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紈絝

第2章 紈絝

第2章紈絝

【第一卷少年不識春衫薄】

淳平十九年,春,大酉帝都遼陽京。

離新帝登基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八方諸侯貴族,各路商人百姓,魚龍混雜,齊聚於此。

鴻水幫少幫主季澈最近有些頭疼,因為他有一位朋友也要來帝都了,這本來也沒什麼,但壞就壞在這個朋友的愛好有點特別,說得好聽些叫風流,難聽些則叫放蕩。此人一個月前便送了信來,請他代為邀請帝都四大紅館青樓的頭牌魁首齊聚華亭樓,只為給他洗塵接風。

季澈的副手郭子宸見他本就表情不多的臉這兩天更加陰雲密佈,不由得勸道:“少主,您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久少爺了,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這事其實也不算難辦,您親自出面,不要說幾個青樓女子,就算出動整條花街也不是難事。”

季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不難辦。”

“那……”

“請那四位姑娘出門一天要花多少錢,你知道嗎?”

“這……”

“你覺得慕容久什麼時候能把錢還給我?”

“……”

少主,您果然煩惱得很有道理……

不過說歸說,他畢竟不會拒絕好友的要求,只是折中了一下,青樓女子換成了“雅音坊”中上乘的歌舞樂伎,雖然一樣價格不菲,卻要雅緻清靜得多。即便那位朋友早已沒有節操可言,他也要裝出極力挽救的樣子,方對得起當初在長輩面前許下的承諾。

洗塵宴當天,他臨時有事去得晚了一些,等推開華亭樓包間的門,裏面已經坐滿了人,男男女女,佳肴美酒,很是熱鬧。只是……哪裏有點不對?撫琴的分明是百花樓里艷名遠播的花魁,吟唱的好像是沁芳園裏笑意撩人的頭牌。靡靡之音中,還有好幾個妖嬈女子穿梭其間,琳琅珠翠晃得他眼花繚亂。

是誰幹的?那些只演奏雅樂古譜的樂伎呢?

他挑了挑眉,一言不發,轉身就要走。

立刻有人拽住他,大笑道:“季少幫主別走,遲到了要先自罰三杯!”

季澈道:“我有點急事要處理,你們慢慢玩,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講話時面不改色,沉穩鎮定,旁人料想他是一幫之主必定事務繁忙,也就不再相勸,正要放他走,屋子裏卻響起一聲嬉笑:“季少幫主說謊的本事越來越好了,大家千萬別給他騙了,既來之則安之嘛,別走啊。”

季澈聽到這聲音,不禁皺眉,循聲望去。

說話的是坐在上首一位俊美的少年公子,一襲天青色裂雲緞長袍,袍角用銀線綉滿花紋,即華麗又不失低調,簡單的羊脂白玉為簪,將黑髮半挽,飽滿的額下,是一雙尾端上挑的鳳眼,水意氤氳含情脈脈——半年不見,他這位遠道回京的朋友倒是沒什麼改變,還是一副禍水妖孽的風流模樣。

他順帶看了一眼此妖孽身邊偎依着的兩個身披薄紗的艷麗女子,其實他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看上比自己還美的男人,她們照鏡子的時候不會覺得羞愧嗎?況且,判斷一個男人是好是壞,容貌這種東西根本就是最沒有價值的一項啊……

帶着這樣的糾結,他扯了扯嘴角:“慕容久……”

他的聲音突然停住了。

因為此時此刻,一個女子正試圖將手探進少年公子的領口,雖然被及時按住,但在那一瞬間,少年公子的表情就像面具上突然裂了一道縫,一絲尷尬從眼底瀰漫開來。

季澈遠遠地,玩味地重新打量那個從小就認識的人——帶着邪魅氣息的英俊臉龐,稜角分明的唇,光滑的下巴,修長的頸項,靠近鎖骨的地方有一顆紅痣……等等,紅痣?

