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歹毒的計策
公主,您還缺侍衛嗎?
缺!
當然缺。
沈嫿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尤其是擁有戰鬥力的專業兵卒。
下午,聖駕抵達涇縣。
隨行的大部隊,則在沿途的村落尋找落腳點。
權貴們,自然可以趾高氣揚地跟隨聖駕一起進入縣城。
但其他品級不夠高的官員,或是普通寒門,只能在城外委屈委屈。
沈嫿這個公主,頗有些水分。
自是不能打着公主的旗號,招搖過市。
一行人,便在距離縣城還有三四里的一個村落,用一塊沉甸甸的銀餅子,租到了一個農家大院。
院子很寬敞,三間堂屋,東西兩間廂房,還有院外的一塊空地,足以讓四十多人的隊伍修整。
來到院子,都不用沈嫿吩咐,高盛、紅袖、綠萼三個管事就開始帶着自己小隊的人,有條不紊地忙碌着。
朱大廚作為新加入來的人,沈嫿雖然沒有提拔他做管事,但他掌管着所有人的飯碗啊。
再加上三大管事之一的高盛,是他的乾兒子,朱大廚便有了兩個打下手的小太監。
沈嫿這支不久后就會聞名天下的“火頭軍”,初具雛形——一個頭兒,兩個小兵。
沈嫿從末世而來,可進入末世之前,她還是大天朝的子民。
對於天朝最有名的炊事班,又是敬仰又是羨慕。
如今,自己有機會組建軍隊,她自然不會錯過神一樣存在的炊事班。
而炊事班的拿手絕活,就是在戰場上也能炒糖色。
正好昨日朱大廚連夜熬制了一些糖漿,沈嫿又命人去周圍的村落,買了一頭豬。
請村子裏的屠戶殺了,並把肉都分割妥當。
院子裏,朱大廚帶着兩個小太監,便忙活起來。
支起了兩口大鍋,一口用來炒紅燒肉,一口用來燉殺豬菜。
沈嫿站在一旁,負責口述,朱大廚和兩個小太監負責操作。
先把厚厚的豬板肉切成小塊,放到大鍋里熬。
熬出了清澈油亮的豬油,放在瓦罐里晾涼。
鍋底留了底油,放入甘蔗熬出來的糖漿,然後放入切好的豬五花。
唰!
五花肉被熱油煸炒,頓時激發出濃郁的香氣。
再加上甜香、醬香,將負責掄大勺的朱大廚都香得有些迷糊。
好香!
好霸道!
朱大廚做肉的時候,大多都是牛肉、羊肉。
似豬肉這種只有貧苦百姓才會吃的“臭肉”,朱大廚都很少有機會烹飪。
尤其還是用鐵鍋爆炒的方式。
朱大廚身為廚師的靈魂瞬間覺醒,他愈發積極地操作着。
對於無償向他提供秘方的沈嫿,朱大廚更是由衷的敬佩。
色香味俱全的紅燒肉做好了,有肉有排骨有白菜有豆腐的鐵鍋大燉菜也好了。
兩道菜,雖然看着不如御廚烹制的美食精美,但味道是真的好。
不只是院子裏的宮人們被勾出了肚子裏的饞蟲,就是四周院子,以及駐紮在田地、山坡等地方的兵卒們,也被饞得汩汩咽口水。
“吃吧!”
沈嫿親手給王嬤嬤端了食盒,笑着對眾人說道。
沈嫿開口了,眾人才紛紛動筷子。
朱大廚望着自己面前的一大碗紅燒肉,禁不住想到了昨晚的遭遇。
只一天的功夫,他不但死裏逃生,還遇到了如此大方的主子。
除了命好,也是因為有貴人相助。
可惜啊,自己大口吃肉,他的貴人卻未必有這樣的好命。
趕路的時候,朱大廚也看到了那些最底層的兵卒。
他們沒有馬,還需要自己準備糧食、鎧甲。
從早到晚,穿着沉重的甲胄,扛着破舊的武器,跟着大部隊,一步一步地走。
似朱大廚這樣的奴婢,遇到了好主子,還能有馬車代步。
而那些兵卒呢,卻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累一天,卻未必能夠吃上一口飽飯。
朱大廚夾起一塊紅燒肉,顫巍巍、香撲撲,不吃都知道,味道極好。
而他作為廚師,自是不會少了一口吃的。
在炒菜的時候,哪怕是為了嘗嘗鹹淡、判斷是生是熟,也要吃幾口。
所以,朱大廚是知道紅燒肉的美味。
正是知道,才覺虧欠。
猶豫再三,朱大廚還是來到了沈嫿面前。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如實將昨晚自己的經歷都說了出來。
他是陛下賜死之人,就算公主跟陛下有嫌隙,按照禮法和規矩,也不該收留。
他昨晚沒有說實話,就是怕公主會把他送回到皇帝跟前。
他不想死。
可他更不想忘恩負義。
“哦?竟有此事?”
沈嫿挑起一邊的眉毛,忍不住笑道:“如此說來,我們倒是有些緣分。”
“我和嬤嬤也曾是元安要賜死、卻僥倖未死的人。”
這不是巧了嗎,大家有着共同的敵人呢。
朱大廚和高盛都愣住了。
這種事兒,是能夠隨便跟外人講的嗎?
到底是小公主信任他們,還是小公主無所畏懼?
沈嫿卻意味深長地說道,“今日不同往日,王朝傾覆在即,有些事,也就沒有必要那麼計較了!”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只得炫耀的事兒。”
“我們現在人單力薄,還不好太過高調。”
“這件事,你我等知曉就好。”
“將來有了機會,再公告天下不遲!”
沈嫿說完這些,便重新把話題拉出來,“朱大廚,你知恩圖報,是個好的。”
“我收留了你,你願意坦誠告知。”
“那兩位千牛衛私自放了你,也是對你恩重如山。”
“你若想報恩,只管去。”
沈嫿非常贊同朱大廚的報恩行為。
不止是因為她欣賞朱大廚的有情有義,也是因為,那些兵卒們,她早就“垂涎”已久。
滲透嘛,就從一碗紅燒肉開始。
……
農家小院裏肉香四溢,周圍那些同樣借住的貴人們,便有些受罪。
“到底是哪家的敗家子?居然弄了那麼多的肉!”
“唉,可憐我們堂堂天水姜氏,卻只能吃這些粗鄙的麥飯。”
小小的院子裏,幾個錦衣貴人,一邊艱難地吞咽冷硬的麥餅,一邊狠狠地罵著。
忽然,有個臉上帶着傷疤的年輕人跑了進來。
“阿爹!阿娘!好消息!”
“我去打聽過了,這家真的養過牛,可惜前些日子得了瘟疫,死掉了。”
這算什麼好消息?
得病死掉的牛,肉根本就不能吃。
尤其的的還是瘟疫。
“怎麼不是好消息?阿爹、阿娘,我找到了那頭病牛的瘡痂,那東西可是能傳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