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他話還沒說完,山精魑魅的身子就再次劇烈的掙紮起來,雖然他的身形不大,動作卻極其具有威勢,彷彿跺一跺腳,整座山林都會跟着晃動。
我心知對山精魑魅的束縛只能維持一時半刻,恐怕眨眼之間,他就會再次暴起發難,不過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我們這隻有想方設法的盡量把這個時間延長,才有機會集中精力對付老駱。
畢竟從之前的種種狀況分析,老駱一直都在隱藏着自己的身份,直到山精魑魅被他完全煉化出來,才變得如此肆無忌憚。
那也就是說,山精魑魅是他唯一的籌碼,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可以找到一線生機。
我腦子裏飛速的掠過這些想法,便急忙對銅辮子說道:“你的左玄秘法能制住它多久?”
銅辮子的身體雖然結實,不過剛才那樣的撞擊,即便是換做一隻大象,恐怕也變成一灘肉泥了。
他現在還能勉強站住,已經大出我所料,八成靈寶道人又在它身上施加了什麼術法,甚至說又一次加深了他的屍化。
他搖了搖頭:“我沒法確定,只能用類似的術法一樣一樣的試,我說,不管你要幹什麼,別像個娘們樣磨磨唧唧,抓緊該干就干吧!”
這傢伙向來是話糙理不糙,他說的沒錯,既然已經把這邊交給了他,就要專心對付眼前的駱大師。
他和花岑不一樣,我可以完全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他。
想到這裏,我便不再關注他這邊的動靜,腦子再次飛速運轉,思考着對付駱大師的法門。
然而駱大師目前為止顯露出來的術法實在是太少了,甚至達到了無招勝有招的境界,畢竟出手越少,破綻也就越少,而且這傢伙每次運用術法,都是用自己的威懾力操縱身邊的群鬼,也就是說他很少暴露自己真正的實力。
對於我們來說,這傢伙就像古井一般,表面上看起來還有跡可循,實際上根本就是深不可測。
師傅顯然早就想清楚了目前的狀況,出言打斷我的思路:“想那麼多幹嘛?想想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斗的過的就跟他斗,鬥不過的……”
師傅的話戛然而止,我卻已經理解了他話里的意思,循着聲音看去,師傅果然站在不遠的地方,剛剛被洞穿的不過是一具紙人。
他果然用了金蟬脫殼,這也是我看到師傅胸口被怪蟒貫穿,卻並沒有什麼反應的原因。
不過能在眨眼之間就令師傅用出這種最終極的保密手段,可以想像魑魅如果發揮出全部實力,恐怕短時間內,我們所有人都將在劫難逃。
師傅的話讓我心中一凜,他雖然沒有主動的教過我什麼術法,不過從很早以前開始帶我出白事的時候,就曾經教過我一句三山扎紙匠最重要的保命之法,只有四個字。
鬥不過,逃!
沒錯,我現在想的不應該是如何出奇制勝,也不是怎樣將它們逐個擊破,一網打盡。
而是用什麼辦法暫時逃過這場劫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我的思維頓時開闊了許多,既然沒法找到行之有效的手段與他相鬥,乾脆不和他斗就完了!
我們在場的所有人,只有師傅和甘戈有這個機會,如果再猶豫不決,恐怕連這最後的機會都將失去。
想到這裏我不再猶豫,咬牙道:“小七,用匕首攔住他。老陸,這裏群鬼環伺,還記得你的一正壓百邪嗎?”
老陸點了點頭,他知道我指的是當初被無數花柳鬼攔路的時候,他用一筆畫五符之法,為我們強行打開一條生路的壯舉。
他雖然之前經歷過一場變故,差點成了廢人,但是後來卻因禍得福,喝了燭幽酒之後,修為也比以前增強了不少。
一筆畫五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是小菜一碟,甚至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的修為有多麼深厚。
老陸瞬間明白了我的意圖,沉重的點了點頭,眼中露出決絕之色。
緊接着緩緩盤膝坐在地上,從布兜里拿出了盤龍筆,和一沓符紙,符紙的最下面壓着一張薄薄的金符符紙。
以他的修為竟然可以驅使金符?要知道,這金符和趕屍匠所用的金符完全不同,簡直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後者只是以煉製的金屬法器控制行屍,而前者可是傳說中得道成仙后才能使用的符籙。
不過轉念一想,老陸能用金符也並不是讓人多麼難以想像的事情,畢竟他窮盡一生的心血,都在手中這一枚小小的符紙上,像他這樣的道人,即便是用一張符籙滅盡天下惡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駱大師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張金符,看着從容不迫的老陸,臉上猙獰的笑意終於收斂了幾分,冷哼一聲,直接向他走去。
木小七急忙上前,手上握着啐有劇毒的匕首,將他擋住。
這把匕首是從傀儡術人的手中得來,刀鋒上閃爍着湛藍的鋒芒,即便是駱大師,以這副活人的血肉之軀,自然十分忌憚。
他急忙向後退了幾步,木小七見他向後退避,更是得理不饒人,直接上前纏住了他。
駱大師的術法雖然詭異莫名,難以預測,不過在身手上短時間內還奈何不了木小七,甚至是處於下風,就這麼一緩的功夫,已經為我們爭取來了一線可乘之機!
老陸那邊完全沒有受眼前的任何情景影響,緊盯着手上的符紙,眼神古井無波,整個人顯得氣定神閑,置身事外,似乎周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
緩緩的,他手上的盤龍筆落在了符紙上,僅是眨眼的功夫,便畫完了一張靈符。
緊接着用手指一彈,靈符頓時飄飄揚揚的飛散起來,幾個呼吸間,便有源源不斷的靈符從他身前飄起,散落在四周。
一陣香風頓時從他的身後吹了過來,那些即將落地的黃符再次漂揚而起,好似有了靈性一般,看着像是沒有規律的任意飄散,隱隱中卻又符合一定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