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演的一手好戲
她極力安慰,並且詢問:“你忍忍,你今天到底吃了什麼?”
“晚膳早前就用過了,後來不過喝了幾盞茶。”
“晚膳你自己去拿的,還是有人送來的?”
“我自己去領的,大鍋子裏排着隊打出來的。”
“用膳的碗筷可有人動過?”
“沒有,一直鎖在櫥櫃裏,主子吩咐過要小心謹慎,貼身用的東西和要過口的東西都要看好。”
“那茶呢?”
秋香忍着劇痛,斷斷續續道:“是,一個小尼姑給我送來的水,我自己泡的。”
百里雲眼睛微眯,卻也不敢十足斷定,秋香這疼,保不齊是盲腸炎,可她按着的部位,分明也不對,反正對那壺茶百里雲是留了心眼,她想着先把春香這疼止一止再說。
止痛藥,在古代是沒有這種玩意的,不過這裏沒有,不代表百里雲不會做。
這裏人不會做止痛藥,完全是因為他們還不知道九王爺府中種着的那種罌粟花,其實就是止痛藥。
罌粟容易讓人上癮,產生依賴,但是罌粟卻也是一位極好的藥材。
在現代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用的很多藥物都和罌粟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
百里雲的對於罌粟止痛藥的配比自然瞭然於心,她那麼喜歡醫學,殺人之餘大把的空閑時間,她可都在研究中醫學。
而現代中醫學在古代中醫學的傳承之上更多了自己的更新,百里雲看過的止痛藥的放子,就是一個老中醫給的。
她那天進九王爺府,順手牽羊的弄了些罌粟花枝來,自己捯飭配比的藥丸她想着總有一日會派上用場,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秋香疼到死去活來,吃了一粒止痛藥方將疼痛止住,卻因為虛脫過度和小產,臉色慘白,垂垂欲死。
春香在邊上看的心驚肉跳的,對百里雲道:“小姐,這要不要去看大夫?”
百里雲眉頭深鎖,問春香道:“那桌子上的茶,你可喝過?”
春香搖搖頭:“我晚上不喝茶,怕夜裏起來如廁,年紀大了晚上本就睡的不安穩了。”
“給我拿過來。”
“小姐,你是懷疑有人在我們的水裏下了葯。”
“不好斷定,你先把那水拿來。”
春香忙去拿水,連同水杯也一起端了過來的:“小姐給你。”
百里雲把水放到鼻子邊上聞了聞,並沒有異樣氣味,可是很多毒藥,確實就是無色無味的。
“去把今天送水來的小尼姑叫來。”
“是,小姐。”
春香匆匆下去,百里雲扭過頭來看已經安定了一些的秋香,伸手按上她小腹:“疼不疼?”
秋香搖頭的:“這裏不疼。”
“可有噁心感。”
“沒有,只是腹痛難耐。”
“忽然疼起來的,還是隱隱疼起來的?”
“忽然就疼了起來。”
右腹那並不疼,疼的好像是胃部,沒有嘔吐噁心,忽然就疼起來了,這癥狀,也不像是闌尾炎。
百里雲沉默了片刻,手被一雙冰涼的手握住。
“主子,這麼多年只有你為我如此操心勞力,若是能夠躲得過這一劫,我定當誓死報答。”
“胡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百里雲煩躁的甩開她的手,殺人如麻似她,卻也有那麼一刻不希望一個人離開自己。
“主子,我的孩子是不是已經沒了?”
