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猛虎沖群狼
第322章猛虎沖群狼
“走!事已至此,我們也已經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從城門殺出去,和宗箭他們會合。”
王豹和姚一搖是各自的騎上一匹馬,再不理那些被驚嚇的女人,但是從紅泉橋上走過,卻是將那些馬車全都掀開,車上竟然全都是女人,箱子也全都打開了,卻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如金銀財寶,只有一些綢緞和一些瓷器石玩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倒是值些錢,但顯而易見,在那奢靡的姚勝的東西之中,卻是最不值錢的。
果然這只是一支掩人耳目的隊伍。
王德策馬狂奔向前,衝過了那紅泉橋,眼前,卻是散落了一塊的兵器——姚勝的那些士兵,逃跑之時竟然是連兵器都給丟了。
真是窩囊而又無恥,王德心道:“拿着兵器到哪裏都可以保命,這些人怎麼就捨得丟!”
一股兒羞恥,一陣兒憤怒直湧上心頭!
王德當即冒出了一個念頭:衝上去,消滅他們……一群望見敵人就逃的人,有何足懼。
熱血衝上心頭,王德拍馬向前,狂奔而去。
酈瓊驚道:“你幹嘛去啊?”
“殺!”
王德喊聲撕破天際,好似晴天霹靂響起。
酈瓊剛想要喊出來:“你瘋了嗎?”
姚一搖,王豹也已是各自搶過一匹馬,緊隨王德向前衝去。
酈瓊一陣猶豫:真的是瘋了嗎?
終究,酈瓊還是跟着同伴沖了出去。
幾人沿着大路狂奔了一陣,諾大的街道幾乎無人。
然而這一路街道縱橫,樓宇高聳……即便現在無人,也可以看得出來,這德隆府原本該是如何繁華的一座大城鎮……那這原本的人都到哪裏去了?
王德突然勒緊戰馬,向四周圍一望而去,一座座樓宇屋舍是全都緊閉着,隱隱約約之間,那似乎是有人正探頭出來查看。
有人!肯定還有人,誰能輕易的丟棄自己的家園!
王德又繼續策馬向前,漸漸的,大街上便出現了或多或少的宋人,都是一些年輕力壯,卻是滿身污垢的男子。
莫非他們是聽到了有人殺來的動靜,想要出來一探究竟嗎?卻為何便是沒人敢上來與我一戰!
他們是宋人,為何要與我一戰?
王德腦子一熱,突然間想到了數日之前,他是如此那般的成了近萬宋軍的統領……也許,現在也可以……
王德熱血直衝上心頭,隨即扯開了嗓子大聲喊道:“我夜叉大將……,奉大宋皇上之命前來,收復德隆府……我大宋軍隊,馬上便會殺過來,到時金人……還有與金人勾結,膽敢傷害我大宋的,出賣我大宋的,全部都是賣國賊,全部處斬,一個不留,現在,是大宋子民的,隨我一起,殺金人。”
酈瓊,及至姚一搖,王豹都是嚇了一跳!
然而他們都經歷過數日前那一場慘烈的戰鬥的人對王德這舉動並沒有感到太大的驚訝,只是覺得王德又要發瘋了嗎?
這麼明目張胆的在敵人的佔領的城池裏騎馬而過!這麼明目張胆,肆無忌憚地“招兵買馬”。
他真的是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是因為他膽子大得可以包天,所以瘋了,還是因為瘋了,所以膽子大得可以包天。
理智告訴他們要攔住王德,可是他們攔不住啊!
現在,姚一搖,王豹還能幹什麼,只能是跟着王德一路而去。
“殺金人!”手拿長叉,頭戴夜叉面具,實在威風凜凜的,滿身的英雄氣概的夜叉大將在前面引路,姚一搖心中同樣是一陣子的熱血沸騰,原本多少還想着怎麼辦才好,但是嗓子一衝,也便喊了起來,那些怎麼辦的疑慮完全的被拋到了腦後。
女子嬌柔而悅耳的聲音此時實在醒目。
“殺金人”王豹也同樣的喊着。
幾匹馬狂嘯而去!