原來,如此……

“慕容久,好久不見了。”他重新開口,微眯起眼睛,聲音卻沉了下來。

“阿澈?”少年公子顯然對他的表情變化十分熟悉,見狀神色微變,急忙撇清,“這些姑娘不是我找來的,是公子昭他們覺得雅音坊的樂伎只會彈琴唱詞連首艷曲兒都唱不來,甚是無趣,這才臨時換人。”

“嗯。”季澈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你跟我出來一下。”

“不要……”少年公子下意識地拒絕,話出口才發現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急中生智間,他低頭對着身邊兩個女子一陣耳語,那兩人立刻眼睛一亮,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的季澈,站起身,腰肢款擺地朝他走來。

“這位公子,來了這裏就不要板著臉嘛,奴家讓你笑一笑可好?”

季澈冷冷地看着兩人,他的眼睛雖然生得漂亮,眼神中透出的涼意卻讓久經風月的兩人也有些驚心,但一想到方才那位美公子開出的誘人條件,又立刻鼓起了勇氣圍上來,四隻手都朝他身上摸去,咯咯笑道:“公子,你怕不怕癢?笑一笑嘛,你就笑一笑吧……”

只要他笑一下,美公子就答應給一百兩銀子,這麼好的事,傻瓜才會拒絕。

“他給你們多少錢?”季澈略微側身閃開,突然問了一句。

兩個女子頓時愣住了。

“不管他給多少,我給雙倍,立刻退到離我三尺遠的地方。否則我讓門外的男人揍到你們一個月下不了床。”他慢慢說道,語氣里沒有含着多少威脅的意思,卻讓聽得人背脊發冷。

門外等候的郭子宸默默地流淚:“少主,我從來不打女人的,我的名聲就這麼被你毀了……”

兩個女子互相對視了一眼,立刻識時務地退了回去,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趁着這當口,季澈一伸手,拎住了正打算趁亂溜走的慕容久的領子,重複道:“出來,跑什麼?”

說罷,拖着就走,扔下一屋子疑惑的目光。

“咦,今天的小久好像有點不對頭?”

“就是,放在平時,就算打不過季澈也會佔占嘴上便宜的,今天怎麼變成啞巴了?”

“難道是吃壞了肚子?”

“我看是夜夜春宵體力不濟……”

議論紛紛中,坐在慕容久身邊的公子昭突然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急忙衝到門邊大喊道:“季少幫主,這頓飯的飯錢……”

話未說話,一樣東西貼着他的臉飛過,釘在身邊的門板上。

公子昭費了好大力氣才拔了下來,只見是一片極薄的玉石花片。季澈把這玩意兒從那麼遠的地方扔過來,又那麼恰好地嵌在門板上,卻一點都沒有損壞玉質,如果這花片劃開的不是空氣而是自己的脖子……

公子昭忍不住摸着自己細瘦的脖子抖了抖,含淚道:“季澈,你扔個東西而已,不用這麼風騷吧?”

遠處傳來季少幫主波瀾不驚的聲音:“這頓飯我跟慕容久不吃,賬單上留了你的名字,華亭樓的貴賓卡你拿着,可以打九折,不用謝,先走一步。”

公子昭目瞪口呆地聽完——今天這頓飯不是季澈給慕容久接風順便請他們來陪的嗎……為什麼最後買單的人變成了他?

他嗚嗚控訴:“奸商!你這個奸商!”

眾人:“……”反正不是我們付賬,就當沒看見吧……

慕容久剛被季澈拎到樓下,就使了一個巧勁掙脫開來,手掌一翻,朝他胸口揮去。

季澈彷彿早就料到,腳步輕輕一錯就躲了開來,一伸手,拽着他的袖子就把他拉進華亭樓邊一條小巷子裏。

“若是小久被我制住,光靠拳腳是掙脫不開的。”

慕容久一聽這話,頓時收回了正要踢出去的腿,正想低頭扮一扮柔弱,季澈卻已經涼涼地打斷了他:“沒用的,已經露餡了。”

“慕容久”聞言第一個去摸喉嚨,喉結還在;又去按胸口,明明也綁得很嚴實……季澈卻不耐煩地將他一把按在牆上,動手就扯他的衣服。

他嚇了一跳:“季澈,你幹什麼?”