秋香說這句話的時候,嚴重含着淚水,楚楚可憐。
百里雲嘆息一口:“你們無緣。”
對秋香,原本只是想要找個能用的人放身邊,秋香有一章天然的人脈網,有秋香在很多事情好辦太多。
可是相處幾日來,竟也生髮了感情,百里雲如今對她,甚是悲憫。
秋香淚落如雨,看着床單上的血,幽幽道:“這孩子,也本不該來的,嚴非不要他,也不要我,就算是這孩子生下來,沒毀了我的人生,我也會毀了他的人生。”
百里雲握住了她的手:“就先別哭了,你身體已經很虛,我得弄清楚你中了什麼毒才能救你,你儲點兒力氣好好歇歇。”
秋香啜泣着點了點頭,勉強把眼淚給忍住了。
門口,春香一回來,卻不是請了那個尼姑來,而是揪着那個尼姑來,身後跟着個年歲大一些的老尼姑,百里雲認得,是這個庵堂里的監管師太。
看着春香奴役重重提着小尼姑進來的架勢,不用開口詢問百里雲已經知道了什麼。
“給我跪下。”
春香隨手一丟,拿小尼姑就撲在地上,一腦袋撞到了門板,生疼卻不敢吭氣,臉色慘白慘白。
跟着進來的師太,臉上都是困惑的表情,焦急的走到百里雲面前:“三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慧如怎麼會給你的人下藥呢,這,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話未說完,卻被春香粗暴的打斷:“誤會,能有什麼誤會,人家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看我是親眼見到也親耳聽見了,能有什麼誤會,慧如你個小賤尼,你是自己說免個一死呢,還是讓我替你說。”
跪在地上的小尼姑光被春香這氣勢就嚇的三魂少了七魄,等到抬起頭看到百里雲那張冷冽陰狠的面孔,她早已經是魂飛魄散,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一個勁的哀求。
“饒命,饒命,饒命。”
師太心腸軟,慧如又是她一首帶大的,總想着事情可能有誤會,求情道:“三小姐,這人命關天的事情,你可不能聽信片面之言啊,慧如啊,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到底有沒有做這等事。”
那小尼姑卻只知道磕頭搗蒜的求饒命,百里雲給她弄惱了,她的眸子裏,起了殺意。
這殺意,驚的師太都靜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但見百里雲上前,一把揪起地上的小尼姑,冷冷問道的:“下的什麼葯。”
“我,我不知道。”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說不說?”
百里雲做事向來直接,不合她心意的人就直接送去見閻王爺,不過這之前她有一百個法子折磨人。
如果這小尼姑不說,她就一個個法子的伺候過去。
“我沒下藥,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下午有香客過來,我叫了姑娘一起出去幫了會兒忙,後來我見姑娘辛苦,才送水給她,我真的沒下藥。”
“我只給你再說一次的機會,你要是不老實交代,仔細姓名。”
春香也狠狠道:“分明聽見你和別的尼姑說秋香怕是今天要受罪了,要不是你下的葯,你怎知道她要受罪。”
“這,這……”
“我說慧如啊,這人命關天啊,你倒是好好喝三小姐說說啊。”
那個叫做慧如的小尼姑,帶着哭腔道:“其實我給姑娘拿水,是瞧她可憐,我知道姑娘身份,我說謊了,下午香客來並不是忙不過來我才來叫姑娘出去幫襯,只是因為香客說要我像個法子誘姑娘出去,我不知何事,我只以為三小姐你們家裏來了人,不方便直接相見所以才這般,那人也叮囑了我切不可和姑娘說是特地叫她來,我更以為是百里府上的人,怕惹了麻煩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直到……”
“直到什麼?”
“直到後來我帶了姑娘出去,我想着府上人過來必是要避嫌我就找了個由頭先避開了,留了姑娘一個人在殿上,我算着時間,想着半個時辰后定不能再留府上人了,不然我會惹禍上身。我連連出去,走過後院的時候就聽見拿兩個來尋姑娘的人說了一些可怕的話。”
“她們說了什麼?”
