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87章 夫妻一體
第二天一早,時綰從床上爬起來,手酸軟的有些抬不起來,她坐在床頭,動一下都抽氣,看見床尾的睡裙,撈過來展開,領口的地方被拉扯得寬大變形,明顯是人為。
她頂着一頭蓬亂的發,氣急的瞪着不遠處已經穿戴整齊人模狗樣,領帶正掛在脖頸上,準備系好的傅琮凜身上。
直接揚起睡裙兇狠的朝他砸過去:“你今晚就去睡客房,你把我折騰成這樣你覺得心裏很得意是不是?”
女人沒太大的力氣,睡裙在半空中落下,摔在地板上。
傅琮凜手指捏着領帶末端,動作微微一頓,抬了眉眼淡然的看向她,“是誰承認的很舒服,我讓你舒坦了,你還要去睡客房,便宜都給你占,你覺得可能嗎?”
時綰看着他冷笑,“行啊,你不去我去,傅遇時哭了尿了餓了,你別找我。”
男人面不改色:“你是他媽。”
又眉心輕微一皺:“不可能,這事沒得商量。”
時綰管他有商量沒商量,氣得胸膛起伏。
她沒穿貼身衣物,胸口隨着呼吸一上一下的。
傅琮凜目光就自然而然的落在那上面。
時綰把被褥往上拽了拽,“你還敢看?”
“白給的為什麼不看。”
兩個大人在這邊爭執,小床里安穩睡着的小人兒被吵醒,手腳在空中揮舞着,嘴巴哇唔幾聲開始扯着嗓門大嚎。
瞬間響徹整個卧室。
時綰閉嘴,去看傅琮凜。
男人顯然也沒注意到小孩那邊的動靜,這會兒被哭叫聲吵得眉頭緊皺。
對上時綰的視線。
女人也是一副擺明了她不管,隨他便的姿態。
傅琮凜闊步走過去,晃了晃嬰兒床,試圖安撫下傅遇時。
男人低頭輕哄了兩聲,沒起到作用。
時綰也有些聽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道:“你看看他是不是尿了。”
傅琮凜抄起小傢伙的小胖腿,手順着底下摸,果然摸到一手沉甸甸的熱濕,也顧不得什麼潔癖矜持,從旁邊拿了新的尿不濕過來,手法熟練的換上。
大概是換了新的尿不濕傅遇時舒服了,也沒再哭鬧,全程都沒睜開過眼,換好后又吧唧吧唧嘴睡得香。
微不可見的傅琮凜鬆了口氣。
領帶都快掉在地上,傅琮凜扶了扶,又乾脆拿下來,朝時綰走過去,理直氣壯的遞給她,“幫我。”
時綰沒接。
傅琮凜拉過她的手,將領帶塞進她手中,然後掛在自己脖頸上,催促:“快點,幫我系個領帶。”
時綰的臉上還帶着明顯的睡意,可能是沒睡得太好的緣故,眼皮有些腫,但她的皮膚狀態很好,白裏透紅的臉頰,沐浴在冬日的晨光里。
“你不怕死就讓我系。”
男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她,“不怕。”
接着又調笑道:“死在你手裏,做鬼也風流。”
時綰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神經病。”
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碰過領帶,時綰心裏帶着氣,下手也重,亂七八糟一通手法。
傅琮凜垂眸靜靜地看着她動作,也不說話。
直到領帶被歪歪扭扭的系在他脖頸下,時綰把他往外一推:“好了,離我遠點。”
傅琮凜倒是沒介意,就頂着這般模樣,去了公司。
譚諶喜滋滋的抱着文件去辦公室,他的年假剛確定下來,想到今年可以放個早假跟女朋友出去旅遊,就開心。
敲了門,裏面傳出男人淡淡的聲音。
走進去剛把文件放下,正準備開口說話,抬眼就瞧見傅琮凜歪斜的領帶,譚諶有那麼一瞬間的僵凝。
在他的認知里,頂頭上司傅總向來都是一絲不苟極為有潔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衣衫不整的。
他的沉默令傅琮凜抬起頭來,冷淡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你有問題?”
譚諶猛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怯生生的指了指他的胸口,訕訕開口道:“傅總您的領帶……”
在男人沉靜的目光下示意他繼續說。
譚諶:“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歪。”
他比了個手勢,指甲蓋那麼一點,以此來證明他話里的真實性。
誰知道傅琮凜神情未變,只輕描淡寫的掃過,格外的坦然:“嗯,我老婆幫我系的。”
譚諶:“……”
傅總的老婆,嗯,傅太太,也就是他的老闆娘。
莫名其妙被餵了一嘴狗糧的譚諶表示他就不該問!.
