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變成一縷孤魂
第1章變成一縷孤魂
雲城郊外的一山坡處,梔子花的香氣在空氣里瀰漫開來,漫山遍野的梔子花隨處可見。當天空暗沉下來,一切歸為沉寂。
整座山野偶有山間蟲鳴蛙叫。一座修葺完好的墓置於花間,孤零零的坐落在此。墓碑上隻字未有,一片空白。
“哐”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空曠的山間尤為醒耳。
一個醉酒的男人昏睡在墓前。鬍子拉渣,頭髮不曉得多久沒刻意打理過了,亂糟糟的散亂一片。讓人看到了,不免要牢騷一句邋遢的醉漢。
體形消瘦,一套西裝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表面看起來雖然邋遢,皮膚卻泛出一種常年不見光的病態白,五官立體,嘴唇泛出異常的紅。
這是他來這山頭的第六個年頭了,也是我在這墳頭待的第六年了。
自我有意識起已經過去六年有餘。我在這個長滿梔子花的山頭上飄了整整六年,偶爾飄來一隻長滿獠牙卻獨愛翹起蘭花指的小鬼,與我寒暄幾句,過不了多久便又飄走,趕着投胎去了,怕是去晚了,就趕不上最後一場輪迴了。
起先,我來到這裏的第一年,也趕着去投胎,跟着一隻頭頂和屁股各挨了一菜刀的男鬼一起飄往西方。
這鬼生前便自來熟,我們格外聊得來,聊着各自的生前過往,我問他生前做了何等窮凶極惡的壞事,末了要遭此橫禍。
許是問到了他的傷心事,他搖搖頭苦笑,不做應答。
我們一路上有說有笑,這男鬼頭頂一把滲血的菜刀,笑起來格外瘮人,我卻絲毫不懼,他能嚇着人,卻嚇不着鬼。
我們連誰先喝下孟婆湯都說好了,誰知到了山下邊界處,我一頭撞在了一道屏障之上,直接被反彈了回來,而他則遵循世界的法則,繼續往前飄。
我眼錚錚看着他不受控制的越飄越遠,最後,他頭上的菜刀在我的眼前慢慢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直至消失。
在這裏,我記不清見過多少只趕去投胎路過此地與我打招呼的鬼了,試了無數次趕去投胎,次次被反彈回這無字碑上方。
也不知這墓下埋的是何人,是男是女。
我曾無聊至極時叫喚過:“兄台,可否出來一聚,一人甚是無趣。”
莫非是個女的?
“姐妹,可否屈尊出來一聚?”四下皆無人應答。這人估計早就西去多年,又怎會有魂留下。
也許我處於兩個世界之間,不受任何一個世界法則的約束,閻王估計是遺漏了我,我怕是這任閻王鬼生中最失職的一次了,有機會我定要到冥界法庭上訴他不可。
下輩子吧,下輩子我一定去告他一狀,可惜,下輩子都成了奢望。
自來到這裏起,這個男人便經常手捧一束精心裁剪好的梔子花,一身西裝革履的來看這墓主人。
這漫山的梔子花也是出自他之手,我看着他將一顆顆樹苗種下,春去秋來,六個年頭皆是如此。
夏天,烈日炎炎,我飄在空中,感受不到炎熱。他也像是無感之人,挖土,放樹苗,掩土,澆水,幾個動作嫻熟至極,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一次,我飄至他身前,見他滿頭是汗,頭髮被汗水打濕,幾縷青絲輕貼在他的額頭上,汗水沿着發尾滴落入土壤中,片刻化為水汽,消失不見。
他卻像絲毫感受不到炎熱,低眸專註修剪多餘的枝芽,眉眼間溫柔的一塌糊塗,像是透過這些花草看向一個人。
許是為他的堅持所感動,我似魔怔般伸出手,想替他擦擦額間的汗,手穿過他的身體,掀起一陣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發。
他一怔,抬頭看着我良久,就在我以為他看得到我的時候,他自嘲一笑,低頭繼續忙手上的事情。
他時常跪坐在在墓前自言自語,有時,對着那無字碑一聲不吭,死死盯着碑看,看着看着,眼淚自眼角滑落,無聲滴落入土壤中,消失不見。
直到那天,他喝得爛醉來到墓前,一遍又一遍喊着:“嫿嫿,嫿嫿……”似抓着最後一絲希望。
第二天酒醒后,他無聲地離開了。
很快又回來了,再回來時,他換了一身乾淨的休閑裝,面容打理的一絲不苟。
靠坐在墓碑旁,:“嫿嫿,你看,我穿了你最喜歡的白襯衫。你還記得嗎,那年是你說我穿白襯衫好看的。嫿嫿,你看我為你種下的梔子花都開了,你看到了定會……定會欣喜。都結束了,留你一個人孤單太久了,嫿嫿,對不起,我…愛你呀。”
他笑了,笑的解脫。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看見這個總是滿面愁容的男人笑,原來他笑起來這麼好看,就應該多笑笑嘛。
“砰”
一聲槍響,歸於平靜。
他在我的面前倒下,嘴角是來不及收起的笑意,我來不及驚呼,也失去了意識……
我喜歡了一個少年,想給我和他一個好的結局。
本書原書名為《在暴戾的他心頭撒個嬌》改為《小祖宗請上船》,簡介也改動了一點點,希望崽崽們能夠繼續喜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