“她們說姑娘腹中孽種留不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她們說姑娘附中的孩子留不得,說她出生青樓,腹中孩子若是生下來,保不齊她帶着孩子上門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到時候敗壞了家門,所以那孩子留不得。”
“早早兒你怎麼不說,慧如啊慧如,你怎生這麼糊塗,早早兒若是說了,這,這也不至於讓三小姐誤會了你。”
師太說教,慧如眼淚汪汪:“徒弟聽見她們談話心驚,弄出了動靜叫她們發現,她們威脅了徒弟,說是要弄死徒弟易如反掌,徒弟怕死,徒弟不配位佛門子弟,師傅請您責罰徒弟吧,徒弟有愧於你的教導。”
師太一臉為難,這件事怎麼的慧如都有個知情不報罪,可她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她小心的看着百里雲,道:“貧尼定然會重責慧如的,三小姐,慧如這孩子年紀小,膽小怕事,您就饒了她吧。”
百里雲沒想到下手的人居然是針對的孩子。
難怪秋香腹痛難耐,小產了。
可秋香也壓根沒提下午的事情,來找秋香的人必定是嚴家的人,這點百里雲幾乎可以確定,因為只有嚴非才會如此心虛,他是料定了這個孩子是他的,怕十月之後滴血認清認上了,到時候再弒嬰孩就要犯法了。
這賤人。
百里雲難得這麼主動的想弄死一個人,嚴非還真是破天荒的第一個。
她也沒回答師太的話,逕自走到床邊,問道:“下午時候,拿兩個香客你可認識?”
小產之後,秋香此刻已經很是虛弱。
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大有了:“不認識。”
“年歲樣貌可還記得?”
慧如像是要將功贖罪,忙道:“一個小姐,一個嬤嬤,小姐大約十七八歲,左邊眉毛上有一粒硃砂痣。嬤嬤胖乎乎的,的眼睛很大。”
秋香也吃力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百里雲站起身來,看向春香:“在着照顧好秋香,旁的我來做就行,師太,若要我饒恕了你們,最好把嘴巴給我閉起來,今天的事情我渾當不知,你們也當沒有發生過,若是要我聽到外頭有半點兒風聲,我非把你這個尼姑庵給揭了。”
師太忙道:“這事兒我們也受着牽累的,哪裏敢亂說,只是保不齊下午那兩個女香客到處亂說,那可如何是好?”
“既已起了殺人滅口的心,犯了殺人滅口的罪,敢說她們就是找死,都在這裏給我伺候着秋香,春香,你和我先來拿一個藥方子。”
“是,小姐。”
此刻的春香看着百里雲的後背,滿目的都是尊敬,這些年她坑蒙拐騙的也進過很多府,見過很多人,這樣的主子當真是頭一回碰見。
闊綽大方沒有架子,而且義氣護短氣勢非凡,她想這後半身她也不願意再漂泊流浪了,人到了她這個年歲,還真的就想定下來了。
她對百里雲,經秋香之事,算是付了真心了。
所以,她事事都按着百里雲的叮囑,知道百里雲可能要去找嚴非麻煩,她還特地頂住了一句:“若是打不過,記得跑。”
“這一招對我不合適,對付那種玩意,用不了一個手指,秋香是傷了元氣的,之後幾日,給我大魚大肉的補着,什麼尼姑庵,老子管。”
威武,霸氣。
春香猛點頭:“老娘也吃素吃到反胃了,正好開開葷。”
“也別過了,監管師太現在定然不敢拿我們怎麼的,一切讓她給我們擋着,但是如果鬧到師太那裏,免不了要惹麻煩,我先去了,你照顧好秋香。”
“知道了,主子。”
不覺,她也開始喊百里雲主子,主子這個稱呼,才真顯了她的服帖。
百里雲帶着一身戾氣出發,敢動她的人,簡直是在龍王頭上動土,找死。
她到了嚴府的時候已經夜深,她也沒堂而皇之的從正門進去,說實話雖然說近日非要人血債血償,但是若真是鬧大了對秋香不好。
她拋卻過去重新開始的不容易,一旦暴露了身份往後日子就不好過了。
既然償血債,拿點兒血就行了,一個嬰兒的血,百里雲想,最多也得三大碗吧。
翻牆進去,嚴府她是頭一次來,並不熟悉,不過嚴非的小姐,也就那一位。
還不是嫡小姐,是一位借住在嚴府的表小姐,這個秋香和她說過,她說起這個表小姐的時候還有些吃醋的神色,可見嚴非和這個表小姐關係非同一般。
小姐,還是和嫡長子關係非同一般的,住的肯定是東院兒。
一個女人,住的地方免不得有一些女人氣息,比如說過年時候的窗花,肯定多為花草樹木和鳥雀。
百里雲藉著月色目標鎖定了一個房間,輕輕敲了敲門。
裏頭果然是個年輕的女人的聲音:“誰啊,這麼晚?”