因為傅遇時出生到來的緣故,就算傅琮凜重新回到遠山去坐陣,他也是準時準點的下班,加上現在晝短夜長,更多的時候他會提前回家。
回去的時候,時綰正抱着傅遇時在逗他玩兒,小傢伙跟媽媽最親近,對別人大多冷淡着張小臉,但對時綰就笑嘻嘻的。
當這種差別對待放在時綰和傅琮凜身上時,時綰顯然很滿意,且特別的驕傲。
不過有一點就是,傅遇時小朋友只要一高興,就忍不住的擠口水出來。
傅琮凜因為被差別對待感到冷落,曾酸了吧唧的表示:“他那不叫喜歡你,是在挑釁警告你。”
“你又知道?”
傅琮凜義正言辭:“羊駝就是這樣的。”
氣得時綰給了他一腳,兇巴巴的攆他滾。
真的是毛病,哪裏有將自己親生兒子比作羊駝的。
“你就是嫉妒。”
“我不是。”
“你就是!”
“說了不是。”
“我說是就是!”
“好吧,你說得都對。”
時綰:“……”
她好氣又好笑,一時也分不清他到底是隨性敷衍委曲求全還是真的承認了事實。
不過這也並不妨礙傅遇時對他爹不理不睬。
傅琮凜走過去,從身後抱着時綰,下巴抵着她的肩:“別老抱着他,讓他自己在嬰兒床里玩就行。”
抱習慣了就愛黏她,傅琮凜有點看不過眼。
時綰懟了懟他的胸口,看着傅遇時,連個視線都沒分給他:“那你也別抱我,自己一邊待着去。”
“……”
傅琮凜:“那能一樣嗎,你抱他上癮了,以後你去哪兒沒帶上他,哭了誰哄?”
時綰知道他要長篇大論跟她講對聯,及時打住:“其他的不說,你跟他就沒有可比性。”
隨即轉了個身,從他懷裏出來。
“爹不親娘不愛的,那生他幹嘛,就為了折磨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
時綰:“我從你話里就聽出了這個意思。”
她轉身就走,進了卧室。
傅琮凜才跟老婆親熱沒片刻就被丟一邊,心裏有些鬱悶,跟過去。
看到時綰把傅遇時放進嬰兒床里繼續逗弄。
之前時綰就幫小傢伙洗過澡,整一個香香軟軟的,躺在小床上,睜大着眼睛,黝黑髮亮的眼珠轉着,看上去很興奮,小手蜷縮着時不時的發出一點模糊囫圇的聲音。
小傢伙高興,但他親爸就沒多好的臉色了。
目光沉沉的盯着他。
實際上老宅那邊特別想養着傅遇時,尤其是段素華,恨不能二十四小時都抱着他親啊哄的。
但時綰不同意,她也不去老宅住,也不同意讓段素華住進公寓這邊。
段素華跟時綰的關係不親近,但傅琮凜是她兒子,多多少少都在他耳邊念叨着,說時綰這麼霸佔着乖乖不好,她還想跟親孫子親熱親熱。
傅琮凜聽着,也都充耳不聞,也從來不跟時綰提起這件事。
他清楚他只要一說,時綰肯定會不高興,指不定還能跟他吵一架。
不過就算他心情不悅,除了他自己忍着受着,也沒人能理解他,因為時綰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
而傅遇時,也只盯着他媽媽看,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他爸。
傅琮凜自討無趣,待了片刻就去浴室洗澡。
時綰覺察到身邊人的離開,微微彎腰去碰傅遇時的小手,握着柔軟的手指晃着,臉上帶着輕柔的笑:“你爸真小氣,他就是個小氣鬼對不對呀?”
傅遇時小朋友暫時聽不懂媽媽的話,但他又吐口水表示回應。
“你也覺得呀,媽媽也是這麼想的,乖乖不愧是我生的寶寶,真懂媽媽。”
時綰拿了紙巾給他擦乾淨,觸及他柔軟的臉蛋,忍不住多停留了半會兒。
傅琮凜進了浴室才想起睡衣沒拿,一出來就聽見時綰這話。
男人當沒聽見似的,乾脆睡衣也不拿了,折身又回了浴室。
過了兩秒沒忍住衝出來,給了時綰屁股一巴掌。
在時綰氣急敗壞跳腳時,緊緊的按着她,沖好奇盯着爸媽玩鬧的傅遇時,惡狠狠的警告:“臭小子你給我識相些,乖點兒,否則我就把你拎起來,揍你屁股!”
