卡使用了超越時代的鍊金術所製造出的軀殼並沒有阿瑞斯想像之中的那樣單純,只可惜這位甘願使用他人軀體甚至於不惜毀滅自己靈魂也要完成這項偉大創舉的亡靈法師在死亡之前忽略了應該留下一份簡單的使用說明。
如果這樣的話,阿瑞斯或許不會因為體內力量的缺失而導致心臟位置出現了一個甚至於將他的思維都拉扯其中的黑洞。
僅僅只差那麼一點點,如果不是蘇米拉將那顆具有魔力的寶石放在了他的胸口的話,這具劃時代的煉金產物也許就要永遠的埋葬在阿卡西倫大陸某片不知名的森林之中。然而,就在阿瑞斯感覺自己的所有意識正在無法抗拒的被納入黑洞之時,一抹艷紅的光芒拯救了他。
“聖佑”與他的軀體產生了某種奇特的共鳴,鑲嵌在項鏈掛墜上那顆鮮艷的紅寶石如同融化了一般緩緩的滲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這是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感覺,那股能量取代了阿瑞斯的意識被黑洞所吞噬,最後盤踞在心臟之中。
魔力,能量。
這就是阿瑞斯之前一直所追尋的,能夠讓身體不再處於空虛狀態的關鍵。
寶石,充滿魔力的傳奇寶石。
這才是驅動這具軀殼的真正鑰匙。
他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努力的頂開被掩埋在身體上的泥土,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沒想到使用這具身體的代價竟然這樣昂貴。”他緊緊的握着那條黃金項鏈,但掛墜上的寶石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澤成為了一顆石子。
阿瑞斯深吸了口氣,隨後看見了抒寫着自己名字的墓碑。
“這個傢伙,真是…”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除了心頭略微的感激之外更多的卻是這段時間所發生的變故。從凡爾賽城的襲擊開始再到殺手的偷襲,這所有一切的目的絕不會可能是自己這個剛剛從歷史斷層中出現的傢伙,唯一的可能便只有一個。
那些人的目標就是那個看起來有些天真的女孩。
阿瑞斯並不明白這其中有多少難懂的糾葛,但是一個偉大的法師是絕不會拖欠恩情的。
這一直都是他的原則,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
凡爾賽·祭司塔
出生於祭司塔的密西里·卡倫一直都有一個十分偉大的理想,他希望能夠真正的將神的恩澤散佈到這個世界上,令每一個人都敬仰神明,令每一個人都可以過上安穩平和的生活。
但這只是理想而已,凡爾賽的祭司塔是在亡靈戰爭之後才建立的,當人們面對着一片廢墟的時候心中無法避免的產生了絕望的情愫。治癒系的大賢者佛洛卡迪爾為了給予已經失去了信仰的人期盼才建造了這座高塔,為的便是讓人們在產生絕望的時候有一個可以安棲心靈的地方。
但是假如這個世界上沒有疾病和痛苦沒有戰爭與破壞,那信仰也就沒有所存在的必要。
換句話說一個偉大的信仰者所需要做的工作並非只是為人類帶來幸福,他同樣也需要是一個懂得保持平衡的人。
密西里·卡倫認為特只有他能夠做到這些,前提是他能夠真正的成為祭司塔的主人,也就是凡爾賽的大主教。
但蘇米拉就像是一隻無論如何都打不死的蟑螂,就算從傭兵工會找來的殺手有些業餘,但是竟然連影賊公會都會失手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的,他花費了整整半輩子的積蓄才聯繫上了影賊公會的殺手。可現在,蘇米拉就站在他的眼前,帶着所剩無幾的侍衛,用一臉自責而又內疚的神情看着自己。
密西里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瘋狂了,他甚至想現在就衝上前去把蘇米拉的脖子擰斷,如果不是因為周圍數十雙的眼睛都在看着他的話。
密西里咳嗽了一聲,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絲光亮。
“你犯下了一個無法寬恕的錯誤,我的孩子。”他說。
“我們被人襲擊了…”蘇米拉抿了抿嘴唇,用自責的聲音說道,“但是…”她忽然昂起頭又補充道,“那個亡靈法師救了我,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我和這些侍衛都會死在那裏。”
“這是一個陷阱,是一個圈套。”密西里將身體轉了過去,他不希望別人看到他臉上愉悅的神情,“我已經聽到了他們的描述,一個亡靈法師怎麼可能會因為施展了魔法而死亡。而且,他為什麼能夠掙脫海藍鐵的鎖鏈,如果他真的已經死去的話,那你又什麼沒有將他的屍體帶回來證明你的清白?”
