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潛龍勿用 第497章 佈置圈套

按照紀委的工作流程，審查一個貪官不是那麼容易，一般需要先接到舉報，然後初步核實，才可以立案調查。!

當然，要立案，也需要先經過上級的批准同意，然後才能再找被調查人問話，即：在規定的時間和地點內交代問題，也就是所謂的“雙規”。

但特殊情況時，會採用非常應對，將中間這些環節省去，由上級直接下達命令，先立案，再調查。

方正雄的這件事顯然沒有這麼嚴重，但鄭書記又覺得這件事非同凡響，如果提前泄露出去，不好取證，所以乾脆先調查，等有了實際證據，在報告給上級。

鄭書記自以為如此一來，保密工作做的已經天衣無縫，可卻沒想到僅僅是他在召集所有調查員開會的當天，就有一位高層的主任找到了他，專門為方正雄來說情。

鄭書記忍不住感嘆，官官相護，這張人情關係網，是多麼的大啊。

至於是誰泄密，這就很難追查了，要知道紀委要調查一個貪官，參與辦案的人會非常之多，如果是大官，能夠多達上千人。方正雄的官位雖然不高，但牽扯較廣，又和走私的案件連在一起，故此初期調查就需要有三十多人。

看來這些人中，就有很多事其他人的眼線。

對此，鄭書記倒是並沒有深究，只是靜耳細聽了一番那位主任的求情之言，之後淡淡問：“按照何主任的意思，類似這樣的案子，我不應該查了？”

“不是不應該查啊，關鍵也不是應該不應該，啊？”那位何主任苦口婆心，打着官腔說：“如果出了重大的事故啊，損害了人民群眾的利益，這我們當然要查，可現在不是沒什麼事嘛！”

“利用公職辦私案。冤假錯案，包庇黑社會走私團伙，欺行霸市，這叫沒有損害人民群眾的利益？”鄭書記直言問道。

“這個……這個不是不嚴重嘛……”那位何主任想了半響，又說道：“更何況你說的這些。都是造謠！都是誹謗！你不但不應該查方正雄。反而應該把那些造謠者抓起來，以正視聽！”

“沒調查，何主任怎麼認定是造謠？”鄭書記並不退讓。

“好吧，就算是真的。但就算是真的，這件事也不能草率而為，只能是道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再迫不得已而為之！你想，你要調查的幹部。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出了事，影響了他一輩子的政治前途，一家人都跟着傷心難過，這多可憐？”

鄭書記覺得這種說法十分可笑：“他可憐？難道被他欺壓的人，就不可憐么？國有國法，黨有黨規，觸犯了黨章、違背了刑法。不論是什麼原因，都應該接受懲罰！何主任，你要知道，我們調查的人，不是三歲的孩子。他是一個成年人，他是黨員！”

鄭書記說的義正詞嚴，可那位何主任卻笑了笑，不以為然。

“鄭書記。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紀委的辦案方式么？以省部級為例，調查一名官員。必須要得到中央九大常委的同意，而查辦正部級官員，還要政治局會議的批准。這種情況下，除非說政治方向不正確，否則基本上大一點的官員，都不用擔心。”

何主任又說：“鄭書記，你信不信，你的調查申請報上去，一定不會被通過，你這又是何苦來哉？那位海港市的方副局長，我了解他，他或許工作上有些失誤，但政治方向卻絕對正確！”

政治方向正確是假的，實際上有關係才是真的，這一點鄭書記深深了解，沉默不語。

同時，那位何主任又冷笑了一聲說：“我今天來見你，表面上是幫人求情，可實際上，我是想保護你。鄭書記，你剛剛升任還不到一年呢吧？我勸你好自為之！”

說罷，告辭離去。

鄭書記深信剛剛何主任來說的這番話不假，如果繼續查下去，很可能會有丟官的危險。

但他也依舊要查，在職一天，就要做一天的事，決不能屍位瀆職，否則官位或許能保得住，但良心難安！

只是這個案子，看來最好還是要以最快的速度，高效調查，果斷處理，否則自己很可能來不及完成這個案子……鄭書記心說。

……

消息既然已經傳了出來，方正雄自然很快知道。

此時，他正與老黑通着電話。

聽到方正雄一說紀委插手之後，老黑表現的十分驚訝：“媽的，這個陳爭夠狠的，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不但上次打通了檢察院，這次還打通了紀委？這可怎麼辦？”

“不用慌，”反倒是方正雄十分淡定：“你放心，我上面有關係，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他們敢動我么？我打包票，信不信不用兩天，這個紀委書記就要到大霉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方公子是誰啊，有人敢在你這太歲爺頭上動土，真的是自尋死路！”

“哼哼……”方正雄冷哼兩聲，但他還不至於猖狂到不服天朝管的地步，緊跟着又說：“老黑，雖然沒什麼事，但最近這些天，你也還是要小心些，尤其是你的走私生意，不要再做了，洗浴中心也安生一點，另外，把證據藏好了。可別關鍵時刻捅出大簍子來，等紀委這陣風波過去了，再重新開始。”

