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就是個瘋子
朱雀大街,京城最寬敞的一條街道,寬度約為130米,雙向三十六車道。
正常情況下,是可以並排走二三十輛馬車的。
但此刻,朱雀大街卻被擠得水泄不通。
豪華精緻的馬車,裝滿箱子的貨車,騎馬的部曲、私兵,還有背着包袱,跟隨在馬車周遭的奴婢……這是富貴人家的做派。
而小富之家的百姓們,則趕着驢車、牛車,推着獨輪車,或是挑着擔子,大人喊、女人哭,孩子嚎,讓本就喧鬧擁擠的街道,愈發混亂。
沈嫿騎着馬,沒有貿然跑進去。
這樣的堵塞,就彷彿泥濘的沼澤,若是陷進去了,很難再出來。
當然,沈嫿有異能,她總有辦法脫身。
但,明知道是麻煩,卻還要往裏沖,不是孤勇,而是犯蠢!
沈嫿沒有衝進去看熱鬧,但她有精神力啊。
剛才吸收了十幾件頂級玉器,她的異能已經提升到了三級。
所能"監控"的範圍也提升到了直徑百米以內。
沈嫿分出一縷縷的精神力——
她最先關注的還是元安帝一行人。
此刻的元安帝,正處於暴怒的狀態。
"阿史那狗賊就要打到城門口了,現在四個城門都被堵着,朕的御輦都出不去!"
"怎麼?你們打仗不行,就連護送朕西巡都做不到?"
"朕每年耗費這麼多的錢米,就養出你們這麼一群沒用的東西!廢物!真是一群廢物!"
神策軍、千牛衛、金吾衛等禁衛軍統領,低頭垂手地站在御輦周圍,他們用力攥緊拳頭,眼底滿都是不忿與惱怒。
我們沒用?
分明就是皇帝昏聵,重用姚家幾個廢物。
他們貪墨軍餉,他們貪生怕死,這才貽誤戰機,害得前線戰士節節潰敗。
還有姚貴妃那個妖妃,魅惑君王,縱容姚氏一族禍亂京城……聽說姚家的惡奴連長公主都敢輕慢。
還有阿史那雄,最初受寵,也是因為姚貴妃吹了枕頭風,這才讓元安帝如此寵信一個胡虜。
阿史那氏謀逆,禍在姚氏!
"朕不管!朕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必須把道路肅清乾淨!"
聖駕也必須儘快起程。
叛軍的馬蹄就要踏破京城了啊!
元安帝真的急了,給幾位統領下了死命令。
眾將領:……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們都想加入阿史那雄的行列。
這狗皇帝,反了算了!
沈嫿將元安帝、姚貴妃以及眾統領的表現都看在了眼裏。
她禁不住勾起唇角,"哦豁,狗皇帝馬上就要眾叛親離了啊。"
如果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收斂,還試圖彰顯他帝王的乾綱獨斷、天子一怒,嘖嘖,僅剩的幾個將軍,估計當場就會叛變!
沈嫿竟有些期待。
她可沒忘了,狗皇帝還欠原主一條命呢!
除了監控元安帝,沈嫿分出去的另一股精神力,則開始探查靠近城門的一方區域。
那裏,便是造成大擁堵的源頭。
幾輛豪華的馬車,與岔路口忽然插過來的一隊人馬撞在了一起。
兩方人馬各不相讓。
"我們乃姜尚書的家眷,陛下的義子姜小郎君就在馬車裏。"
"我們是姚家的!"只一個姓氏,就能夠在京城橫着走。
"姚國舅?那又如何,前些日子,我家小郎君行冠禮,姚國舅還親自上門觀禮呢。"他家小郎君可是皇帝最喜歡的晚輩,比侄子都親近。
姚國舅來了,也會親熱地喊一聲"賢侄"。
"小郎君?我呸!你家小郎君根本就是個瘋子!"
"放肆!禁言!你、你敢污衊我家小郎君?"
"污衊?放眼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從小就開始發瘋,瘋起來六親不認,聽說他連嫡親的堂弟都砍傷了,還把堂妹踹進了湖裏!"
如此癲狂,若不是皇帝寵着,就是姜家都容不下他。
瘋子?
狗皇帝的義子,居然是個瘋子?
沈嫿不禁有些好奇。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受到一股磅礴卻雜亂的精神力。
這是?
精神力強者?
難道這個古代世界,還有第二個精神力強者?
只是這人的精神力雖然強悍,卻似乎無法控制。
那些精神力如同失控的野馬恣意狂奔,又如同黑暗中的鬼魅張牙舞爪。
如此失控的精神力,不但會攻擊旁人,也會反噬主人。
是誰?
這麼……倒霉?
擁有強大的力量是好事,可若是不能控制,那可就是禍事了。
隱約間,沈嫿似乎明白了什麼。
"閉嘴!"
就在沈嫿暗自猜測的時候,一記陰鷙的聲音響起。
雖然只有兩個字,語氣卻非常冷,極其不耐煩,帶着令人心驚的寒氣。
沈嫿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好冷!
似乎什麼都不在乎,沒有任何感情。
除了冷,沈嫿還感受到一股洶湧的煞氣。
偏偏有人愛作死,竟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你個瘋子,你說閉嘴就閉嘴?"
你是皇帝的義子,皇帝還是我嫡親的姑丈呢。
沈嫿暗道一聲"找死"。
同為精神力強者,沈嫿比任何人都知道,馬車裏的姜小郎君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
稍稍有人輕撩一下虎鬚,他就能真的動手殺人。
因為,在狂躁的精神力折磨下,他就是個瘋子。
"……不閉嘴,那就去死!“馬車裏陡然飛出一柄橫刀。
刀鋒鋒利,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寒光。
那橫刀彷彿長了眼,在空中一閃,直接飛向了某個高高坐在馬背上的年輕男子。
沈嫿”看得"分明,剛才就是這人小聲地罵了一句。
噗!
橫刀劃過男子的脖頸,男子都來不及呼救或是慘叫,就有汩汩的血液噴濺而出。
緊接着,他一頭栽倒在地上,徹底沒了動靜。
"啊~"
"殺人啦!殺人啦!!"
"天哪,這是哪裏來的狂徒,天子腳下、光天化日,竟、竟真的敢殺人?"
"閉嘴!沒看到姜小郎君已經發火了?你還敢大呼小叫?不要命啦?!"
"快!閃開!姜小郎君又發病了!快閃開啊!"
"聽說他不但瘋,還天生神力,單手就能把大鼎舉起來!"
"娘唉,難怪他這麼狂妄!"
"趕緊閉嘴吧,沒聽到剛才姜小郎君說‘閉嘴’嘛。"
"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