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48 這個人,我認識!
李家在這個村子裏應該還算是比較富裕的家庭。***房子在村子中間,別人家的房子多半都是泥草房,而他們家的是寬門大院,雖然房頂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但是也能看出來,上邊和周圍的人家的茅草不同,用的是紅紅的瓦,雖然被雪蓋了大半。這裏的房子跟山東的房子不是很一樣,上邊的房頂坡度很大,而且只有一個門,開在中間。一般的人家多數都是三間房子,門在正中間,而他們家似乎蓋這個房子的時候就已經盤算好兒子要娶媳婦了,所以是五間的結構。
儼然,李大叔這些年在外邊做商人,行走於東北和山東之間還是賺了不少錢的。再看着這匹馬,還有家裏的整齊程度,也能看出來,這個李林和他娘肯定也是個利落,並且是個愛乾淨的人。讓人對這裏的印象頓時好了不少。
似乎是聽見了外邊的動靜,一個穿着厚厚的棉襖的女人推門而出。虎妮抬頭看了一下,她看起來比李大叔小那麼七八歲的樣子,如果說她和李大叔是一對兒,也剛剛好。這個女人一看就是那種典型的賢惠的山東女人,有些類似於李氏的那種。倒是讓他們多了幾分親切感。
看見虎妮和張大豐,屋子裏出來的女人沒有什麼驚訝的神色,似乎是對這樣的事兒已經習以為常了:“大林子(東北人稱呼,會把最後一個字的後邊加上一個”子“,但是不讀作”子“,多讀成”的“,也就是大林的),你又在哪裏碰見的人帶回來了?”
李林聽了,笑了笑:“娘,這是俺在道上撿來的,這天寒地凍地一家四口在道上,有碰見大雪天,找不着路了,聽他們說也是要來咱們仙人橋,我就給帶過來了!”
李林的話剛一說,虎妮急忙打招呼:“嬸子好!我叫虎妮,這是俺男人和俺兩個孩子,這初到貴地,打擾了!”
李嬸聽了,急忙搖頭:“不打擾,不打擾,俺老頭子不在家,家裏就大林子這個不怎麼愛說話的,冷清極了。你們來了,倒是讓俺們家都熱鬧熱鬧,俺一直想要個孫子,都沒有呢!俺們巴不得你們一家長住下來!”
對於李嬸眼中的熱切,虎妮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不舒服。不過想想可能真的跟她說的一樣,她最近太冷清了,見到他們高興而已。這樣的老太太,應該都是超級喜歡孩子的,他們原來所在的村子裏不是也有那樣的嗎?比如李氏,開始一直對虎妮不喜歡,也沒有多心疼張大豐,可是卻對兩個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疼愛的要命,簡直就是她的命根子。
見自己的母親喜歡海陽和海燕,李林很是高興,急忙說道:“娘,你不知道吧?這兩口子還是咱們關里家的人呢!這是闖關東過來的!”
“呀,那感好!都是關里家的人啊!”說著李嬸就拉起來了虎妮的手,親切的用兩隻手握着,“姑娘,你肯定凍壞了吧,來來來,趕快跟着俺進屋子!”
聽着這個李嬸的叫法,再看着她的這幅熱的摸樣,虎妮不禁懷疑,李嬸是不是剛剛沒有聽見自己和張大豐的一家人,把她當成是了準兒媳婦的人選了?
於是,她急忙解釋:“嬸子,我可不是個姑娘家了,我兩個孩子可都這麼大了,你叫我虎妮吧!”
李嬸聽了,臉上稍微變了變,立刻又恢復了原狀:“俺知道,俺知道,俺這不是跟你親么?沒啥別的意思!來,來,來,快跟俺進屋裏來!”
李林也說著:“對,你們先進去屋子暖暖,屋子裏有火爐,還有熱炕,俺把爬犁卸下來就進去!”
還沒有等虎妮反應過來,李嬸已經拽着她和海陽海燕進屋了。張大豐見了,也跟着進去了。
一進到屋子裏,虎妮一下子就覺得一股熱氣撲了過來。不知道是在外邊凍得太久,還是因為這棟房子本身特別暖和,這還在堂屋,就暖和的讓人感覺渾身的冰冷勁兒都消退了。
不過這一暖和,虎妮倒是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李嬸見了,以為這外邊對於她還是太冷,急忙讓着他們進了屋子:“別在外屋地里獃著啊,趕快進屋,趕快進屋,進了屋子裏你們就不冷了!”
這李氏住着的屋子,果然又是比剛剛的堂屋暖和多了。剛一進來,虎妮就想要把身上的衣服都給脫下去,只是覺得剛到人家家裏,這樣不太好。海陽和海燕更是,因為反差太大,已經熱的有點呆不住了。
李嬸眼尖,急忙說道:“這衣服都是從外邊穿進來的,帶着一股子寒氣兒呢,先脫下來吧,你們坐着,俺去給你們弄點熱水喝喝!”
