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潛龍勿用 第490章 炫富的極致

方正雄本想裝逼，可卻被陳爭戳破，感覺十分尷尬難堪。

“這種奢侈品，就算是那些經商的大富翁，也並非能夠經常喝得到，更何況是我們領國家固定薪資的公務人員？”胡雪菲的父親終於開口說話，道：“糖衣炮彈的侵蝕，我們還是要盡量避免，雖然我們比一般人來說我們的生活水平要好一些，但我們也不能奢侈，更沒必要奢侈，所以這個酒，不點罷了。正雄，你說是不是？”

不知道胡雪菲父親為官做的怎樣，但至少說的不錯，像是一個人民公僕。

而且陳爭也料想胡雪菲的父親不是個貪官，因為老爺子的性格陳爭是清楚的，也不會容許他的子女做國家的蛀蟲，否則甚至會與子女斷絕了父子關係。

故此在陳爭看來，胡雪菲的父親雖然這麼說一定程度上為方正雄解了圍，也同樣是在規勸與他。

可方正雄卻聽不出來，說道：“對對對，不喝這種洋酒，其實我喝的次數也不多，而且都是朋友請客，自己沒有買過單，那就不要這個洋酒了，服務生，來兩瓶上等的茅台吧。”

一瓶上等的茅台，同樣好幾千，胡雪菲的父親忍不住搖了搖頭，但也並沒有多說。

官場上，有些事情已經形成了風氣，並非他說一兩句話就能夠改變的。

反倒是胡雪菲冷哼了一聲：“你可倒是真夠豪氣的。”

方正雄甚至還以為胡雪菲是在誇他，笑了笑說：“兩瓶茅台。小意思而已了，不算什麼。”

“只希望等一會是你自己買單，而不是開了一張公款發票。”胡雪菲鄭重說道：“我雖然是主管經濟的，不管貪腐問題，但如果你用公款吃喝，我一樣會和負責這方面的主管反映，我可不想被人把我和你當成一丘之貉！”

說起來，胡雪菲一向以來倒真的是相當的節儉，跟着他爺爺從小過着樸素的生活，的確最看不慣的就是方正雄這樣的人。

而且胡雪菲也並沒有猜錯。方正雄原本真的是要打算開一張公款發票。

不過胡雪菲已經這樣說了，他自然也不好意思承認，笑了笑說：“雪菲，怎麼會呢，我怎麼會佔國家的便宜，今天這頓飯，是我自己買單。”

“那以你一個縣級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工資水平，怎麼可能夠你又是八二年的拉菲，又是上等的茅台這麼消費？”

這一頓飯下來。光是酒水，就要上萬。再算上一桌大餐，起碼也要幾萬塊，如果菜貴一些，搞不好還要十幾萬。

以海港市這種縣級市的經濟水平，胡雪菲的這個副市長，也不過是月薪數千，而方正雄的級別還沒有胡雪菲更高。

如果靠工資，這頓飯幾乎快趕得上方正雄半年的工資了。

“這個……這個……”方正雄遲疑片刻，說道：“光靠工資當然消費不起。不過我也有做生意啊，我和其他的朋友合夥做生意，每年有股份分紅的。”

“但願不是什麼洗浴中心之類的生意。”胡雪菲冷哼一聲。

胡雪菲還真的說對了，方正雄入股的幾家企業，還真的都是與此類似。

可想而知，方正雄根本不會經商，人家為何請他入股？必然是因為與公安局工作範圍有交際的灰色範圍之內。

“怎麼會呢。雪菲你想太多了。”話雖如此說，但方正雄臉上依然微微有些臉紅，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雪菲，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意為你準備了生日禮物。來，看看你喜歡不喜歡。”