“是是，方公子您放心。”老黑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說：“對了，這次紀委插手，是不是有人舉報你了？”

“沒錯，舉報人就是那個晨曦石化儲運公司的戴老闆——戴志誠！”

“他特么的不想活了！我非幫你弄死他不可！”老黑說道。

“別著急，這幾天不行，風頭緊，過兩天再說。”

“是是，另外方公子，這個戴志誠我知道，膽小怕事，怎麼敢這樣做？他背後一定有靠山，我看搞不好這個靠山就是陳爭那小子，過兩天等風頭過去。乾脆我連他也一起做了，免得後患！”

“幹掉是幹掉，但老黑你可別再給我惹麻煩！”

“方公子您放心，上次失誤，下一次我一定辦的乾淨利索。找人直接帶槍去！”老黑覺得獃著槍。就能有十足十的把握了。

但他卻並不知道，他依舊嚴重低估了陳爭。

另外他也並不會知道，陳爭根本不會再給他第二次的機會。

此時，陳爭已經從胡雪菲口中。得知了上一級紀委行動的消息。

“這個鄭書記，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有他在紀委工作，這次方正雄有麻煩了。”胡雪菲說著，可卻有搖了搖頭：“不過陳爭。你不要抱有太他的希望，這樣未必能夠搬得倒方正雄，因為方正雄的父母的確是太厲害了，擋在上面，猶如一座大山。另外這件事，我也的確幫不上忙，你知道的，我再怎麼說，我爸媽也不會出手來對付方正雄。保他還差不多。”

陳爭知道，胡雪菲與方正雄兩家的聯盟關係，不會這麼容易破裂。

陳爭也並沒有希翼胡雪菲的父母能幫自己，事實上，他們只要不添亂就好了。

“所以。你的這個案子還沒結束呢，剩下的還是要靠你自己啊。”胡雪菲又說。

畢竟現在陳爭雖然取保候審，但依舊無法改變他還是殺人嫌疑犯這個警方認定的“事實”。

“你放心，”陳爭卻根本沒將這放在心上。說道：“我雖然找人舉報了方正雄，但事實上我根本沒有在這件事抱有什麼期待。遇到一個正直的紀委書記，這已經超出我的想像了。但即使沒有這位紀委書記，方正雄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你這麼有自信？”

陳爭笑了笑：“你又忘了？我是會算的。”

“是是是，你算的最靈驗了，這麼說，是你幫你自己算過咯？”

陳爭點頭：“算過，不但不會被判刑入獄，而且還會有好事發生呢。”

“那就好。”胡雪菲咯咯一笑。

告辭了胡雪菲，回到酒店之後，艾麗正在等他。

這些天，艾麗已經將她之前說的內容，全部做完，收集到的材料全都分發個國內國外各省各地的小弟，同一時間上網發帖，到現在，只要打開各大論壇，已經鋪天蓋地，可以說造成了廣泛的影響。

“有了這些，多少在網絡上先有了些聲勢來支援我們，但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呢？”艾麗問。

“還能怎麼做，當然是真正的誣陷方正雄了。”

“真正的誣陷？”艾麗沒明白陳爭什麼意思。

陳爭反問：“你不會以為只是給他編排一點生活作風問題，就算是誣陷他了吧？”

“那你想怎麼做？”

“他當初是怎麼誣陷我的？我就要用同樣的辦法來誣陷他！”陳爭眼中閃爍出精光，沒錯，對付方正雄這種人，如果打蛇不死，日後必遭蛇咬！

“你是說，也要給他按上一條殺人罪？”艾麗轉過來了彎來，因為當初方正雄正是編排陳爭是殺人嫌疑犯，這才將他抓進的看守所。

看到陳爭點了點頭，艾麗又問：“可是要冤枉他殺了人，總要真有個死人吧，我們殺誰？”

“好人，當然是不能殺的，我陳爭只殺該殺之人。”陳爭笑問：“你來到海港市這些天，通過了解的這些事，覺得誰最該殺？”

“除了方正雄以外，最該殺的，也只有海油幫的那個老黑了。”艾麗說：“上次找人要暗殺你，必然就是他的策劃，而且這個人偷油、走私、欺行霸市，手上也有好幾條人命呢，他要是不該死，天理不容。”

“說得好，所以這個死人就是他了，要不然就算搬倒了方正雄，你們惡龍幫要在這裏立足，也難免要和他們衝突，到時候費二遍事，可如果殺了老黑嫁禍方正雄，那就是一舉兩得了。”陳爭道：“先抓住老黑，幹掉他，再安排一個圈套，等着方正雄鑽進來，豈不是皆大歡喜？”

陳爭的這個辦法雖然簡單，但可實施性卻是非常之高，艾麗拍了拍桌子：“妙，就這麼辦！”

