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劍光
“你們……為什麼要學武？”
距離上課還有一些時間，方星望着夏龍，又開始習慣性走神，腦中回憶起第一節武道課之時的畫面。
那時候還是夏龍，站在一模一樣的位置，聲音震耳欲聾：
“因為你們是預備役戰士，總有一天會上戰場，跟那些邪神眷族死斗……學武，就是為了活命！”
“記住這一點，然後苦練！玩命地練！！你們將來才有可能活下來！！！”
“你們的出生，註定你們無法投入大量資源，走機甲師、念師之類的職業道路……武道，投入資源最小，未來前景不低，是你們最好的進化選擇！”
“我希望你們在畢業之前，至少都要到武道二境，掌握一門A級武學，否則上了戰場就是送死，沒有第二種可能！”
那種鮮血淋漓的殘酷，一下就將方星打入現實。
而此時，現在的夏龍也開始了講課：“邪神眷族大多具備精神方面的污染，哪怕是最低等的下位僕從也會釋放精神衝擊……一開始聯邦的艦隊與機甲師吃了不少虧，聯邦那一時期的瘋人院都滿員負荷……但後來我們發現了，人體武道進化之後，產生的‘武道意志’，可以抵擋這一類精神污染……雖然要你們在成年之時就進入‘膽魄境’，獲得一絲意境之力很難，但聯邦開發出了許多武學，可以通過催眠，令低境界的武者獲得幾乎相同的力量，這就是A級武學的由來……”
方星在下面聽得牙齒髮酸。
武道！號稱藍星聯邦之中，資源投入最少，產出比最高的進化道路，實際上就是炮灰系！
想要抵抗邪神眷族的精神污染其實有許多辦法，但不論藥劑師的藥劑、還是念師的心靈護符、乃至靈能鎧甲、特殊改造過後的機甲，都不是負債的自己能夠奢想。
對於如同自己這般的生化人而言，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學武！然後去前線掄刀子砍眷族！
如果數年不死，那就還有機會活着退役。
當然，聯邦也不是完全堵死了生化人的出路。
畢竟生化人與自然人其實並沒有多大區別，自身也有無限可能。
曾經的方星坐在這裏，就是為了考上大學，然後順利推遲兵役！
按照聯邦法律規定，一旦成功考上大學，就可以獲得一筆獎學金，並且將兵役時間推遲至大學畢業之後！
據說，聯邦之中的許多‘武聖’、‘武神’走的就是這條路子。
‘考大學啊……’
‘很難，非常難！哪怕夏龍，其實都下意識認為我們之中沒有一個大學生……畢竟，考大學最基本的幾個要求之一，就是在高中畢業之前，到達武道第三境——璞玉！’
武道三境，第一境‘皮肉’、第二境‘筋骨’、第三境‘璞玉’！
到達璞玉境的武者，身軀逆反先天，五臟氣息渾然一體，自動修復一切暗傷，內外循環無比完美，可以無病無災地活到一百二十歲！
方星心中暗嘆，然後看着前方夏龍的動作。
此時的對方正擺出一個樁功姿勢，背上的脊椎好似一條大龍般抖動。
“今天課程，先堅持30分鐘的‘大龍樁’，然後跟我打軍體拳十二式……”
“大龍樁不用多說，乃是武道第一境——煉化皮肉最好的樁功，經過聯邦最高智腦‘全知之腦’無數次模擬，已經臻至‘完美’級別，可以鍛煉全身皮肉，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遺漏……站樁不能站死，要身動而意動，想像軀幹是一條大龍，脊背乃是龍骨，四肢就是龍爪……大龍樁每天最好不要超過一個小時，如果有條件的同學，可以去商店購買‘D3級營養液’……”
夏龍講得很詳細，心中卻是嘆息，一支最便宜的‘D3級營養液’要5000星元，一般的生化人學生恐怕難以長期負擔。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聯邦的資源有限，而武道已經是最為廉價且大眾化的職業進化路線。
沒有展露出一定天賦，不值得學校乃至自己投資。
呼……吸……
方星沉下心神，擺開大龍樁的姿勢，一種熟悉感立即從心頭浮現，似乎自己已經習練這個樁功很長一段時間。
他不自覺地開始放慢呼吸，腦海開始觀想一條巍峨巨龍，脊背的骨骼一塊塊輕微抖動起來。
在這種狀態之下，他感覺自身皮膜一陣鼓動，酥麻、酸癢……各種奇異的感受洶湧而來，肌肉更是開始發熱。
‘堅持！堅持！’
難得穿越一次，還能接觸如此超凡之力，方星暗自咬牙堅持。
不知過去多久，他驟然感覺全身一陣脫力，眼前一黑，一種‘到達極限’的感覺涌遍全身。
彷彿長跑之時的突然斷力，身軀再難湧現出一絲一毫的勁道……
‘到極限了么？我不會要暈過去吧？難道要被背去醫務室？那丟人丟大了啊……’
就在這時，方星意識恍恍惚惚之間，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熬夜看小說的夜晚。
他眼前似乎浮現出一道劍光，那一劍之下，彷彿有一個個世界正在生滅……
‘這是……我穿越之時的畫面？’