終於,原本只是探頭出來查看的人是膽敢走出來了。
“我是大宋皇上派來的夜叉大將!皇上命我來殺金人,奪失地,殺國賊。”
王德一見人,毫不遲疑,張嘴就喊,卻也絲毫不停下來,決不乞求別人跟着他而去。
終於!也許只是膽大的,也許是早已憤怒於金人欺凌的,提着長棍,或者是幹活的扁擔,敢着王德往前跑。
幾個,十幾個,幾十個……
世間,從不缺乏熱血人兒,只不過有時候,需要點燃罷了。
幾人已成了一群人,從他們之中傳出了清晰的吼聲:“殺金人,奪失地,殺國賊。”
王德領着這一支“大軍”,沖向德隆府的南門。
這樣子的一支隊伍,要指揮他們,只有一個辦法了:為他們開路,讓他們跟着我走,去殺金人。
跟着夜叉大將走!
也許王德還會想到數天之前,也是這樣子的情形,他帶着近萬飢餓的大軍沖向金人,結果幾乎是全軍覆沒!
想到這,王德心裏總是發寒。
然而此時此刻,王德還是那樣子的選擇:寧可讓他們戰死,也不讓他們窩囊而死。
德隆府這條寬闊的大街上,漸漸的匯聚出了一支由拿着長棍,扁擔,或者是門栓,晾衣桿的女人,老人,半大的孩子,女人,還有滿身衣衫襤褸的近乎乞丐一樣子的青年(算不上壯丁)組成的隊伍。
不!遠遠不止!
漸漸的!周圍是一個又一個的身着宋軍軍裝,手持兵器的士兵也沖了出來。
也許他們以往都有一個指揮官,叫姚勝,但是現在,他們的指揮官叫夜叉大將:他們倒戈了,跟着王德一起,殺金人,奪失地,殺國賊。
王德率領着這一支雜亂的大軍,一路衝到了德隆府的南城牆外。
“來吧!大宋的男兒們!”王德轉身向後,望向四周,終於王德也是為之膽寒,也為之一震,周圍儘是氣勢洶洶的人群,浩浩蕩蕩的,竟已是一支大軍……
他們有血性,他們的血性已經喚起!
喚起他們血性的人,還有誰?
捨我其誰?
德隆府通往南邊的城牆頭,已經是在王德和他身後匯成的“大軍”面前。
金兵呢!
在德隆府南門內城牆根上,一隊整齊的金人騎兵,此時已是弓上弦,刀出鞘,擺好了衝鋒的架勢。
這一隊金兵,不過就是兩三千人吧!難道金人在這德隆府,就只有這千餘人了嗎?
一路過來就只見到這些金兵,難道金兵的主力真的全都已經撤了嗎?
金人的膽子也真是夠大的!
是啊!王德心裏覺得好諷刺:金人一路殺過來,都打到京城下了,這膽子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不過既然他們都留下了,那就不要再讓他們逃了。
德隆府的城牆上,金人的軍旗飄揚,也同樣是站滿了人,但是那上面站着的,全都是宋軍,那是這德隆城原本的守軍吧!
從這裏通往那城牆根上,雖然並沒有多大多寬,但偏偏就是一片空地!最是利於騎兵施展,這一夥金人的騎兵難道這麼有恃無恐:如果王德帶人這樣子衝過去,這剛剛才聚起來的人,馬上就會成為活鞘子了。
而只要金騎兵衝過來,王德身後的這些人,顯然會被馬蹄踐踏得粉身碎骨。
然而這個時候,王德哪怕只是策略性的後退,或者只是繞道衝過去,他身後的這一支“軍隊”,馬上就會潰散。
因為他們,是跟着夜叉大將向前沖的仇恨,向前沖的勇氣而來!
這樣子的一支隊伍,只能是這樣子的一鼓作氣,經不起那“再而衰,三而竭”消耗。
所以現在,是只有向前,沒有後退。
只有向前,沒有後退?
不過是在數天之前,王德也是這樣子,帶着一支宋軍,只准上前,不準後退,結果幾乎是全軍覆沒。
可是現在除了上前,還能幹什麼?
死了便死了!但是如果此時後撤的話,在前面的那些金兵,將會把他們嘲笑成掉在塵土裏的渣!
死又有何懼,但是我絕不能淪為金人的笑柄,更不能讓宋人成為別人眼裏地渣。
是啊!死又何足懼,我早就該死了……在上一次偷襲金人的時候……可是我偏偏就是沒死。
那麼,現在就讓我死在這裏吧!