“我很心疼。”密西里又將身體轉了回來,這一次他的臉上充滿了嚴肅的神情,眉頭緊緊的皺着。“我一直以為你會是祭司塔做虔誠的祭司,最聖潔的聖女。”他說,“但是,我錯了。你的靈魂已經背叛了偉大的光明之神,你的影子已經呈現出了黑色的光澤。”
“我沒有!”蘇米拉緊緊的咬着牙,她聽見了從出生以來最無法接受的言論,可她卻根本無法爭辯。
“那你要如何證明你的虔誠與靈魂的純潔!告訴我祭司塔的教義是什麼!”密西里大聲吼道。
“不畏懼死亡…時刻準備用獻出生命驅逐邪惡。”蘇米拉的聲音開始顫抖,但她沒有選擇,在從小的教育之中祭司的身份與其尊嚴是遠要比生命更為重要的東西,假如要證明自己的虔誠,那麼辦法只有一個。
密西里很滿意蘇米拉的表現,年輕的女孩似乎根本不明白生命的可貴之處,隨意的便被自己的話帶入了死路之中。假如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了他身上的話,他至少會有一百種以上的借口才推辭掉祭司塔中那個最為殘酷的懲罰。
“證明自己的清白。孩子,你的父親如果知道的話也會為你而驕傲的。”
他將手放在了蘇米拉的頭頂上,開始扮演起一位慈祥和藹的長者來。
一個星期之後,阿瑞斯從荒郊歸來。他沒有在路途上找到蘇米拉的身影,甚至於那些死去護衛的屍體也被很好的掩埋了起來。這意味着蘇米拉並沒有在那之後遭遇到危險,或許是那些殺手放棄了原本的計劃,阿瑞斯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殘忍的殺手並不畏懼死亡,可他們仍然會對未知的事物而感覺恐懼,比如詛咒,靈魂被操控。亞西斯艾的教會為了宣揚亡靈法師的邪惡特意誇大了亡靈魔法的功效,這讓許多人對於亡靈魔法產生了極大的恐懼。
那些流浪者對於阿瑞斯的歸來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興趣,他們正情緒激昂的討論着另一個問題--對於在達爾斯廣場上自願接受祭司塔最高懲罰的聖女所表現出的不平與嘆息。密西里用極為卑鄙的手段讓這個單純的女孩就範,可這並不意味着整個凡爾賽的人民都是瞎子。密西里的口碑一直都不太良好,於是阿瑞斯看見了許多走上街頭進行抗議的遊行者,他們把達爾斯廣場包圍的水泄不通,手上舉着巨大的橫幅大聲的謾罵。但這對於密西里來說毫無壓力,他僅僅的握住了這件事情最為重要的一個關鍵--他並不是做出這個決定的人,而是聖女為了維護自己的神聖而自願做出的選擇。
被捆綁在十字架上的蘇米拉用堅定的雙眼看向四周,臉上甚至還有些許自豪的表情。
“簡直就好像白痴一樣。”
阿瑞斯對這幅畫面做出了完美的總結,隨後他默默的從擁擠的人群中走了出去,在那條陰暗的巷弄里靜靜的等待着夜晚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