百里雲是和嚴非照過面的,她的口技也夠純熟,學着嚴非的聲音像模像樣:“是我。”
“表哥。”
裏頭的聲音,幾分歡喜。
果不其然,找對了。
少卿,門開了,等來穆玉爾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而是一個一臉殺氣騰騰的陌生女人。
她想要尖叫的時候,已經來不解了,唇齒被緊緊捂住,她像是只沒有反抗之力的鵪鶉,直接被的百里雲大力無情粗魯的拖進了房間。
一腳揣上房門,一把扯過屏風上的衣服束住了穆玉爾的手,她鬆開了她,陰冷道:“敢喊一句,立馬讓你死。”
“你,你到底是誰?”
穆玉爾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
百里雲戲謔一聲:“點了燈你不就知道了。”
點亮了油燈,她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果然眉頭上有一點硃砂痣,長的沒秋香一半好看,一臉賤樣。
燈一亮,百里雲的臉孔自然也出現在了穆玉爾面前,她不認識百里雲,但是百里雲眼底濃重的殺意,卻讓她毛骨悚然。
“我,我到底和你何怨何仇,你要錢,我給你。”
“我要的不是錢。”
“那你要什麼?”
“殺人還要償命呢,你說我是來做什麼的?”
穆玉爾嚇的臉色慘白,宛若死灰,想要尖叫呼救,卻只感覺一陣陰風飛過,她的秀髮緩緩落下肩頭,居然斷了。
“叫吧,不過也要看你叫的塊,還是我的手快。”
穆玉爾看着百里雲手裏玩弄着的紙牌,只覺得毛骨悚然。
“你,為什麼要殺我?”
她顫着聲音問道。
百里雲戲謔一聲:“那麼,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放過牡丹?”
這個名字,讓穆玉爾整個人一顫,指着百里雲秀臉毫無血色:“你,你,你是百里雲。”
“哼,知道我是百里雲的,就老老實實交代你對牡丹做了神馬,興許我還能饒你一命。”
“我,我,我……”她心慌又心虛,半晌憋出一句話,“殺人是要償命的,你敢殺我,你也逃不了罪。”
百里雲冷哼道:“你還知道,所以我是來讓你償命的,給我跪下。”
“噗通!”穆玉爾的雙膝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很沒骨氣的給跪倒在了百里雲面前,聲音,顫抖,“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我表哥,我表哥說了那孩子留不得,如果他親自出面牡丹肯定有所懷疑,但是牡丹沒見過我,如果是我出面牡丹就不會有所防範的。”
“所以,你就下了狠手。”
“我,我良心上也過不去。”
“放屁,你根本沒良心,自己說吧,腫么辦?我給你個方案,用不着你償命,但是我要你身上三碗血。”
“什麼。”穆玉爾幾乎是跌坐在了地上。
百里雲已經站起身來,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條命,三碗血,已是對你最輕的處罰,你若哼唧一句,我就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匕首進,匕首出,她甚至都沒給對方考慮的機會,直接割破了她的手腕,鮮血,如注。
穆玉爾尖叫一聲,百里雲一個耳光扇的她半暈過去,她哼哼唧唧了幾下,倒在地上徹底的暈了過去,估計是嚇暈的。