方正雄從口袋裏掏出來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一看就知道，這應該是戒指的包裝。

而且在盒子上，還印有周大福的商標。

隨即方正雄打開小盒子，送到了胡雪菲的面前。

果然是一枚戒指，而且還是一枚鑽戒，一塊方形的鑽石鑲嵌在鉑金的戒拖上，光芒璀璨。

“雪菲，這是一顆二點五克拉的鑽石，你看這個色澤、凈度和切工都非常好，十分難得啊。”方正雄介紹道。

胡雪菲根本沒有正眼去看，反倒是胡母比較驚訝：“二點五克拉的，這好像很貴重吧？”

“還行，”方正雄笑的雲淡風輕：“不過如果是和一般人買的那種一分兩分的鑽戒比，是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那這枚鑽戒值多少錢？”胡母又問。

“現在市場上普通的二點五克拉鑽戒，都要三十萬左右吧，我這一枚稍微的凈度稍微好一點，所以要八十萬。”

“呵！”胡母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以想像，胡雪菲的母親雖然也是從政為官，且身居高位，但因為年代的關係，年輕時吃過很多苦，上山下鄉，沒機會也沒能力戴什麼名貴的珠寶。

真正身到高位，已經是中年以後的事情了，為了考慮影響問題，更不會戴名貴的珠寶。

但她卻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擁有這樣一枚鑽石。

但胡雪菲搖了搖頭：“這太貴了，我不能收，超過了規定的限度。”

“你說的規定，是指的是收受賄賂，我這又不算是賄賂。”方正雄轉頭問胡母道：“伯母您說是不是？”

“這倒是，”胡雪菲的母親點了點頭：“如果說以後你們兩個深入發展，又或者以後能夠結婚，一枚鑽戒這根本不算什麼嘛。”

“就是因為這樣，我更不能收，”胡雪菲質問道：“鑽戒代表的意思，不用說誰都知道，我和你不是這種關係，你幹嘛送我這種東西？”

“這……這倒也是，”胡父比較明智。說道：“正雄啊，你的心意，我們都領了，不過還沒到送鑽戒的時候嘛。你和雪菲，先接觸接觸，如果以後真的能夠走到一起——雪菲你別瞪眼嘛，我是說如果——到那時候，正雄你再送不遲。”

“伯父您說的是。”方正雄無奈之下，將戒指收回。

不過卻沒有放到口袋裏，依然將鑽戒包裝盒打開。面向陳爭，笑了笑說：“陳先生，我雖然不懂喝紅酒，但至少對雪菲是真心的，特意精心地為雪菲準備了生日禮物。但不知道陳先生您送了什麼禮物，來為雪菲慶賀生日？”

方正雄這分明是要通過這枚名貴的鑽戒，來找回面子，好讓陳爭難堪。

胡雪菲的印象中，陳爭平素里都是非常樸素。甚至穿的衣服都是地攤貨，從來沒有什麼名牌。因此就算他準備了禮物，也定然沒有方正雄的這枚鑽戒名貴。

故此胡雪菲連忙幫陳爭說話：“陳爭他剛來滄海市，時間比較緊迫，恐怕還沒有時間，另外他賺錢可不像你那麼容易！”

“哦，這麼說，陳先生是沒準備禮物了？”

陳爭笑了笑：“準備到是的確準備了，不過我打算等和雪菲單獨相處的時候，再將禮物送給她。”

“這麼說。是陳先生覺得自己的禮物拿不出手吧？要是拿得出手，幹嘛要背着人送？”方正雄咄咄相逼。

“我想方副局長你犯了一個誤區，禮物只是代表一份心意，沒必要當著人面還是背着人送。更何況如果我當面拿出來，難免有和你作比較的嫌疑，怕把你的比下去，那就不好了……”

“你的禮物能比我的貴重？”方正雄被打死也不信。在他看來，陳爭這是死要面子罷了：“既然如此，那陳先生就更應該拿出來，讓我們這些鄉巴佬全都見識見識了。”

“方正雄。你有完沒完？”胡雪菲動怒了：“陳爭，你不用理會他，我根本不介意禮物是什麼，只要是你送我的，哪怕是一枚易拉罐的拉環當戒指，我就都喜歡。”