“這裏,忘了擋住。”他將他的領口稍稍扯開,食指抵在鎖骨那顆紅痣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們兄妹到底在搞什麼鬼?”

“慕容久”低頭看了看泄露天機的紅痣,又抬頭皺起鼻子糾正:“錯了,姐弟,是姐弟!”

季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道:“裝得還挺像,但是臉皮厚這一點,還要向小久多多學習。”

“謝謝提醒啊!”“慕容久”哼了一聲。

季澈面不改色地鬆了手,替她將領子拉好,又盯着她看了片刻,道:“七七,你好像長胖了。”

“再胡說八道就揍你哦!”原本溫潤如玉的少年聲線終於換成了被惹毛了的暴躁女聲。

季澈卻繼續面無表情地問:“我餓了,去不去吃烤全羊?”

“一邊說我胖,一邊說去吃烤全羊,你居心何在啊?”

“你可以看着我吃。”

“……”

見她不說話,他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頂:“走吧,時間不早了。”手指滑過濃密柔滑的黑髮,一縷若有似無的幽香讓他一向冷淡的眼神里也帶上一絲溫暖的笑意,“還有,七七,歡迎回到遼陽京。”

這位假裝遼陽京第一紈絝信郡王慕容久的女子,正是和慕容久一胞所生的孿生妹妹慕容七。

也就是兩年前“瞿峽之亂”中被判定淹死餵魚屍骨無存的晏容公主。

在帝都百姓偷偷談論的宮闈秘辛中,晏容公主的故事似乎格外凄婉——傳聞她容貌無雙才華過人溫柔靈巧,深受已故帝后的寵愛,不捨得將她外嫁,在深宮一直養到十六歲,直到帝后故去,崇極帝才開始替這位嫡親侄女四處物色夫婿,可惜晏容公主紅顏薄命,挑來挑去,最後還是嫁給了一個心懷叵測的逆賊,最後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凄慘地死在了甸江里。

民間傳說中,甚至有人將她說成是甸江水神的化身,來人間歷練,最後了斷塵緣,脫去肉身回歸神女之位。

想當初,慕容七曾興奮地將這個版本的傳聞講給從小一起長大的鴻水幫少幫主季澈和同胞哥哥慕容久聽,可惜這兩人一個面癱如昔,一個伏案大睡,害得“容貌無雙才華過人溫柔靈巧”的晏容公主氣急敗壞地掀了桌子。

由此可見,傳聞多半是不可靠的。

誠然,“慕容七”這種沒有內涵的名字絕對不會是晏容公主的大名。晏容公主本名慕容嫣,“嫣然一笑”的“嫣”。至於這麼一個極有氣質的名字最後如何會改頭換面,說起來還有段掌故。慕容七和慕容久為一母同胞,前後腳出生,等奶娘將兩人洗乾淨了穿上衣服抱出來,兩人的娘已經精疲力竭地睡著了,兩人的爹卻傻了眼,因為他完全不記得到底是男孩先出來,還是女孩先出來。

最後,當年名滿遼陽京的信王殿下一錘定音:“女子柔弱嬌貴,自然應該多受照顧,哥哥照顧妹妹天經地義,便男孩為長吧。”

兄妹名分就此定下。

雖然隨着兩人越長越大,兄妹之間的關係離當初父親設定的“哥哥照顧妹妹”這種美好的預期越來越遠,但畢竟,慕容七還是要擔著“妹妹”這個矮人一等的身份,這讓她十分不滿。在她看來,慕容久武藝差勁人品也不怎麼樣,實在不配做哥哥,為了從氣勢上壓倒他,慕容七思忖了半天,決定從名字下手。