瞧着地上淌成河的血,百里雲可不會真的拿個碗來接,死活就看穆玉爾自己的造化,自作孽不可活,何況是到她百里雲頭上來作孽。
一個收拾,那麼還有另一個。
另一個不好找,下人房下人甚多,不過要找也不難。
到了下人房,百里雲大叫了一聲:“表小姐身體不舒服,嬤嬤,嬤嬤,表小姐身體不舒服。”
連着幾聲,驚擾了幾個奴婢,紛紛出門來看,百里雲卻早已經隱在了假山後,少卿,就看到一個老婦人,身材微胖,邊走邊扣衣服,急匆匆的往東院走。
只是她沒能去到東院,半路上就被一塊石頭砸的頭破血流,暈死在了花几上。
兩個。
還有一個。
哪一個,她等着哄秋香開心的,且就先留他幾天賤命。
*
嚴府出了人命,嚴府的表小姐半死不活的躺在了房間裏,而表小姐的貼身嬤嬤則是死在了假山邊上。
這消息傳到了尼姑庵的時候,都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尼姑庵本就是清靜之地,又在城外,平素里尼姑們並不怎麼和百里雲走動,她們都怕她,所以這消息最後還是慧如來告訴百里雲的。
慧如這丫頭,瞧不出來是有點兒功夫的,這幾日百里雲叫她伺候秋香,她大約是知道自己做了對不起秋香的事情,上山去給秋香摘了新鮮的毛桃,春香同她一道兒去的,回來之後就撫着胸脯和百里雲說慧如那丫頭居然有武功,上次她那麼揪着她扯着她慧如也沒給她一掌,真心是萬幸了。
百里雲倒也沒想到慧如會武功,這樣柔弱膽小的外表下,還有那麼兩把刷子。
百里雲這幾日給慧如的臉色不再冷,倒是有幾分讓慧如誠惶誠恐的親賴。
百里雲身邊,還真的就卻那麼一個人,春香擅長演戲,秋香人脈廣泛,若是再來個冬香武功卓越,還真是個不錯的組合。
只是,想要收納慧如入自己麾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實在是這個小尼姑太膽小,兢兢戰戰的,百里雲曾經試探着和她說了一下為什麼不還俗,嚇的慧如小尼姑差點把水都給撒了。
來日方長,百里雲也不像對慧如用強硬手段,慧如不是春香,春香這種走江湖的你強她就跟着你,慧如不行,她性子太柔弱,只求個安生,要收服她有點兒難度。
百里雲等着機會,平素里只要得空就和慧如走動走動,這嚴府出了人命的事情,也是這走動時候慧如和她說的。
嚴府出了人命,官府已經開始大肆搜查,百里雲讓春香出去打聽了一下,春香回來就大呼不好。
“主子,我這一打聽,好像查到了你的頭上來。”
“官府的人這麼說的?”
“那嚴小姐不是沒死,你那夜是不是在她面前漏了臉?”
“恩。”
“主子怎可以這麼糊塗呢。”
“不是說昏迷着嗎?”
“大約是醒來過,誰知道呢,主子,現在可怎麼辦?”
百里雲眉頭一緊,指了指邊上的位置:“你坐下。”
春香也不拘泥,跟着百里雲時間久了自然知道百里雲的脾氣,她是不拘小節的,她也不喜歡被人扭扭捏捏。
春香坐下,擔心的很。
百里雲卻笑道:“一個挨了一刀子血流成河的沒死,一個知識被砸暈了就死了,你不覺得蹊蹺?”
“主子這話什麼意思?”
“就先不說這個,我就同你說那天晚上我去嚴府的時候,嚴府的表小姐見到我拔刀子可沒你當時那麼鎮定,她直接跪了下來求饒,還把罪都推到了嚴非身上。”
“所以,她是惜命的,若是沒死,她寧可這件事息事寧人,也不可能抖出你來,畢竟這是兩敗俱傷的事情。”
“聰明。”
“那主子,奴婢又不明白了,她不說,嬤嬤死了,誰會知道是你,還是你當時被人瞧見了。”
“瞧見如何,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不說我是誰,你知道我是誰?”
