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試煉
老爺子似乎早就猜到了答案,聽見我的話后,點了點頭,便去櫃枱那邊拿東西了。
我也沒再多說什麼,直接上了樓,坐在床上耐心的等他。
幾分鐘后,老爺子端着一個木質的雕花托盤走進來。
那個托盤不大,但上面雜七雜八的也放了不少東西,除開裝着落惡子的銅罐之外,還有一個杯子粗的竹筒。
剩下的那些小件,無非就是止血鉗跟棉球,還有一把看起來很舊的小刀。
這把小刀看起來倒挺特別,應該有些年頭了,感覺不是近代的東西。
刀柄是用木頭做的,仔細一看,上面還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花紋,又像是符咒。
刀刃不過牙籤長,甚至還要短一截,有點像木工的刻刀,看起來非常的薄。
我正拿着小刀研究呢,老爺子忽然走了進來,伸手抽走了小刀,然後讓我把衣服脫了,安生點在床上躺着。
似乎老爺子是不放心,又低聲給我交代了一遍。
“你記住,這期間有多疼你都得忍着,絕對不能出半點聲音,也不能暈過去,否則你就別想入行了。”
我認真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就乖乖的躺在了床上,心跳快得不行。
不知道老爺子所說的疼,究竟能有多疼
“你打小開始,我就慣着你,不想讓你吃苦,也不想讓你受累,到頭來,你個兔崽子還是要自找苦吃.”
老爺子唉聲嘆氣的說著,一抬手,便將托盤裏的竹筒拿了起來。
那個竹筒里裝着的應該是液體,只見老爺子用止血鉗夾着棉球,往裏面蘸了蘸,抽出來后,棉球徹底變成了幽綠色。
霎時,一股奇特的味道在房間裏瀰漫了起來,那有點像是中草藥的味道,聞着還挺好聞的。
老爺子沒說話,拿着這團綠棉球,在我的左手脈門處塗了幾下。
“爺,這是啥子啊?”我忍不住問了句。
“一種止血藥。”老爺子含糊其辭的說著,隨手就拿起了那把小刀,問我:“準備好了嗎?”
我看着那把小尖刀,有些緊張的點點頭,大氣都不敢出。
老爺子像是沒事人一樣,用小刀在我脈門處比劃了幾下,猛地一使勁就劃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刀看起來雖小,卻意外的鋒利。
我壓根就沒感覺到疼,幾乎是瞬間,脈門上就讓老爺子劃開了一條小口。
但奇怪的是,皮肉被剖開之後,血並沒有流出來,只局限在傷口那塊有血,像是凝固了那般沒再往外擴散。
在我發愣之際,老爺子忽然抬起手來,用止血鉗從罐中夾出了一片落惡子,滿臉心疼的看了看我:“么兒,忍住啊。”
我一直都以為老爺子說要動的手術,最多也就是把這些落惡子埋進肉里縫起來。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些落惡子壓根就不用縫!
在碰觸到傷口的瞬間,落惡子像是吸收到了水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了起來,體積大了兩倍還不止。
等老爺子鬆開了止血鉗,它就像是找到了食物,如活過來了一樣,直接鑽進了我的傷口裏。
下一秒,我的脈門上三寸處,就鼓起來了一個落惡子體積大的肉包。
這時候倒也不疼,感覺像是有一杯溫水倒在了傷口上,並沒有什麼異物感。
然而還沒過幾秒,我的手腕就開始癢了起來。
那種癢,是從骨子到皮肉的癢。
活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我胳膊里爬一樣,我都恨不得把胳膊鑿爛來解癢。
“這不對啊.老爺子不是說疼嗎”我緊咬着牙,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敢在心裏嘶吼,拼着命的忍着這種奇癢:“這怎麼變成癢了?!!”
還沒等我想明白,只感覺整個手腕如同被人砸碎了那樣,毫無預兆的開始劇痛起來。
剛才癢的地方有多癢,現在就有多疼。
我算是明白老爺子再三囑咐我的用意了,那種劇烈到極點的疼痛感,簡直不是人類可以忍受的。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張嘴慘叫,可這一張口,恰好看見了老爺子滿是疼惜的目光,硬是把慘叫給咽了回去。
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我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老么,這還有十六個落惡子,你能撐住嗎?”老爺子問我。
我沒吱聲,連嘴都不敢張開,只能死死的閉着,生怕一張嘴就慘叫出來。
老爺子見我沒反應,便嘆了口氣,直接在我右手脈門上劃了一刀,照葫蘆畫瓢的放上去了一片落惡子。
在那之後,老爺子又依次在我的腳心、丹田、胸口、肩膀、耳垂下面,以及腿和胳膊的關節處,分別埋下了十二片落惡子。
看着身上鼓出來的那十二個肉包,我已經疼得精神恍惚了,要說我有沒有疼暈過去,這個我真的說不準。
搞不好我上一秒就暈過去了,只不過下一秒又疼得醒了過來。
反正在那個時候,我腦子裏什麼都想不到,就跟漿糊似的,對於時間的觀念,也模糊到了極點。
“可以啊”老爺子忽然開了口,語氣里滿是驚訝:“你個兔崽子竟然能撐到這程度超乎老子想像了啊!”
我當時真的是氣哭了,各位可別以為我是誇張。
聽見老爺子說那話的時候,我先前還能控制住的情緒,霎時就崩潰了。
疼是一方面,最讓我受不了的,還是老爺子那種一臉驚訝的表情。
超乎你的想像?!
要是我疼死在這張床上,你是不是就得感覺順理成章了?!
“哭吧,只要你不哭出聲就行。”老爺子咂了咂嘴:“最後三個落惡子得埋在你後背上,你趕緊的翻個身,我速度放進去,爭取早點結束。”
話音剛落,他就伸出手來,要幫我翻身。
藉著老爺子手上的力量,我勉強翻了個身,在那過程中,我只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要散架一樣。
等我翻過身後,這才發現,身下的床單已經被我的冷汗浸透了。
說不好聽點,那床單濕的程度就跟我尿床了似的。
又過了幾分鐘,老爺子忽然拍了拍我腦袋,說:“搞定了,十七個都放完了,你再撐一會,等它們被你吸收乾淨就完事了。”
我點點頭,沒敢有太大的動作,拼着命咬緊了牙,只祈禱着時間能過快點。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窗外的天色都暗了下來,而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清醒,不像是最初那般恍惚。
忽然間,老爺子興奮的一聲大吼,差點沒把我嚇尿了。
“成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老爺子猛地一伸手,拍在了我的後腦勺上:“么兒!趕緊起來!已經完事了!”
“完完事了?”我沒動作,壓根就沒力氣爬起來,氣若遊絲的問老爺子:“你別給我下套啊我現在說話可不算壞規矩.”
“你個瓜娃子!我給你下個屁的套!”老爺子沒好氣的罵道:“你覺得老子在跟你開玩笑啊??”
我笑了笑,緊咬着牙,幾乎是掙扎着翻過了身,看了看身上的情況。
此時,我身上的那些肉包已經消下去了,而那些埋入了落惡子的傷口,全都莫名其妙的合上了,只能隱約看見一條血線。
“我我沒叫吧?”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我過關了嗎?”
老爺子看着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像是欣慰,又像是失落。
“過關了。”
說著,他嘆了口氣,似乎沒有剛才那麼開心,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
“沈家的大旗,以後得讓你來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