說著,她轉身就出了屋子。
她走了,這一家四口也稍微放鬆了一些。虎妮和張大豐先給兩個孩子把外衣脫了,接着也料理好了自己。
這會兒,他們都深刻地體會到,不是外邊和屋子裏的反差大,是他們家的屋子確實暖和!
而原因么,虎妮現,他們家靠着堂屋的牆上,有一個砌出來的檯子,大概有一人多高,一尺多寬,用手一摸,居然是熱的!
另外,從堂屋還有個圓圓的東西通着屋子裏,用手一摸也是熱的。
對於這幾個東西,虎妮是非常感興趣的。用手左摸摸,右摸摸的,很是好奇。而海陽和海燕就更不用說了,因為兩個人個子長得小,這會兒已經爬上了炕,想要去夠那個爐子。不過因為虎妮家教比較嚴格,他們還是很懂事兒的先把鞋脫掉,沒有弄髒炕。
張大豐看見他們三個如此,不禁搖了搖頭,不過嘴上還是掛着幸福的微笑。這虎妮本身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加上海陽和海燕,他這是有了三個孩子要看着!
“好了你們三個,這還是在人家家裏呢,都給我老實點!”
張大豐這麼一板臉,虎妮和兩個孩子立刻停了下來,笑嘻嘻地回到了炕上坐着:“嘿嘿,我們錯了,我們不敢了還不成么!”
其實,雖然平時虎妮和張大豐在一起的時候,虎妮小事兒做主的時候更多,但是虎妮這樣孩子氣的時候,張大豐就會跟個老學究一樣來教訓他們。
儼然,虎妮雖然是不害怕張大豐的,但是為了給孩子們樹立一個好榜樣,她每次都會乖乖地聽話。當然,她是不會告訴張大豐,其實她小時候就常喜歡這樣,每次她爹也都是這麼板著臉訓她的,她有點懷念那種感覺呢……
虎妮的話剛落,李嬸就拎着一個水壺,拿着幾個碗進屋了:“那個虎妮子男人,你這就不對了啊,這哪裏有這麼管媳婦的?在俺們關里家都沒有這樣的!你看看你娶了個多好的媳婦都不知足,也不怕把媳婦罵跑了?俺可告訴你,這邊娶不上媳婦的人多了!虎妮子,甭聽他的,該看就看!”
聽了李嬸的話,張大豐有些無語,他這怎麼就感覺成了那種虐待媳婦的人了?急忙用眼神朝着虎妮求救。
虎妮見張大豐這麼尷尬,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用眼神挑釁了一下他,才笑着衝著李嬸說道:“李嬸,你誤會了。他不是在訓我,那是在說孩子,我就跟着退回來了。”
李嬸半信半疑:“那最好了,你要是不稀罕虎妮子,俺們這裏有的是人稀罕呢!”
這會兒,虎妮也聽見了李嬸子的叫法,有點哭笑不得,這山東話和東北話結合起來叫自己的名字,她怎麼感覺那麼奇怪呢!
不想要繼續讓李嬸糾結這個話題,張大豐急忙開口說道:“李嬸,這個檯子和這個圓滾滾的東西都是啥?我們怎麼都沒有見過呢?”
聽張大豐問道這個,李嬸也忘了剛剛的事兒,給他解釋道:“呵呵,俺就估計你們沒有見過。咱們關里家一般都是往屋子裏弄個火盆,誰弄這個啊!這個檯子叫火牆,你摸摸,這還熱乎着,跟個牆似的。外邊連着俺們的爐子。有了這個東西,屋子裏可就暖和的多了,這有啥濕了的衣服還可以放在這上邊烤乾。還有這個爐筒子,也是為了讓屋子裏暖和一點的。這兩個東西在外邊都連着一個大爐子,這陣子冷,俺們白天黑夜的不斷火。要不然這屋子裏怎麼這麼暖和呢!”
虎妮聽了點點頭:“奧,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這可真是個好東西,將來俺們也得好好學學!”
“可不是個好東西咋的。好多事兒俺們也是來了之後才學會的。開始啊,俺挨了老多凍了!多虧這邊的坐地戶不欺生,都交給俺們了。這屋子裏暖和可不光是爐子,俺這牆,也比關里家的厚好幾倍……俺們家那口子原來是個瓦匠,人家交給他,他就學,這不,學的還挺快。說道俺們家老頭子,也不知道那個傢伙幹啥了,現在還不回來!”
聽她說了這話,虎妮和張大豐低下了頭,要他們怎麼開口,說李大叔已經不在了?
正在這個時候,海燕忽然指着對面的一幅照片叫了起來:“咦,爹爹,媽媽,這個人,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