“對啊,我是萬萬想不到是你的,我們平素里無冤無仇的,我死都不會想到是你。”
“夜黑風高,漆黑不見五指,看到我誰又辨的清楚五官。”
“對啊,主子,那麼來說,沒有人看到你,只是有人知道是你。”
“不用猜了,是嚴非。”
“那王八羔子。”
“想一想他現在該有多得意吧,秋香肚子裏的孩子他那表妹提他解決了,追究起來他也可以推的一乾二淨,說是他表妹喜歡他,誤以為秋香的孩子是他的,新生歹毒之念殺了牡丹的孩子。而我這裏他怕我報復,故意藉著他表妹的名告我一狀,殺人償命,即便是不償命我也脫不了牢獄之災,他這不又結局另一個後顧之憂。官府是容易信他的,我和他有過婚約我卻又被退婚,他到時候大可以再謅點兒什麼出來。”
“所以,根本嬤嬤就是他殺的。”
“這個不好論斷,保不齊那老奴才壽歲到了,我只是偏巧送了她一程。”
“現下,我們該怎麼辦?”
“你知不知道金蟬脫殼這一招。”
“當然知道,我用的多了去了。”
“今天晚上,讓慧如去嚴府鬧一通,特別是那表小姐的房間,給我搞的動靜大點,而我,今天晚上到師太房間裏,聽禪去。”
“高招,可是主子,慧如肯去嗎?”
“她不敢不去。”
“小姐是有神馬法子?”
“簡單啊,你要有個疼你愛你你敬你愛的娘,我捏着你娘性命,你給不給我做事?”
春香嘴角抽搐:“算你狠,我可真慶幸我娘早死了。”
百里雲陰險一笑:“去打點吧,順帶告訴慧如,嚴府的那條命是我弄出來的,她要是不幫我這個忙,我就弄一尼姑庵的命出來,我的醫術她是看過的,對付容妃那招,就告訴她我在井水裏下了毒藥,她不照做,就回來給她的師姐師妹師傅收屍吧。”
“果然狠。”
“不狠不成人,去吧,有這一次,慧如就是我們一跳船上的蚱蜢,你不挺喜歡那孩子,你年紀一把了,那孩子十三四歲,正好給你做個乾女兒。”
春香眼睛一亮:“當真?”
“我騙過你?”
“沒,不過你可能會騙我,你看你騙容妃騙慧如的,誰能保證你不騙我?”
百里雲冷笑道:“沒良心的東西,騙容妃為你,騙慧如也為你,得,白眼狼一隻,還真是傷了我心了。”
春香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百里雲的肩膀:“主子,我逗你玩呢,走了,保證的馬到功成。”
“去吧。”
不出所料,當春香告訴慧如如果她不聽話就滅她全庵,殺她師傅的時候,慧如那一張小臉嚇到慘白。
當春香再告訴慧如百嚴府的命案就是百里雲搞出來的時候,慧如直接跌到在了地上,那樣子,看着也真是讓人不忍心,不過想着慧如馬上就能加入她們坑蒙拐騙無惡不作的行列,還能成為她的乾女兒給她養老送終,她描述的時候,都差繪神繪色了。
這一通把慧如嚇的不輕,慧如也壓根不敢反抗了,所以到了夜裏,她換好了衣裳,戴上了假髮,偷偷溜出了庵堂。
而庵堂里,青燈古佛,幾十個尼姑圍着百里雲,應百里雲的要求給她誦經求菩薩寬恕她之前的罪孽。
誦經這個提議是春香提的,她怕就一個主持師太做證人不頂事,所以安排了這樣一個多證人場面。
而百里雲坐在正中,凝神屏氣,面目虔誠,只有在邊上陪着的春香才知道,這丫鐵定誰睡著了,不然怎連眼球都不動一動。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的樣子,一群衙役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攪了庵堂一片清靜。
而顯然睡著了的百里雲猛然睜開眼睛,嘴角,勾起了一個奸奸的笑容。
“百里雲在否?”