‘為什麼我會覺得是劍？而不是刀光？乃至其它光輝？’
‘那劍光之下，似乎還鎮壓了某種恐怖？’
方星已經來不及多想，他見到那劍光落下，化為一紅一白兩個光球。
兩個光球互相追逐，好似兩條魚兒，又好像紅白太極圖。
忽然！
轟！！！
紅白光芒撞在一起，可怖的光輝湮滅一切！
紅白太極圖驟然崩解，繼而……一道微弱的熒光浮現在他眼前：
【姓名：方星】
【年齡：16】
【職業：武者】
很簡潔的一個面板，而當方星的意識來到武者職業之上，又有幾行子欄目被開啟：
【第一境：皮肉（煉皮：21/100）】
【軍體拳十二式：55/100（入門）】
【大龍樁：67/100（入門）】
……
‘這是什麼遊戲面板？我的金手指么？似乎與穿越之時見到的那景象有關？’
方星心中一動，繼而……種種關於‘大龍樁’的感悟浮現而出，他驟然覺得四肢百骸又有了力量，宛若即將乾涸的渠道被注入全新的水流，不至於立即昏厥過去。
‘是了……我之前雖然全面繼承了原主的心靈與肌肉記憶，但實際上施展起來還是有區別的，也就是心會了，手也會了……但不配合不協調，功夫退步了……’
‘但現在，這個屬性面板出來，卻是令我一證永證，熟練度只會增加，不會退轉……’
‘直到現在，我才算完全接手了原主的一切，連武功都是如此……’
‘如果能加點的話……’
方星有些貪心不足，奈何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加點的選項，只能暫時作罷。
“好了，三十分鐘到了。”
幾分鐘之後，夏龍一聲令下，原本站樁的同學一個個如釋重負，劉煒更是倒在地上，身上大汗淋漓，喘着粗氣。
方星倒是還好，只是感覺雙腿微微發軟，沒有到要躺下的地步。
“阿星你的樁功好像更厲害了，晚上回家偷偷加練了吧？”
劉煒看到難兄難弟竟然沒有倒下，不由吐槽一句。
“這就是我正常水準！”
方星氣息粗重地回答了一句，心裏卻補充道：‘只不過，是方星的最巔峰時刻罷了……’
人的狀態有好有壞，但有着屬性欄固化，自己的狀態永遠都是巔峰期！
在劉煒看來，就好像方星又進步了。
“嘿嘿，你樁功的確比我厲害一點點，但接下來就不一定了。”劉煒笑了笑，爬起身。
夏龍此時同樣吼道：“不要躺！現在你們狀態正好，給我站起來練功，軍體拳十二式，第一式，弓步炮拳！”
方星脊椎如弓，身上大筋如弦，右手五指併攏，骨節竟然發出一聲聲脆響，他想像自己身體是一張大弓，將拳頭‘發射’出去。
啪！
這一拳打出，前方空氣竟然發出一聲悶響，將旁邊的劉煒嚇了一跳。
“阿星你怎麼……這麼厲害了？”
夏龍見到班級上不少人都打出拳響，臉上線條略微變得柔和了一些：“好……古拳經有言‘千金難買一聲響’，能打出這一聲響，你們放在古代一個個都是明勁武者、十人敵！但不夠！遠遠不夠！”
“這第一式‘弓步炮拳’為什麼叫炮拳？弓步只是入門，想像身體如同大弓只是開始，你們接下來要想像自己乃是大炮，以‘心火’點燃氣血火藥，將拳頭當做‘炮彈’發出去！”
一邊說，夏龍一邊打出一拳。
轟隆！
同樣是‘弓步炮拳’，空氣中卻彷彿有一顆炮彈直接炸開，方星只感覺耳膜一痛，連心臟都彷彿受到壓迫，有些胸悶:‘這一拳，恐怕不下二十年功力……我擋不住……’
夏龍收拳而立：“什麼時候，你們能打出真正的‘炮拳’，萬金難買一炮響，才算將這一式練到小成，要點就在於‘心火’，以心為動力，運轉氣血……”
一邊說，夏龍一邊來到一位學生身後，隨意按出一掌，落在對方背心。
那學生面色頓時一片血紅，揮手打出一拳，雖然沒有炮響，但那一聲脆響明顯更大了幾分。
‘這種‘言傳身教’，就什麼投影都比不了……不過好像只有打出一聲響的學生才有這待遇……’
方星正思考間，夏龍已經來到他背後，五指按在背心：“出拳！”
他頓時感覺胸膛一陣火熱，好像點燃了火藥，急於尋找突破口宣洩。
“喝！”
方星低喝一聲，一拳打出，繼而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不錯，下次注意步法……”
夏龍指點一句，走向另外一位女同學。
而方星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心中卻有些興奮。
他意識來到屬性面板，找到軍體拳的子欄目。
【軍體拳十二式：56/100（入門）】
“熟練度，增長了1點？”
“要是再來個幾十次，就能將軍體拳入門修鍊圓滿，進入下一階段么？”
“不過，這樣來幾十次，我身體吃不消啊……”
感受到手臂上的酸痛感，方星暗自搖了搖頭。
忽然，他眼神一凝。
在屬性欄最下方，一個全新的奇異符號浮現。
這符文好似由扭曲線條組成，隱隱形成一面鏡子的輪廓。
當他意識落在上面之時，一行全新的文字浮現：
【諸天之門：1/100（捕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