久既九,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按順序來說算是末尾,她非得起個比他大的名字不可。

其實原本她想叫慕容八的,但是當她把這個雄心壯志告訴青梅竹馬的季澈時,他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說道:“這名字不錯,可以和廚娘家的寵物做朋友。”

她愣了愣,這才依稀想起,廚娘家養了一隻小土狗,就叫作“阿巴”。

於是她權衡再三,決定叫自己為“慕容七”。

初時,為了推廣這名字,她的確想了不少辦法,但最後成就此事的,還是季澈。

彼時慕容七犯了錯被罰抄名字一百遍,她對抄書一事甚為畏懼,便以替季澈采十朵雪山靈芝作為交換條件,把這差事換給了正在她家小住的季少幫主。可等慕容七的西席先生拿到罰抄的名字時,才發現那上面寫了一百遍的不是“慕容嫣”而是“慕容七”。事情敗露,始作俑者慕容七自然罪加一等,可季少幫主非但沒有受罰,還白白地賺了她十朵靈芝。因此那兩天,慕容七看到他都是目光如刀,刀刀見血,季少幫主便好心安慰她:“叫慕容七不錯,至少罰抄起來容易。”

也正是因為那一百遍的“慕容七”給人印象委實深刻,連爹娘都鬆了口,從此大家都不再叫她原本的名字,只喚她做“七七”。

可惜名字雖然改了過來,名分卻沒有任何改變,這讓慕容七無比糾結。

就如此刻。

她皺着長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姐弟!慕容久都打不過我,憑什麼讓我叫他哥哥?”

“十三歲以後,他就沒有輸過給你,而且從來不用武力。”季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在她發飆之前又說道,“怎麼,佛經都抄完了?”

說起這個,她又有些鬱悶,回憶過去這兩年,正是幾多辛酸幾多淚,說也說不完,不由得拿起面前的桂花釀連喝幾口,直到酒壺被季澈按住。

“少喝點。”平板的語氣,聽不出什麼誠意。

慕容七也不堅持,換了只手撕了條羊腿據案大嚼:“這兩年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我跟你說……”

當年她自作主張嫁給沈千持,其實背後另有原因,但畢竟是以身犯險膽大妄為之舉,所以季澈將她從瞿峽救走之後,這兩年裏,她每天不是抄寫佛經就是習武念書,無聊得幾乎要發霉。

好不容易等到留在京城的慕容久回家過年,她像是背後靈一樣整天纏着他,小久終於敗下陣來,青着一張臉去求爹娘放人。

當時的情形,可以用兩個字形容——“欠揍”。當然,欠揍的那個是慕容久。

小久:“爹,娘,七七已經兩年沒有出門了,再抄經習武下去,不是變成尼姑就是變成武痴,以後更沒人要了。”

爹很傷心:“小久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妹妹,沒人要有什麼關係,我們養她一輩子……”

娘拍了拍爹的肩膀,面無表情:“慕容久,說重點。”

小久:“讓我帶她去京城。”

娘:“慕容久,你難道不知道七七闖的禍讓她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遼陽京?就憑你的本事,怎麼保護你妹妹?”

小久:“她武功好,可以保護自己,還能順便保護我。”

一邊旁聽的慕容七忍不住內心冷笑:“慕容久你也不嫌丟人?”

爹很憂鬱:“一個兩個都往那裏跑,你們是要拆了遼陽京給為父做禮物嗎?