胡雪菲不介意陳爭的禮物，但相反胡雪菲的母親比較好奇，不知道這個自己女兒喜歡的男人，會送給自己女兒什麼禮物，建議說道：“小陳啊，你剛剛說的沒錯，禮物無所謂貴重不貴重，都是代表一份心意。所以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拿出來吧。”

胡母也同樣覺得，陳爭的禮物，名貴程度必然比不過方正雄，但只要陳爭是經過了精心準備的，倒也能說明他是對雪菲至少是一片真心。

“既然伯母這麼說，那好吧。”陳爭點了點頭：“因為我原本打算私下再單獨送給雪菲，所以禮物沒待在我身上，在我車裏，我讓我樓下的助理帶上來吧，稍等片刻。”

說罷，陳爭拿出了電話，告訴白柔，讓她將自己在來海港市之前準備的禮物帶上來。

白柔當然知道禮物指的是什麼，不多時，已經上樓，來到了包房。

令人倍感意外，因為白柔手上端着的，同樣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鑽戒包裝盒，只是上面並沒有任何商標罷了。

陳爭接過小盒子，遞到了胡雪菲的面前，說道：“還是你親自打開吧，這樣才能更覺得驚喜。”

其實自從白柔走進包廂開始，方正雄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手上的小盒子，不過見沒有商標，他就已經放心多了。

料想最多也就是個普通貨，怎麼也比不上自己的名牌，更何況自己這可是八十多萬的二點五克拉的鑽戒，有自己的鑽戒珠玉在前，雪菲恐怕是驚喜不起來了。

但沒想到當胡雪菲在桌上打開包裝盒的一瞬間，她竟然震驚得雙手捂嘴，驚叫出聲。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這枚戒指上的鑽石，簡直太大了！大到令人難以想像！

按說胡雪菲也算是見過了世面的，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的性格沉穩，什麼東西能令她表現的如此震驚？所有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尤其是方正雄，因為他所在的位置正在胡雪菲的對面，故此只能看到包裝盒，看不到鑽戒，特意站了起來觀望。

但當他看到包裝盒內的那枚鑽戒時，同樣震驚無比。

光是主石。這枚鑽戒就比方正雄的那枚大了無數倍。

方正雄的那枚，二點五克拉，鑲嵌在戒拖上，並不明顯，最起碼人們是先看到的戒拖，才會看得到鑽石。

但陳爭這一枚，是無論你從何種角度看過去，視線都會完全被那碩大的鑽石所吸引，戒托則可以令人完全忽略不計！

而且這還不算，除了這顆主石之外。戒拖上還有很多大大小小很多輔石，數量之多，難以細數。

“這……這要有多少克拉？”胡雪菲的母親同樣震驚。

“多大並不重要，僅僅代表我的一份心意，最貴重的不是東西，而是這份心意。”陳爭笑了笑說。

“說得好聽，這麼大的鑽石，如果是真的，得有十幾克拉。哪有那麼容易見？”方正雄在一旁冷嘲熱諷一句。

這一次陳爭還沒說話，白柔率先說道：“方副局長。這枚鑽戒上的鑽石不是十幾克拉，光是這枚主石，就是整整37。8克拉。”

白柔到此時已經不是剛認識陳爭時那個初出校園的稚嫩學生了，經過這一年多時間的鍛煉，基本眼力還是有的。

故此她從開始在晨曦石化儲運有限公司時，就知道了方正雄與陳爭之間的敵對關係。

做助理的，自然是要幫着老闆找回面子。

“不過方副局長剛剛有一句話說對了，就是這樣的鑽石，的確並不容易見到。”

“方副局長。想必您也知道，鑽石的優劣，主要是從顏色、凈度、切工以及大小這幾方面來看，每一個因素影響都非常大。”白柔將鑽戒謹慎托起，指點說道：“而我手中陳爭先生送給胡雪菲女士的這枚戒指，包括主石在內的所有鑽石，都是源自同一塊原石。顏色和凈度相當，都是最高的dflawless級。”