傅琮凜那一巴掌,不疼,但侮辱性挺強的。
在他看來是夫妻之間的情趣。
在時綰看來,就覺得他特別討厭。
“傅琮凜你抽瘋啦?”時綰冒火。
“我沒瘋,我清醒得很。”
被他牽制住壓在懷裏,她動彈不得,就去踩他的腳,棉拖軟軟的,沒什麼力度,男人也不為所動。
男人赤着的胸膛壓着她的背脊,氣息落在她耳畔,“還有你也是,別以為我好欺負,惹急了就收拾你。”
時綰無語,誰一天沒事欺負他。
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洗你的澡,臟死了。”她推着傅琮凜往浴室里走。
“你聽見沒有?”傅琮凜回頭,再次虛張聲勢的警告嬰兒床里不明所以懵懂無知的傅遇時。
時綰揚手去抓他的腰,惱羞成怒又覺得哭笑不得,“他什麼都不懂,你沖他發什麼德性,你吃飽了沒事做是不是?”
傅琮凜扣過她的手,輕而易舉的拎着人往自己跟前帶,半推半就的把她拐進了浴室,帶了點哀怨的口吻,“吃什麼吃,餓了一天了。”
浴室的門關上。
時綰敏銳的覺察到了危險,頓時神經繃緊。
也沒去看傅琮凜,從他懷裏出來,往門口站。
“還沒吃晚飯?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男人朝她壓過來,把她擠在牆角。
一邊去解皮帶,“好啊。”
時綰眼睛胡亂的眨,背脊僵直抵着牆面,“什麼?”
男人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臉上,心情愉悅了幾分,嗓音很是低徐沉沉:“雙份的櫻桃奶香包,外加一份黑森林,哦,得是夾心帶汁的那種。”
時綰遲疑了幾秒,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也算是個甜品愛好者,就沒聽過傅琮凜說的。
但也僅僅只是幾秒,迎上他意味深長的目光時,時綰驀地神思清明,霎時臉如熟蝦,狠狠地推開傅琮凜,“你下流!”
男人順着她的力道往後退了兩步,皮帶鬆鬆垮垮的挎着,頗有些無辜,“對你怎麼能叫下流。”
時綰懶得跟他說,男人都一個樣,流氓本質。
飛快地跑出去,氣不過,又回頭抄了鞋底給他砸過去,“你就餓着吧,自己喝西北風去!”
當天晚上傅琮凜還是吃到了晚餐。
時綰做的。
傅琮凜知道,她是有些嘴硬心軟的。
不過她對他的刁難卻也沒斷過,不是她,就是她“指使”傅遇時。
他工作時,時綰就抱着傅遇時出來在客廳鬧騰,完了之後直接把孩子扔給他,美名其曰是培養父子倆之間的深厚感情。
傅遇時在他爸懷裏,算不得是安分,喜歡動來動去的。
小孩的吮吸是天性,趁傅琮凜沒注意的時候,傅遇時就逮着他爸的胸口,嚇得傅琮凜當場差點沒把他扔出去。
黑着臉叫來了時綰把人領走,得來了她一頓毫不掩飾的嘲笑。
要麼隔一時半會兒的,時綰不是讓傅琮凜幫他她東西,就是讓他各種跑腿,否則就要絮絮叨叨的在傅遇時跟前說他的壞話,總之他是不得清凈。
傅琮凜對此很有意見,不過他的意見在時綰那裏不允通過。
“你這樣就是在挑撥離間我和傅遇時的父子感情。”
時綰非常認真的道出了事實:“你跟他還有感情可言嗎?”
“……”
自從傅遇時把爸爸當成媽媽嘬了幾口之後,傅琮凜看着他就覺得反感,只要時綰一抱着他走過來,傅琮凜就躲。
“你難道就不怕以後我跟他反目成仇?”
時綰搖了搖頭,“可是你跟他反目成仇也耽誤不了我跟他親近啊。”
傅琮凜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的看着她,“時綰,我們是夫妻,是一體的。”
時綰嫌棄:“誰跟你一體,美得你。”
兩人爭執的時候男人都不忘戲耍她一把,面色鎮靜的開口:“晚上不就融為一體了?”
時綰氣呼呼的乜他一眼,不說話了。
旁邊的傅遇時大概是知道媽媽吃了虧,咦咦啊啊的以彰顯自己的存在,為媽媽撐腰。
傅琮凜抬眸掃過去,盯着嬰兒床里張牙舞爪的小傢伙,真煩。
話都說不清楚就知道啊啊啊的。
以為生了個同黨,哪裏知道是個叛徒。
小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