她終於淚奔:“爹你講這句話的時候為什麼一點也沒有擔心的感覺,反倒很興奮……”

小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們和阿澈在一起,放心。”

爹、娘終於點頭:“那還差不多,你們倆跟着阿澈,不要給他添麻煩。”

……

季澈背靠着椅子,端着一杯茶,一言不發地聽着對面少年打扮的少女述說著這兩年的生活。

她還是這麼有精神,生機勃勃,充滿力量,就像開在陽光下的花,光是看着,就能讓人覺得明亮起來。

垂睫的一瞬,那雙深邃的墨瞳中滑過隱隱笑意。

她回來了,這樣,很好。

“你不好奇小久去哪兒了嗎?”

說得口乾舌燥的慕容七端起茶杯潤喉,順便問了一句。

季澈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不用問,一定是為了女人。”

“這次是流雲堡的葉二小姐。”慕容七一拍手,笑道,“真不愧是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其實你們倆才是一對兒吧?”

說完她兀自捶桌大笑,尚未笑完,季澈突然掏出錠銀子放桌上,道:“走吧。”

“為什麼?你還沒吃……”

他不由分說拉着她就走,離開前順便朝四周看了看,那些正偷偷看過來的或驚艷或探究的目光,在他冰冷的注視下紛紛心虛地轉了開來。

兩年了,她還是學不會隱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多麼耀眼,可真正的信郡王慕容久不是這樣的,慕容久就像盛開在黑暗中的花,妖艷魅惑,卻難以靠近。

如此巨大的差異,在有心人眼裏,很容易分辨出來。

如今的遼陽京正是新舊交替的時刻,局勢難料,慕容久的身份本就十分微妙,他不想多惹事端。

“所以說,除了笑起來要邪魅風流一點之外,我到底還有哪裏不像?”

走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慕容七緊緊跟着季澈,很不服氣地追問道。

季澈驟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趕緊邪魅風流地朝他一笑。

季澈不為所動:“小久的言行,你只要記住三個字。”

“什麼?”

“不要臉。”

“……”

正尋思這三個字的深刻含義,前方突然起了一陣喧嘩,街道中的百姓都朝兩邊退去。季澈拉着慕容七,也隨着人潮站到了街邊。

遠遠地,只見一輛極為普通的青氈小馬車緩緩駛過街道,隨行的只有一個車夫和一個書童,沒有囂張家丁開道,更沒有美女丫鬟相隨,可百姓卻還是自動自發地讓出一條道來,四周議論紛紛,言語間似乎都對這馬車中的人十分尊敬。

“什麼人?”慕容七探了探頭,問道,“青天大老爺?”

“是新任的文淵閣首輔魏南歌。”季澈若有所思地看着馬車,“魏南歌倡導‘學無貴賤’,牽頭辦了義學,又請國子監的博士免費講課,給窮人家的孩子平等出仕的機會,因此很得民心。”

慕容七想了想,恍然一敲手心,道:“我記得這個名字!還在宮裏的時候,我偷聽過宮女們聊天,據說他和慕容錚的正妃……我是說當今太子妃從小一起長大,似乎有些那個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話沒說完就被季澈警告的眼神制止了。

“魏南歌為人低調,自小就是當今太子的伴學,將來太子登基,想必更得重用。”季澈目送馬車遠去,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回頭看她,“小久和魏南歌交情不錯,你們今後難免會遇到,你知不知道要怎麼應對?此外,京中還有很多官員貴族,他們……”

看到她茫然的眼神,他果斷地停止詢問,直接下達命令:“從今天起開始,你必須在兩天之內把整個遼陽京里的大小官員貴族富商名妓的模樣名字,以及性格愛好全部背熟。”

身後傳來慕容七的吸氣聲:“阿澈,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冷酷無情地回答:“既然來了,就要有所覺悟。”

“魔鬼!”

望着她皺成一團的臉,季少幫主的眼前彷彿出現了另一副一模一樣的容貌,正對着他邪魅一笑:“我知道你可以的,阿澈,交給你我很放心。”

他在心裏冷笑了一百遍。

——慕容久,你扔給我的麻煩,將來絕對要你雙倍奉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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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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