“再說切工，這枚鑽石的主石是一枚圓鑽，在所有形狀的鑽石中。圓形鑽石對切割的工藝要求最高。不似這一枚——”

白柔指了指放在方正雄面前他買的那枚鑽戒，說道：“不同於這一枚是方形鑽石，比例完美的圓形鑽石只有技巧最純熟的資深工匠，才能夠打磨的出來。而我手中的這枚，是世界上最頂級的工匠切割、打磨，同樣獲得了最高級別的水平。”

“再說大小，我剛剛說了，這枚鑽戒上的主石，足有37。8克拉，這還不算旁邊的諸多輔石，而且最小的輔石，恐怕都比那一枚的主石還要大。”白柔用來做對比的，自然還是方正雄身前的那一枚：“如果我沒有看錯，那一枚也就是2。5克拉左右吧？”

“十克拉以上的鑽石，如果顏色、凈度和切工達到一定標準，就已經算得上是世界名鑽了。所以說，陳爭先生送給胡雪菲女士的這枚鑽戒，完全可以說得上是稀世之珍，不僅是不容易見到而已。”

方正雄被憋得完全沒有話說。

的確，這兩枚鑽戒放在一起，簡直猶如螢火與皓月之間的差別，而且哪個是螢火哪個是皓月，一目了然。

“小姑娘，這樣難得的鑽石，要好多錢吧？”胡雪菲的母親插言問。

白柔點了點頭：“這麼稀有的東西，已經很難估算它的價值了，一般按照國際慣例，只能通過拍賣來定價。不過保守估計，這枚鑽戒至少也要價值千萬餘元吧，當然，國際慣例是用美金交易，所以我說的單位也是美金。”

“呵！”在場所有人，全都難掩心中驚嘆！

就連一直侍立一旁的服務生，都跟着叫出了聲。

任誰能想得到，這個一身地攤服裝的年輕人，一出手就能令人這麼震撼！

服務生在酒店工作，各種無聊炫富他見得多了，但到此時，他終於見到了什麼才是炫富的極致。

看到所有人對陳爭拿出的鑽戒驚嘆無限，卻沒人再看自己這枚鑽戒一眼，方正雄感覺尷尬至極，對陳爭恨得入骨，冷哼一聲說：“數了半天，也沒能證明這枚鑽戒是真的啊！我這一枚，雖然鑽石大的不是離譜，可至少也是牌子貨，周大福的，而且有鑒定證書，國家級的鑒定標準。”

見方正雄到此時還不知進退，白柔笑了笑，說道：“方副局長，我不得不指出你兩個錯誤。”

“什麼錯誤？”方正雄問。

“第一，對於鑽石工藝來說，我們國家的國家級標準，是遠遠不夠權威的，因為國內鑒定的公正性不足，比如說，在國內對鑽石切工這一項，只有一般、好和很好三個泛泛的標準，但在國外的權威機構，卻有包括台寬比、全深比、冠高比等七大詳細的標準。國家珠寶檢測中心都是如此，更遑論周大福是他們企業自己的檢驗中心罷了。”

白柔侃侃而談：“而至於第二，陳先生送給胡雪菲女士的這枚鑽石，不是沒有證，而且是全世界對鑽石工藝標準最高，最權威的鑒定機構，美國寶石學院的gia鑒定證書。”

說罷，白柔從挎在腰間的包包中，取出來了一沓文件：“這就是鑒定證書，不僅有紙質文件，這一家全球最權威的寶石鑒定所鑒定過的鑽石，都可以在網上進行查詢。懷疑這枚鑽石真偽的話，可以查驗查驗。”

方正雄一把奪過證書，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他是當真希望在裏面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漏洞，只是可惜，方正雄默默無言，沒了脾氣，因為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證書與鑽石，都是真的。