“哪位找我?”
當百里雲一身素的衣衫出現的時候,那些官兵明顯吃了一驚,其中一個人脫口道:“你就是百里雲?”
“怎的,還要交我爹娘來認我一下?”
“不敢冒犯。”他說完,低頭和邊上一個人耳語幾句,然後轉回目光看着百里雲,道:“三小姐,你可是一晚上都在庵堂之中?”
“是。”
“可有人作證。”
“這裏在場的師太們都可以作證,他們在為我誦經。”
主持師太聞言,阿彌陀佛着站了出來。
“百里施主確實一晚上都在,晚上過後我們就在為她誦經了,不知道幾位官爺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裏雖然只是一處庵堂,可卻也是皇上御口親封的國庵堂,你等就這樣闖入,是否有失體統。”
主持師太是個念叨又威嚴的人,她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那些當差的已經面露了抱歉之色:“嚴府遇襲,我們一路追蹤而來,匪徒闖入庵堂,恐擾了各位師太的清靜,更怕傷極各位,所以才貿然闖入,還望見諒。”
百里雲瞬間冷了臉:“所以,你們一進來就盤問我是個什麼意思?”
這一招反將棋,走的妙。
那些官差面紅耳赤,口笨的都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我們,我們只是,只是……”
“我爹爹好歹是個吏部尚書,我能知法犯法,辱沒了我爹爹?還是你們覺得我犯了錯誤被皇上懲罰帶髮修行這只是一個前兆,不日受到處罰的就是我爹爹,他就能丟了那頂烏紗帽?”
她說的如此嚴重個,那些人更是惶恐不止。
“三小姐,真是冒犯,我們怎敢有這心思。”
“我看着你們就是有,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嚴府出了事情,有人吹了幾道風給你們你們就懷疑到我頭上,你們都以為我瘋了不是?瘋到夜闖嚴府殺人放火的,還是你們以為我被嚴府退婚蓄意報復?我壓根就瞧不上嚴非那浪蕩子,他給我提鞋都不配。”
她說的並非賭氣的樣子,而是十分輕蔑的表情。
幾個官差面面相覷,忙不迭給他道歉:“對不住的很,三小姐,我們一定回去查明此事。”
“也別回去了,就在這給我查明白了,監管師太。”
“在。”
“嚴府出事那天晚上,那你是知道我在哪裏的。”
監管師太是個明白人,知道這件事情若是說的一點兒偏差,那慧如和她也都會被拖下水,忙道:“秋香姑娘身子不舒服,你吩咐了我和慧如伺候了她一晚上,你自己也是寸步不離的照看着,直到天明。”
“慧如呢?春香,你去找了慧如來,讓她也來說說,那天晚上我在哪裏,或者說你們還想查我那天白天去了哪裏,那麼我只能請太子和各位王爺來和你們說了。”
幾個官差,瞬間跪了下去,求饒似的道:“小姐息怒,我等冒犯,我等冒犯。”
“記清楚了,連七王爺我都瞧不上,別說那嚴非。”
“小姐息怒,息怒。”
“今兒這麼多人,都是我的證人,嚴家再次進賊,你們追到寺廟,索性別走了,給我查清楚,面色不污我,也污衊我們寺廟裏的一草一木。”
百里雲這般,尼姑們倒都起了敬意。
紛紛道:“查,既懷疑到了咱們人的頭上,就要查清楚,來人呢,把所有人都叫出來。”
“不必不必。”幾個官差連連擺手,“那飛賊是有頭髮的,對不住各位,並非是冒犯,只是那飛賊頭髮甚長,身手矯健,輕功了得,下手又狠毒,絕非爾等菩薩心腸的師傅們。”