……

老黑，雖然是海油幫的老大。可其實很好抓。

因為他向來無法無天慣了，認為在海港市誰也不敢動他一根汗毛，所以一個保鏢也不帶。

事實上好似他這種在一個縣級市這種小地方里混的惡霸，雖然能賺到很多錢，可也的確不需要那麼大的排場。下午一個人從住宅小區出來。前往洗浴中心的路上，被艾麗派出去手下逮個正着。

經過這些天，艾麗早已經通過了她在道上的手段，通過其他被海油幫打壓的幫派。了解到了老黑的住所即行蹤習慣。

故此什麼事也沒費，在一個偏僻的路邊，僅僅用了一個麻袋，便將老黑裝在裏面，扔上麵包車。帶到了一個城區內的廢舊倉庫。

這一處廢舊倉庫，本來也是一家煉油廠，不過因為胡雪菲上台後，大力整頓了煉油廠的污染問題，所有市區內的廠子，全部被搬到了市區外，故此這座廠房空置了下來，還沒有來得及進行推倒重建。

倒也並沒有直接幹掉他，因為按照計劃。陳爭還有些事情要從他嘴中得知。

先由艾麗的小弟將裝着老黑的麻袋倒吊著高高掛起，然後一通毒打，足足打了半個多小時，陳爭與艾麗這才來到。

“大姐大！”一群小弟這才放下橡膠輥，恭立鞠躬。

艾麗一揮手：“把他先給我放出來！”

因為麻袋倒吊著。小弟解開麻袋口的綁繩后，“噗通”一聲，老黑摔落在了地上。

但此時老黑已經不能叫老黑了，被打的鼻青臉腫。改叫做老腫剛剛合適。

陳爭走上前去，蹲在他的旁邊問道：“怎麼樣。黑老大，認不認識我是誰？”

“陳……陳……陳爭……原來是你……”老黑的確認識陳爭，因為說起來，他真的是陳爭的粉絲，將陳爭那部《太極》看了五六遍呢。

但他在此之前，的確沒想過陳爭竟然這麼膽大，敢直接綁架了自己，還敢這麼毒打自己。

不愧是個老大，哪怕到了此時，依然有底氣，說道：“你敢抓我，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們海油幫的人，不會放過你的！另外，就算你不被海油幫的人砍死而橫屍街頭，也一樣要在大牢裏度過餘生！”

“你是說你和方正雄方副局長的關係密切？我既然敢抓你，就不怕你，也不怕他。”陳爭笑了笑，又回頭對旁邊艾麗的小弟說：“他的手機呢？”

“在這裏。”旁邊小弟遞了過來。

原來在艾麗的小弟抓住老黑的同時，就已經收去了他的手機。

陳爭用老黑的手機，按了一串號碼，卻並沒有撥通，又遞給了老黑說道；“這個人，是省紀委鄭書記的電話，你給他打個電話，就說要和他反應點情況，約他晚上八點，在這裏見面。這裏是哪裏，我想你應該知道吧，對於海港市煉油廠的地址，你應該是熟得不得了的。”

這倒是的確，其實老黑剛被從麻袋中放出來，就認出了這家煉油廠。

畢竟這些年，他每天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這些地方。

“你讓我給他打電話做什麼？”老黑搖了搖頭：“你以為你威脅的了我么！”

“這麼說你以為我威脅不了了么？”陳爭笑了笑，站起身來，對艾麗的小弟說道：“給我繼續打，不用留情，直到打死他為之！”

“是！”兩邊的小弟毫不客氣，舉起手中的橡膠輥，部分頭上身上，暴打不停。

甚至還有人在旁邊抄起了碗口粗的一根木杠，僅一下，便將老黑的肋骨打斷了一根。

“停停！朋友，有話好商量，我打還不行么？”老黑叫道。

“這還差不多。”陳爭再度將電話遞給了他。

老黑知道，紀委書記不管老百姓，只管當官的，所以看來陳爭這是為了方正雄來的。

但儘管如此，老黑也不會真的向紀委書記反映任何問題，原因很簡單，他和方正雄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方正雄如果倒了，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以前他犯下的那些案子如果被查出來一件，不是死刑也是無期。

因此老黑此時答應打電話，只不過是他的緩兵之計。

紀委書記來了還好，陳爭總不會當面逼迫他說什麼吧？到時候自己什麼也不說，反而還可以反咬陳爭對他濫用私刑。

故此電話撥通，說了自己的身份，又完全按照陳爭要求的時間地點，邀鄭書記見面。

剛掛斷電話，陳爭又說：“再給方正雄打個電話，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而且要當面說，時間嘛，約在晚上七點鐘。“

“你這是要幹什麼？他可是警察，看到我被打成這樣，你們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么？”

“讓你打你就打，廢什麼話！”艾麗上去一腳。

老黑打死也不相信，這群人敢殺方正雄，畢竟襲警可是重罪大罪，更何況是方正雄這麼有背景的警察？

雖然搞不懂陳爭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可被逼無奈，為了免受皮肉之苦，依然按照陳爭的要求，打了這個電話。

“這就對了嘛，剩下的事，就容易多了，你就坐在這裏等着方正雄和紀委書記的到來吧。”陳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