王德不掉轉馬頭,卻在馬背上一轉屁股,看向後面跟着他衝出來的夾着士兵,老人,半大的小孩,還有女人的“大軍”。
王德摘下了夜叉面具,將他的臉展示給所有看着他的人。
“我叫王德!我有個外號,叫夜叉大將……這是金人給我喊出來的,因為,在數日之前,我就是這樣子,拿着這柄長叉,直殺到他們的大軍之中,把他們殺得全都嚇得尿了褲子,我今天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殺金人,把他們從我們大宋的土地上,趕出去的,現在,你們有誰願意跟我沖。”
王德可從未在這麼多人面前喊過這樣子的話,然而當他話喊出來之時,他也仍然是覺得熱血往上涌。
眼前的大軍似乎是有些兒遲疑。
果然!他們必須憑着這一股的熱血。
“我願意!”人群之中終於有膽大的人喊了出來。
“好!是爺們的,就跟我殺。”王德一時也沒想那麼多:這裏有很多女人。
“盾牌兵出來。”王德大聲問了一句:他此時也只是閃過用盾牌來減少傷亡的辦法了。
不過,哪裏有盾牌?“大軍”之中,只有少數的幾個宋兵拿着盾牌,當即是舉了起來呼應。
不夠,遠遠不夠。
“把各家各戶的門板……吃飯的桌子……睡覺的床板……哪怕……是做棺材的木板,全都拿來。”王德一指人群中一個穿着宋兵衣服也正是剛剛喊“我願意”的人,喊道:“馬上去。”
“大軍”一陣遲疑之後,終於是有不少人散了開去,還有不少的人,是呆在原地,等待着王德的命令。
“夜叉你!”姚一搖在一旁似想說什麼,似乎她是想要阻止王德這再一次的“瘋狂”舉動,可是現在應該阻止他嗎?
姚一搖無話可說,只能是任由王德在這裏指揮……現在他似乎是徹徹底底的成了王德的陪襯了。
王德轉身便面對着金兵:此時此刻,他必須,也只能是面對着金人。
金人,突然動了一下子,原本排成隊列的金人,是開始向他們移動了,並沒有沖,然而隊伍整齊的移動,是更加的讓人膽顫。
來了!金狗們!你們走過來,那是正好。
不好!王德心中暗叫:對面金兵的將領果然是很有眼光,知道我們沒有做好準備,所以現在就發動進攻。
這樣子只怕是不等他們把盾牌拿回來排成隊列,這裏就得崩潰了。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
王德戴上夜叉面具,雙腿一拍馬肚子,馬便迎着那金人而去,王豹,姚一搖也是緊跟在後面。
兩軍相對彼此相對峙,此時是完全的倒向金人一邊,然而,宋軍領軍之人的氣勢,卻是完全的不輸給金人。
此時,比的就是氣勢。
金人箭已上弦,卻沒有射箭!因為就是要用氣勢去將這些膽大妄為的宋人嘲笑成塵土裏的渣滓。
金兵之中,一個騎兵走了出來,王德並不知道那是個多大的官,只是他穿的衣服跟其他的士兵有些不同,怎麼也是個小頭領。
他是認為一個人出來殺了我,就可以把後面的大軍給震懾住!
我要殺了你,把金人震懾住。
王德本能的便想伸手去抓飛鏢,這樣子一鏢殺死他是最簡單的了。
但是,不行!飛鏢一出,便是說要以飛鏢以及箭弩比勝負,現在的金人幾乎是人人手上都有弓弩,比試飛鏢弓弩絕對比不過。
王德一拍馬肚子,馬也便上前,不多幾步,那金人頭領同樣是一拍馬便朝王德沖了上來,他手裏是拿着一桿長矛,長拖在後面是隨時的就要掃出來。
“嘚嘚”聲中,所有人都是凝神靜氣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王德近來雖然是狂練武藝,但是馬上的功夫終究還是不太熟練,此時此刻,他能想到的策略也就是只有一個:快!出手比金人快便罷。
金人看架勢是要用掃,那我便用刺。
兩匹馬即將相撞,那金人轉起長槍便掃過來。
糟糕!王德心裏暗叫,他出手要比我快,怕是要擋不住他了。
但事已至此,除了直迎上去,已別無他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