如此陪着不是陪着笑臉,百里雲終於打算“饒”了他們。
“既飛賊進了我們庵堂,為防出了什麼事,我們夜裏會都在殿裏誦經度過,你們也別走了,外頭守着,免得真的出了什麼事,好照應我們。”
“是,謹遵三小姐。”
春香這算是看了一出好戲了,百里雲說她會演戲,她瞧着百里雲那才真正叫個厲害,愣是把所有人都耍的團團轉,就連知道內情的監管師太,也只能被百里雲牽着鼻子走。
她算是又一次見識到了百里雲的本事,這妮子,年紀小小有這等心機,了得,了得。
一晚上,所有尼姑都在殿裏聚着,包括慧如,她低着頭,一反常態的安靜,一串佛珠在手裏走珠走的刷刷的,旁人都困的東倒西歪依偎着睡著了,就她口中還念念有詞,不時拜一拜菩薩,一臉罪過的表情。
百里雲笑看着她,這第一次是難,就好比她第一次殺人,老大為了鍛煉她不許她用遠程槍殺,讓她近身屠殺,她拿着刀的手都在顫抖,那人倒地時候濺的她一身血,她洗了幾個月都覺得身上有味道。
但是第二次,就順手多了。
到後來,幾乎麻木。
再到最後,完全麻木。
慧如是規矩慣了,這樣偶爾不規矩一番她就像是犯了神馬大罪過似的,百里雲想,這丫頭估計還得調教上三五次。
她笑看着慧如的背影,這丫頭,遲早是她的。
春香瞧的清楚她的心思,而且同她也是一道的心思,湊到百里雲面前,小聲耳語:“主子,慧如那丫頭,我可是認定了做女兒的。”
“別急,什麼事情都要一步步來。”
“這我知道,天快亮了,秋香該醒了,她那房裏不能沒人伺候,我先帶着慧如過去吧。”
“呵,假公濟私的培養感情吧,去吧。”
“誒。”
站起了身,春香湊到了慧如邊上,慧如看到她一臉的哀怨又有些害怕,她低頭說了幾句什麼,慧如可憐楚楚的點了點頭,跟着春香下去了。
百里雲也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天都亮了,大家都不用怕了,這匪徒不敢如此大膽妄為的,都回去睡覺吧,我也着實睏乏了。”
“都回去睡吧。”
師太也撐的辛苦,對這些平日裏作息習慣良好的尼姑來說,熬一個夜,簡直痛苦不堪。
大傢伙兒散去,百里雲走到門口,外頭的官兵倒是精神奕奕着,見到她,忙道:“三小姐。”
“恩,你們也都辛苦了,向來那賊人也已經溜走了,你們都回去歇息吧,這裏是國庵堂,她和我們也素來無冤,不至於傷了我們。”
“是,三小姐。”
“往後放精明點,別聽風就是雨,原先知道你們懷疑我我已是十分不悅,卻也不想一般計較,沒想到你們擋着眾人的面盤問我,着實叫我好生難堪,我昨日話也重了,各位見諒。”
這一個巴掌一顆糖的事情,百里雲不會做,但是揉一揉她還是會的。
那些人聽她這樣說,真心慚愧:“對不住了三小姐。”
這揉一揉,百里雲要的就是他們的慚愧。
她嘴角微勾,顯然的如此的“通情達理”
“嚴謹總是沒錯的,怪不得你們,我困的慌,進去歇了,你們也別當差了,一夜未歸,家裏頭必也惦記着呢,回去保平安吧,這銀錢拿去喝早茶吧。”
給了一張可觀的銀票,她笑意盈盈,這般模樣這般性情,誰人還能懷疑她是個十惡不赦的兇手,何況她還和太子搭邊兒着。
眾人感恩戴德,紛紛散去。
卻不見他們一走遠,百里雲嘴角的效益就轉了嘲諷:“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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